小男孩趴在地上面色凶狠，不断地扭动身子，每动一下，锁链就紧一些。
我歪头看门外的小女孩，已经不知所踪。
“小鬼！想卖红绳借寿，你找错地方了。”高扬一刻也不迟疑，拿出一个葫芦对着小男孩念出一道诀，小男孩被收进去，发出痛苦的喊声。
“学长！绕了他吧，那可是断魂葫芦。”
高扬把葫芦放在所耳边，我才发现里面的声音哪是什么孩子，明明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看来我又做错事情了。”
高扬收起葫芦：“不怪你，这种鬼魅最善于驭心行骗。”
“学长，你刚刚去哪了？”
高扬表情很不自然，他别过连说道：“没去哪里，看一个故人。”
“你这故人在附近？为什么不喊他过来聚聚？这里有桌有椅，有电有WiFi。”
“下次记住，千万不能卖东西给小孩。”
我点点头：“记住了。”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我是傻吗？听不出来。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对那扇门愈加感兴趣了。我感觉高扬是去了那门里，他既然进去为什么不带我一个呢？
高扬之后的一个小时都很不在状态，那样子就像是失恋一般，我问过一次怎么回事，他也不回答我，只说没什么。
可明显他说的没什么，就是有什么啊！
我从兜兜里拿出来一根针在手里来回把玩。
眼看着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高扬背对着我开始点货核对出售记录，我对着他的后背给了他一针。
高扬的手顿在空中：“学妹，你干嘛？解开我。”
我把高扬按在凳子上坐着，生怕他手酸，我还把他的手放柜台上。
这不得夸我一声：体贴！
他用力挣扎着，想挣脱我那根封住他的针。
“学长，别挣扎了。这是梵善的定魂针，根据记录记载，只有一个人挣脱过，我想那个人不是你。”我在他的衣裳兜里摸到了钥匙，在他惊愕的眼神里打开了那道门上的锁。
“学长，我就是好奇里面有什么而已。看完我就锁起来，莫洵他绝对不会发现的，我保证。”我把锁放在柜台上，“你刚刚进去了对吗？里面没有危险，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有意思。所有人都能看，偏偏不让我看呢？”
我又研究了一下门上原来的锁，这把锁锈迹斑斑，但锁眼缺很滑，柜台脚我还找到一小瓶润滑油。
把润滑油对着锁眼怼进去，我拿起店里的钥匙一把一把试起来，可是我都试到最后一把了，已经没一把是能打开这道门的钥匙。
“学妹，别好奇了。里面发东西你不该看，真的不应该看。”
我还是不认输，提起一把斧头对着门锁砍下去。
果然对破门而入没有什么经验，我一连劈了好几下，锁上铁锈被我划出一道道的痕迹。
我又看准门锁一边，狠狠劈下去，这次我没傻乎乎砍锁，而是直接砍锁边的扣，一击即中。
咔哒，铁锁应声而落。
高扬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命。”
我忽视了他，一把推开门走进去，只见……
第166章 校舍怪谈
屋里一片漆黑透不进一丝光，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朝着门的顺手去摸屋里的开关，结果只感觉到墙上有一片湿哒哒的液体。收回手磨丨搓了一下，又放在鼻子边闻闻，带着一点腥味的恶臭让我几乎呕出来。
我从屋里推出去，撕了几张纸塞进鼻子。
“里面到底什么东西？”我看着高扬问道，“怎么会这么臭，而且外面压根都闻不见啊。”
高扬没回答我，眼睛也不愿意看我。
他肯定是生气了，不过门都已经打开了，想要反悔也来不及。
我顺手拿了一只蜡烛点燃走进去，屋子空间很大，但是墙也很厚。我想这也是我们在外边，感觉不到屋里的原因。
微弱的烛光随着风在跳动，我一步步走进去……
结果前面还有一道门，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只是这扇门明显密封性要更好。
我走进去听见铁链的声音，哐哐当当直响。
“有人在里面吗？”我轻声问道。
“嗯。”
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我顺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只见一面墙上焊着四根大铁链，各铁链绑分别绑着蓬头垢面的人的四肢。
他就坐在那个台子上，前面摆着一个巨大的石槽和水槽，看起来就像把他当做动物养一般。
那个人低着头，穿着一身白衣，白衣已经破烂不堪，身上都是伤痕，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你好，你是谁？”我大声对着他问道，“是人？还是鬼？”
那人的头动了动，发出凶狠的赫人声，一些混着血液的恶臭东西溜到我的脚边，我差一点滑倒。
“你是个女的？”
我低着头慢慢靠近她：“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赫然抬起头，在那脏乱的头发下面，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这个人竟然……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只是她太瘦又太脏，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人跟我一样呢？
我吓得退出去：“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跟我长得一样？你是谁？胡宁月？”
那东西笑起来，站起来慢慢靠近我，她的肚子很大，好像怀孕好几个月，衣裳不是孕妇装，胸口以下的部分全部赤果着，连纽扣都没扣起来。
屋里很暖和，墙上有好几个像是炉子的东西，也正是如此，她才不会因为着凉生病。
她双手被朝着我呲牙咧嘴，发出像是猛兽的声音。她的牙是被拔掉的，一张嘴黏糊糊的液体就顺着嘴角往下流，一直滴落在地上。
我吓得捂住嘴巴：“你不是胡宁月……你，你是我，你不是我，你怎么……你怎么可能是我？”
她的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我，肿胀的牙龈对我一直龇，怪异的嘴角往上一扬，咯咯咯地笑着，好像是在说：你终于来了。
“你……”我竟然对她伸出手，想要用天眼去看她身上的遭遇。
当我的手刚刚触碰到她的额头，忽然眼睛一黑，我被一股风带出去。
风中有一股声音再对我说：“吾妻，别看。”
门啪的一声合上，我只感觉到身体精疲力尽，等再有意识，高扬正坐在一边喝着茶看着我。
“学……学长。”高扬喜欢喝茶，在我们这个年纪，很少有人这么喜欢喝茶。
我从一个古树桩子做成的茶几上醒过来：“我怎么了？”
“你睡着了。”高扬给我倒了一杯茶，“来，喝一口清醒清醒。”
我接过茶饮下一口，清凉的苦涩划过我的喉咙：“是梦吗？我记得我打开了那扇门，然后里面有一个人，竟然长得真的跟我一模一样。”
看了一眼手表，是下午3点钟。
太阳很烈，我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裳，身上被晒得发烫。
我揉着头：“总觉得场景很真实，我看到了一个我，一个怀孕的我……我生了很多的孩子，然后他们全都死了。被火烧死的，被水溺死的，还有被……剥皮……那些孩子，孩子……好像……都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不对……眼睛很好看，可是怎么看起来不像人的眼睛，像……像……像动物……”
我的头很痛，痛得我想把头磕在树桩茶几上，可高扬的反应很快，往我脑袋下塞下一个坐垫。
我看着坐垫一脸黑线。
“新的，没人坐过。”高扬说道：“宁舍，你能不想了吗？你想这些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查清楚学校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我摇摇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皱着眉头饮下去：“啊，是。我只是感觉我好像……我经历过什么事情，但是我给忘了。我还看到了白九阎，他好像也知道什么。”
高扬静静的看着我，但是却不跟我说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才说道：“去里屋睡会儿吧，过一会儿又得上班去。”
我这才发现我和他在一个古色古香的主题酒店，这里的设计很豪华，什么都是古典的原木风格，就连床也是古代那种设计，窗帘为百鸟争鸣图刺绣，一道屏风隔在茶室和里屋之间，名为《狐妖缘起》。
巧合吧。
我很快把刚刚的事情抛在脑后，这种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我一辈子大概也享受不了几次。
享受一次，少一次。
我一屁股蹦上床，额，屁股很疼。
棉袄垫的这么少吗？
我揉着磕疼屁股钻进被子，嘤嘤嘤，这个四件套是真丝的吧？
我滴个乖乖呦！
好丝滑，好亲肤，我能不能悄咪咪偷一块回家裱起来呢？
呸！胡宁舍！别那么乡巴佬行不行？咱们是见过世面的人，一床被子算什么！以后我能睡金的！
啊啊啊！可是天空啊！真的好舒服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盖的被子！
出息！你这样会被高扬学长笑的！
管他的呢，他也不会进来。
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然后躺成一个大字：来吧！被子，封印我吧！
我在这种极度舒服的状态下睡过去，这次什么梦都没有，只感觉到一双手好像抚摸过了我的脸，感觉不出来来人是哪位。
总之，我没醒过来。
不过睡觉期间，我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男人说：“别忘了你是谁。”
第167章 校舍怪谈
我被吵醒是因为一块东西掉在我身上，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是一块石头。
高扬站在屏风外面：“宁舍，起来了。”
“我还不想起。”我抱着被子从左边滚到右边，从右边滚到左边，然后拉起被子把头一捂：“我就躺十分钟。”
高扬说道：“现在已经下午了。你在晚些，连饭都没得吃。”
“那就不吃吧。”我紧紧的抱着被子，“别吵我，就躺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一定起。”
高扬无奈的又坐回去，感觉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吵：“宁舍，起来了。十分钟到了。”
“五分钟！我就最后……最后再躺五分钟……”
“不行。”
“三分，就最后躺三分钟。”
“你要是不起来的话，我就进来了。”
我死活不动：“进就进。”
“……”
呼，安静了。
然后我感觉到我的被子被提起来，我身子一滑，猛地睁开眼：我的被子真的被提起来了！我手脚并用地挂在被子上，这被子质量还不错。
等等……
谁提我被子？
“啊！”我发出一声尖叫，“我被看光光了？要死了！”
“小姐，外面的公子让奴婢喊你起床。”
我站在床上瑟瑟发抖，因为那被子实在太舒服，所以我果断果着享受了一番，没想到……
还好还好，没有被看光光，扯我被子的是个女孩。
我还是有点尴尬的，于是背过身穿衣服，又转过头来看她的手臂夸奖道：“你这臂力真是惊人，厉害。”
“小姐洗漱完便出去，那位公子在楼下等你。”
说完，那女孩退出去。
我下楼看到高扬背着一只手，站在庭院的一棵树下，正是秋季枫叶红似火，风一吹飘飘扬扬落于他的肩头。
我最近总是有错觉，高扬和白恪的身影会莫名其妙的重叠，要不是因为高扬修习玄术，我甚至快要以为白恪是不是夺舍成了高扬。
我跑下去拍他的肩：“学长，走吧。”
他转过头：“懒虫，今天没办法吃饭了。”
“没有时间就不吃呗。”
最后他还是带我去了餐馆，只是东西都是打包，没办法在餐馆坐着吃了，而且我还发现刚刚那个主题酒店藏的是真的深。
幸好有高扬，不然我自己哪怕一路打着标记也会走迷路。也是奇怪，这个酒店地理位置这么差，竟然还能不倒闭。
已然是看纸扎铺的第三天，我依旧盯着柜台旁边的那道门。高扬说我是做梦，可我明明感觉不是，那颗定在高扬身上的针真真实实的被换过位置。
我看着高扬又在兢兢业业的查账，趁他不注意我看了看门上的锁。
今天门上只有原来的那一把锁，他加的那把锁不见了。
“学长，这个门里到底有什么呀？”
高扬说道：“什么都没有。你还没放弃呢？”
“好奇嘛。不过，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了。好奇害死猫嘛！我知道。”
我杵着头说道：“今天我守前半段，你守后半段，不然我又睡着了。”
高扬笑道：“你困就睡啊，店里有我。”
“那不行。好兄弟就是得共进退！”我说完发现高扬正盯着我看，“学长？”
“哦。”高扬转过身，“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从高扬背后伸出一颗头过去：“学长，我知道就算我说我守上半夜，你还是会也跟着守。可你要是这样，我真的心里不舒服。你睡两小时怎么样？”
“我不困。”高扬回道，“不用睡觉。”
“我要让你困行不行？”
我本来是来玩笑的，没想到他愣了愣，竟答应说：“好。”
当凌晨一点一到他真就挺着着身子，半入定半休息地睡过去，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没醒。
我的眼睛再次飘向那道门，这次我用法术很容易打开了门，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间杂物间，没有血没有人没有铁链。
难道真的是梦？
我关上门一脸的怀疑，不会是梦。
“我不是让你别对那道门好奇吗？”高扬的声音冷冷地在我身后响起，我看到他一脸铁青地瞪着我。
“学长……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你……你没睡啊？你试探我？”
高扬拿出一张纸放在我手里：“挑一个女的纸人送到这个地方，烧了。”
“嗷嗷嗷。可是我们这个店只是卖东西的，没说要替客人置办啊？”我被他的样子吓得丢了半个魂，“不笑的时候，高扬学长怪吓人的。”
高扬听完笑笑：“快去吧，快去快回。”
呼……
还是笑起来的温柔。
我看看纸条上的字，只有一个地址，灵风街44号刘同德。
我走到后面抱起一个最小的纸人往店外走去，就算是最小的纸人，也跟我等高。
这个一品寿纸扎铺，还真不是个偷工减料的奸商，贵点也是有贵的好处。
可是有点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