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般情况下，夏油杰任务结束后都会先来医疗室找硝子治疗，就算他不想来同样属于二年级的美美子和菜菜子也会催着他来的。
所以这次夏油杰回高专没有先来医疗室是因为任务中他没有受伤？
硝子稍微有些意外。
因为夏油杰几乎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或大或小带点伤回来，这也是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才知道的夏油杰的问题——他对痛感有一种超乎常人理解的执着。
很多时候明明是可以轻松躲过的攻击，他不仅不躲甚至连防御都不做，就喜欢正面迎战，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受伤，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享受那种受伤所带来的痛感。
身边的人包括夜蛾老师都试图跟他谈过这件事，但夏油杰总是面上答应，下一次依旧我行我素，之前也接受过心理治疗但都收效甚微。
尽管直面负面情绪的咒术师很多人都是心理状态堪忧的状态，但这问题落到了特级咒术师身上就非常危险了，也得亏夏油杰还稍微有些分寸从来没有让自己受过致命伤，这至少说明他的问题还在可控范围之内，虽说这也很离谱就是了。
嘛，要是夏油这次出任务没有受伤倒是件好事。
不爱护自己身体的同期没有受伤让硝子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莫名涌上了“这种坏毛病都是跟谁学的”之类的疑问。
只是碍于夏油杰有隐瞒伤势不来治疗的前科，出于稳妥起见挂断歌姬的电话后，硝子还是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一下跟着夏油杰一起出任务的美美子和菜菜子两姐妹再确认一下。
另一边，东京高专的教室里，二年级没有出任务的另外四名学生正跟一年级那四个凑在一起热切地讨论着五条老师恋人这个咒术界TOP1的火热话题。
虎杖跟钉崎在讲故事这方面非常有天赋，两人一唱一和就将昨天发生的事情都绘声绘色讲了出来，只听得二年级的前辈们惊叹连连。
二年级的熊猫一直都是八卦的主力军，狗卷棘也超级好奇所以非常捧场，甚至因为这次的事情过于劲爆，连一向对这些不敢兴趣得禅院真希以及不想八卦老师恋情的乙骨忧太，都在一年级的后辈说话时都没人忍住竖起了耳朵默默旁听。
“五条老师居然也会有那样的一面啊。”听完实况转播的熊猫如此感慨道，“真没想到他那个神秘的恋人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鲑鱼鲑鱼。”
显然已经在高专待了很长时间的二年级生们已经从很多渠道听说过很多个版本的五条悟和他恋人的故事了，毕竟那位不靠谱的当事人也主动提及过很多次。
“那位是什么样的人啊？”安BaN静听着也没有参与同期们感慨的真希冷不丁发问。
“欸？”虎杖认真回想了下，“当时事发突然没认真观察但总觉得……”
原本沉默的伏黑惠突然打断虎杖的话回答道：“感觉是很温柔的人。”
尽管伏黑惠声音平淡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但他一般不会这然突兀地打断别人说话，所以他这种反常的行为理所应当地引来所有人的注视。
钉崎恍然大悟：“对了……伏黑你之前说过好像见过那个人吧，也盯着对方看了很久。”
这下熊猫跟狗卷立即目光灼灼看向伏黑惠试图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乙骨也凑得更近了些，就连真希在听到伏黑的回答后也出奇地认真起来。
“只是觉得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伏黑惠不由得因那种似曾相识但又找不到源头的感觉蹙起眉，“不过……我觉得她的确是五条老师喜欢的人，但应该不是五条老师的恋人。”
此话一出，一年级的其他人也坐不住了，连同二年级的前辈们一起几乎是异口同声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伏黑惠斟酌着要怎么才能将那种莫名的感觉表述清楚，但这一次他没有能够顺利开口，因为有另外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悟的……恋人？”
是出差的夏油老师回来了，只不过他看上去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有点可怕。
教室的木质门框被直接捏碎，粗糙的木头断面划破他的掌心，锋利的木刺破手指，鲜红的血迹流出让跟在他身后被挡在门外的美美子和菜菜子不由得发出惊呼。
但夏油杰却对自己受伤的事情恍若未觉。
“……是那孩子吗？”
他像是在询问伏黑惠，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双沉沉的紫眸扫过伏黑惠的瞬间，这让惠隐约间产生了被远超想象的野兽盯上的错觉，教室里其余的学生们除了乙骨，都不由自主因特级的压迫感挺直了背脊。
夏油杰看出了学生们的紧张，但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了，只有伤口的疼痛才能让他清醒一两分，自然也无暇顾及其他。
在大脑分析完所有信息后，也不管学生们什么反应便直接离开了高专。
一年级生们刚刚入学不久，跟夏油杰老实说交际不算多，对于夏油老师的奇怪的反应都是困惑居多，但是几乎是被夏油杰亲手带出来的二年级生们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已经从夏油杰反常中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
说起来……
五条老师是不是很少当着夏油老师在的场合说过自己恋人的事情？
好像唯一的那次，夏油老师在五条老师说完后，脸色可怕得就像今天这样，隐隐约约还听见夏油老师说了“不要说这种会让她困扰的话”之类的。
不过当时大家都玩疯了，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当时用的“她”那个代称就很微妙啊。
再联想到夏油老师有一次聚会时玩游戏输了，也提过自己有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子……
等、等等！
这下连乙骨忧太都坐不住了，二年级生们整齐划一地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难道说……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148章
“什么嘛, 杰你居然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了，早知道昨天就应该用银座的晚饭收买一年级的学生们，让他们守口如瓶了。”
面对挚友的兴师问罪, 电话那头隐瞒了奈奈消息的五条悟丝毫没有感觉到抱歉的意思，反倒听起来更像是在遗憾没能瞒住夏油杰再久一点。
不过话是这么说，昨天那种情况，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奈奈身上根本分不出时间去跟学生们交代这些啦。
而且就算真给他机会，他也不一定会阻止虎杖他们散播关于这件事的八卦, 毕竟某人今早收到消息说高专里都在传他跟他亲爱的“女朋友”的事情, 高兴直接笑出了声呢，还收获了好几个来自奈奈的困惑眼神。
绯闻里的女主角对于自己风评被害（？）被动成为了五条悟的恋人这件事还一无所知。
夏油杰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咒灵高速移动时呼呼作响的风声也遮掩不住他糟糕的心情：“奈奈可从来没有同意过这件事。”
名为嫉妒的情绪像是蚂蚁，密密麻麻地啃食着胸腔里的某个位置。
并不是仅仅是因为此时在外人看来奈奈跟悟绑定在了一起，更是因为奈奈回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
对于第一个碰到奈奈的人是他这件事，五条悟非常得意，又说了很多在外人看来很像是挑衅的话, 完全没有提及遇见奈奈多少有随机的运气成分，他自己昨天还因为奈奈跟戴猫耳的男店员说话气得半死的事情。
夏油杰在勉强听了几句五条悟的垃圾话后打断了他。
“奈奈的状况怎么样？”
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堵在心里的情绪, 此时奈奈的状况才是夏油杰关注的重点，他见过奈奈最后时刻义无反顾奔向死亡的样子，也见过她在自己怀里失去呼吸的瞬间，只要一回想到那个时刻痛楚就会翻涌。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五条悟也是同样的。
尽管五条悟在跟奈奈讨要纵容时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就像是真的信了奈奈所说的没有大问题这种话，但事实上他一刻都没有停歇过用六眼分析她的微表情和下意识反应，以此来判断她的真实状况。
“奈奈看起来暂时是没有结束自己生命的想法了。”
能将奈奈从他们身边带走的只有奈奈她自己, 只要她愿意留下来那其他外界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过她的状况也说不上是没事。”
五条悟又把奈奈说过她跨越时空壁垒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所有暂时会有嗜睡之类后遗症的事情都原模原样告诉了夏油杰。
在六眼的辅助下, 五条悟判断出了后遗症这话是真话，奈奈也的确出现了嗜睡的症状，从昨晚一直睡到了今天中午也没有起床的打算，甚至连五条悟在旁边盯着她看了一整夜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要知道换做以前，一直被这样盯着看的奈奈早就恼羞成怒用枕头砸他了，昨天的状况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直接昏迷了。
“她自己倒是说没事，靠睡眠就能修复不想麻烦硝子，不过……”五条悟轻哼一声，“杰你也知道的吧，奈奈说出来的她没问题，可信度打对折都算是好的了。”
对于某人的不信任，奈奈今早还抗议过她只是睡得太沉了而已跟昏迷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向受糟糕睡眠状态折磨惹得身边人跟着忧心的奈奈，在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后似乎获得了心灵的宁静不再受噩梦所困扰，昨晚她似乎没有做噩梦，呼吸也一直都很平和，让一直观察她状况的五条悟稍微放心了些。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相信奈奈口中的她没事，在这件事情上奈奈在他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信誉，所以肯定会找硝子给奈奈仔细检查的。
“现在这个时间点奈奈应该也还在睡觉，我回去的时候会把硝子一起带过去的。”
“等等！”夏油杰捏紧手机，意识到了刚刚听到的风声并不仅仅是自己这边的，属于五条悟的那头也传来了类似的风声，隐隐还能听到咒灵因为被某人轻视而发出愤怒的咆哮。
这意味着五条悟现在正在外面执行祓除咒灵的任务，并没有跟奈奈在一起。
“你把奈奈一个人留在那里？！”
夏油杰的声音提高了，只要一想到奈奈现在独自一人待着他就根本无法冷静。
作为跟五条悟一起准备了那处住所的人，夏油杰很清楚那里隔绝外界的结界和咒具的极限，与其说是为了阻止里面的人离开但更多是出于保护隔绝外界窥探，毕竟以奈奈的实力她真要走的话那些东西根本拦不住她。
能让奈奈停留在那里的方法，要么是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她跟她一起，要么就是让她自愿留下来，但是……
奈奈真的愿意留下来吗？
夏油杰不确定，他也不敢赌，要是换作他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都没办法让他离开奈奈一步的。
所以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悟会放心将奈奈独自留下来，或许是奈奈对悟做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承诺安抚了悟？
可夏油杰做不到，就算有奈奈的承诺他也做不到，胸腔里那颗残破的心脏从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刻起就开始疯狂跳动，即使失去的窒息感几乎淹没了他。
“奈奈说了会等我回去。”
嘴上说着要把任务推掉但实际上责任心爆棚的五条悟最终还是去处理了咒灵，当然也有奈奈劝说的因素在里面。
由于奈奈半梦半醒催他出门，保证不会离开会等他回来的样子过于可爱，五条猫猫完全没忍住，在出门前差点又让奈奈糊了一脸口水，最终被忍无可忍的奈奈用枕头砸了。
已经再次真切体会到被奈奈纵容着感觉的五条猫猫，回忆起昨天乖巧到主动给自己戴上锁链的奈奈，非常自信地表示：“而且我可是还没有完全被哄好，奈奈那么聪明才不会想功亏一篑呢，再说了杰你今天就回来了。”
尽管没有主动告知，但以多年的默契，五条悟能猜到那些八卦在高专传开之后夏油杰会是什么反应。
杰那家伙啊，绝对会紧迫盯人根本不会给奈奈开溜的机会。
但这一次似乎是五条悟猜错了，当夏油杰通过完好无损的结界，迎接他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他日思夜想迫切地想要见到的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心中最担心的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夏油杰反倒出离地冷静下来，对手机那头的人说：
“奈奈不见了。”
夏油杰仔细检查了屋子里的情况，稍显凌乱的床上隐约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柔软的被窝里似乎还有熟悉的气息，但原本应该躺在这里安眠的人却不见踪影。
他的手触碰着在那几乎要冷却的温度，像是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残灰向自己证明奈奈真的在这里存在过，但最终消散的温度和气息并没有能够给他带来任何慰藉。
从五条悟离开再到夏油杰赶回来，前后不过半小时的空隙，但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奈奈不见了。
夏油杰得出了最后的判断：“有咒灵的残秽，但是外部结界也完好无损，内部的东西也没有被动过，所以奈奈是自愿离开的。”
至于奈奈主动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就不得为之了。
总不能是因为猜到他会来……不愿意见到他吧？
夏油杰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之前捏爆门框被刺伤的左手没有得到任何处理，现在又被如此粗暴的对待，结好的血痂又被撕裂，但疼痛自手心传递到大脑时，却让夏油杰从中汲取到了一丝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