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平板架高,让镜头正对你。”
说着话,他再次托了托眼镜,眸光渐深,透过屏幕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陆嘉自然知晓他这种眼神的含义。
每次在床上情至浓处时,他就会用这样的眼神望住她,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侵略感,每每让她战栗不已。
陆嘉心口瞬间荡漾,明明心知肚明,嘴上却还要假模假样地嘀咕着“干嘛啦”,然后下床找地方安置平板。
照苏晏礼的要求放好平板后,她才回到床上。
这个角度,她整个人都被框入了镜头中。
屏幕上,男人满意勾唇笑了下,散漫又性感。
片晌,他问:“今天里面穿的还是那种两边打结,轻轻一勾就整个掉下来的款式么?”
陆嘉本能地揪了揪裙摆,哼哼:“才不是,就是普通的。”
“有多普通?”
陆嘉眸光促狭:“你是不是想看?”
苏晏礼哼笑:“你说呢。”
陆嘉红着脸迟疑:“但是这样好奇怪。”
“奇怪什么?”
陆嘉说:“你没在我身边,我要自己……吗?”
她中间吞了个字,含糊不清,但苏晏礼瞬间明了。
他慵懒笑着:“那就想象我在你身边,想象你的手就是我的手。”
“这怎么想象……”
陆嘉咬了咬下唇,一手按在裙摆上,另只手捂着领口,指尖一下一下地在真丝面料上抠着。
苏晏礼宛如一名谆谆教导的老师:“我教你?”
陆嘉蓦地深吸一口气,顿了片刻,才害羞又难耐地朝屏幕点了点头,低低嗯了声。
半个多小时后,陆嘉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她回来,苏晏礼也已经换好衬衣,打好领带,重新出现在镜头中,衣冠楚楚的模样,完全让人想象不到他刚才满嘴骚|话,指挥陆嘉摆出这样那样姿势的形象。
陆嘉脸上红潮未退,哼声:“衣冠禽|兽。”
苏晏礼听笑:“刚才你不也很投入,现在又来骂我。”
想起刚才,陆嘉心脏微颤,矢口否认:“我哪有!明明是迫于你的淫威。”
苏晏礼轻描淡写哦一声:“罚我回去一个月不准碰你。”
“喂——!”陆嘉不自觉踹了一脚被子,以示抗议。
苏晏礼被她逗笑:“刚才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
陆嘉一脸疑惑。
苏晏礼说:“闭着眼睛喊我名字的时候。”
经他一提,陆嘉难免再度想起自己刚刚放浪沉醉的状态,后知后觉羞耻起来。
但她还是红着脸小声说:“在想去年广城回来后,你出差辽城视频的那次。”
苏晏礼了然:“现在知道我那时有多难受了。”
陆嘉低声接话:“说的好像只有你一个人难受一样。”
顿了顿,她又弯唇道,“其实后来还想到了别的,比如金沙江上你为我放的那场烟花,海边的李记烧烤,里士满的集市,布鲁尼的极光……还想起我们每次拌嘴又和好。”
说起这些,她才恍然意识到,结婚这一年,他们竟一起创造了那么多回忆。
苏晏礼笑了声,忽然说:“宝宝,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把你抱在怀里。”
陆嘉甜丝丝地笑,怕他一度刚刚平息,等下又要情动,赶紧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快开始工作了?”
苏晏礼视线往屏幕右上角扫了眼,应该是在看时间:“嗯,还剩半小时吃早餐。”
陆嘉忙说:“那你赶紧吧。”
苏晏礼说:“我后天就回家了。”
陆嘉玩笑道:“哦,我会天天撕日历等着你。”
苏晏礼听笑:“我爱你,也很想你,陆嘉。这次是纯精神层面的。”
陆嘉被他打的补丁逗笑:“所以刚才不是。”
苏晏礼一本正经:“因为刚才□□层面还没得到满足。”
这男人向来不吝啬表达对灵与肉的欲|望,纵然陆嘉与他在一起这么久,还是会因此觉得有点害羞,可心里又悄悄地期待着他能说更多点。
可惜这会时间实在不够了,她忙催促:“好了,快下线准备工作吧。”
苏晏礼笑:“可你忘了跟我说一句话。”
陆嘉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苏晏礼只重复:“陆嘉,我很爱你,也很想你。”
陆嘉一怔,随即会意,甜甜道:“苏晏礼,我也很想你,很爱你,有八十秒爱那么多。”
“八十秒爱?”
“一分钟只有六十秒,但我爱你的每一分钟都多二十秒。”
苏晏礼明显受用,但还是笑着问:“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情话。”
陆嘉也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她就完全控制不住笑意,以至于脸都要笑僵了。
“是句法语谚语,我最近打算把法语重新捡起来了。”
她轻快回道。
苏晏礼笑说:“你这样搞得我压力很大,我的太太过于优秀了。”
陆嘉笑喷,看眼时间,又催了他一次。
苏晏礼这才同她说再见,两人依依不舍挂断了视频。
兀自笑嘻嘻在床上躺了会,陆嘉才猛地想起自己又忘了跟苏晏礼说张致远的事。
其实回国的飞机上,她闲来无事,又将那日看到的张致远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的画面咀嚼了一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先告诉苏晏礼。
可回国后这几天实在太忙,这件事也就被她一再忘到脑后。
这会再想起来,陆嘉又觉得苏晏礼反正都快回来了,索性等他回来当面跟他讲好了,也免得影响他出差的心情和状态。
这么一考虑,她也就暂时安下心来。
隔周周一,苏晏礼从美国出发,到周二傍晚在宁城落地。
陆嘉下班一回家,就直接被他抱进二楼卧室,从床上到洗手台再到浴缸,花样百出。中间苏晏礼下楼给她弄了点晚饭,吃过后休息一会,便又抱着她继续。
也不知道谁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断崖式下跌,陆嘉分明觉得这男人的状态每况愈烈。
到最后,陆嘉在他身下有气无力道:“再下去明早我就上不了班了。”
苏晏礼从鼻腔滚出一声哼笑:“那就请假。凭你现在的业务水平,你司还能在请假这种小事上刁难你么。”
陆嘉无语,哼哼唧唧:“我跟同事前两天闲聊刚说你今天到家,然后我明天就请假,等我回去上班,你猜我们部门会传成什么样。”
苏晏礼了然,哂笑一声,按着她最后用力耸动几下。
陆嘉娇|喘|声越来越急促,最后闷哼一声,一瞬间大脑空白,享受到极致便出现脱力感,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发软。
等她恢复意识,苏晏礼已经将东西打好结,丢进垃圾桶,又抽了几张湿巾为她简单擦拭。
陆嘉安然享受他的服务,等他为她套上睡裙后,她又如一只毛茸茸的猫咪般,偎进他怀里,与他交颈亲吻。
抱着温存许久,苏晏礼想起些什么,对陆嘉说:“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下床往衣帽间走去,等他再回来,手里多了一只亮橙色的盒子。
陆嘉眼睛一亮,靠在床头朝他伸出双手:“又给我买包了是不是?”
苏晏礼勾唇,坐到床畔将盒子递给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从接过盒子到打开看见里面的包包,这整个过程中越来越明艳的神色变化。
“你真的……也太绝了吧!”
陆嘉从盒中取出包包,大脑已经兴奋到找不出任何更好的形容词了,她目光炯炯地看回苏晏礼,
“你知道吗,我这次在德国逛了好久找不到喜欢的,唯独这只包让我眼前一亮,可惜超出我预算了,没想到你替我买回来了!晏礼礼,你是不是读取了我的大脑数据?”
她怎么总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
苏晏礼握拳佯作轻嗽,一本正经道:“可能是因为我进入过你的身体。”
陆嘉脸颊一红,隔着被子一脚踹向他:“你好烦啊。”
但没踹到,因为苏晏礼连带被子一起,按住了她过于活跃的脚。
“我怎么觉得你看见包,比看见我都兴奋。”
“哪有,没有好不好!”
陆嘉皱了皱鼻,最后将包包放到鼻头,深深地嗅了一口皮革的香味,这才把包包放回盒子。
苏晏礼浓眉轻抬:“不多看会了?”
陆嘉摇了摇头:“不看了,再看下去,某人连只包的醋都要吃了。”
苏晏礼笑着将盒子盖上,随手往床边地毯上一扔,然后掀开被子躺回去,又抽了两张湿巾给陆嘉擦手,再自己擦了几下。
这会已经十二点出头,但两人都没什么睡意——苏晏礼是因为时差,陆嘉则纯粹因为太兴奋了。
于是,苏晏礼按下遥控,打开落地窗的窗帘,外面的高层璀璨夜景缓缓淌入卧室。
他与陆嘉一同侧躺着,从身后拥住她,欣赏外面的夜色。
过了会,陆嘉终于想起正事,微微朝身后偏了偏头,说:“我要跟你说件很敏感的事。”
“嗯?”
苏晏礼慵懒应了声,示意她说下去。
陆嘉便将从德国一直憋到现在的事说给他听,最后问:“要提醒晚晚吗,还是暗中警告一下张致远?”
苏晏礼没说话。
陆嘉等了一会,不知他什么反应,索性转身与他面对面躺着。
“在想什么?”
她见他目露深思。
苏晏礼淡声道:“相比我那位姐夫,张致远确实是个做生意的人才,再加上他本身家境普通,家里父母亲戚也没有一个强势能干的,招来给我姐做女婿,确实能帮她守住家产,甚至能有营收。”
“只可惜我当初有一点没料到,就是他为了事业能更进一步,过于豁得出去。这样的人,若哪天他真的做大,再动了什么念头,别说晚晚,就是加上我姐夫妻俩,怕是都拿不住他。”
陆嘉眉心微皱:“可是当初……”
她没说下去,但苏晏礼已读懂她未出口的话。
“当初是我推了晚晚一把,才把他们俩绑到一起。”
陆嘉连忙说:“我也有问题的,当初是我太眼瞎了,才让你兜了那么大一圈。”
苏晏礼失笑:“你揽什么责任?”
又道,“现在不是分责任的时候,就算分责任,我也不至于让你的小肩膀承担这些。”
陆嘉说不出的感动,一时望着他没说话。
其实晚晚如今虽然怀孕了,但之前每次去大宅吃饭,陆嘉总会觉得晚晚和张致远的关系并不像正常恩爱的小夫妻。
她能察觉到的事,苏晏礼自然也能发觉。
所以,在晚晚和张致远的婚姻上,陆嘉偶尔能感觉到苏晏礼的歉意。
虽说曾经晚晚和张致远的双双背刺,让她痛苦憎恨,但如今时过境迁,加上她自己过得挺好,所有憎恶便在慢慢消散,再看他们,就有种隔岸观火之感。
但大概是因为同是女生,陆嘉在眼下这件事上,就格外共情晚晚,这也是她思考纠结这么久的重要原因。
苏晏礼思忖片刻,说下去:“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到时我们回大宅探探口风。若张致远老实,对晚晚忠诚,将来能让晚晚和我姐有依靠,那就留着他;若他在外面不干不净,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陆嘉捧住他的脸说:“我知道你心底总是仁慈的,所以这么久以来,晚晚和她爸妈有些不靠谱的事情,你都替他们兜底了。但无论如何,我怕你要处理的公事私事太多太累,所以这件事的大头由我来挑,好吗?”
苏晏礼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
陆嘉却忽地吻住他的唇,吞掉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等分开了,她才继续笑嘻嘻说下去:“我的肩膀虽然单薄,但也很有力量,你要相信我。”
“而且我不全是为了正义感道德感才去管这件事,而是想要彻底卸下你心里的那个包袱。”
苏晏礼没说话,但回吻了她。
陆嘉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
不过在离开她的双唇前,苏晏礼忽地在她下唇咬了一口。
陆嘉吃痛嘶声,皱眉捂住双唇:“你干嘛啦——”
苏晏礼哼笑,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你刚才说那个女孩侧脸跟你很像。”
“那你咬我干嘛啦!”
“咬你都是人|妻了还被人惦念不忘。”
陆嘉无语,在他肩膀捶了一拳:“是我的错吗?”
“当然不是。”
苏晏礼眸光微暗,闪过一丝危险意味,“只是在想,该怎么让张致远知道,惦记不该惦记的人,是会倒霉的。”
第49章
“你不会是想废了他吧?”
陆嘉敏锐捕捉到苏晏礼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劲, 脑袋本能往后一仰,瞠目问道。
苏晏礼无语:“我是法制咖么?我怎么废了他?”
陆嘉松了口气,鼓了鼓嘴道:“只是看你刚才的眼神有点吓人而已。”
“吓到你了?”
苏晏礼浓眉稍抬。
“那倒没有。”
陆嘉直白道。
苏晏礼:“那你还问。”
陆嘉说:“我没被你吓到是因为我确信你不会伤害我, 但我不能确定你会不会真的对张致远下手……”
毕竟之前苏晏礼让银行抽贷, 张致远差点负债累累关门大吉的事还历历在目。
苏晏礼笑了声:“目前这些事究竟是不是跟我们推测的一致尚未确定。就算真如我们推测的, 教训要给,但给到什么程度,终归要看我姐还有晚晚的底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