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冤大头的情况不明朗,还要在这里呆上两年时间,她还不得被这些话淹死。
阮明芙一口咬定,“不行,事关我个人与军人同志的名誉,这件事一定要从重处理。”
见她态度强硬,大队长朝谢延昭看过去。
“你看……”
阮明芙朝谢延昭看过去,眼带威胁。
谢延昭:“大队长,我同意阮同志所说。”
完了,年底的评比没戏了。
大队长狠狠瞪了眼挑事的徐盼娣,碍于谢延昭的威慑力,只能默认了。
围观的村民急了。
“大队长,不能同意啊。”
“就是,他们知青忍的事,凭什么让我们来承担后果。”
“要我说村里那些老娘们也该治一治了,整天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谢延昭看向许诸,后者会意立马去报案了。
“徐盼娣,你明天给我挑粪去!”大队长不痛快,看这个祸头子更是碍眼得很。
徐盼娣气炸了。
她都被人打了,凭什么还让她去挑粪!
“大队长,不公平!”
大队长骂道:“知青打架,罚你去挑粪,行不行?”
徐盼娣不服气,“那阮明芙呢,她也打架了,凭什么我去挑大粪,她就不用去!”
“你们明天都给我一起……”
“大队长,话可不能这么说,”阮明芙小脸紧绷,看徐盼娣的眼里都带着凶意。
姓徐的自找死路,那就别怪她了。
“要不是徐知青挑事,我也不会跟她打起来,更不会报公安。这一切都是徐知青的错,没跟徐知青要赔偿都是我善良,可不能逮着我这个老实人欺负。”
大队长:“……”
谢延昭:“……”
老实人,你确定?
阮明芙接着开口,“我相信经这一次,徐知青肯定知道错了,总不能让徐知青一直罚着。大队长我给徐知青求个情,意思意思罚三个月就算了。都是一家人,有点口角再正常不过了。”
大队长:“……”
他之前只想罚徐盼娣三天来着,狠还是你狠啊。
胡丽红听了这话就是一抖。
毒辣,太毒辣了!
她应该没有得罪过她吧。
“你、你……”徐盼娣这回是真气到了,手指着阮明芙说不出话来。脸更是气得涨红,却因为皮肤黑,看不太出来。
村里挑粪的活一直都是轮着来,工分虽然多,但它又脏又累。
对于村民来说,干什么活不能挣个满工分,都不爱干。
谢延昭好笑地摇了摇了。
真是只睚眦必报的小狐狸。
“行吧,就按阮知青说的办,”大队长也不想放过徐盼娣这个祸头子,顺势答应了,“你明天也给我上工去!”
阮明芙:“……我知道了。”
造孽,她快乐的摸鱼日子没了。
徐盼娣还想闹,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得人心。悻悻不平地把嘴闭上,还不忘狠狠瞪了阮明芙一眼。
许诸带着公安来时,村民们都没走。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谢延昭赶紧走过去,“老谢,好久不见啊。”
谢延昭那凶悍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看得出来,他跟这个人关系不错。
“……老许在路上全给我说了,你放心,我一定把造谣的人给揪出来。”
这人说话时,还看了一旁的阮明芙一眼。
阮明芙满头问号,只觉得这个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谢延昭声音低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兄弟办事,你放心!”
阮明芙没有再关注。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她只想知道结果。
*
流言不好查,但谢延昭先前抓的几个混混却是突破口。公安挨个问话,那些人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吓得腿都在打摆子,把自己从谁那里听的倒筒子一样,全给倒完了。
公安按着线索,终于把人挖了出来。
这天,阳光正好,阮明芙在院子里晒衣服。
徐盼娣像身后有鬼追一样地跑过来,打翻她的脸盆。阮明芙脸一黑,正要开口却见她抓着她就跟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阮明芙,你快跟他们说,流言不是我传的,我没有污蔑军人!”
知青点大门口进来两个公安,走了过来,“徐盼娣,我们怀疑你跟这件事有关,跟我们回局里调查。”
徐盼娣害怕地躲到阮明芙的身后,壮实的体格子将她衬得越发娇小。
知青点中的人也朝这里看过来。
阮明芙想走开,徐盼娣抓她抓得紧,让她挣脱不了。
“只是去调查一下,又不是说这个人就是你,这事只要不是你干的,公安同志早晚会还你清白。”
“你说得轻巧,我要是进了局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两位公安同志脸都黑了。
“你知道的,我们虽然有些矛盾,可我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你,”徐盼娣紧紧抓着阮明芙不放,“我要是有这个心眼,还能两次被你打?”
其他知青:“……”
阮明芙:“……”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与对。
公安同志也有些无语,还是解释道:“徐知青,你不用害怕。只是协助调查,摆脱你的嫌疑后,我们会把你安全送回来。”
“你们之前说怀疑我与这件事有关,我跟你们走还能回来吗?”
公安同志:“……”
给他们整不会了。
阮明芙把攥在她手里的衣角扯了过来,人也飞快地闪到一边。
“协助调查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还能涨涨见识,多好的事。”
阮明芙当然知道徐盼娣不是传流言的人,可她凭什么给一个跟她有矛盾的人作证,又不是贱得慌。徐盼娣吃吃苦头也挺好,省得一天到晚找她麻烦。
徐盼娣:“……”
神特么见识。
贱人,果然是贱人!
徐盼娣再不乐意,也被两个公安给带走了。
阮明芙看着她挣扎的背影,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待看到脚下躺着的盆,洗好的衣服倒在泥地上又脏了……失策了,应该让徐盼娣给她洗干净再走的。
因为公安的盘查,村里的人都老实下来,只是看阮明芙的眼神却不太友好。
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阮明芙现在头疼的是她的未来。
周鹏对她势在必得,与冤大头也陷入僵局。现在形势渐渐好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平反。一时半会儿,她也麻爪了。
头疼!
*
周家的气氛不算太好。
周母脸色不太好,“我不同意。”
她早就知道这个阮明芙,长得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再看她干的事,娶回家就是一个搅家精,她还想多活几年。
周鹏脸上看不到焦急的神色,“妈,我们之前说好的。”
“妈说得是,一点小事就弄得整个村子鸡飞狗跳。还跟那个当兵的拉拉扯扯,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她要嫁进来,我们全家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话的是周鹏的大嫂。
周母缓和了语气,“你有大好前途,就算城里姑娘也能挑一挑。怎么非在她身上吊死?换个人,妈一定同意。只是这个人,休想进我周家的大门。”
周大嫂也附和地点头,“小叔,你也别太死心眼。我娘家堂妹多好,长得也不错……”
周大嫂在周鹏逼人的视线中,将后面那句话咽了下去。
她自嫁进来就怵这个小叔子,心眼子也不是一般的多。要不是为了娘家那边许的好处,她还直不敢这么得罪他。
周鹏面色温和,可眼底的不悦却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
“妈,既然你不去找媒人,那我就亲自去。结婚后,如果您不想看到我们,我会带明芙去城里住。”
周母捂着胸口,气得喘不过气来。
“不、不许去,你要是去了,往后就再没我这个妈!”
“小叔,妈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别再气她了,”周大嫂赶紧拍着周母的胸口,“小叔,你也别怪我话太多,阮知青也就一张脸好看,看着就不是个过子的人。你要是娶她,还不如娶玉娇呢?”
周鹏看着她,目光就像在看死人一样。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
周大嫂也想哭了。
“这是怎么了?”
林玉娇身上穿着一件白裙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伯娘,我娘让我给你送个南瓜过来。”
“是玉娇啊,”周母脸上的怒意一收,瞪了一眼周鹏,“没有眼色,没看到娇娇拿着这么大个南瓜,都不知道接一下。长这么大,真是白长了。”
林玉娇脸带羞涩,“没事的,我力气大。”
周鹏还是站着不动,周母又瞪了周鹏一眼。
“娇娇,我来吧。”
“不用了,”林玉娇抱着个南瓜躲过周大嫂的手,“我都搬一路了,也不差这点。伯娘,你说放哪儿,我给你搬过去。”
“放厨房就行了。”
周母被气得胀痛的胸口,终于被抚平了。待看到一旁的周鹏时,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
林玉娇才是她满意的儿媳,再看阮明芙,浑身上下就没一处能入她的眼。更没有林玉娇能干,人家拿八个工分的时候,她只有四个,比十岁孩子都不如。
“妈,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周鹏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周母的胸口气得更疼了。
林玉娇从厨房走出来,却没见周鹏的身影,眼中带着失望。
有了阮明芙做对比,周母现在看林玉娇那就是一万个满意,恨不得现在就跑去林家提亲去。
……
这事阮明芙并不知道,要不然她得乐死。
要不是周鹏这个王八蛋紧紧相逼,她也不用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嫁出去。自谣言事件后,阮明芙再也没有见过谢延昭。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歹是第一个让她主动追求的男人,就这么放弃还怪可惜的。
阮明芙的惆怅只维持到村里拖拉机开过来。
现在不是农忙,地里也没有那么多活。今年所有人休息,知青点也一样,她决定去县城碰碰运气。
阮明芙心大得很。
既然搞不了男人,那就搞事业。
今天人特别多,好不容易挤到一个位置,刚坐好就见到前面的人。
好家伙,冤大头什么时候成了村里的拖拉机手了?
谢延昭眉目俊秀,就是身上的气质有些不好惹。车上的人挤成一团,唯独将他身边空出一大块地来。
“坐好了?”
谢延昭偏头朝后看了一眼,一眼就见到人群中与众不同的阮明芙。他抿了抿唇,将手搭在拖拉机的方向盘上。
这还是经两人这么多天后头一回见面,怪尴尬的。
阮明芙撇撇嘴,假装没有看到他。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没上车……”
等人上了车,谢延昭就把车发动了。他开得并不快,就是路不好走,巅得阮明芙难受。待到达县城后,小脸煞白,腿都软成了面条。
她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还差点没有站稳,还好一旁伸过来的手将她扶住,这才避免摔倒的命运。
“你没事吧?”
这熟悉的声音——阮明芙抬头看去,果然是冤大头。
他看着她,眉头都皱成了死结。
阮明芙挥挥手,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让我缓缓就行了。”
“受不住,就不要逞强。”
阮明芙满脸问号。
她什么时候逞强了,她阮大小姐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没事,”阮明芙这才好奇地看向他,“对了,你怎么开上拖拉机了?”
“村里的拖拉机手去探亲了,大队长就让我来顶一顶。”
阮明芙点头。
冤大头可真是一位热心的好同志,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缓过一会儿,阮明芙这才觉得好受了不少,松开谢延昭便道:“那我先走了?”
谢延昭眸光黑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明芙见他没有反应,在心底冷哼一声,便跑了。
她今天忙得很,可没空缠着冤大头,现在的她是阮.事业批.明芙!
第10章
这时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多余的给别人。至于做生意,更是想都别想。
阮明芙在悬城转悠了半个小时,连根毛都没有。
是她想当然了。
这年头的人想找个工作,是真的比登天还难。
仔细想想,狗男人好像比工作好搞多了。
路过一个书店,阮明芙好奇地走了进去。与她想像的一模一样,书店里的书特别少,更多的像是语录之类的东西。
阮明芙翻了几下,便兴致缺缺地放了回去。刚想离开,就看到门边放得整齐的报纸。
她双眼一亮。
她这个猪脑子,没有工作可以做,她可以投稿啊。反正她又不想干一辈子,等后年她是要高考的。
阮明芙一样要了一份,花了一块钱,顶着别人看傻子似的眼神走了出去。
刚到一个路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阮明芙?你是阮明芙吧。”
阮明芙回过头来,看向说话的人。对方与她差不多年龄,长相清秀。面色红润,满头长发梳成了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口。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面黄肌瘦。像她这样的,一看就是家庭条件不错。
“你是?”
来人的眼里闪过疑惑,“我是顾意霖啊。”
阮明芙恍然大悟。
有印象了,是原主的塑料闺蜜。
“一年没见,你还是之前的模样。”
别人下乡那就是渡劫,她隔壁姐姐就是做了知青,回来时老了好几岁,顾意霖都差点认不出她来。也不知道这个小妖精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比之前更好看了。
顾意霖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嫉妒的嘴脸。
“你怎么在这里?”能跟阮明芙玩一块的人,家世都不会太错。像顾意霖,父亲在供销社工作,母亲则在文工团。
原主的母亲原本是供销社主任,被举报下乡后,顾意霖的父亲就成了新一任的主任。
顾意霖看了眼周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去国营饭店,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