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娆——隐川【完结】
时间:2023-12-11 14:41:58

  她欠他的债已经够多了,根本不是钱能还清的。
  录好指纹后,周惊寒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知道了吗?”
  唱晚接过袋子,抿唇点头,“谢谢。”
  等她进门后,周惊寒在外面敲敲门,“记得把门反锁。”
  门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随后唱晚隔着门轻声道:“锁好了。”
  “那我走了。”周惊寒说完,靠在门上仔细听了会,直到听见唱晚小声应了下,才转身往电梯走去。
  唱晚从猫眼里偷偷看过去,见他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后,才心情低落的回了卧室。
  她把袋子放到桌子上,在微信上简单的和房东解释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把平板和电脑拿出来,整理好心情后开始工作。
  晚上,李经理给她发了微信消息。
  【后天要到我们公司进行业务培训,别忘了。】
  唱晚这才想起来上个月接了李经理的一个陪同翻译的单子。
  她连忙回:【没问题,后天我会准时到的。】
  洗完澡,唱晚对着镜子,笨拙地拿着棉签给额头上的伤口涂药。
  那块红肿已经消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紫色的淤青。
  涂完药后,她盯着镜子,无端想起昨晚在酒店,男人侧着头望向她,瞳仁颜色是漂亮的浅棕,一贯淡漠的脸上带着笑,音调懒洋洋的,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很怕我?”
  唱晚将棉签扔进垃圾桶,直到夜幕深沉里,四下无人时,才敢把当晚没说出口的话吐露出来:
  “不怕你。”
  “喜欢你。”
  “特别喜欢你。”
  -
  周惊寒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看了眼时间,然后给周黎阳回了个电话。
  自他回国,周家的人不知道联系了他多少次,他一个都没理。
  昨天和闻骁通电话,提起了陆南思,这个名字让他想起来,在周家,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周惊寒笑着唤了一声:“哥。”
  周黎阳的怨气比咒怨里的伽椰子还要大,语气里的嗖嗖冷意连天上热辣的太阳都无法驱散,“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总监,大忙人也有空给我回电话?你这句哥哥我可担待不起。”
  周惊寒神色淡定,一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表情,任他发泄完情绪,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明天中秋,我会回去一趟。”
  “你当周家是酒店?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周黎阳相当不客气,周惊寒不理别人也就算了,回国这么久居然连自己都不联系!
  一联系自己,又是那副人厌狗嫌的臭德行。
  周惊寒语调淡淡的,“那我不回?”
  周黎阳刚压下去的火噌的一下往外窜了三丈高,“你敢?!”
  周惊寒吸了口烟,浓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我有什么不敢的?”
  “......”
  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周黎阳一向拿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办法,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帮他背过多少次锅,他早就习惯了。
  “当我没说。”
  “中秋是吧,我回头和老头子说一声,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上次宋文昂的事情,他可是动了真怒。”
  周惊寒满不在乎地掐了烟,“我心里有数。”
  周黎阳默了一瞬,不死心地道:“非要中秋才回?你今天也可以回来,正好住一晚,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了....”
  周惊寒未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不了,我要回去喂猫。”
  “.......”
  -
  隔天中秋,雨丝绵绵的飘了一整天。
  周惊寒故意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到了晚上,他拿起手机一看,未接电话有好几十个,除了和工作有关的几个之外,其他基本都是周黎阳、他爸和他舅舅宋林业打来的。
  周惊寒嘲讽地勾起嘴角,拿了车钥匙,开车绕着余同市转了好几圈,期间接了三个周黎阳的电话,接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周黎阳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已经被他磨得没了半分脾气。
  “你到哪了?”
  周惊寒把车停在海边,坐在车里隔着沙滩眺望无边大海,“在路上。”
  “你两个小时前就说在路上!就算你从隔壁市开车过来,现在也该到了吧!”
  周黎阳坐在餐桌上,看着主位上周远山阴沉沉的脸色,抚着额头一脸绝望。
  “堵车呢。”
  周惊寒回头瞥了眼畅通无阻的大马路,似笑非笑,满脸淡定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用过这个借口了!!!”
  周黎阳捂着话筒咬牙切齿。
  “胡闹。”周远山语气不善,“你和他说,半个小时内还没到的话,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了。”
  “是。”周黎阳瞥了他一眼,对着电话那头说,“爸的话你听到了吧?半小时内到,不然后果自负。”
  末了,他又轻又快地加了一句,“舅舅和宋文昂也来了。”
  电话挂断,周惊寒看着手机屏幕喃喃道:“鸿门宴啊。”
  随后他嘴角挑起,方才慵懒散漫的姿态瞬间消散,眉眼间一片阴郁肃杀,“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
  半小时后,周惊寒掐着时间进了别墅花园,一脸悠闲自在,甚至抽空逗了逗路上偶遇的一只吉娃娃。
  他卡在周远山发火的前一秒推开了别墅大门。
第17章 针锋
  餐桌前坐了不少人,偶尔互相轻声交谈着,但桌上的食物却是不约而同的都没动过。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随着周惊寒的款款而入渐渐变得冷凝起来。
  周惊寒扫了一圈,视线慢悠悠地从脸色各异的众人前扫过,嘴角挑起一抹讽笑。
  主位的周远山抬眸看了他一眼,屈指敲了敲右手边的座位,淡淡地吐了一个字:“坐。”
  左手边坐着的宋林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动声色。
  周惊寒的爷爷周泰膝下有二子,按照长幼依次取名周远山,周云山。
  周云山在两兄弟中性情最是恭顺谦和,只可惜年纪轻轻就过世了,膝下唯有一女,他过世几年后,妻子带着女儿改嫁嫁去了傅家。
  周远山年轻的时候是个浪子,在外边留了不少情,后来和宋氏千金宋林染结了婚,两人的结合是家族所迫,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貌合神离。
  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妻子宋林染的独子,名叫周黎阳,周惊寒是他外边的女人生的,十二岁才领进的门。
  以前这两人还小的时候,对这两个儿子,众人都觉得周远山明显更喜欢大儿子,甚至为了周黎阳能更好地掌控家族,把刚满十八岁的周惊寒送出了国,一送八九年,今年才松了口让他回来。
  但有些脑子活络的,却早早从今日这场晚宴里觉察不对劲来,若周老爷子真如传闻中那么不待见这个小儿子,中秋团圆佳节,怎么可能容忍他迟迟不归?
  周惊寒施施然在周远山旁边坐下,宋林染怡然微笑,“惊寒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莫不是还在记恨我把你送出了国?”
  “宋姨说哪里的话?若不是您煞费苦心送我出国读书,哪有我的今天?”
  宋文昂皮笑肉不笑,“二表哥在周家待了十多年了吧,我姑姑一向待你视如己出,你怎么还叫宋姨呢?”
  周惊寒转头看向宋文昂,一脸莫名,语气里夹杂着丝丝委屈:“我都叫了十多年了,怎么你以前不提这事,非要等到现在?这不是存心影响宋姨过节的心情吗?”
  在场的都是个顶个的人精,一流的演技派,谁也别在谁面前装!
  宋林染拧眉,“好了,惊寒进门的时候都记事了,他不愿意叫,我这个当后妈的怎么能逼他?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背后嚼我舌根。”
  周惊寒眸光一冷,主位的周远山适时开口,“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去找傅行深了。”周惊寒嘴角含着一抹暧昧的笑意,凌厉的眉眼在冷光的笼罩下带着几分风流韵色,“在他的酒吧新认识了个漂亮妹妹。”
  宋文昂大怒,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你什么意思?明明知道要和陆家联姻,在这种关头还去外头招蜂引蝶,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特下流,特无耻,对吗?”
  “对!就是下流无耻!”
  周惊寒却不恼,反而挑衅似的盯着周远山,唇角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周远山抬眼和他对视,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宋文昂反应过来自己顺口接了谁的话后,脸色涨得通红,手指指着周惊寒‘你’了个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什么你?”周惊寒睨他一眼,“那漂亮妹妹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急都没用。”
  “懂吗?”
  周黎阳看了这么久的戏,听到这实在憋不住偏过头掩了掩嘴角的笑意。
  宋文昂喜欢陆南思这事,在座的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结果到头来传出消息要和她订婚的却是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周惊寒。
  这件事已经成了宋文昂心口的一根刺,一碰便刺得心口生疼。
  最开始两家订好的联姻人选本来是周黎阳,可万万没想到事到临头周黎阳自曝了性取向,宋文昂暗自窃喜,原以为这桩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结果陆家高层却看上了被流放在周家权利圈外八九年的周惊寒。
  周黎阳也就罢了,长子嫡孙,他确实争不过。
  但是周惊寒怎么可以!
  一个野种,也配和他争?
  每每想到这事,宋文昂便气得肺都在发疼。
  他抚着额头上的纱布,阴阴地冷笑:“确定认识的是漂亮妹妹吗?我当天也在场,我怎么记得认识的是个英国男人?那人貌似和我的大表哥渊源不浅,怎么?女人也就算了,男人也要争一争了吗?”
  原本冷眼旁观周惊寒吊打宋文昂的周黎阳坐不住了,抬眼冷冷瞥过去,“你再说一遍?”
  从头到尾不动声色的宋林业这时也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他目光隐晦地掠过周远山和宋林染,见到他们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后,一巴掌拍在宋文昂的脸上:
  “胡说八道什么?”
  豪门世家大多都有那么些见不得人的丑闻,平日里避而不提也就罢了,一旦触及,那就是把整个家族的脸面扔到地上践踏。
  宋文昂捂着通红的脸憋着火把到口的怨气生生吞下去,原本还指着拿周惊寒打他的事做文章,没想到一不小心踩到了周家人的痛点,革命还没爆发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这回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够了!”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周远山发了话,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周惊寒身上,“好好一个中秋节被你搞成了什么样子?晚饭不许吃了,滚去书房面壁思过!”
  周惊寒本来就觉得倒胃口,周远山既然递了个台阶过来,他没道理不顺着它下来。
  于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临走时还冲着宋文昂递了个不屑的眼神。
  宋文昂气得满头冒鬼火,却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
  悬在头顶的一把剑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看似是罚了他,其实那杆秤已经偏向了周惊寒。
  在场的几人心思各异,皆是摸不准周远山的心思,唯有周黎阳略带欣慰的一笑。
  书房的门被大力关上,周远山扫了眼面前剩下的四个人,宋林业拉着宋文昂站起来,随口扯了个理由便走了。
  周远山心知二人今天吃了闷亏,也不强留。
  诺大的餐厅只剩了周远山夫妇和周黎阳。
  他吹了吹茶杯中的热气,状似随意道:“至于吗?让他在国外呆了八九年还不够你解气?”
第18章 吃饭
  宋林染优雅的将颊边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举手投足,风韵有致。
  “解气?我是看走了眼,把狼错认成了狗。”
  周远山眉目不动,“现在知道是狼为时不晚,你不惹他,他不会动你。”
  “可是他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甚至连和陆家的联姻....”宋林染脸上的优雅寸寸崩裂,“别忘了,谁才是正儿八经的婚生子!”
  “妈!”周黎阳忍无可忍出声道,“这一切都不是他能选择的。”
  “怎么?”宋林染怒极反笑,“连你也要为他来顶撞我了是吗?”
  “从小你就向着他!偷偷给他钱,帮他找身份证,替他背黑锅,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家人?谁才是那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人?”
  “我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了谁?!”
  宋林染一席话说完,似是累极,扶着桌子站起来时身形微微摇晃,站在一侧的佣人连忙伸手扶住,“夫人,当心。”
  周黎阳担忧地站起身,“妈。”
  宋林染看也不看留下来的父子俩,推开佣人的手,寒着脸上了楼。
  周黎阳坐回原位,忽然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少年时期的周惊寒,冷漠话少,青涩桀骜,对这个家里的人全都不待见,初高中那会儿没少偷跑回云安,没多久又被家里人抓回来。
  抓回来后落到周远山手里少不了一通暴打,拿着皮带将他抽得皮开肉绽,但他倔,打到断胳膊断腿都不带吭声的,死不认错,等到伤好后继续跑,反反复复。
  后来周远山烦不胜烦,直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扣了他的身份证,让他没有办法买票回去。
  宋文昂知道这事后,带着一堆跟班成天在他面前摆少爷谱,捏着一沓红票子甩他的脸,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么多钱,问他想不想要,想要的话叫他爸爸他就给....
  然后周惊寒就扯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撞得满脸是血才放过他,最后一张张捡起地上散落的钞票,叠成一叠,学着他刚刚的模样往宋文昂脸上甩过去,讥笑他是自己的送财童子.....
  .....
  联想起刚刚晚宴上的事,周黎阳在这种场合下居然扯着唇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他这个弟弟,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
  周惊寒拖了张椅子面对着墙壁而坐,如周远山所言,面壁思过。
  墙上挂了一副簪花仕女图,画工精湛,线条流畅典雅,一看就是出自名家大师之手。
  只可惜那优雅簪花的仕女一手夹着烟,肩上还扛了一把激光枪,瞬间便让整幅画作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这幅画是周惊寒小时候调皮捣蛋,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来瞎改的。
  后来被周远山发现,下场惨烈到让他其后十多年都不敢回想第二遍,以至于之后每次他惹了事,只要一看到书房挂的这幅画,那副嚣张跋扈混不吝的气势自动就矮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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