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面春太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倒霉蛋。
实力弱不用担心他在与标记的拉扯中咒力反扑超过标记的负载,最重要的是他的术式[储存奇迹]还能够在他生命危机关头发动技能,帮助他度过危机。
没有比他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于是简单的认知修改配上顺水推舟,再加上某个头上有缝合线的家伙看好戏那般的推波助澜,重面春太什么也不知道的,就用自以为是猎人的姿态,嚣张着不怀好意地出现在了奈奈背后。
原本奈奈也没打算一上来就直接对着重面春太上猛药的,她想着怎么也得先打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吧,谁想能重面春太更想给奈奈一个别出心裁的见面礼呢?
奈奈对被背刺这件事情有一点点敏感。
她在十三岁的那年,还天真无邪(?)的时候,曾经被自己救过的人用属于她自己的苦无从背后刺穿了身体,重伤倒地。
而重伤的后果,就是被某个蓄谋已久的存在拉进了困住她长达八年的时间缝隙。
奈奈对此记忆深刻,永久难忘。
因此当重面春太试图给她一个大大的背刺的时候,奈奈立马欣然收下,并立即给他还了一个更大的。
标记开始在重面春太识海里构建的时候,正如奈奈之前预测的那样,标记遭受到了他咒力与术式甚至是灵魂的反抗,但这些都是无用功,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奈奈磅礴的精神力抗衡。
所以在几近无限的拉扯中,他痛苦得几乎死去,但那只是几乎。
重面春太果真如传言中所说那般幸运,他的术式帮助他抗住了标记的侵蚀,成为了这个世界第一个在识海被留下标记的术师。
这对奈奈来说意义重大。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重面春太作为十年后才正式拥有戏份的工具人,如果死在这里会触发祂老旧的报警机制会给奈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当她下定决心要将标记往危险的方向发展时,它就变成了行走的GPS,是控制别人的狗链,是悬在被印刻之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被控制的人将会成为她的眼睛,她的剑,她的傀儡。
从现在开始,她能控制的人将不再局限于非术师,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拥有者,术师们也被摆到了棋盘上,成为了她可以随意操控的棋子。
虽然控制这些标记会给奈奈带来一定的身体负担,但是跟这些比起来完全微不足道。
这个时候的重面春太还对自己即将被操控的未来一无所知,他似乎虚脱到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惊恐地看着奈奈,仿佛她是什么会将他吞噬的怪物。
唔,好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的确是怪物没错。
“虽然晚了点,但还是让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奈奈微微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我是宇智波奈奈。”
第71章
宇智波奈奈!
重面春太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说实话近期活跃的诅咒师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伏黑甚尔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呢。
所以……之所以石冢弘明的任务赏金如此高却没有诅咒师愿意接手,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负责这次任务的人里有宇智波奈奈?
嘁, 原来以为自己跟那几个蠢货不一样,结果他也是上当的那个人吗?
因为这个名字,原本脱力躺着地上的重面春太也终于从之前的混乱恐惧的状态中脱离。
他回过神来后便一边思考着眼前的状况,一边用自己惯用的黏腻语调拖延着时间:“姐姐~你操控着人家自己捅自己的时候,下手好重哦……”
重面春太清醒之后, 刚刚那摧心剖肝般的痛苦就像是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不对, 或许这就是幻觉。
就像他明明是从背后偷袭的她并且已经看到了对方被利刃捅穿的画面,到最后却发现捅穿的是自己的身体一样,这个宇智波奈奈很擅长精神干扰。
而他以为的差点杀死自己的痛苦,也不过是对方精神干扰的产物,至于真真实实被捅的那刀……重面春太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那一刀并没有没有伤到要害。
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他继续装作重伤无法动弹的样子, 哄得对方放松警惕,那他不就可以趁机杀掉她了吗?再不济借机重伤对方再逃跑也是可以的。
反正不过是说一些似是而非虚与委蛇的话而已, 他最擅长了。
到了这个时候,重面春太反倒是不怕宇智波奈奈出事他被那两个最强追杀了,他自认擅长跑路和躲藏,大不了这里待不下去他跑出国去避风头, 他可不会像伏黑甚尔那样傻傻地等着被人来抓。
重面春太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但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那些不靠谱的计划,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被奈奈一眼看穿, 更别说奈奈本来那不是那种会被三言两语就蛊惑动摇的人。
许是看奈奈一直没有对他之前说的话做出反应,重面春太的眼珠转了转,没有气馁而是接着开口道:“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在为我之前刺杀姐姐的事情生气吗?那都是大老板强迫我来的,我根本不想的。”
只要脸皮够厚,主动接的任务也能说成是被迫来的,主动捅的刀也能说成是被逼无奈的,再配上重面春太这幅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年脸庞,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说服力。
“所以姐姐你能别生气了么?可不可以拉我一把,刚才那一刀实在捅得太重了我根本站不起来了……”
当然如果他现在不是在脑补奈奈拉他起来之后,他借机捅她的十八种方法那就更有说服了。
见奈奈实在不为所动,重面春太有些急了,声音拔高了些不断重复道:“姐姐姐姐,你就帮帮我嘛帮帮我嘛。”
这话在奈奈听来的效果就是在循环播放:要杀了她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奈奈:……说真的有被荼毒到。
为了终结这魔音灌耳的精神攻击,奈奈终于给了锲而不舍输出的重面春太一个眼神。
对方态度的软化让重面春太几乎按耐不住眼里的喜悦,但是他小心地将那些情绪都隐藏了起来(其实并没有),面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对方:“姐姐……”
只要她一弯腰,我就……
重面春太隐晦地握住了手里的短刀,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觉紧绷起来,只等待着这个可以一雪前耻的时机。
却没曾想到某人十分地没有同情心,别说弯腰扶他起来了,她甚至连再走近一步都不愿意,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说:“要装弱就得装得像一点,你自己捅的那一刀根本没有伤到要害,摆出这副半吊子的样子想骗谁呢?”
嘁,被识破了。
精心演了半天没有骗到人,反倒是让对方看了猴戏,重面春太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恶意在他眼里盘踞,连清秀的脸都微微扭曲,哪里还有之前误入歧途小少年的样子。
奈奈也不樱花落海洋在意,不容置喙地说:“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重面春太虽然不情愿,但形势不由人磨磨蹭蹭地还是爬了起来,刚想再说两句为自己的行为挽尊,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多看自己一眼,转身就往楼梯间走去。
转身、背对、毫无防备!
这三个关键词凑在一起那简直就是重面春太诱捕器,他根本没来得及多想,近乎是凭借着本能就拎起短刀朝对方的后背挥了上去。
让他那么痛的家伙,果然就得被千刀万剐才能解气!
短刀锋芒毕露,带着势不可挡的锐利马上就要将少女洁白如玉的背脊一分为二,眼见胜利在望,重面春太嘴角不自觉勾起——
然后又凝滞住。
此时刀锋距离少女的背部仅有一个指节距离,为这一刻等待许久的重面春太,却发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明明他已经用力到握住刀柄的手指指节泛白,连身体都因这样的用力而紧绷发抖,额头上也沁出豆大的汗珠,但他手里的刀就是无法再向下推进哪怕一毫米。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不知道何时已经转回身定定看着他的宇智波奈奈。
对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不自量力的蠢货。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对方如此说道。
是啊……以他的聪明才智,他应该早就发现自己在对方手里讨不到好才对,为什么他不想着逃跑反倒想着要跟她再次一较高下呢?
“虽然也有我在引导你的一部分原因吧,但你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要蠢一点。”
重面春太再一次感到了恐惧。
“其实看你无谓挣扎还蛮有趣,只不过为了赶紧进入下半场,还是早点让你认清事实比较好吧。”
如果说之前重面春太是因为以为自己即将被杀而恐惧,那么现在就是因为他为了自己的一切正在脱离他的掌控而恐惧。
尤其是……
“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只能听我的命令行事,我让你向左,你就得乖乖给我向左转,别说往右了,连想一想都不可以,知道了吗?”
尤其是当他的身体真的在听从对方的命令朝左转的时候。
重面春太这次是真害怕了,他拼命想抵抗却还是无济于事,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因为他的身体控制权已经不再属于他。
他彻底地变成了对方的傀儡,只能听从着对方的所有命令。
而宇智波奈奈似乎被他的顺从取悦了,她笑眯眯地说:“来,现在让我们一起去楼上观景台,去见见雇佣你的大老板吧。”
看着她的笑容,重面春太却如坠冰窟。
这样的家伙……
真的是个咒术师吗?
另一边,石冢大厦的顶楼观景台。
与楼下宴会厅的混乱不同,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安宁,唯一的美中不足,大约就是因为帐的笼罩所以看不到之前提过的绝佳夜景。
此前自称是服务员主管有事要来观景台处理的男人,正倚靠在椅子上闲适地喝茶,反倒是身为大厦主人的石冢弘明恭顺地站在男人身旁。
男人放下手里的骨瓷杯,杯子与骨碟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石冢弘明立即点头哈腰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为男人斟茶。
热气氤氲着自骨瓷杯缓缓上升,红茶的醇香弥散在空气中。
男人勾了勾唇角,没有拿起斟满的茶杯,反倒是看向石冢弘明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但他语气笃定,显然对石冢弘明所求已经了然于胸。
石冢弘明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曾经无数次被大人的神机妙算所折服,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腿一软整个人都要跪在地上:“大人,这一次求您再帮帮我吧,迹部那小子发现了我的意图,故意引我入局,他带来的那个……那个咒术师她……”
在监控室里对上那个自称津岛奈奈的咒术师的眼睛时,石冢弘明所感受到的,除了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外,还有另外一种他不知道要如何描述那种感觉。
“那几个诅咒师根本奈何不了她,她会毁掉一切的!”石冢弘明神情癫狂近乎嘶吼地喊出了这句话。
那更像是一种莫名的预感。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那个咒术师毫无存在感,但当她露出獠牙之后,石冢弘明却猛然预感到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现在所深深依赖的生存方式,都会因为这个人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金钱权势以及地位,都是石冢弘明奋斗一生,至死都要牢牢抓住的东西,他根本无法忍受自己再回到当初那样一事无成的状态。
但他还有大人,大人他肯定不会放任这一切被毁掉的。
只要大人帮他,只要大人愿意像当年那样拉他一把,那么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就像过去每一次那样。
石冢弘明跪在男人面前,虔诚地祈求着自己信奉神明的眷顾:“大人您帮帮我吧,您再帮我这一次吧,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是大人您的对手。”
但这一次,神明拒绝了他的信徒。
“石冢,我这一次不会再帮你了,你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像狗一样跪在自己脚边的石冢弘明,眼神似怜悯又似冷漠,恍惚间倒真有几分高高端坐云端神明的意味。
石冢弘明如遭雷击:“大、大人,为什么?是我让您彻底失望了吗?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