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嘉言脸色发白,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怂得飞快:“楚大人,是鱼某失言,还请您宽……”
宽宏大量四个字还没说完,系统已经回来了,童音绕梁三日不绝。
系统:【哦呼!我就说鱼嘉言刚刚那话怎么那么大怨气呢,肯定是被戳中痛处了,果然!】
【当年他家道中落,快要家徒四壁的时候,因为长相不错还会说话,甜言蜜语哄得人姑娘开开心心嫁了人。姑娘她爹一看女婿这么上不了台面,只能想办法提携一下,看他会说话,礼仪方面还行,就给想办法弄进了鸿胪寺。】
【花钱靠妻子,官职靠岳丈,凡事都得看妻子和岳丈的脸色,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他想纳妾,跪三天搓衣板,睡妻子婢女被发现,跪五天搓衣板,偷偷摸摸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跪了十天搓衣板,还不给他银子花,这怨气能不大吗?】
楚O:【有心没胆,无胆英雄鱼嘉言。】
无胆英雄鱼嘉言的脸雪白雪白的,看岳丈刑部尚书的眼神中透着惊恐。
而刑部尚书对女婿投去死亡视线:回去再收拾你!
楚O多护短的一个人啊?听鱼嘉言当堂骂她爹窝囊,哪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系统,继续挖,不要停。】
她一心二用,一边在心中和系统对话,一边道:“鱼大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在家里是极有威严的,楚某回去必定让母亲和小妹多向鱼夫人请教。”
“不、不……”鱼嘉言拒绝飞快。
楚O:“要的要的。”
鱼嘉言深深地弯腰鞠躬:“是在下失言,还请楚兄不与在下计较。”
他以为自己退到这个地步,楚O再不依不挠就显得咄咄逼人,应该会到此为止了。
楚O回了一个标准的礼节:“鱼大人言重。”
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吧?鱼嘉言松了好大一口气。
就在这时,系统呜哇呜哇地回来了:【O姐,你绝对想不到这家伙身上还有什么瓜!】
楚O:【什么瓜?】
系统:【鱼嘉言他狎妓啊!】
楚O:【呜哇――】
满堂皆惊。
皇帝和百官无声张嘴:呜哇――!!!
第11章
前朝末代皇帝奢靡好色,每三年举行一次规模盛大的选秀活动,还不算京城和地方官员、富商通过各种渠道进献上来的美女。
其在位十八年间,后宫佳丽加上宠幸后没给名分的宫女竟多达八百一十三人,搜刮大量民脂民膏,修建富丽堂皇的行宫,建了货真价实的酒池肉林,奢靡无度。
后宫人数已经这么多了,末代皇帝还嫌不够,经常前呼后拥地去青楼。
上行下效,皇帝都这样了,官员狎妓之风盛行。
京城处处是青楼,还有一个红灯区:整整两条街都是青楼和小倌馆。
官员谈事、应酬的地点大多设在青楼,一群人喝喝小酒,吃吃小菜,谈好了再和青楼里的姑娘睡一觉,还有官员长期在青楼包间,一个月都回不了家几次。
过惯了如此酒醉金迷的生活,身体意志都被酒色掏空,哪还有官员认真工作?
大盛朝开国皇帝吸取前朝灭亡的教训,明令禁止官员狎妓,特意制定重罚:罚千金,贬两级。
楚O十分好奇:【狎妓就这么刺激吗?】罚得这么重竟然都无法阻止官员狎妓。
系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吃瓜系统,哪知道狎妓刺不刺激?大概是男人藏在骨子里的劣根性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嫖。】
在场的男人们:“……”
别随随便便让男人背锅啊!天底下好男人还是不少的!
某些官员瞟一眼二皇子:看!大盛第一贞洁处男不就在这吗?
也有官员去看户部侍郎:看!不纳妾、没外室、不狎妓的好男人不就在这吗?
二皇子:“……”
户部侍郎:“……”
两人不是很想懂同僚看他们的眼神,但是他们那“我们中的榜样在这!”的眼神实在太赤裸了!
楚O一边吃瓜:【系统,继续。】
一边搞事:“臣有本要奏。”
皇帝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楚O是要反击了,相当配合地道:“准奏。”
鱼嘉言预感到楚O要说什么,连忙就要出列阻止她。
再这么下去,他得罚千金,贬两级,回去不好对夫人和岳丈交代,怕是要完啊!
可他想阻止楚O,也得看乐于吃瓜的皇帝和百官让不让?
鱼嘉言身边的官员或拉手或捂嘴或阻挡,就是不让他冒出头去,连亲岳丈刑部尚书也用眼神阻止他:回去!
楚O微垂着头:“臣要参鸿胪寺少卿鱼嘉言狎妓。”
时间、人物、证据都没出来,鱼嘉言还想再挣扎一下,却见高台上皇帝冰冷的视线略过他,上首二皇子扫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连前列的太师、太傅等人都看了过来。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众怒:今天这个瓜他是不听也得听,听完就得完蛋!
鱼嘉言两腿一软,要不是被人架着,站都站不住。
楚O没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即刻开始她的表演,就跟人家明星戴着耳返开演唱会似的,系统在她脑子里说,而她听完一段再告知众人,打一个时间差。
为了一心二用的时候不出错,她还对系统的瓜进行一定改良,使自己的话更容易让他人听懂。
皇帝和百官被楚O这一波操作搞得必须跟着一心二用,还得注意别把她和系统的意念对话当真话混淆,万一不小心嘴快做出回应就完了。
嘿,别说,真刺激!
然而,事实和他们期望的有那么亿、点、点差别。
系统:【别看鱼嘉言长得人模狗样的,在妻子面前唯唯诺诺一副妻子说什么都对的二十四孝好夫君模样,其实他长期且固定地狎妓,可不老实了!这种人就应该恶狠狠地曝光出来,把他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被人嘲笑!】
楚O语气平平地开始了:“鱼大人长期且固定地狎妓。”
皇帝:?
百官:?
嗯?你这是不是省略得太多了点?
系统:【狗男人家道中落,家里很多值钱的东西都典当出去了,实在不富裕,他算了算纳妾前后要花的银子觉得不太划算,妾是不纳了,可他实在忍不住,就去了青楼。】
【时候他还是个举人,去的次数多了,见没被人发现就愈发大胆,等后来娶了妻,得岳丈提携,进入鸿胪寺后也没有落下。】
楚O总结道:“鱼大人第一次狎妓时还是个举人,而后十二年间屡次犯禁、不曾悔改。”
皇帝:??
百官:??
不是,你要这么搞,吃瓜的精髓都省完了啊!
系统:【狗男人俸禄不多,主要靠妻子的嫁妆和操持得来的银子。自从他表达出想要纳妾的想法,他妻子知道狗男人的心野了,就严格控制给他的银子,去账房支取的银两超过十两就得报备,否则账房不给钱。可他妻子哪想得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他积极参与应酬活动,每次出去吃酒都多报备些花销,如果有人请客他还能赚不少,又用诸如“今天出门遇到一个可怜的乞丐给了十两”,“今天看到一个卖身葬父的小丫头给了十两”的借口问妻子要钱,既能稳固在妻子心中的善良人设,还能嘴皮子动动就拿钱。你还别说,日积月累省下来的私房还不少嘞!】
楚O愤怒地总结:“鱼大人狎妓的钱还是从夫人那骗来的。”软饭男还骗钱狎妓,臭不要脸!
皇帝:???
百官:???
整整两大段话,满满的细节,楚O竟然大刀阔斧地整合成了这么一小句,可把一心二用吃瓜的皇帝和百官给惊呆了。
哪有你这么传话的啊?!
不行,吃瓜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皇帝和百官有志一同地无视楚O的简略式发言,集中注意力听系统的详细版大瓜。
不知情的系统还在爆料:【你说这家伙骗钱就骗钱,狎妓就狎妓吧,他还搞了个小本本,把每次用什么借口骗了妻子多少钱,哪天狎妓用了多少钱给记录下来,我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大眼了!】
皇帝、百官:“……”他们也开大眼了,真的。
楚O连声惊呼:【好家伙!作死呢这不是?本来我还担心时间过去那么久,找不到证据参他,没想到他自己给我准备好了。小本本在哪呢?】
系统:【他放在鸿胪寺的办公桌上。其实他之前还藏过卧室、地砖下、马车坐垫、恭房,后来觉得放哪里都不安全,可能会被妻子发现,干脆就放鸿胪寺了。鸿胪寺的官员不会随便动他的东西,他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放着。】
楚O隐瞒了一部分信息:“鱼大人把狎妓的证据藏在鸿胪寺。”
皇帝和百官看到鱼嘉言灰白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系统全说对了。
皇帝:“林友,去搜。”
“臣领旨。”林友大步离去。
系统有点小疑惑:【O姐,你不说具体点吗?】
楚O深沉地道:【当然不,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怎么可以比锦衣卫能干?只能给一个模糊的范围,给锦衣卫适当的发挥空间。当皇帝和当官的都有八百个心眼,他们只相信辛苦找来的证据,我要是表现得太聪明,说得太精准,他们会以为来得太容易的证据是假的。】
系统嫌弃不已:【真难伺候。】
皇帝:“……”
百官:“……”
他们承认自己有心眼,但八百个是不是有点多?
随后,君臣又默默反思自个儿,他们好像、似乎、也许真的像楚O说的那样日常阴谋论,不相信明面摆着的证据,认为那都是烟雾,真正的证据藏在烟雾底下。
鱼嘉言把证据放在鸿胪寺所有官员眼皮子底下那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不就是看穿他们的心理了吗?
就、心情复杂。
很快,林友把证据带了回来。
皇帝看完百官看,众人啧啧称奇,竟真如系统所说,一笔一笔记录得十分详细,时间、地点、妓子的信息都有,没有比鱼嘉言更主动更配合的犯人了。
看得刑部尚书都顾不上犯罪的是自己女婿,真希望全天下的犯人都跟鱼嘉言一样,把证据藏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那可太省事了!
大理寺卿目光幽幽:我懂你!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鱼嘉言身边的官员一松手,鱼嘉言顿时瘫软在地。
楚O又道:“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狎妓,鱼大人明知故犯,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皇上和律法放在眼里长达十二年之久,若是不重罚他,不足以平民愤。”
【不来一次杀鸡儆猴,肯定治不了这歪风邪气。】
被儆的猴百官:“……”你礼貌吗?
第12章
鱼嘉言狎妓一事证据确凿,按律法来办需要罚千金、贬两级,可他接连十二年用各种理由骗取夫人钱财狎妓的行为,令皇帝和百官十分恶心。
有御史出列附和:“楚大人所言极是,此事需得重罚。”
“臣附议。”
“臣附议。”
文臣武将纷纷出列表态,可见鱼嘉言吃软饭还骗钱狎妓的渣男行为有多惹人厌恶。
皇帝心里已经偏向重罚,就是还没确定该怎么罚。
“诸位爱卿有何提议?”
自大盛开国至今,不是没有官员狎妓,却是第一次有官员狎妓这么久情节如此恶劣的,以至于百官想按律法来办都有些犹豫。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就此事究竟该如何判定开始争论。
一部分官员主张严惩:
“鱼嘉言行事嚣张,品行卑劣,不堪为官!”
“鱼嘉言视皇上和律法于无物,应贬为庶人!”
另一部分官员主张按律而行:
“罚千金、贬两级已经罚得很重了,撸去官职是否太过严重?”
“历朝历代从未有官员因狎妓而丢掉官职。”
还有一部分官员看在鱼嘉言的岳丈是刑部尚书的份上,当了中间的调节派,主张要罚但不用罚得太重,可以多罚些银钱或者贬个三级继续留任。
针对此事,又有官员展开争论:
“鱼嘉言在鸿胪寺任职十年,毫无成就,如今的职位是他靠资历上来的。”
“你们是打算让他继续留在鸿胪寺,还是丢去哪?就不怕哪天桌上再多出一本狎妓账本?”
官员们在那搞来回拉锯战,引经据典地讨论着,偶尔再冒出几个煽风点火的,朝堂顿时热闹得跟清晨人满为患的菜市场差不多。
这个时候已经用不着楚O了,她默默退出殿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统,再挖挖,我不信这人身上只有一个狎妓的瓜。】
系统:【好嘞!】
讨论声音一滞,随后默契一致地降低音量,以免等会儿听不到系统的声音。
鱼嘉言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楚O竟然还不愿意放过他吗?!
户部尚书和三皇子的前车之鉴在那,他太清楚系统继续往下挖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暴露真相或许会被皇上处罚,可岳丈还会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护着他,后果不会太惨。
可要是系统再往下深挖,挖出那些不得了的事,恐怕岳丈就会彻底放弃他,到时候别说官职,他的小命都可能保不住!
鱼嘉言的眼里划过一丝狠戾,只要他安然度过这一茬,绝对饶不了楚O!
“楚O……”他扯着嗓子用力大喊。
一瞬间,皇帝和百官目眦欲裂:竖子尔敢!
幸好,鱼嘉言身边的几个官员反应快,猛地起身按住他,捂住他的嘴巴。
瘦弱的文臣都出力了,武将岂能干看着?
几个武将快速上前,一个压住鱼嘉言的手和背,另一个脱掉鱼嘉言的袜子塞进嘴里,让他像乌龟似的趴在地上,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模糊声音。
文臣们见状加大讨论的声音,翰林院的官员们假装站得累了稍稍移动位置,悄无声息地挡住楚O往殿内看的几条视线,保管不让她看到里面发生的事。
楚O侧耳倾听,没听到其他动静,不确定地问:“刘兄,你有听到什么吗?”
刘子昂淡定地回:“还没讨论出结果。”
楚O哦了一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正巧系统哇塞哇塞地回来了,她也就不再关注。
刘子昂悄悄松了口气,皇帝和百官也松了口气,心里愈发厌恶差点让他们穿帮的鱼嘉言,默契地下了决定:这官非撸不可!
刑部尚书暗暗摇头:女婿作死成这样,他怕是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