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兄弟撕破脸一事早已不是秘密，说他是来庆贺席松陌的，鬼都不信，如果可以，他怕是能当场给席松陌送丧。
栾芾心知他是来看热闹的，不好戳破，也不想顺应他的话头埋汰席松陌，四两拨千斤地道:“你们是兄弟，既然你有心来了，想必松陌先生不会因为心情不佳就对你避而不见的，兴许见到了你，他的心情就阴转晴了。”
这个回话超出了席松庭的的预想，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他重新审视了一遍对面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清楚他们兄弟反目，真心的劝他进去；还是明知如此，仍故意说这些来讽刺他，看他笑话的。
他淡淡地道:“我不急于一时，倒是文姝……”
“我不是说了么，我们还没熟到能直呼名字。”单文姝出声打断，又扯了扯栾芾的裙子，“我不舒服，快走。”
栾芾松了口气。
她这位妹妹，只要不是有关于席松陌的事，智商倒是蛮正常的，知道席松庭来者不善，特意给她找了个台阶。
她假意叹气，把他刚才的某些话还了回去:“抱歉，我妹妹喝了酒，又心情不好，有些话难免说得重了，还请你别放在心上，我先送她回去了，回见。”
席松庭脸上的笑再次僵住。
直到上了车，开出了很远的距离，远到再也看不见席家，姐妹俩都没再说过话。
车里，只偶尔响起两声抑制不住的哽咽，和不停抽纸巾的声音。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栾芾又否决了自己以往定下的计划，内心很是迷茫，现在被她的啜泣声一影响，搞得更加心烦意乱，忍不住对司机说:“张叔，麻烦放点纯音乐。”
“诶。”司机应了声。
回到单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单文姝一下车就跑回房躺尸。
她一躺就是两天，谁叫都不应，也不出来吃东西，急得单启虹头发都多白了几十根。
“把饭菜放门口吧，她受不了了会拿进去吃的。”栾芾嘱咐完佣人，转而安慰老爹，“她只是失恋了，让她自己待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这是大部分人都要经历的一步，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处理的，反正她当时躺几天就好了，虽然还是会痛苦、会伤心，甚至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难过，但起码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也不会让旁人为自己担心了。
成年人该妥善的自己处理情绪，她尚且如此，骄傲如单文姝，估计也颓废不了几天。
单启虹得了她的话，安心了一点，就被她叫去书房，交了一沓文件上来。
栾芾解释道:“这是《云霄》的制作和运营的计划书，里面还有我整理出来的一些相关资料，以及这十年来全球游戏市场的一些调查报告。”
《云霄》是讯凰在做的首款全息游戏，也是国内首款以修仙为题材的全息网游，预计今年年底公测。
单启虹带上眼镜，翻了翻文件:“继续。”
“《云霄》起步太晚，等它发行时，世面上怕是早就流行便携连接器了，而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独自把连接器研发出来。而星陌拥有国内最顶尖的全息技术，我们可以跟他们合作，用钱买个现成，双赢两利。”
星陌在游戏展上公开展览了新的连接器，在业内引起了轰动，现在怕是不少公司都在打着跟他们合作的主意。
栾芾在游戏展当天就考虑这个问题了，要是讯凰能跟星陌合作，那真的是互利互惠。
单启虹问:“你觉得他们答应的几率是多少？”
“百分之九十九，前提是我们开出的条件能赢过竞争对手。”
栾芾把一张两天前的报纸摊在桌上，上面有半个版页都在刊登着星陌在游戏展上公开连接器一事。
她继续深度剖析:“拥有这技术的当今就他们一家，异位而处，我们必定会把这么好的东西藏着掖着，直到技术更成熟、成品更完善再拿出来显摆。但他们都没确定推行哪款，就把这些连接器拿出来展览，这意味着那几款各有优缺，严格来说，就还只是个不合格的成品，可他们却过早的拿出来亮相，不就是因为遇到了麻烦，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无法再自行研究下去，所以才把这张底牌亮出来，变相的招揽合作商吗？”
单启虹继续翻看剩下的文件，沉吟许久，还是没点头。
栾芾知道这不是一次性就能说得动的，她继续收集更多的资料，把方方面面考虑得更周全，劝说单启虹的同时，逐个击破的鼓动其他高层，两边都说得头头是道。
经过多次开会、商议，最终讯凰高层全票通过，单启虹这才拍板，并表示以后《云霄》全由她负责。
栾芾本来只想争取讯凰与星陌合作的机会，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了整个《云霄》这么大的帽子，压得本就忙碌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忙归忙，游戏还是要玩的。
这天她登上游戏时，收到了一封邮件，说是她长期申请修复，但技术部并未发现BUG根源是因为游戏数据出错，所以怀疑是外界干扰，需要到她家来检查才能确认。
栾芾没有异议，反正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
她按照邮件的指示，留下了姓名、号码、住址。
很快，星陌的员工就打电话过来了，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男声，很有礼貌，问她什么时候方便上门。
正好明天下午要去星陌谈合作的事情，可以顺便请半天假，于是栾芾就约了明天早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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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很好看！
期待妹妹的变化
第17章 氪金送男友16 ┃小哥，借一步说话
次日早上8点半，珠宝行的人上门，把她出差前定做的“星月链”和“水晶兔”手链送了过来。
栾芾到镜前试戴，脑中却在想别的事。
祝星扬身为星陌老板、身为她账号的测试员，想必会比别人更想知道她家里有没有干扰源，不知道，待会他会不会亲自过来……
这么想着，她把已解开的项链重新扣回去，还特意换了身更衬它们的浅紫色缎面长裙。
9点，星陌的工作人员准时上门。
他们一行四人穿着深灰色的工装，头上扣了一顶同色鸭舌帽，各自带着一套设备。
他们在佣人的带领下徐徐上楼。
栾芾倚在自己的房门口，率先对走在前头的人说:“我是单栾芾，游戏仓在我房间里。”
说话间，落在末尾的青年抬了下头，很快又埋了回去。
她站在高处，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在他看清她的五官时，她同时也瞧见了对方的长相。
她别有深意的扬了扬眉。
怪不得上次走得那么干脆，原来他早就知道会再见。
带队的是个中年男子，他亮出了挂在胸前的工作证，彬彬有礼:“您好，打扰您了，我们是星陌的员工，我叫许益。”
栾芾看了眼工牌，左手往房内一挥:“许主管，你们请便。”
她卧室挺宽敞的，完全能容纳6个人，但除了许益和最末尾的小哥，几个小青年像是被结界给拦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愣在门口。
房间进门左侧是面墙柜，上面放着5个神态不一的柏初藜粘土人，边上有10个相框围绕着它们，相框里，是柏初藜的各种精美CG。
其次是书柜，柜侧贴了一张柏初藜的大图海报。旁边的书桌上也摆着三个柏初藜手办，手办旁边是台电脑，桌面是戴着口罩的冷酷青年。
视线一移，入眼的是天蓝色的大床，床尾竖立着一个将近两米高的角色立牌，床上有个柏初藜的等身抱枕，以及一套印有他q版表情包的小抱枕。
浴室外面的置物柜上，斜放着一把柏初藜的角色纸伞，以及一个音乐盒，音乐盒正播放着柏初藜的角色歌。
窗台上，有个柏初藜吊卡做成的风铃，此时正随风飘飘荡荡。
……这地方对于游戏迷来说太神圣了，神圣到他们不敢随意踏进去。
两个经验尚浅的小青年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的周边是限量出售的，多数有价无市，比如手办，游戏展之后网上就冒出了几千个求购帖，供不应求。他们看到的这些东西，总价少说也要七位数，而且这只是他们肉眼所见的，在看不到的桌柜里，不知道还藏有多少宝贝。
不愧是氪金大佬的房间，简直像到了天堂，牛批！
佩服归佩服，他们心下却更不安了，进去的时候都小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着碰着什么宝贝。
人员到位，里面很快就响起了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
栾芾和佣人全程在旁等候，她没闲着，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名著翻看，偶尔视奸某个小哥一眼。
在他弯腰间，她意外的发现了个了不得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四人表情越来越凝重。
如栾芾所料，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
许主管要求检测其他地方，她欣然应允，让佣人领着他们把单家上下都检测了一轮，屋外的花园和草坪也一一排查过去，结果仍一无所获。
四人聚在一起低声商议了几分钟，脸色越来越难看，不久，许主管过来辞别。
栾芾送他们，在其他人都走出门口时，她拉住了依然落在最后的那个人的衣袖。
“小哥，我有事想问你，能否借一步说话？”
三位同伴闻声回头，他迟疑半晌，朝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先走。
此时已11点，烈阳当头。
栾芾让佣人准备冷饮和一些吃食送到他们车上，才把人往花园里的树荫底下带。
祝星扬跟在她身后，目光被她拿在手上的钥匙串所吸引。那是个柏初藜的角色钥匙扣，目前只生产了50个，听说在展上几秒间就被抢空了。
她举止斯文、寡言少语，光看外表，任谁也想不到她会跟其他小姑娘一样去抢购一个游戏周边。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柏初藜。
喜欢游戏里真真正正的柏初藜，而非披着npc外衣的真人。
他的心情更糟了，也说不清是什么缘由。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他打起精神应对，以为她会问关于今天检测的事情，没想到她却问了个题外话。
“小哥，你们星陌小祝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在旁人眼中，祝星扬是事业有成的天才编程师；在席松陌眼里，祝星扬是个不可原谅的背叛者；在席松庭面前，祝星扬仅是一颗捏在手心里的棋子。
在祝星扬心里，自己是个无能的人。
他不知道她想要哪种回答。
他半垂下眼睑，遮住黯淡的双眸，语气极轻、极淡:“应该是个想把游戏做好，却总是无能为力的人。”
话音刚落，一股力把他向后一推，他打了个趔趄，摔坐到户外椅上。
栾芾一手勾起他的工牌，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将他困在自己跟前，她俯下'身，步步紧逼:“最后一个问题，别人的工作证都有名字和照片，可你的，为什么是一片空白？”
她的做派像极了调戏良家少男的纨绔子弟，可表情和声音却严肃得像是在查案的女侦探。
祝星扬进退不能，只好别开头，故作镇定:“我是临时工。”
“以熟人的口气评价老板，有这种临时工？”
“……我们公司庙小，跟老板抬头不见低头见，久了就熟了。”
“哦？”栾芾丢开工牌，扯出他藏在工服里的一条链子，眉目轻扬，勾了勾唇，从女罗刹变身为女流氓，“那你这链子怎么回事？故意和我戴同款？”
祝星扬下意识地看向她颈间。
阳光透过层层绿叶，把斑驳的光点投射到她身上，些许光点正好打到了两颗海蓝色的星状宝石上，反射出了耀眼的珠芒，衬得她颈线修长，肤如白瓷。
他再望了眼自己的“星月相依”，宝石的颜色比她的淡，链子比她的长。
一条是女式锁骨链，一条是男式长链，款式一模一样，说不是情侣链都没人信。
可他是真的喜欢这款链子才做出来戴着，并非有意和她搞同款。来之前忘了摘，他还特意藏进衣服里，谁知还是被她发现了。
他支吾其词:“这是……我们老板送我的，我不知道你会有。”
栾芾不肯放过他，继续灵魂拷问:“你们老板真大方，给临时工送的东西，都是三颗宝石保底？”
“不是真的宝石。”他反应迅速，“街上有卖的，十块钱一颗。”
她若有所思:“拿假货送员工，还送这么廉价的东西，原来你们小祝总这么吝啬。”
“……”怎么答都不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是在故意为难他，她从一开始就在套话。
她跟游戏里一样能说会道，属实难缠。
他又气，又莫名觉得心安。
换做别的男人，可能此刻就趁机搂住她反调戏一把了，但钢铁直男只想推开她获得起身的自由权。
“不许动！”
她脸上忽然没了调笑，恢复了严肃。
这脸翻得比书还快，他被唬住了，刚碰到人家妹子双肩的手，就这么定住了。
栾芾斯条慢理的把他的项链和工牌放回去，拉上工衣外套的拉链，恢复到了被她蹂'躏之前的模样，再从裙侧的隐形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猫胡子口罩，撕开包装，认真的将口罩给他戴上。
她直起身，摸着下巴左右端详，满意地点头:“嗯，这就像了。”
至于像什么，她没有明说。
他猜到了，也没功夫吭声，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双耳处，那里，还残留着她指腹刮过的触感。
有点冰凉，酥酥'麻麻的。
祝星扬就这么戴着口罩一路神游，直至回到车内被员工用奇怪的眼神注视，他才如梦初醒。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摘掉口罩，下达命令:“回公司。”
员工憨憨地问:“祝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祝星扬把口罩塞到兜里，紧紧地捏着:“没事，开车吧。”
另一个员工不放心:“口罩都戴上了，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许益眼神老辣，很快看穿了老板平静面具下的不自在，出声阻止:“祝总自有分寸，让你们开就开。”
祝·纯情过头方寸大乱·星扬:“……”对不起，他分寸已经没了。
下午2点50分，栾芾带着赵秘书和两位高管到达了星陌科技有限公司，由于提前预约过，前台直接带他们去会议室。
她是第一次来星陌，耐不住好奇，余光打量着路过的四周，发现上午某个小哥不是在说客套话，他们公司是真的小。
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没少。
进了会议室约摸5分钟后，祝星扬才姗姗来迟，他身后带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在游戏展上露过面的赖部长。
祝星扬的目光扫到她时，眼里出现了抗拒、不情愿等情绪，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下一刻就会夺门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