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池的黑猫也很尴尬，它能躺了半个小时了，这澡还洗不洗了……
陆玉在思考让瞿红留下来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毕竟这几个小时的相处，她看出瞿红极其不靠谱。
瞿红在老板的打量下愈加心虚，只能发动下围观猫众的力量。
小猫们很给面子喵喵叫起来。
“小黑说了不看技术，只要能洗的干净就好了。”
“小橘也为我求情了，说你能招到员工就很不容易了，别太挑了。”
“小煤球也十分赞同小橘的话……”
陆玉以为瞿红在胡言乱语，“这都哪跟哪啊，小煤球是谁？”
“就是你店里的暹罗猫啊，它跟我说自己叫小煤球。”瞿红说完，正巧暹罗猫又喵喵叫了几声，仿佛不赞同她的话。
陆玉很快便反应过来，语气里充满了质疑：“你，能听懂猫说话？”
瞿红摸了摸黑猫光滑的毛发，点头：“可以呀，难道你听不懂猫话吗？”
陆玉：“……”
这话说的，好像听懂猫语和吃饭一样简单。
“咳，道门里有研习兽语的典籍，只是我还未来得及学习。”她道。
瞿红真心建议：“哦，那大外甥女要抓紧时间学习，掌握一门外语可是非常重要的。”
陆玉听到黑猫又瞄了一声，问道：“小黑刚才说什么了？”
“它说再不洗就要去睡觉了，以后试验品让橘猫来当。”瞿红道。
黑猫果真从池子里站起，接着矫捷地跳了下来，而橘猫确实有点委屈。
看来瞿红所言不虚。
瞿红的技能点又点亮了一个，陆玉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
陆玉：“那就三天时间，你抓紧学习。”
见陆玉松口了，瞿红先是对她表了下决心，然后挨个感谢猫猫替她说话。
……
瞿红算是暂时留在和平宠物店了，当得知陆玉穷得只能住在店里时，直接爱心泛滥恨不得半夜就开始学洗猫。
好在陆玉把瞿红拉住了，她也不是那种压迫鬼员工的老板。
第二天，瞿红便窝在陆玉的房间里拿旧手机看视频先学习理论。
陆玉则上网找关于兽语学习的典籍，以前道观里的书籍她都翻遍了，没记得有关于兽语的记载。
她在网上倒是找到了不少，但都是传说类的神话故事。比如讲某某人因某缘由习得兽语，看起来皆很荒诞无法验证。
如此她便把手机放下了，走到橘猫笼子旁搭话：“小橘啊，你能教我说猫语吗，喵喵喵？”
橘猫很乐意为人师，开口喵：“可以，你刚才这句喵喵就有十个语法错误，你跟着我读，喵~喵喵~~~”
陆玉只听橘猫喵喵叫了很长一大段话，随即也跟着模仿：“喵喵喵喵喵喵……”
“哎，对喽，你就这样叫。不过你只重复我后面的猫语就行，前面就不用重复了。”橘猫指正道。
陆玉喵道：“哎，对喽……”
橘猫：“不是的，前面不要重复，你好笨喵。跟我读……”
黑猫见这俩你来我往，心想真是一个敢教，另一个也敢学。
半个小时后，橘猫道：“陆玉你学的不错喵，不过咱们得谈谈上课费用，我觉得一堂课程差不多值一根猫条。”
陆玉喵喵叫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犯傻了。
光学会喵喵叫也没用，她又不懂什么意思。
“算了吧，我还是去网上再搜搜。”她道。
见她转身离去，橘猫急道：“喵！陆玉你这个物质的两脚兽，怎么谈到费用就不学了呢，半根猫条也行吖！”
可陆玉听不懂猫语，这让橘猫非常郁闷。
下午的时候，陆玉刷短视频时见有宠物博主宣传app，说是可以通过这个app与宠物简单对话。
虽说这app看上去像个不靠谱的广告产品，她还是下载了。
陆玉将猫语应用打开，上面显示主人可以录下猫猫叫声翻译成普通话。
她又凑近笼子边，道：“小橘说句话吧。”
橘猫因为上午的事还和陆玉生气呢，对她带搭不理的。
在陆玉哄了好一会后，橘猫才开口瞄了一声。
她录音之后，满怀期待点击翻译按钮，只听里面传来了电子女声：“吃我一记猫猫拳。”
陆玉：“？”
橘猫听到这声音略有些心虚，抬头45度仰望天空保持发呆状态。
“果真是不靠谱，我家小橘怎么会对我说这种话。”陆玉完全不相信可爱乖巧的小橘会想给她猫猫拳，直接一键卸载了应用。
黑猫吃瓜群众看完全程，心里喵道，这可能是陆玉离学习猫语最接近的一步了……
一天的学习结束后，瞿红才从房间里飘出来。
瞿红经过知识的洗礼整个鬼自信十足，“我今天把理论知识已经学完了，明天就去本市各大宠物店实地考察。”
陆玉倒是对瞿红的执行力很满意，赞道：“干得不错，小红。”
“放心吧大外甥女，我绝对不给你拖后腿，”瞿红见橘猫恹恹的，问了一句，“小橘这是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陆玉可解答不了，橘猫喵喵两声控诉她不给猫条吃。
听到瞿红的转述，陆玉道：“小橘，猫条每日是定量的，不能超标。”
小橘委屈但是小橘说不出来。
陆玉这一天学习猫语失败，忍不住问瞿红：“你是怎么听懂猫说话的，天生就会？”
“哪能啊我又不是神仙，是我变成阿飘后才听懂猫狗说话的，我猜可能是因为在宠物店上过班吧。”瞿红道。
陆玉心想这条件还挺苛刻的，难不成她为了学猫语还得死一死？
这代价有点大啊。
算了，既然本店已经有了听懂猫语的员工，大不了以后让小红给她实时翻译好了。
……
为了方便瞿红去其它宠物店学习经验，陆玉次日起床后给她剪了个精致的纸人。
白天小红附在纸人上就能光明正大露面了，不用躲躲藏藏的。
只是她拎着纸人出来却没见着瞿红鬼影，难不成一大早就出去学习了？
陆玉照例先把猫猫们伺候好，中间接待了几位来观光猫法师的吃瓜网友。
直到下午，瞿红一直未露面。
陆玉如往常一般给阿缁灌了符水，阿缁才想起一件事：“我看到小红昨晚就出去了。”
阿缁夜里不需要睡觉，在掰着指头数迁坟的日子，正好碰见瞿红鬼鬼祟祟飘了出去。
“昨晚？不会是怕学不会洗猫要跑路吧？”陆玉合理怀疑。
阿缁不了解洗猫的步骤，猜测道：“兴许是吧。”
虽然知道瞿红这个鬼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她还是出去找了找。
左右邻舍逛了一圈没找到，陆玉带着某种直觉去了和平小区。
果不其然，瞿红就在小区门那头眼巴巴等着呢。
“你可真是——”陆玉还没说完就被瞿红打断了。
瞿红大喊道：“大外甥女你先别过来，我一定得向你证明一下我的智商。”
在陆玉乖乖停住脚步后，瞿红闭着眼往东南门重重撞去，可今天的情形却与昨日不同。
在瞿红触碰到东南门的铁网门时，她的身上萦绕着青紫色的火花，表情也带着些许痛苦。
陆玉脸色稍微凝重，她本以为瞿红是老毛病犯了又鬼打墙吓唬人，看来这个小区的确存在古怪。
她大步走过去，将被那阵法损伤的瞿红接住。
都这时候了，瞿红还不忘艰难开口，“咳咳，我都说了我不傻吧，这门就是只能进不能出……”
“嗯，你不傻，傻的是我。”她都不知道说这位红姨什么好了，真想实验也慢点撞啊。
这一下子，魂都快撞飞了。
陆玉先将瞿红带回宠物店，先是符箓又是咒法都安排上。瞿红的抗击打能力还挺强，没多一会儿又活蹦乱跳了。
瞿红给她介绍遇到的情况：“昨晚我去小区想再试一下那门，可进去后就出不来了。于是我在小区里找到了些孤魂野鬼做调查，发现它们都出不去。”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陆玉问。
瞿红：“据一个老鬼说，他一年前还能进出自由的。我估计，是半年到一年前之间发生的事儿。”
陆玉又问阿缁：“阿缁，你之前驱逐的乱葬岗野鬼还在小区吗，大概数量有多少？”
阿缁思考了片刻，道：“我能感受到它们在和平小区，估计有百八十个吧。”
陆玉愁眉蹙额，她很难想象小区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鬼魂游荡。
她又回忆起方婷卧室那三个鬼魂，现在思索也是疑点颇多。
一般来说，人离世后的魂魄会由阴差押解去地府，连着三个鬼魂都没有阴差来引渡，这太奇怪了。
除非——是有什么阻断了和平小区和外界的联系。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瞿红道。
和平小区波及比较大，若是仅破阵那还可商量，但后面还有大堆的鬼等着处理呢。
陆玉：“专业的事儿当然得专业的人来做。”
第12章
夜里陆玉独自一人又回到和平小区。
她猜测上次之所以能离开小区是纸人的功劳，她附体纸人后就算“生”物了，那阵法便无法拘束她。
这次她先是去往无人的地下车库，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施咒生魂离体。
再次走出车库时，她是飘着出来的。
陆玉先去东南门测试一下，她倒是没有像瞿红一样硬生生撞门，只展臂往铁网门上碰了下便收了回来。
果真是出不去。
所谓阵法必定有阵眼或者脉眼，设阵者在脉眼用符篆法器等布阵。
陆玉没有特意用法术去寻找阵眼，既然这阵是为了困住和平小区里的鬼魂，她就凭借自己的生魂感受周遭的生气流向。
她发现愈加靠近和平小区的几道门，阳气就愈弱。
按理说大门是生气流动最频繁的地方，如此反差自是有怪异。
花了半个小时，陆玉将脉眼基本挨个找到了。
和平小区的四个大门以及两个侧开的小门，还有最南边的废弃垃圾站，这几处地方的生气几乎不流动。
陆玉凭借这几处的位置很快联想到以前见过的某种阵法——七关囚魂阵，这种阵法简直是困鬼的利器，就算鬼魂有十个导航都走不出去！
所谓地上七关，乃是与天上北斗七星相对应的生气流向，若是将七关的脉眼施法“堵住”，鬼魂便成了无头苍蝇找不准生气方向，只能被困在其中。
陆玉抬首望向夜空，她见北斗七星的斗柄正好指向正南方。
斗柄对应的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恰巧是小区包含东南门在内的三个侧门。
有了大概的破阵方向，陆玉回车库魂魄入体，打算回去查找本地靠谱的道观协助。
……
瞿红因伤耽搁了一天，陆玉将学习期限也往后移了一天。
“外甥女，你的剪纸手艺真好，”瞿红附到纸人上就有了真形，二十多年了她终于又体会到做人的感觉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去门口晒太阳。
陆玉跟着走了过去，道：“咱们定个规矩，以后你喊我店长或者老板。”
“我觉得店长没有外甥女亲近啊。”瞿红嘟嘟囔囔反驳。
陆玉：“本店只要遵守规矩的员工，要不然一律开除。”
又是开除，瞿红只能应下来：“好好好，陆老板。”
隔壁陈姐便利店门口放了顶遮阳大伞，正坐在里面嗑瓜子看电视剧。
“陈姐早啊。”陆玉打招呼道，然后又给陈姐介绍店内的新员工。
陈姐把她拉到一边，有些担忧道：“小陆啊，你店里生意还不太好，怎么又招新员工了？”
这话说得直接，但陆玉知道陈姐是担心她资金周转不过来。
“瞿红算是我朋友，过来给我帮忙的，工资方面没有太计较。”她解释道。
闻言陈姐才放心，俩人说完话转头一看，瞿红正趴桌子边看剧。
“小姑娘，你也喜欢看这个电视啊。”陈姐笑道。
瞿红点头：“哎，我就爱看这白娘子，以前每天八点都追着电视台播呢。可惜大结局那天没看成，我就噶——”
这鬼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陆玉连忙过去捂住瞿红的嘴。
“你该去其它宠物店学习了。”她用眼神暗示瞿红。
瞿红反应过来，把陆玉的手扒下来：“对对对，我是该去学习了。陈姐，咱们下回再聊哈。”
“行啊。”陈姐难得遇到喜欢老剧的同好，与瞿红约定好明天一起追剧。
……
陆玉回宠物店看短视频app的私信，她平时点赞的那位帅气网红道长是京市玄云观的出家道士。
前段时间她加了对方的粉丝群，这位道长偶尔会空降群里，与群友们讲一些道教经典，或者帮群友答疑。
陆玉早上给这位道长私信，以“我有一个朋友”的角度说了和平小区的情况，这位道长倒是挺热心还与她探讨了几句。
不光如此，网红道长给她推荐了长陵市本地的道观，可以协助“她的朋友”破阵。
陆玉自己也在网上搜了本地道观，但网友们叙说的故事都是真假掺半，以她专业角度来看不靠谱的居多。
她决定先去看看网红道长推荐的道观，再做其他打算。
把瞿红送出去后，陆玉收拾了下也出了门。
因为店里生意不怎么样，她也没让陈姐帮忙照料，直接歇业一天。
网红道长推荐的白龙观位置在郊区，与和平街正好隔着城市南北对望，陆玉得坐大巴车才能过去。
郊区那块儿有个景点叫做青蛇谷，陆玉听大巴车上乘客谈话声，便知车上很多人都是去青蛇谷游玩的。
行至半程，陆玉透过车窗看到远处山峰连绵起伏，盘踞数几十公里如同卧着的长蛇一般，她猜这就是青蛇谷了。
旁边坐着的老大爷也在远眺那山谷，与她搭话道：“姑娘，你也是去玉清宫的？”
“玉清宫？”陆玉道。
“是啊，就是青蛇谷半山腰的道观。”老大爷道。
原来这郊区竟然还有别的道观，只听玉清宫这三个字规模就应当不小。
陆玉又问：“大爷，您这是要去玉清宫？”
“是啊，玉清宫灵验得很呐，我这次是去还愿的。”老大爷道。
陆玉随口打听了下玉清宫的情况，老大爷知无不言，还向她一直安利玉清宫的好处。
只可惜陆玉并不是专门去烧香的香客，对玉清宫的兴趣不大。
见老大爷不光对玉清宫了解，对道教经典也能讲出一二来，她笑道：“看来您是玉清宫的居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