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荷描述了一会儿草原上足有两张脸那么大的牛粪饼后, 陈盼夏感慨万分。
[至少你在草原应该吃不到合成的牛肉。你放牛,我说相声,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何荷:“……”
约了一圈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赴约。
陈盼夏那叫一个痛心。
她发了条朋友圈:“你们都不吃饭的吗!”
很快收到了一条点赞和一条评论。
点进去一看是靳洛。
靳洛现在的头像已经换成了囡囡, 小小的白色小狗对着镜头吐着舌头笑得很灿烂, 从这笑容和它圆滚滚的肚皮能看出它在新家过得很幸福。
靳洛顶着这样的头像给陈盼夏发了三个表情。
/微笑/米饭/大拇指
是老年人表情包运用的很熟练的靳老师呀。
陈盼夏顺手戳进靳洛的聊天框:“老师看看囡囡!”
于此同时靳洛也给她发来了消息:“还没吃饭吗?”
陈盼夏打字回复的时候靳洛给她传来了好几张囡囡的照片。
吃饭的,在地上翻肚皮的, 玩球的。
得知陈盼夏是约不到人吃饭才怒发的朋友圈后, 靳洛那边开始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良久后靳洛问:“现在正好有空, 我也没有吃饭, 方便的话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说着还发来了一家推荐火锅店的小红书截图。
顿了顿,像是怕陈盼夏尴尬,靳洛又补充道:“当然不是单独出行, 我这边刚从录音棚出来, 还有两位乐队的老师也没吃晚饭。”
考虑的这么周到, 陈盼夏确实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事情了。她看着靳洛截图的博主的推荐语上写的“京城必吃好滋味”心脏跳动了两下,立刻同意下来。
她即刻从家里出发, 出门之前,特意带上了之前靳洛给自己特产的回礼。
转了两班地铁到达店门口时,靳洛已经到了。
尽管现在不是饭点,工作日的人也并不多,但靳洛还是选择靠在了阴影处。
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低着头,背对着陈盼夏的方向。于是陈盼夏最先看到的是靳洛的背影和修长的脖颈。
陈盼夏上前:“靳老师。”
靳洛转过身,看清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后陈盼夏惊喜地瞪大眼睛。
“靳老师你把囡囡也带来了?”
就是囡囡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辛苦。
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一只小狗,戴着项圈狗绳和止咬器。
陈盼夏脑海里飘过一行弹幕——
虽然文明养狗是很好,但这是犯了天条吗?
也不知道囡囡是记得陈盼夏,还是对谁都这么热情,一见到陈盼夏,囡囡开始在靳洛怀里扭来扭去,想要往陈盼夏身上蹦。
等陈盼夏小心地把囡囡接到自己怀里,囡囡都快扑到陈盼夏头顶上了。
陈盼夏一边开心能再见到囡囡,一边又有点忧心:“靳老师,等下吃饭的时候囡囡怎么办呀?留在车里?”
“没关系,”靳洛道:“这家店有宠物托儿所。”
陈盼夏:“……”
不是,这年头怎么连狗狗都有托儿所了?
人不如狗啊人不如狗。
两人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两位去停车的乐队老师也到了——
两位老师一男一女,男的叫阿龙,女的叫阿兰。
两人年龄都在四十岁上下,讲话听着有点粤语味,一问,果然和靳洛是在港城认识的。
两人除了是有名的音乐制作人搭档外,还是夫妻。都是那种特别朋克摇滚、让内向的i人看一眼就想犯潮人恐惧症的打扮。
也许是两位老师平时遭受过别人的质疑,见陈盼夏打量他们,对陈盼夏扬了扬下巴,问:“怕不怕我们?”
陈盼夏摇头:“怕倒是不怕,我就一个问题,你们的口黑吃饭时候会擦掉吗?要是不擦掉会吃进嘴里,擦掉又影响你们的整体风格。”
两位老师:“……”
小丫头还挺能替人操心的。
不过这一下也让两位老师一瞬间松开了冷峻的神情,大笑起来。
一边笑还一边拍靳洛的肩膀:“不愧是你总挂在嘴边夸的孩子!”
等几人进店后,穿着旗袍的火锅店工作人员接走了囡囡。
囡囡走前,陈盼夏仗着小狗听不懂人讲话,坏心眼发作,给它讲小狗恐怖故事。
“去了托儿所要好好学习,出来后要是还不会十以内的加减法就让靳老师不给你吃零食。”
靳洛的笑点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戳,他颤抖着肩膀笑起来:“……噗。”
点餐的时候,陈盼夏看着菜单上的价格。
虽说是网红餐厅,也能提供独立的包间,但价格也还算公道。
尤其是陈盼夏现在发了工资。
肉,想都不想,多来两份。
扇贝也敢吃两盘了。
就连奶茶都敢加小料加成八宝粥了。
有钱人的生活别把她爽死!
修狗骄傲挺胸.jpg
一顿饭吃得痛痛快快。
陈盼夏和两位乐队的老师聊得很欢,收获了两位老师的微信好友位和一点听起来段位就很高,但需要时间来掌握的音乐指导。
等吃完饭结账的时候,陈盼夏抢着要结账。
却被阿龙和阿兰一把推到了后面:“小丫头片子往后稍稍,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请客。”
说着一边低头拿钱包一边说出了一句可以入选《感动中国top10》排行榜的名言。
“刷我的卡。”
陈盼夏:QwQ
一瞬间有了想要扑上去撒娇的冲动怎么办?
陈盼夏这么想了,也真的这么做了。
陈修狗蹦蹦跳跳地扑在阿兰身上搂住她,阿兰“噫”了一声:“这孩子,你这孩子……”
却笑着摸了一把陈盼夏的狗头:“下次你来录音棚,我免费给你出一首歌。”
结完账去接囡囡的时候,陈盼夏与囡囡两个小时不见如隔三秋,大小狗搂在一起,陈盼夏问囡囡:“小朋友,托儿所上的怎么样?让姨姨来考考你,0.8乘0.5是多少?给你三十秒说出回答,不许百度哦。”
靳洛:“……”
靳洛闻言,肩膀又开始抖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笑是因为陈盼夏对囡囡说话的语气在刻意模仿大叔,还是因为明明之前说好了只让囡囡学十以内的加减法,却考了乘除法。
阿龙看了一眼笑着的靳洛:“笑得咁开心。”
靳洛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收起了笑容。
等出了门,靳洛提出要送众人回家。
阿龙用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斜眼看着靳洛。
陈盼夏不想麻烦靳洛,摆手拒绝,依依不舍地把囡囡还到靳洛怀里后,揉着吃得饱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靳洛的目光一直跟随到陈盼夏的身影在转角消失。
阿龙和阿兰对了一个眼神,阿兰拍了一下靳洛的手臂:“今天你笑的次数比你一年笑的都多。”
靳洛垂下眼眸没说话。
这对夫妻却不打算放过他。
他们细数着靳洛疑似动心的证据。
“人家一说话你就笑。”
“就是吃个饭嘛哪用请我们来避嫌,心里有鬼才要避嫌。”
“拜托我们代购的特产不会是给她的吧?”
“年轻人啊啧啧啧……”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我要是年轻二十岁说什么也要追她……老婆大人我耳朵好痛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您能松开我吗?”
阿龙阿兰打打闹闹的,一定要靳洛说出是不是对陈盼夏有心思才罢休。
靳洛的眼仍垂着,半晌后他淡淡道:“思无邪。”
“嘶——”夫妻俩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说最讨厌和你们这些写词的打交道了,文绉绉的听的人牙都酸了!”
阿龙捂着后槽牙,阿兰笑道:“仲话你唔钟意?”
他们两人在港城时帮助过靳洛,也受过靳洛很多帮助,
“喜欢啊。”靳洛表情淡淡的。
“有打算追吗?”
靳洛默然。
他看到过顾深和苏金予与陈盼夏讲话时的模样,也看到周年光在陈盼夏的每一条朋友圈下互动的模样。
顾深有雷霆手段;
苏金予有长达二十余年的陪伴;
周年光的风趣也是他学不来的。
他则是个无趣的人。
……别说面对面聊天的时候说不出话来,就连给陈盼夏的朋友圈评论都不知道要发什么才好。
靳洛想了想,理性地回答阿兰的问题:“冇打算。”
否定的回答,阿兰却笑起来。
——说谎。
弯弯绕绕的、心思细腻的人,要他打直球,简直要他杀人还难。
嘴上说着不打算追,还用了一副平静又克制的表情。
但任谁都能看出来、感觉到,那平静的表面下隐隐可窥探的情愫有多么汹涌澎湃。
第49章
陈盼夏从来没想过等待试镜出结果的过程会是那么漫长。
最近几天她甚至无法专心投入到练习中, 总是时不时地检查邮箱,确认自己连垃圾广告都没收到一份后才死心。
顾深得知了陈盼夏这样的状态,亲自从办公室下到一楼来监督陈盼夏的练习。
气场两米八、身高一米八的顾深在舞蹈教室后面跷着修长的二郎腿。
颇具门神风范。
银月的训练室分为A、B、C三个等级。
像陈盼夏这样刚出道的、基础也不不算好的小糊豆自然是在C级练习室学习。
待在这里的人也大都是像陈盼夏这样的。
大家平时都很少能见到顾深。
于是, 连带着舞蹈老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开始打哆嗦。
平时和陈盼夏和这些人关系都不错, 总是互勉互吹, 一起做着成为微博粉丝有一亿的大明星的梦。
但顾深来了以后,陈盼夏的同学们的精气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腰也软了腿也抖了上八楼只剩一口气了。
跳起舞步来你脚软踩我一下, 我脚软踩你一下的。
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陈盼夏就差点被踩成肉泥。
盲啊, 都盲啊, 盲点好啊.jpg
坐在后面的顾深见状,用金色的钢笔尖点了点本子内页。
“你们就是这样练习的?”
陈盼夏:“……”
她觉得,要是顾深再坐一会儿,不是练习生们被他吓出心理阴影, 就是他被练习生们气出心脑血管疾病。
作为“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 小陈同学抱着对其他练习生的愧疚,垂着头一步步挪到了顾深面前。
“顾总……”
顾深“嗯”了一声, 没抬头:“说。”
“顾总我一定不再看手机了我会好好练习的真的。”
顾深合上手中的本子, 看向陈盼夏:“说到做到?”
陈盼夏使劲点头:“嗯嗯嗯, 说到做到!”
“好。”顾深目的达到, 长腿一收,站起身:“再开小差就加十小时练习时长。”
陈盼夏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垂着头把顾深送走了。
顾深走后练舞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小艺人们练习生们朝陈盼夏围过来, 纷纷赞扬:“你好勇敢。”
“其实顾总只是看起来凶。”
陈盼夏想起那只微凉的, 带着鼓励的, 轻轻落在自己头上的手掌。
顿了顿,陈盼夏开始无私地传授给大家和顾深相处的秘诀——“面对害怕的人的时候, 你只需要知道,是人都有婴儿时代,只要脑补一下顾总在婴儿时期的样子就好了。”
陈盼夏一边说,一边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婴儿的形象。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兀自呵呵笑了两声,却发现没有人和自己一起笑。
不光没人笑,还都在看着陈盼夏的身后。
陈盼夏:“……”
如果她现在身后站着去而复返的顾深,这将是爆杀。
陈盼夏一帧一帧地扭过头去,看到门口斜斜地靠着一个人。
中长发,咖色风衣,一双上挑的看狗都深情的狐狸眼。
赫然是周年光。
“夏夏。”
——周年光对她的称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从“盼夏”变成了“夏夏。”
他叫了一声陈盼夏的名字,笑眯眯地朝她扬了扬手:“我想我亲自来通知你比较好,你的试镜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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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师,你能再表演一遍内个吗?”
银月门口的咖啡店里,陈盼夏看着对面的周年光,双手合十,满眼期盼。
“还表演?这都是第四遍了。”
周年光嘴里塞着一口小蛋糕,本来就甜腻的嗓音听起来变得更加黏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