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人说道：“丹药吃进去，闭上眼睛凝神，然后我念一句，你跟我念一句。”
“好。”
当法阵成的时候，我的周围一股强大的红色光芒涌出，红色的光和鲜血像是血球一样将我团团围住。
“好痛！”我的脸开始感觉到一阵烈火的灼烧感，痛得我想用手去碰，结果一碰血肉模糊。
“这是……什么？”
那老者说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为狐族的公主，这痛必须忍。”
“你在干什么？痛啊！”
这时候眼前出现白九阎的影子，他心痛地看着我：“吾妻……”
白九阎看起来状态也不好，可以说极为糟糕。
“白九阎，这是干什么？”我只能站着忍受这巨大的痛苦，尽管我痛得没有力气，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接触面积越大我会感觉到越痛。
“吾妻，乖……一会儿就不会痛了。”他看着我，眼里带着诀别。
“白九阎，你……在干嘛……真的好痛……”
白九阎的人形开始消失，也跟我一样是从血肉模糊开始的，然后他变成一团没有皮的狐狸，最后再变成一团血肉。
第223章 血狐
我嘶声力竭地吼道：“白九阎！”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痛感，只想一个劲的朝前跑去，结果那一道红色的光挡住了我的去路。
那些血肉开始慢慢往我的身上糊，红光涌动，所过之处的辣痛被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代替，之后我身上的皮慢慢长出来。
“白九阎！白九阎！白九阎……”
不管你是渣还是什么，我不在乎了！不在乎了好吗？哪怕……哪怕是做你的妾，哪怕是替身，哪怕……不管是什么，我都认了好吗？
我在心里说着，那道红光化为一件衣裳落在我身上，我朝着奄奄一息的血狐跑过去。
这样的画面何其相似，我还没好好跟你说说话，为什么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呢？
“白……”我的声音开始染上了哭腔，控制不住地，我的眼泪流出来：“白九阎，你……”
那个老人走过来，他开口说道：“胡宁舍。”
“你做了什么！你把他还我。”
“冷静些，这是他要求的。胡宁舍……你记起一切来了吗？”
我记起来……
我记……
我……
“念念，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念念是赤狐族的公主，以后是要壮大族群的。”
“爸妈，我不想待在这地方，我已经长大了。我要出去历练，我要当一个侠女！”
“念念，我是狐族的将军，你爸等你长大，就把你许配给我。可是，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爸妈，我走了。我会回来的，天天被你们保护着，我根本就没有力量。我要变得很强大，然后做我喜欢的事情。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
我抬起手，明明是人手，但在我的天眼下能看到一双毛茸茸的爪子。
我随手抓来一块镜子，镜中的我长着一张摄人心魄的脸，妖魅的狐狸眼，左眼睛斜下面有一个小小的胎记，细细一看，竟然是一颗粉色的六芒星。在脸上不显得突兀，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我是……
胡念。
一只九尾赤狐。
可是为什么我之前什么都想不起来呢？是因为记忆被封住，还是说这些都是假像。
来不及再细细思考这些问题，我看向老者：“白九阎，白九阎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救他？他为什么一点气息都没有？他……”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月不明星很稀的夜晚，一颗很亮的紫星从天际滑落。
“胡宁舍，他死了。”
“不可能！他是狐君，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这是你们的把戏。他都死了多少回了！绝对不可能，你们骗我。”
我取出狐佩慢慢地靠近地上的血肉，然后流着泪念动诀：“白九阎，回来。我会救你，不管有多大的代价，我会救你的。”
“唉……”
“白九阎！进来！你进来。为什么没有用呢？为什么一丝气息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
咔哒，一声。
我手里的狐佩裂开了。
“什么意思？狐佩怎么会裂开，裂开他怎么回去！”我惊慌失措地拼凑着手里的碎片，哪怕我的手此刻被锐口滑得流出不少血我也没觉得痛。
那老人慢慢蹲下身：“胡宁舍，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宁舍，宁愿舍去。有些执念只有舍去，才能得到。胡念，你的执念太深，现在也应该够了。”
“不，不要！我不要！”我抬起头抓住老人的手：“你是神仙，你从我出生的时候就知道一切，你能救他……你能救他对不对？”
“抱歉，不能。”
我在法宝里找着，可没有适合的容器能装走白九阎，在我手忙脚乱的时候，血狐动了动。
他的眼中布满疲惫，但对着我炸裂一下眼睛，就跟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样。
“白九阎……我错了……你做什么都好，别走……行吗？你走了……你走了……我……我怎么办啊！”我的声音颤抖着，早已经泣不成声。
“唉……你自己静静，冷静些来找我。”老者说完走了。
我伸出手终于找到一盏聚魂灯：“白九阎，你先来灯里好吗？”
我小心地把灯点燃，然后开始念诀。
可我一句话没说完，血狐慢慢化成星光飘散。
我站起身来去抓，但是什么都抓不到。
“白九阎！白九阎……你……你要去哪里？”我哭道：“你为什么又要走？为什么总是我看着你走，那我呢我怎么办？白九阎……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还差我一场婚礼的，我们这边的婚礼……白九阎，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我哭着跪在地上，在整个世界里，我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他，
就这么走了。
第224章 对决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就好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每天就是起床看看外面，感觉没什么意思，然后又重新回到床上。
狮子也回来了，平时幻化为人总是在我耳边滴滴叨叨，现在只是趴在床边守着我。
与蛇妖的那场战斗之前，白九阎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本来我不知道，但自从换了一身皮，我就知道了他的计划。
白九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没有如果，更没有奇迹。
蛇妖受伤最后逃走了，我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有时候我在想，要不如也死了算了。
但我这样自私的话，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不知现在白天还是黑夜，狮子起身朝着我的耳朵嘶吼了一声。
“你要是想走的话，就走吧。反正你也不是我的坐骑，你的主人也走了。你，自由了。”
狮子抖抖身上的白雪，朝着门外走出去。
“唉……”我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老者来看过我几次，说了一大堆道理，我也没理他。
我知道的，在这种时候，别人怎么说都没有用，只能自己走出来。
我可以的。
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白九阎的样子，我是狐族的公主，肩负着光耀狐族的使命。可是，我找不到狐族的族人在哪里，我实在是打不起精神。
“吼……”
隐隐约约在睡梦中听见狮子的吼叫，当我转过头，狮子温顺的站在我的床前。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看看它，“是想让我帮你解掉缰绳吗？这个我做不到，只有你的主人才可以，反正也没人管你了，就是不舒服些，抱歉。”
说完我又转回去，闭上了眼睛。
身后出现了一个男生的声音：“胡宁舍！是你吗？”
这个声音是……萧铭念。
“哦，是你啊？”我又叹了一口气，明明什么都没做，天天如同一条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可是为什么一天天的这么累。
“胡宁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萧铭念也不怕我没穿衣裳，他一把把我从床上拎起来：“你想这样到什么时候？胡宁舍，你差不多得了。狮子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白九阎他做这些事情，不是让你睡在这里。我承认我是没本事，被蛇妖抓住，最后……最后把事情闹成这样。我知道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白九阎他就白死了。我欠你们一条命，把蛇妖处决之后，若是想要的话，你就拿去。可是，舍舍……你别再这样好吗？你这样不吃不喝，是想让谁看啊？”
我只觉得他们很吵，而我觉得很累，连说一个字都觉得累。
“胡宁舍，听到我说话吗？你有什么想法，我们一起商量，趁着蛇妖受了伤，我们才有机会除掉她。等他养精蓄锐回来，我们就没什么机会了。胡宁舍！现在最有可能把它除掉的人是你，你说句话行不行？你别这样。”
我睁开眼睛：“说完了吗？说完你们可以走了。”
“胡宁舍！”
“行了，我们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让她自己想想吧。”狮子说道，“主人的命令我会执行。”
随便吧……
我闭上眼睛，身体好像一直在下坠，底下是无尽的深渊。
“白九阎，是你吗？我来找你了。”
“吾妻……”
“白九阎！白九阎你在哪？”
“吾妻，你不是学会坚强了吗？怎么把我教你的忘记了？”
“白九阎！你出来啊！你这样算什么？你以为你很勇敢吗？你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我原谅你了吗？我不要原谅你，我的朋友我自己会救，你逞什么能？你……你逞什么能？行，你就这么走了，一了百了是吧？我也会啊！我也可以啊！可是……我还是心好疼好疼啊。我不想管这些事情了，真的，是不是我死了，所有就结束了。那就……结束吧。”
我闭上眼睛，身体开始泛起微微的红光。
是的，
是死亡的气味。
就当我懦弱……
“吾妻。”
这次的声音很清晰，我慢慢的睁开眼：“白九阎，真的是你。”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去。”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其实已经原谅你了，真的……可是你为什么自己走了。”
“小傻瓜，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呢？你还没帮我生许多许多的崽崽，我怎么可能会走。怪，我保证，我还活着。”
“你骗人！你骗人！你的气息全没了！我用天眼都搜不到你的踪迹。”
“吾妻，你信我。你现在的力量跟强大，救下胡家村的人，杀掉蛇妖，我一定会出现的。好吗？”
“不好，不好……这是什么地方？我带你走，我现在就带你走。”
第225章 对决
白九阎摸摸我的头，牵起我的手咬了一口，弄得我很疼。但我不想放开他的手，好像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吾妻，我不到这里，你没办法打败她，我也是拿到珠子才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回去，打败她……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为了狐族。时间到了，听话，回去。”
我的身体开始往高处浮起，拉着白九阎的手越来越紧，我死活不放，但他松开了我的手。
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带出深渊，我大口呼吸着，一直往外面吐水。
“醒了！胡宁舍！你干什么！”萧铭念抬起手就想揍我，但巴掌最终落在自己的脸上。“都是我，是我。但是胡宁舍，你在做什么！你要不要跟大家解释一下，你做了什么？”
大家？
我这才发现我的身边站满了人，白猫，夏夏，师父，若灵……
“舍舍，你还好吧？”
“哼，多管闲事的时候没看你这么怂。”
“徒儿？”
……
大多是我多管闲事救过的人魂，他们都围着我七嘴八舌。
师父挤到最前面，蹲下身摸摸我的脑门：“徒儿，我是你师父，你怎么看起来傻傻的……”
我没说话。
师父转头看向老者：“唉，是不是你的阵法有问题啊？怎么她这个样子？”
“瞎说，我的阵法会有问题？”
我轻轻地开口：“师父。”
“哎哎哎。在呢在呢！”师父再次蹲到我前面：“乖徒儿，师父在呢哈。”
我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外掉：“师父，我看到他了……他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我得把他拉出来。”
“谁？害，是谁不重要，你尽管去拉，我们都会抓住你的。”
众人附和道：“对对对。”
我这时候才发现全身湿透，起身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在萧铭念扶住我的时候，我已经抓住一边的狮子。
“舍舍，怎么了？”
我拜拜手：“没事，就是……饿了。”
众人虚惊：哦。
吃完饭我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试着运气，白九阎说的没错，不管发生什么，我是狐族公主……该我做的事情，我一定得做完。
不管成败，我一定得做完。
“舍舍，我给你做了粥。你很久没吃饭，就吃这个软的吧？”
我头也没抬：“放着吧。”
“可是……”
“我会吃的，你先出去吧。”
九尾狐的力量不容小觑，但是我这身皮好像没找到窍门，有时候总感觉全身的血脉流动得不太对劲。
“舍舍，蛇妖在下次七月半的前一天会蜕皮，我们找到她的洞穴，那将是我们最好的一次机会。蜕皮的时候，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她也恢复得不够好，但是她一定换皮成功，白九阎他……”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又揪起来。
“对不起，舍舍，我不应该提的。就……”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会做好准备的。”
我在萧铭念离开之后，走到那碗粥前面，仰头一饮而尽。
胡宁舍，别辜负大家啊……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出房间，外面的大洞内，众人围成一团。
“蛇妖的蜕皮时间是我们推测出来的，真的准确吗？毕竟这跟例假一样会提前推迟。”
“而且，就算我们准备好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的窝在哪里，这条蛇狡猾得很。”
“找到这藏身之处确实很难。”
“天大地大的，去哪里找啊？”
“雄黄，炸药，什么都准备好了。但，我们要怎么她引到合适的地方，真的能引来吗？”
“我感觉海角她应该不会去了，毕竟哪里已经暴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