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孤身一人,赢了也没有意义。
他紧扣着她的后背,亲吻她柔软的发丝,神情不安。
“我只有你一个,整颗心都给了你,我不要你心里还惦记着旁人,分一点心思给别人都不行,若是让我知道,我一定会疯掉的。”
少年越抱越紧,托住她的大腿,把人往桌边抱去,让她坐在了桌上。
柳云溪本就比他矮了一些,坐在桌上刚好比他低了一头,给他抱着,两人上半身贴的紧密,体温升的比烧红的炭盆还快。
面对他突然的情绪不稳,柳云溪虽然不解,但还是温柔的回答:“除了你,哪还有谁往我心里去了。”
手掌抚上他的脖颈。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有你,平生足矣,再不会有旁人了。”
语气平静温和,对不安的少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在人海中浮沉,一不小心就会迷失自我,他是皇帝的儿子、宠妃的养子、沈晏的兄弟、旁人眼中享尽富贵的王公贵族,但那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真正能锚定他位置的,是他憧憬的爱人,无论身份如何变换,他给自己的位置,永远是柳云溪的爱人。
她身边的位置,是属于他的。
能并肩站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他,也一定只有他。
少年深吸一口气,拥着怀中人满足的蹭蹭,轻声呢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柳云溪的眉眼柔和下来,温柔地抚着他的脖颈,不厌其烦的回应他的心意。
“我当然会在你身边。”
她仰起头来亲吻他的下颌,“好夫君,你总这样抱着我,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少年信以为真,慌忙松开了手,再低头看去,是爱人小把戏得逞的微笑。
“你又哄我。”他鼓起腮帮子,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深吻入情,少年精瘦的身子覆下来,扯下衣带,拥她一同跌进温柔乡。
“桌子……”
“没那么容易坏。”少年顿了一下,笑语,“坏了就再换一个。”
第55章 55
◎各怀鬼胎◎
阴云遮蔽了日光, 昏暗的日光照不尽门窗紧闭的房间,为避外人窥视, 卧房里外遮得严严实实,连窗户都都拉了两道帘子,从外间进入里间要走两道门。
如此安全又隐蔽的房间,如同阴暗的巢穴,最深处的床榻上躺着重伤未愈的男人,身侧除了近身侍奉的侍女,还坐着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
看着躺在榻上的沈晏,柳依依嘴角含笑,格外小心的照顾他吃药。
等药碗空了, 把空碗往旁边一放,起身去给他掖了掖被子。
柔声道:“王爷, 梅妃娘娘派人送了盒药来, 说是祛疤最好, 等晚上, 我帮您涂一涂。”
她刻意放缓了动作,领口露出的白皙肌肤在男人面前晃悠,一身绸缎的襦裙完美的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姿,细长的手臂到肩膀都遮蔽在半透明的纱衣下, 身形的轮廓若隐若现,任哪个男人看了, 都难以把持。
沈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想起前世夫妻情淡时, 柳依依也是换着花样讨他欢心。
自己那时很受用, 如今也并不讨厌。
他喜欢别人讨他的欢心, 在他身下屈服, 做他的奴仆。
只是可惜,眼前的柳依依与前世的皇后没什么区别,他或许更怀念彼此初见时的赤诚,小姑娘青涩的试探,而不是现在这样大胆又放//荡。
柳依依纵不如从前合他心意,也有一个忠心的好处,暂且利用着,也不会有损失。
趁着人探身在自己身上,沈晏抬手抚上她的腰,“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腰间落下的大掌摸得她心潮澎湃,故作羞态,“王爷说哪里话,王爷如此厚待依依,这都是依依应该做的,等您身体好了,才能再谈咱们的婚事不是?”
“自然。”沈晏微笑应对,连日来以为伤痛而憔悴的脸色,并没因为一点笑意而好看多少。
眼中看着面前的女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张对他满是厌弃的面孔。
如果陪在自己身边的是柳云溪……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温婉贤淑,貌比芙蓉,绝色佳人。
只是这样想了想,心底便觉得空落落的,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散了。
故意低下眼睛,往柳依依到他跟前的领口里看——都是女人,不过是好用不好的区别用罢了,没什么不一样。
手掌沿着腰肢抚在她后背上,声音低哑道:“外头天冷,你怎么穿这样少?”
听他提起,柳依依抿唇羞笑。
撑在他身上看着他,眉眼风情万种,声音软到恨不得拉出丝来。
“外头虽冷,王爷的房里却暖,我怕捂出汗来弄脏了王爷赏的衣裳,进门才脱了外衣,让王爷见笑了。”
讨好他的手段无需多精明,只要他受用就好。
沈晏一眼看透女子昭然若揭的心思,手掌故意从那柔软的胸脯上滑下来,夸了一句:“很好看。”
“王爷喜欢就好。”柳依依努力压着唇角,可还是忍不住小心思得逞的欢喜。
站起身来,撩了一下鬓边的长发,侧身去端起了床头的托盘,“王爷先休息吧,我去给您端碟子糕点来甜甜嘴。”
说着转身往外间走,视里间守门的侍女如无物,笑容止都止不住。
穿过第一扇门,她拢了拢身上的纱衣,走到第二扇门时,后头的门被关上,也就确保沈晏看不见她了,她才捂住嘴笑了两声。
跨过第二扇门,回身关门,一举一动,媚态横生。
做过皇后,自然知道沈晏喜欢那些腰肢软又有闺房情趣的女子,若不是自己上了年纪,脸上生了皱纹,哪有那些小妖精入宫夺宠的机会。
她故意软着腰,斜着肩,柔柔弱弱,早早就练出一副妖娆姿态,讨沈晏关心。
再转过身来,视线却撞在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再是籍籍无名的柳家小姐,而是王爷身边的女人,此刻再看沈晏的护卫,心中何止得意。
她把托盘放到桌上,指尖绕着发丝往男人跟前走去。
穆山注意到了她的动向,眼神飘过来便盯在了她身上,从那张骄矜得意的脸到绵软的腰肢,尤其是那娇露未露的胸脯,直看得人血脉喷张。
血气方刚的男人难以抵挡本能的欲//求,眼睛都看直了,到人抱起双臂站在自己面前,也没移开视线。
柳依依冷笑一声,抬手就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不轻不重,皮糙肉厚的男人丝毫觉察不到痛感,反倒觉得这是女子在故意挑//逗。
她扬起细长的脖颈看他,“真是个胆大的奴才,王爷的女人你都敢乱看。”
身形明明那样娇弱,却偏要在他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穆山在沈晏身边伺候多年,不觉得沈晏会喜欢这样一个浮于表面的蠢女人,他是沈晏身边比较有资历的心腹,虽然明面上只是三王爷的贴身侍卫,但暗地里也支配着一众暗卫,对王府的事务也极为熟悉,绝不是她口中“低贱的奴才”。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羞辱,如今身在外间,不是在沈晏眼皮子底下,他也没必要时刻对这个猖狂的女人低眉顺眼。
身姿挺拔的站着,低眉蔑视她,“王爷似乎没有碰你。”
柳依依并不为这句挑破有任何心慌,指尖故意从侧脸的轮廓滑下,自信满满道:“那又如何,现在是我在近身侍奉王爷,以我的姿色,博得王爷的欢心还不是轻而易举。”
她仰头看着男人,落下指尖去戳了戳他的心口。
“你不过是个奴才,能借着王爷的光窥视我两眼,就偷着乐吧,等我与王爷成了婚,成了名正言顺的王妃,你就要在我面前低下头,再也不能直视我了。”
语气中满是嘲讽,说到后头,下巴抬的老高,若是只聒噪的鸟雀,一定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话音刚落,轻蔑的戳在男人心口的手被猛地抓住,粗糙的大掌远没有沈晏的掌心柔软体贴,紧紧的抓着她,几乎都要在那细嫩的腕子上烙下印子来。
“你,你做什么?”
柳依依很惊讶,想把手抽回来却挣扎不得,这才觉得心慌。
穆山俯下身来,经过刀山血海的男人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疤。脸低下来时,柳依依才看到他左边眉毛上有一道小指长的疤痕,将长眉截断,近看才觉察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
他不屑地讥讽:“我看你还没爬上王爷的床,就已经做上当王妃的梦了。”
面对他的挑衅,柳依依不甘心落下风,翻了个白眼,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向一旁。
“我就是能当王妃,不但能做王妃,还会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敢对我不敬,当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整日叽叽喳喳的叫嚣,穆山起先听了还能装作不在意,久了便知道,这蠢女人每每在他面前耍威风,是踩着他奴才的身份,做起了当主子的梦。
够蠢,也够美。
他打量着女子曲线分明的身躯,声音低哑道:“是你先招惹我的。”
每日穿的花枝招展,一进门便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外衣脱得干净,做得矫揉造作,进去服侍王爷。
王爷重伤未愈,对情//事有心无力,可他却是日日瞧着这女人跟前晃,憋了一肚子的火。
今日按耐不住怒意,一时冲动把人攥在了手里。
抓都抓了,他并不怕再做些旁的。
心想着,另一只手落在了女子腰间,故意大力地向下一抓,顿时惊得柳依依低喘一声。
她奋力拍打他的胸膛,这才在男人勾唇的浅笑中挣脱出来。
甩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下贱的东西,你也配?”
穆山侧歪过脸,捂着被她打过的地方,哼笑一声。
柳依依转身离开,来不及穿好外衣,只在经过门边时把外衣搭在了胳膊肘上。
走出两步,心里那点淡淡的怒意很快变成了得意——平时瞧着这个穆山人高马大的,碰见什么事儿都是面不改色,像块木头,却也不是真木头,不也还是被她的美色撩的春心泛滥了。
哼哼,凭她的聪明貌美,有哪个男人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推开门,外头有宝珠在等。
看到人出来,宝珠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见她一身纱衣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疑惑问:“小姐,您怎么穿这么少。”
“里头炭烧的太暖,我怕热所以脱了外衣。”柳依依随口解释,反手穿上了衣裳。
一边穿着衣裳,一边指使宝珠,“去厨房取碟子糕点过来。”
宝珠听了,站在原地低下头。
柳依依不解地看她:“怎么还不去,杵在这做什么?”
宝珠不情不愿道:“小姐,咱们是外头来的客,王府里的下人对咱们可没什么好脸色,您是王爷身边的人,他们不敢为难您,可我只是个小丫鬟,动不动就要看他们的脸色,刚刚过来,还有两个丫鬟在我背后说坏话呢……”
听罢,柳依依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气她没手段,也无奈于自己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亲信。
“行了,你也别抱怨,我亲自去就是了。”
说着就往外头去。
宝珠快步跟上来,郁闷的嘀咕:“小姐,咱们现在这样没名没份的呆在王府里算什么呀?”
柳依依懒得回头看她,“你懂什么,只要我把王爷给伺候好了,他早晚会娶我,等我做了王妃,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现在吃点苦头算什么。”
听她的豪言壮语,宝珠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王爷真的会娶您吗?”
“当然。”
柳依依对此深信不疑,想要列出几个证据,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只能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叫天机不可泄露。”
忙碌的身影在繁复的深院中穿行,很快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空中压抑的阴云一整天都不曾散去,黄昏时分,院子里便掌起了灯。
东书房里,女子站在书架前调整书籍的位置,一席湖绿色衣裙,在房中暖光的映衬下闪着粼粼波光。
两个丫鬟站在她身后,回禀一下午了解的府中之事。
青娘:“家里的仆从,除了咱们从扬州带过来的四个丫鬟,六个家仆和箬竹、墨影之外,府里有十人是跟着宅子一起被赏赐下来的,那两位嬷嬷和嬷嬷带来的两个丫鬟,是梅妃娘娘赏赐的。”
秀心:“宅院的外墙仍旧完好,有几处比较松动的在灶房外头,位置我已经记下了,其余也没什么,就是中间的园子有点大,收拾起来可能要多费些时日。”
一天的时间接受新环境是很仓促,但两个丫鬟在她身边待的久,各种地方都去过,很能适应环境,一下午便把她吩咐的事都弄得明明白白。
两人把自己记下的名册和王府的地图都放在了书案上。
“行,我知道了。”柳云溪听完,点了点头。
听了这许久的回禀,却不见采晴的身影,便问了一句:“采晴呢?”
青娘不经意答:“刚过来的时候看见她往厨房去了。”
说话间,外头有脚步声跑过来。
临到门前才听到委屈的哭泣声,“小姐,小姐……”
在三人的瞩目中,采晴从外头推门进来,捂着半边脸,眼睛都哭红了。
柳云溪惊讶的迎上去,“怎么了这是?有人打你了?”
采晴委屈道:“是那两个嬷嬷欺负我。眼看着到晚饭的时辰了,厅上还不见人布置桌椅,奴婢去厨房催他们上菜,却见那两个嬷嬷在厨房院里摆了小桌,正在吃酒呢。”
厨房里的下人都紧着那两个嬷嬷伺候,旁边有人倒酒不说,还给他们上菜陪笑,一点都不着急准备王爷和小姐的晚饭。
采晴哭着说:“奴婢看不过去,说了她们两句,她们就打了奴婢,厨房里的下人就在边上看着,气儿都不敢喘。”
闻言,柳云溪的表情凝重起来,沉思着不说话。
秀心是个直肠子,上来安慰采晴,不悦道:“这是宫里出来的人吗,怎地如此无礼,难道看咱们是从扬州来的,故意轻贱咱们?”
青娘也觉得这事很离谱,小声对柳云溪道:“小姐,这样的刁仆若不趁早打压,日后还有的闹呢。”
柳云溪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家中有着如此猖狂的奴仆,偏偏还是宫里的宠妃赏赐过来的,不能像处置一般奴仆一样随意打发。
她掏出帕子来给采晴擦擦眼泪,宽慰道:“今天的事委屈你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再跟两位嬷嬷闹,下次碰见她们,绕的远些就是了。”
“小姐……”采晴抽泣着,嘴巴撅的老高。
柳云溪帮她揉揉被打红的脸,低声解释:“她们后头是梅妃娘娘,梅妃又不喜咱们王爷,这些奴才才敢这样仗势欺人,我若轻易就责罚了她们,指不定就被她们传到外头,怎么编排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