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妍没接,阮栖连续打到第三通,姜书妍才接起来。
“我们谈一谈?”阮栖尽量让自己冷静地说。
“你没资格跟我谈。”姜书妍又恢复她一惯的冷傲,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阮栖再接再厉,继续打,打到姜书妍直接把她拉黑。
阮栖不甘心,问南初要姜书妍经济团队的电话,打到姜书妍经纪人那里。
姜书妍的经纪人叫丁虞,是范女士给姜书妍找的业内最优秀的团队,丁虞包装手段很有一套,否则以姜书妍的公主脾气,早就暴雷了,不至于还能凹耿直、爽快、直脾气的人间富贵花人设。
经纪公司本来只想压姜书妍‘女同’的绯闻,毕竟影响广告代言的拍摄,谁知道姜舒妍能疯到自爆家丑,但是舆论反而更同情姜书妍,被捶到土里的是小三母女,不影响姜书妍的人设,丁虞也就懒得管。
丁虞跟她打太极。
阮栖忽然豁出去了:“我有姜书妍的全部黑料,可能我没你们那么厉害,掌握大量水军,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觉得我跟姜书妍一起长大,手上有多少她黑料?”
阮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抵达酒店前台,她也只是碰碰运气,不确定姜书妍在不在酒店,但是酒店前台当然不肯给她任何信息。
丁虞也是见过世面的,听出她只是虚张声势,不禁笑了笑:“阮小姐,妍妍除了脾气不好外,没什么黑料,你也别费心吓唬我,道歉也不是你这副姿态,给你指条路,求一求妍妍,说不定她会心软。”
阮栖没什么底气地顺势说:“我可以求她,能不能至少让我见见她。”
丁虞那头像是捂住声筒,像是跟人说了几句什么:“抱歉呢,阮小姐,妍妍很累,要休息了。”
说完挂断电话。
阮栖再打过去,对方不接。
她有些绝望。
忽然明白什么叫单方面挨打的滋味,她从来没挑战过姜书妍,只一次,教训就挺深刻的,阮栖忍不住嘲讽地想。
她想起南初说的,酒店二楼有家VIP俱乐部,上次姜书妍就在那里喝闷酒。
阮栖其实也不知道姜书妍到底还住没住这里,但是她走投无路,只想去碰碰运气。
为了保证客户隐私,俱乐部只争对酒店部分VIP客户,阮栖不仅花了大价钱,还托了南初的关系,才弄到可以进入的资格。
她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姜书妍。
俱乐部是club lounge的形式,这个时间点,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阮栖随意找了个卡座,给自己点了一瓶威士忌。
她觉得很讽刺,她难得冲动,昨天也只是情绪上头,不管不顾地跟姜书妍正面刚一次,今天就要满世界找她,跟她求饶认输,像个跳梁小丑,而她全无办法。
“我已经找了一部分朋友,能删帖的暂时删帖,尽量帮忙压一压舆论。西西,你别担心了。”唐骁在群里艾特她。
南初也说:“洗白稿有好几版,我已经在陆续上传了,希望能盖过那些声音,这种事舆论会很快过去,你别放在心上。”
阮栖喝着加冰的威士忌,心里堵得慌:“我只是担心我妈刷到新闻,会抑郁症发作。”
阮栖临近毕业那年,许佳宁抑郁症第一次发作。
当时她在跟季时屹冷战,马不停蹄地赶回B市。
许佳宁吃多了安眠药自杀,幸好被方姨发现,抢救及时。
而姜成当时在国外做学术研究,许佳宁的手机上全是姜成的出轨对象发给她的挑衅话语和跟姜成暧昧的小视频,持续时间有半年。
许佳宁谁都没告诉,生生忍了半年多,把自己忍成了抑郁症。
阮栖让她跟姜成离婚,许佳宁打了她一巴掌,哭得梨花带雨的软弱,她早就被姜成养成了菟丝花,跟姜成离婚后,她没有任何自理能力,何况还有姜书禹。
阮栖那个时候被季时屹宠得很有小脾气,当即要去找发短信的第三者,也要给姜成打电话。
被许佳宁死死的拦住,她说姜成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姜成没有认真,妈妈可以忍,妈妈会好起来的,妈妈还有你和书禹,西西,你不能捅破这件事,你捅破了妈妈就什么都没有了……
阮栖都忘了是怎么陪着许佳宁度过那段时间的,她对许佳宁永远都是又爱又恨,她讨厌她菟丝花一样卑微讨好姜成及其家人的样子,又心疼她的软弱。
没有人守护软弱的许佳宁,只有阮栖。
为了许佳宁,阮栖终于答应回A市考研上班,她也没有等到回头的季时屹,死心的那一瞬间,觉得分开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
像是上天都在成全她不要活成第二个许佳宁。
但是生活依然没有教会她学会如何圆滑,学会逆来顺受、学会许佳宁的隐忍,她昨天只要不那么冲动,完全不用正面跟姜书妍刚上,那么就不会牵连到许佳宁身上。
阮栖喝了整整半瓶的威士忌,没有一刻不后悔的,她侧头,看到卡座旁边的落地玻璃里自己在头灯灯光下反射出的影子,被酒气熏得坨红的脸,发丝因为方才着急忙慌地赶往酒店,有些许凌乱,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
她一直觉得自己要比许佳宁要有骨气一点,可是遇到这种境况的时候,原来她也只会哭,只会恨自己没有许佳宁的隐忍,甚至想要跟姜书妍下跪求饶。
阮栖这么想着的时候,拿出手机,大概是真的有点醉了,很没出息地跟姜书妍发信息:“我要是向你跪下的话……”打到这里的时候,她想起姜书妍已经把她拉黑了,又删除了刚打好的字。
阮栖的脑袋磕在冰凉的玻璃墙上,看着自己的影子,无可奈何的绝望感。
她好像只能等明天,黑料被炒作上各种热搜,许佳宁抑郁症犯病,她被整个医院议论纷纷,是抢姐姐男友绿茶婊。
阮栖那一秒忽然出现幻觉,季时屹站在她身后,单手插兜,姿态明明从容闲适,却侵犯力十足,他说:“你打算怎么谢?阮栖,你知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的伤口,也不是简单一句道歉就可以抵消。”
现实里,阮栖眨了一下眼睛,摸了摸自己红透的脸颊,眼睛里忽然染了点妖娆又暗黑的东西。
几分钟后,总统套房书房内,正跟国内两三个高管开视频会议的季时屹手边的手机忽然震动。
第一遍的时候,季时屹看了一眼,眉峰微微上挑,按了挂断,没接。
第二遍的时候,周齐离得近,忍不住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看见‘西西’两个字,心头一跳,而季时屹下意识松了松领带,继续听视频那头的老外汇报季度财报数据,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周齐敢打赌,他心已经不在数据上,却依然按了挂断。
手机不再震动。
十多分钟后,会议结束,季时屹开了尊口,让人散会。
周齐恭送几位高管一并出套房。
偌大的会议室很快只剩季时屹一人,他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半响,终于按下那串号码的回复。
出乎意料,接听的人不是阮栖,是一道男声,对方声音微微犹疑:“请问是动感超人先生对吗?”
季时屹:什么玩意儿?
“你是谁?机主本人呢?”季时屹俊眉微蹙。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是XX酒店俱乐部,机主小姐可能喝醉了,方便的话,您能来接她一下吗?”
“她让你给我打电话?”季时屹忽然笑了一下,唇角有些讥诮地勾起。
俱乐部的侍应生被问得头皮有点发麻,看一眼趴在小桌上的机主本人,有点尴尬的:“嗯,她说您离得最近。”
好一个他离得最近!
季时屹舌头顶了顶腮帮,气乐了:“行,你让她等着。”
季时屹下来的时候,阮栖仍仍然趴在桌上,季时屹挂了她两遍电话,她本来都放弃了,觉得自己就是不适合做坏事,而且明显就是幻觉,季时屹怎么可能对她还有意思,她可真是脑子秀逗了,自取其辱。
她把杯子里的威士忌喝完,觉得这样也好,刚准备走,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喝多了,刚站起来,就腿软地倒下去,幸好有服务生路过,扶住她。
然后,季时屹的电话就回过来。
阮栖脑袋有点晕,示意服务生帮她接,她在旁边打手势。
最后,挂完电话之前,服务生转达对方的意思,让她等一等。
阮栖就真的听话的等一等。
但是等了半天,等到昏昏欲睡,她也没有等到季时屹。
阮栖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想起以前也是这样的,季时屹从来不惯着她,她跟沈希尧出去喝酒,喝醉了,给季时屹打电话让他来接,季时屹冷笑着反问她不是喜欢跟人喝酒吗,有本事喝醉,就要有本事解决,别撒娇,他不惯醉鬼。
他是真的在这方面没有惯过她,所以,她凭什么觉得若干年后,他会真的在她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她。
阮栖想到这里的时候,有点难受,吸了吸鼻尖,却忽然感觉被人拍了拍脸颊。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看见季时屹有些不悦的神色,男人长身玉立,穿一件黑白套装的休闲衣,明显是刚刚沐浴过后,因为能闻到他手上沾染的沐浴露的味道。
阮栖就一下子从桌上起来,坐直了身体,但也是她以为坐直了而已,她是真的有四五分醉意了,其实整个身体都拉耸着,歪着脑袋看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因为困还是真的做梦都梦得委屈:“你怎么不干脆明天早上过来算了!”
季时屹就扯了一下嘴角,口吻冷酷:“那你怎么不干脆醉死算了。”
阮栖就被噎了一下。
她想了想,似乎终于有点想起,她是为了勾引他的,于是站起来,但明显有些不稳,差点儿又栽下去,被季时屹顺手捞住。
他搂着她腰肢,防止她跌倒,但似乎是被她身上的酒气熏到,又有点想放开她。
阮栖似乎明显觉察到他意图,赶紧抓住他手臂,直勾勾的说:“这种时候你要是对我有点意思的话,你得扶着我,或者背着我,我都不幻想你公主抱了,但是你不能嫌弃我酒味重,就推开我!”
其实她舌头有点捋不直,小声的,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偏偏又趁着酒劲儿,一股脑儿地说,仿佛不用负责。
季时屹眯着眼睛看她,奢华的灯光下,她脸颊绯红,连耳根都熏红了,身上的味道其实并不难闻,丝绸质地的果绿色系衬衫,衬衫蝴蝶结遮住胸前微微的鼓起,似乎是刻意开了两颗扣子,可以轻易窥见秀气精致的锁骨,连脖颈到锁骨的位置都是绯红的,又欲又透着莫名的清纯。
他仿佛窥破她那点儿小心机,但又不点破,口吻依然不冷不热的:“我怎么对你有点意思了?”
阮栖吸了吸秀气的鼻子,理直气壮的:“你那天看我胸了!”
想了想,又咕哝了一句:“你昨天还想吻我!”
季时屹像是知道她说得是哪天,于是勾唇笑得更凉薄:“你那天也跟你男朋友秀恩爱秀得很开心。”
阮栖抿着唇,不说话,只下意识忽然抓紧了他袖子,有点窘迫。
“前几天也问我是不是把前女友当朋友,看来不是我把前女友当朋友,是你想把前男友当P友!”
阮栖瞳孔忽然睁大,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发现根本无法反驳。
季时屹却忽然打横抱起她,大步往通往总统套房的VIP电梯走。
她蜷在他胸口,清瘦、娇小,呼吸拂过他胸口,乖乖巧巧像只猫。
第55章
折腾了一天, 脑子晕乎乎的,阮栖有点犯困,但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隐约还记得自己的目的。
很快抵达奢华的套房,季时屹弯腰想要把她放在沙发上,阮栖抓着他胸口的衣襟不放,眼睛不敢看他, 也不说话, 仿佛就只是要粘着他似的。
其实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表达。
季时屹似乎没那么多旖旎的心思,瞥她一眼, 警告:“放手, 不知道自己很重?”
阮栖就觉得冤枉极了,她体重90, 个子有165,明明是偏瘦的体重, 脑子还没过, 嘴巴又咕哝着跟他抬杠:“会不会是你老了,腰不好?”
季时屹就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只一眼,阮栖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白皙的手指自动松开他衣襟。
下一秒,她被季时屹毫不留情地丢在沙发上。
阮栖不敢说话了,她明明是来求季时屹的, 说话却总是跟意念背道而驰, 不过脑子。
季时屹光看看她那副样子, 就觉得扫兴,抬腿走了。
阮栖不知道季时屹是不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他刚刚在俱乐部里抱起她的时候,明明极为暧昧,到这里却一丝兴致也无,让她疑心是不是自己会错意。
但隔了一会儿,季时屹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来醒酒汤,温的,似乎是酒店提前准备好的。
阮栖思维混沌,猜测是不是季时屹刚才喝酒了,所以酒店给他准备的,又并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于是又忍不住自作多情的想,会不会是季时屹下来之前就帮她点好的。
她边想边喝,大概是想得太入神,忽然被呛到,被季时屹嫌弃地扯了一张纸巾递过来。
阮栖擦了擦嘴,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
但她刚想说话,忽然被季时屹掰着下巴吻住。
头灯灯光奢华迷离,阮栖整个人蜷在沙发的一角,浑身被光晕染得娇小又甜美,胸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隐约的可以窥见里面的柔软的半圆,季时屹扼住她下巴,保持着一只腿半搭在沙发上的姿势,唇舌刚碰到她有些湿漉漉的唇,就有点失控,那个吻逐渐变得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