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一脚踹上院门的巨大动静。
阮明芙:“……”
都打算放她一马了还在叫门?真当她阮大小姐是死的!
这次谁劝都不好使。
阮明芙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迎战去了,几个嫂子拉都拉不住。
“蔓蔓,”看着四周探头的人,王老太太也开始头疼,“别闹了,跟我回家。”
“妈,你别拉我!”
王蔓蔓心里的怒火似要将她吞没。
她这会儿已经听不进别人的话,哪儿是这么好劝的。
王蔓蔓挣开王老太太的手,又一眼踹上院门。
“妈,你别管!”
她今天非得给阮明芙这个贱女人点颜色看看。
可是王蔓蔓的运气不好,踹过去时院门正好拉开。她收不住力道,整个人往前载。王老太太吓了一跳,想上前护住她。
却没料到阮明芙不讲武德。
她抓起王蔓蔓的头发,啪啪扇了她好几个耳光。
那一刻,她与栾女士的身影竟然奇迹般地重叠了。
周围人开始牙疼。
王蔓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扇懵了。等回过神想反抗时,早就失了先机。
她只能面朝天,伸出一双手死死地抓住阮明芙扯住她头发的手。白静清秀的脸,很快便布满了红手印。
“蔓蔓!”
王老太太哪里能忍受女儿被这么打,想上去帮忙,却被阮明芙一把挥开。
“让开!”阮明芙因为力气活,小脸浮上了一层薄红,“再敢过来,我连你一起打!”
紧跟着出来的嫂子看着这一幕,都惊了。
王蔓蔓鼻血都被扇了出来,双眼也变得涣散。
周围的人看到阮明芙这个凶相,哪里还敢指手画脚劝说一句。就连之前凑在一起说她闲话的大妈,也都打了个寒颤。
还是胡宛宁看不下去,将阮明芙拉开。
“弟妹,算了算了……再打下去,该出去事了……”
阮明芙有些委屈,“嫂子,她竟然敢踹我的门。”
她多少年没受过这种挑衅,哪儿还忍得住。
“是是是,是她不对,”胡宛宁安抚她,“别气,咱们不跟她们一般计较。”
“是啊。”
王嫂子看着王蔓蔓的惨状,偷偷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下手也太狠了。
许是阮明芙还稚嫩,没栾女士的功力深厚。王蔓蔓虽然看着惨,却比那对母女俩要好得多。
周围的嫂子也是不忍直视。
……你说说,好端端的非去忍她干啥?
王蔓蔓狠狈得很,披头散发,哪儿还有之前的精致模样。
她肿着一只眼,伸手颤抖地朝阮明芙指过去,“贱、贱人,我……我一、一定不会放过你!”
阮明芙皱眉,上前一小步。
她条件反射性般地缩了缩身体,那副可怜模样将阮明芙衬得越发像恶霸。
“你想干什么?”
王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搬了根棍子过来,赤红着眼就想往阮明芙身上砸。
榻子差不多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足有两米长。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来的,棍子上脏兮兮,最外头甚至还钉了几根生绣的铁钉。要是被伤到,可比扇人巴掌严重多。
怕还得去医院打破伤风,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种疫苗……
阮明芙还有空在那儿胡思乱想,胡宛宁差点急出一身白毛汗。
“弟妹!”
王蔓蔓眼里满是兴奋。
“妈,打死她!”
反正跑是来不及了,阮明芙也调整好姿势等着挨上这一棍。却不想从旁边伸出来一大手,牢牢地将它握在手里。
王老太看到来人,脸就是一白。
“谢、谢团长……”
听到关键词的阮明芙睁开眼,便看到三天未见的人,此刻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除了有些憔悴,下颌冒出不少青灰色的胡茬外,一切都好。
阮明芙却不争气得眼眶红了。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便扎进他的怀里。
“老谢,你快吓死我了。”
谢延昭眸光微动,性感的喉结却飞速滚动了几下。他冷峻的目光变得温柔,伸手抚上她如缎一样的长发。
“别怕,我回来了。”
……
老顾头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桌后面。
此时,他的心情貌似不太妙。拉着一张驴脸,看着底下站的两对夫妻,眼里更是差点冒出火星子。
‘呯——’
巨大的拍桌子的声音,吓了阮明芙一跳。
她忍不住抬头朝谢延昭看过去,对方安抚般捏捏她柔软的手。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老顾头:“……”
妈的!
“看什么看,老子骂的就是你!”老顾头原本八分的怒气,更夹杂着两分的憋闷,“身为一个团长,连家属都管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打架!!”
“说出去丢不丢人?!!!”
老顾头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高。
“首长,您别吓着她。”
谢延昭一手揽着阮明芙,一面不满地看向他。
老顾头:“……”
老子是在训人!
训人懂不懂?!
“你给老子闭嘴!”
老顾意打量了阮明芙一眼。
却见她双眼微亮,借着衣服的遮挡,还好奇地勾弄谢延昭的爪子……哪儿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老顾头:……
妈的,每次对上这个瘪犊子,对方都能让他气个半死。
“你看看你看看,”老顾头猛地站了起来,站到谢延昭面前开始输出,“两个军嫂公然打架,部队的规章制度呢?之前开展的思想教育呢?全让你们吃狗肚子里去了?!”
“首……首长……”王蔓蔓捂着脸,瓮声瓮气地反驳,“都是小……都是阮嫂子欺负我妈。她老人家那么大年纪……”
“闭嘴!”
老顾头转头,看向王蔓蔓。
在他的威势下,王蔓蔓捂着脸渐渐将头低了下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老顾头朝着王蔓蔓开炮,“你妈跟着一群老娘们整天没事干,在家属院不是看这个不顺眼,就是看那个不舒服。”
“要不是你嫁给咱们当兵的,她这辈子也进不了家属院!”
王蔓蔓听了这话,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白了。
“首长,我……”
“你也给老子闭嘴!”
乔营长可不像谢延昭那么勇。
再说,要不是因为王蔓蔓与阮明芙打架的事闹得太大,给家属们起了一个反例,老顾头都不定会管这种事,乔营长也不会这么近地接触到军区司令。
“你以为我骂了小谢这个王八蛋,你就没有责任了?”
谢.王八蛋:“……”
接下来,就是老顾头的个人秀。四个人足足被喷了一小时,阮明芙直听得头昏脑胀。
阮明芙:“……”
头一回发现,老顾头竟然这么能说。
“……你们给我记住了,下回再发生这样的事,通通记大过!”
老顾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眯着眼端详四人。
“乔营长,把家属管好了。”
乔营长心头一凛:“是!”
“行了,回头每人交三千字的检讨,罚你们四人打扫家属院一个月。”
阮明芙:“……”
什么?还要打扫卫生?!
她是打扫卫生的人嘛?
阮明芙张了张嘴,却见王蔓蔓开口了。
“首长,我不服!小……阮同志不仅把我打成这样,还对我的母亲动手。这种人,您不严惩她?”
乔营长扯了扯王蔓蔓的衣角,却被一把甩开。
她心中憋了一团火。
自己被打成这样,还被所有人看到了。阮明芙要是不重罚,她以后怎么在家属院混下去!
“首长,她糊涂了,我回去跟她慢慢……”
“闭嘴!我清醒得很。”
王蔓蔓执拗地看向老顾头,似乎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那行,”老顾头沉吟了一会儿,“那阮同志就写六千的检讨交过来,不许人代笔,我会看。”
阮明芙:“……”
“不是……首长……”
王蔓蔓对这个结果不满。
把她打成这副样子,就罚写六千字的检讨?
老顾头对于王蔓蔓的纠缠也有些烦,“那你还想怎么样?事情是怎么惹出来的,不需要我跟你明说吧?你妈要是在家属院呆得不舒服,就送回老家去!”
“我……”
乔营长赶紧扯住王蔓蔓的衣角,拼命朝她使眼色。
她对于王老太那一群人的德行,心知肚明。要不然她们在楼房住得好好的,也不会搬到这里来。
“乔营长,部队的事要管,”老顾头看了王蔓蔓一眼,“家里的事更不能当甩手掌柜。”
“是!”
王蔓蔓脸一白。
若说方才是敲打,那现在就是明晃晃的警告。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将心中的不甘压了下去。
老顾头坐了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行了,都滚吧,”他不耐烦地挥手,却又叫住谢延昭,“等等,乔营长扫这个月,你们夫妻俩就扫下个月。”
谢延昭接收到老顾头眼底的意思,沉默了良久这才点头。
“我知道了。”
这不明显护着他们?
难道就因为姓谢的比她家老乔高一级?
王蔓蔓心里头的不甘正在慢慢扩大。
可想到方才的警告,还是忍了。
出了办公室,王蔓蔓甩手便走。乔营长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谢延昭笑了笑。
“谢团,今天这事是我们的不对,等过两天我好好上门道歉。”
不远处的王蔓蔓听了这话,脚下的速度更快。
谢延昭眸光淡漠,“不用了。”
乔营长心里不安,便听他接着开口。
“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诶,”乔营长郑重点头,“谢团,你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她们,绝不再让她们过来找嫂子的麻烦。”
谢延昭轻轻点头。
等人走后,阮明芙拉着谢延昭的手。
“那里应该不好呆吧,你都瘦了。”
这话要是让许诸听到,非得呸她一口。
才三天,能瘦什么?
“走吧,”谢延昭拍拍她的头,眼里满是温情,“咱们回家,回去再说。”
“好~”
回去时,阮明芙这才发现,嫂子们都还没走。
胡宛宁关切地看着她,“怎么样,没记大过吧?”
“没……”
阮明芙摇头。
就是被老顾头逮着骂了一顿,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胡宛宁看到身后站着的谢延昭,以及先前就在院子里等着两人的祁阳焱与林骁,“看到老谢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其他嫂子也很自觉,“对……我们也走了。”
“那我也不留你们了,”阮明芙将一行人送到门口,“等过几天,我再好好谢谢你们。”
不巧的是,胡宛宁刚到门口就碰到匆匆而来的许诸。
他拉住她的手,“你先别走,给弟妹做个伴儿。”
胡宛宁一脸懵。
客厅内,四个男人坐在一起。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许诸。
“老谢,还好你没事,”他眸光微沉,“也幸好……谢司令死得及时。”
阮明芙手一抖。
她听到了什么?
谢司令竟然没了,那么大一个人竟然就没就没?
阮明芙坐在一旁,好奇地看向众人。
看着其他人并无半点意外的样子,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条消息。
“老谢,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林骁看着他。
作为舅舅,他直言不讳。
“延昭,你就按上面的意思办,好好送他走……反正,他也死了。”
阮明芙灵光一闪。
怪不得老顾头安排他们一个月后扫家属,原来是有这个缘故。
“白浅珠砸伤谢司令,又因为污告谢司令,这辈子怕是得老死在监狱里,”许诸接着开口,“谢吟已经废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林骁点头,目露赞赏。
“说得不错。”
“我知道了,”谢延昭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正好,你这次就随我一同回京城,”林骁笑得温和,“正好让你舅妈也见见外甥媳妇。”
他与祁阳焱的合作已经谈得差不多。
上头十分重视。
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询问工作进度,林骁怕自己再呆下去,领导们怕是要过来逮人。
“祁同志,你还没有去过京都吧,不如随我一起,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不了,”祁阳焱朝阮明芙看过去,“家父病重,我得回去一趟。”
林骁有些可惜,“那可真不巧。”
“哥,你怎么也要走了?”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却个个都要离开,阮明芙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