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静也想快点解决此事,不过她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们剧组拍摄正好需要猫群演,您明天以给猫试镜的身份去片场吧,如果能试镜成功还可以赚点外快。”
拿试镜打掩护嘛,陆玉明白。
她跟孙女士约好了试镜时间,临走前孙女士还支付了一部分租猫定金。
宠物店巴掌大的地方,瞿红在里面也听得清楚。
巧了不是,她那天在宠物医院看到的正是徐越。
瞿红道:“看来我前几天在宠物医院没认错人,徐越还真来长陵市拍戏了,陆老板到时候帮我要个签名呗。”
“签名?你又开始追星了?”陆玉记得前几天瞿红还看经典老剧,这也发展得太快了。
“嗐,咱也不是正经追星人。这不是我跟陈姐闲得无聊就去看都市爱情剧嘛,正巧看到了徐越的电视剧,话说这个演员演技还蛮好的嘞。”瞿红道。
陆玉答应下来,想到明天的试镜,她觉得猫拍电视剧反倒挺稀奇的。
不过,上电视的机会给哪只猫好呢?
……
第二天陆玉带着橘猫出了门。
之所以选择橘猫她是有多方面考量的,关键在于小橘的镜头感很好,试镜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小橘能拍电视剧,就可以直接晋升成和平宠物店的形象代言猫!
于是小橘带着全宠物店的希望前往片场。
长陵市的影视基地规模还挺大的,陆玉赶到之后向工作人员报上名字,就有人带着她去试镜地点。
影视基地穿着奇装异服的演员到处可见,不光是陆玉感到好奇,橘猫也饶有兴趣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
陆玉偶尔能瞥到几个在网上见过的明星。
试镜的剧组正是徐越正在拍的一部现代剧,猫猫在剧中的角色是男女主在路边遇到的可爱小野猫。
她家小橘正好很符合猫设,活泼可爱又不怯场。
今天来试镜的猫猫小演员还真不少,陆玉到了试镜地点便看到满地都是趴着睡觉的猫,什么颜色品种的都有。
登记过后,试镜还得排队一个个来。
陆玉等候之时给孙静发去一条信息,告知其她已经到影视基地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轮到小橘试镜了。
陆玉对于拍戏不了解,见试镜的导演用镜头对准小橘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用各种玩具逗小橘玩。
“还不错……就是胖了点儿。”导演给了句评价。
陆玉给小橘争取了一下:“流浪猫胖说明它平时伙食好有人喂,更说明它可爱活泼讨人喜欢。”
也不知道导演有没有将这话听进去,只见导演在纸上写写画画几笔,便让旁边的工作人员请下一位试镜猫猫和主人进来了。
试镜结束,陆玉将小橘放到猫包里,背着猫包去找孙静。
同个剧组片场挨得不远,陆玉走了几分钟便见到了她。
孙静有些抱歉道:“徐越今天临时加了一场戏,我们估计得等等。”
陆玉反正时间挺宽松的,多等片刻也无妨,倒是橘猫耐不住寂寞挠着猫包想出去遛弯儿。
孙静见橘猫这动静,立马紧张起来:“猫巫师这是在暗示什么,是不是附近有什么情况?”
她往四周看了好几眼,又盯着不远处拍摄的徐越有些慌张。
看来孙静是被那东西给吓着了,陆玉道:“没有情况,咱们猫猫巫师只是想出去玩。”
孙静:“……”
哦,原来猫巫师还保留着猫咪的本性。
橘猫被孙静尊敬的态度刺激,整个猫一下子膨胀起来,用脑袋隔着猫包撞陆玉的胸口:“喵喵,我可是巫师猫猫,我命令陆玉带我出去玩!”
虽说陆玉听不懂猫语,但见橘猫这颐指气使的表情,就知道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陆玉偏偏连个眼神都不给它,气的橘猫在猫包里打滚撒泼。
“快带本猫去散步,这里太没意思了喵!”
“喵喵~这里不好玩,我要出去玩!”
正在拍戏的演员持续NG中,陆玉无奈托住捣乱的橘猫,道:“孙女士,不如我们先去徐越撞邪的地方看看吧。”
早知道橘猫这么喜欢捣乱,她就带着小黑过来了。
“也行。”孙静和旁边的助理吩咐了两句,便带着陆玉往另一个方向去。
孙静带着她去的地方是一座半旧的宅子,只看外观应该是上世纪的建筑,陆玉随口问了一句:“徐越不是在拍现代剧吗,怎么还有民国场景?”
“哦,这里是主角家的老宅,总共也只有一场戏而已。不过,这也是徐越第一次撞邪的地方。”孙静介绍道。
今天这地儿没有剧组取景,朱红色的大门就这样敞开着。
这宅子是几进几出的那种古代大宅院,里面的走道却略有些拥挤。
本来是孙静在前面引着路,可走着走着人就坠到了后面,陆玉看出她有点畏怯这里,便从包里拿出一张护身符递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孙静捏着护身符安全感就腾腾往上涨。
孙静发现陆玉手里还拎着一根看上去很寻常的蛇头绳子,与之前老道长拿的桃木剑相比倒是不怎么显眼。
“……徐越当初就是被锁在里面的西厢房里。那场戏拍完后徐越就不见了,我跟助理找了一晚上才在这里找到他,徐越当时非说门是锁住打不开的,可是西厢房的门栓一直都是坏的……”孙静的声音越来越低。
待走过长长的过道,终于露出了正房和侧边的几间厢房,陆玉开了鬼眼术扫视一圈,侧目道:“孙女士便在这里等我吧,我进去瞧瞧。”
“啊,你一个人行吗,要不然我再叫几个工作人员过来吧?”
陆玉倒是演上瘾了:“没事儿,反正有猫猫巫师陪着我。”
阴森清冷的古建筑映入橘猫的瞳孔,它往包里退了半步:“……呜呜算了,这巫师谁爱当谁当,本猫猫还是不当了叭。”
但这里也轮不到橘猫发言,陆玉背着猫包就往阴气最重的西厢房去了。
第19章
推开西厢房的门,屋子内部照旧是古色古风的装修风格,陆玉一眼望去首先注意到的却是对面墙上挂着的丹青。
那画上有一穿着华服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周围的行人皆围着抬首仰望。
这画出现在剧组不稀奇,但奇怪的是,她远远看着那画上的墨点似乎还闪着光。
她抬脚迈过了门槛,橘猫立即抬爪捂住眼睛不敢看,而这时屋内的阴气却骤然减弱了,仿佛察觉到有外人闯入。
见如此情形,陆玉未慌乱,只将法绳绕着手掌又缠了几圈。
她扫了一圈屋内的环境,房间内是分南北厅格局布置的,两边分别是卧房以及书房。
而正中间——她过去将圈椅挪开,提手触碰了一下墙上的那幅画作。
见手指上沾染的新墨,陆玉心想这屋里的鬼还挺有雅兴的。
这时,一声极轻的叹息声冷不防冒了出来。
“怎么又来人了……”
这声音似乎是在嫌弃她的出现。
陆玉正要开口,就听那鬼又说话了。
“这地儿风水不好不适宜鬼居住,可搬家又太麻烦了。”
“隔三差五还有道士过来作法,我这点儿阴气都快折腾没了。”
“生活不易,做鬼也得叹气啊,唉!”
这鬼还挺话痨的,陆玉听罢扬声道:“屋内主人请出来一叙吧。”
在她出言后那鬼却不作声了,整间屋子里只有纸糊的窗子被风刮得刺刺作响。
陆玉瞬间就明白了,那鬼刚才以为她是普通人听不见他讲话。
橘猫将爪子拿下露出一只眼睛,一通低声叫:“喵喵喵~陆玉啊,那鬼估计被你吓跑了,咱们出去叭。”
她拍了拍猫包,安抚道:“没事儿,我这就将那鬼找出来。”
橘猫:“我不是这个意思喵!”
唉,生活不易,猫猫也要叹气,是店里的玩具不好玩还是罐头不好吃,它今天为什么要跟着陆玉出来呢?
陆玉拎着法绳就开始招呼,法绳触及到的虚空皆是闪过白光,看上去很骇人。
待她移至屋里南侧的小塌时,周围的阴气突然暴涨,一抹赤红的身形半隐在塌边。
散落的乌发遮挡住这鬼的大半张脸,血红的瞳孔直勾勾盯着陆玉和橘猫,声音冰冷:“何人扰我清净?”
“喵,不是我!”
橘猫吓得一激灵,立马转身把毛茸茸的屁股对向了红衣男鬼。
陆玉心想这鬼还两幅面孔呢,刚才还生活不易做鬼叹气,现在又变身高冷恶鬼了?
“我们聊聊。”她先让了一步。
男鬼凛冽的视线射了过来,语气里都是不耐烦:“有什么好聊的,你毁了我的画,我要你赔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片鲜红之下。
一般这个时候,法师都该胡乱撒符抱头鼠窜了,可眼前的女子却站着原地不动。
男鬼声音稍微不稳:“我都要让你赔命了,你还不跑?!”
女子道:“赔吧。”
见女子淡定的模样,男鬼又将目光放在了那只猫身上。
橘猫觉得屁股上凉飕飕的,似乎有风擦过。
但男鬼还没开始动作,陆玉便甩法绳勾住男鬼的衣角掀翻开,露出了内里的深蓝布料,“还想打小橘的主意,就你还装红衣鬼呢,给我下来吧!”
陆玉用法绳缠绕着男鬼的腰带至塌下,男鬼这才露出真面目。
那所谓的红衣只是男鬼变的戏法,身上本是类似公服的圆领大袖深色蓝罗袍,在陆玉法绳的动作下彻底暴露。
屋内那层血红色也渐渐褪去。
男鬼连忙拉住衣服:“别,你这女子怎么还脱我衣服,这不合适、不合适!”
这话说的陆玉好像是登徒子一般,她只是想看看这鬼的模样,哪里脱他衣服了?
她见这男鬼的长相像个文静书生,且这衣服式样有些不一般。
陆玉用法绳把鬼捆住开始问话,“姓甚名甚、家住何方以及为何害人,统统老实交代。”
这查户口的询问方式男鬼也是第一次见,他吞吞吐吐不回答。
“我看你是想要阴差给你报名字了。”陆玉语气里带着威吓。
男鬼这才肯回答:“我死了数百年了姓名已经不记得了,籍贯在江南,为何害人——这、我没害过人啊。”
陆玉:“没害过人?那我给你回忆一下,前些天有个过来拍戏的男演员,你是不是将人困在这里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男鬼回忆了下。
见这男鬼迷迷糊糊的,陆玉给他洗心革面:“咱们做鬼也得讲人间的规则,不能随意伤人害人,你说万一把人害死了,下一秒你俩鬼魂面对面不尴尬吗?”
男鬼幻想了下那画面,道:“是挺尴尬的……不对,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从没打算害那个男子,我是在教习他礼仪。”
陆玉:“?”
男鬼缓缓道:“事情是这样的,那男子饰演的是位翰林院编修,但行为举止都不符合当时的年代环境,我一开始是纠正他的走姿。”
陆玉想起孙静的话,徐越好像总是被绊一跤踢一脚的,敢情男鬼存的纠正走姿的心思。
“那男子虽然学习的慢,但在我的锲而不舍下,终于走路正常了。”男鬼欣慰道。
男鬼是满意了,徐越都怀疑自己脚出问题了,还去医院拍片子了。
陆玉:“那你又为何困人?”
说起这个男鬼就气愤,“拍戏时那男子在庭院内对月作诗,可出口的诗文却狗屁不通,我只好用了一晚上教他什么是平仄,什么又是虚实相对。”
陆玉:“……”
这和她所想象的恐怖画面完全不同,谁家好鬼能把人困一晚上教作诗啊。
不过也真是难为男鬼老师了,她道:“那他学会了吗?”
男鬼失望道:“那男子一直在喊赶紧梦醒,根本不听我的教导,估计是以为在做梦吧。”
陆玉道:“男演员说的台词都是编剧给的,你就算教他也没用。”
男鬼疑惑:“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找编剧才对?”
陆玉严肃道:“……我没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该插手。”
这鬼也是略奇葩,既然在这里住着了就老老实实的呗,非得给人剧组免费当礼仪指导老师。
这容易吓着人不说,也没教出个一二来。
不过,陆玉瞥了眼男鬼的衣服,这明明是新科状元金榜题名后被赐的进士服。
以前她曾见过状元游街时热闹的场面,那状元服饰与男鬼身上的很相像。
若男鬼真是状元,官职大抵是翰林院修撰,作为专业人士看到男演员那不符合实际的演戏内容,出手纠正好像也挺正常。
“你,是怎么亡故的?”她问了句。
男鬼眼睛里透过一丝迷茫,过了许久才似回忆起,“许是坠马而亡吧。那是我头一回骑马,可不知为何那马儿忽然不受控制冲向人群中的孩童,我拽着缰绳费劲操纵着马儿改变方向,后面就撞到了路边的柱子上……”
陆玉瞥到这男鬼额角的确有很深的伤痕。
男鬼望向墙上的画作,继续道:“后来我游荡在那街市多年,再往后沧海变桑田街市没了,我到此地发现了这座宅子。这宅院与我当时被赐的府邸很相像,所以便在这里安居。”
陆玉能理解他短短几句话的含义,她曾经查过原来自己的道观所在地,却发现在许多年前道观便没了踪迹。
时过境迁就是如此。
“这些年总有道士和尚过来打扰我,我偶尔有一次换了身红衣,那群法师看到便不敢打我了。于是往后每次有人来捉我,我都会以红衣见人。”男鬼看了陆玉一眼,没想到今天这个法师竟然窥破了他的技巧。
陆玉告诫道:“你以后倘若不想被道士打扰,就别再多管闲事教演员学礼仪了。”
“以后?”男鬼诧异道,“你不把我超度去地府?”
陆玉见这屋子打理的干净,书桌上的书籍也有阅读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这鬼将这里当成家了。
“我也没这么好说话,若是你能保证日后决不害人,我便不管你了。”陆玉道。
她打开猫包的侧兜,那里装着一小麻袋朱砂符箓呢,“但你要是害人的话,我隔着半座城都能来把你捉走。”
男鬼看了眼里面各种杀鬼符,立马道:“不害人,我一直不害人的!再说你之前讲的鬼魂面对面确实尴尬,我做不来。”
陆玉把猫包拉链拉上:“咳,那我以后会时常来监督你的。”
一人一鬼定下约定,陆玉就解开了法绳的束缚。
“对了,男演员怎么又肚子疼,你教人礼仪还带体罚的啊?”陆玉想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