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会对除她之外的人有想法,也不会接受他们好聚好散。他不会给她说这句话,做这件事情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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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灯光明亮,宽敞舒适。
姜青时躺在浴缸里,本想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会。可她一闭上眼,脑海里便莫名浮现沈岸去书房前说的那两个字,以及他看自己的眼神。
不会。
他说的不会,是指他不会有别的想法,还是说……他不会和她好聚好散?
这不能怪姜青时发散思维,往坏的方向去想,实在是像沈岸这种腹黑的人,她不得不多揣测一下他话语间的意思。
想了好一会,姜青时没能得出结论,索性放弃。
姜青时在浴室待了一个多小时,沈岸还没忙完回房。
她掀开被子躺上床,禁不住想……沈岸是不是太忙了一点?
正想着,手机叮咚一声,是司念在群里@她,问她睡觉没有。
姜青时:「没有。」
司念:「你老公还没回家?」
看到这话,姜青时脸上一热,捧着手机敲字:「我睡不睡觉跟他回没回家有什么关系。」
司念:「你说呢。」
阮萤:「你说呢。」
姜青时说不过两人,生硬地转开话题:「司老板这么晚找我是要干嘛呢?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司念:「这个恐怕不行。」
姜青时:「你没空?」
阮萤没空正常,上班族时间总归没有那么自由。但司念不是需要早九晚五的上班族。
司念:「电影首映那几天我可能不在北城。」
她告诉姜青时,她收到云城一场咖啡品鉴会的邀请函,只是还没完全确定去不去。
姜青时眨眨眼:「去呀,怎么不去,就当去那边玩一玩。」
说到玩,姜青时随即问:「司老板需要助理吗?」
司念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姜大小姐要给我做助理?」
姜青时:「要吗。」
司念:「当然。」
说完,司念又想起来问:「我劳役你当我助理,沈总应该不会记我的账吧?」
姜青时哼哼:「你想多了。」
先不说她和沈岸感情没到那个份上,就算到了,他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司念:「那我就放心用沈总的人了。」
看到沈总的人这几个字,姜青时走了神。
她怔神之际,房门被人推开。
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她猛地将手机藏进被子里,抬头看向回房间的人,心虚尤为明显。
瞥见她的动作,沈岸微抬了下眼,盯着她白皙的脸颊,嗓音有些低沉,“还没睡?”
姜青时没多想地说:“你不也没睡?”
怎么还管自己睡不睡。
这句话蹦出来,她注意到站在一侧的沈岸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姜青时没来得及细想,沈岸便说,“我先洗个澡。”
“?”
直至沈岸进了浴室,姜青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俩刚刚的对话有多么容易让对方产生误解。
她微微一哽,瞅着不远处紧闭的浴室门,很想冲过去跟里面的人强调,她不睡觉不是在等他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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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光线蔼蔼,沈岸洗完澡出来时,姜青时已经把灯关了躺下。
他瞧着躲在被子里的人,无声地挑了下眉,才不疾不徐走近。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紧闭着双眼的姜青时隐隐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本来是想在沈岸洗完澡出来之前睡着,可大脑在部分时候是有自己思想的。她越想睡着,大脑就越兴奋。
但是,姜青时又不想让沈岸觉得自己不睡,是真的在等他。
想当然地,她只能用装睡这种笨办法。
床侧有响动,沈岸掀开被子上了床,但没有完全躺下。
至于为什么没有躺下,闭上眼睛的姜青时无从得知。
原本,姜青时以为沈岸可能是要半靠在床上玩一会手机。
但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也没能听见他玩手机的声音。相反,她听见沈岸开了他那边床头柜的一盏灯。
那盏灯的光线昏黄,不明不暗,对睡着的她不会有太大影响。
装睡这种事需要耐力。
而这种东西,姜青时从小就没有。
在沈岸开了灯后,她就禁不住闭着眼睛想,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睡觉,这个人还不困吗?
换作是她忙了一天,这会铁定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岸的体力,是不是也太好了一点。
体力这两个字从脑袋里冒出来,姜青时随即掐灭,并且不受控制地咳了一声。
咳完,要面子的姜青时反应过来,她好像暴露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听见沈岸落在的声音,“不装了?”
“……”
姜青时睁开眼看向他,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什么?”
两人对上视线,姜青时总觉得沈岸看自己的眼神,能洞悉她内心。
她嘴唇微动,想为自己辩解两句,面前的人却没给她机会。他把手里拿着的书本搁在一侧,俯身朝她靠近。
熟悉的气息逼近时,姜青时心跳如擂鼓,她呼吸稍滞,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从而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忽地,沈岸低低沉沉地笑出声。
瞬间,姜青时被猫踩了尾巴似地睁开眼,“你——”
而狡猾的人,在她嘴唇微张时乘虚而入,精准地吻上她的唇。
第16章
火热的唇舌抵入, 姜青时被霎时间夺走了呼吸。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可她那点力气和技巧于沈岸而言,更像是回应。
卧室昏暗, 那盏姜青时假睡时打开的灯不知何时关了,只留有一盏夜灯, 能让他们近距离地看清对方。
姜青时不经意睁眼时,看见他眼底浓浓的欲望。
……
感知到他那双漂亮有力的手,姜青时隐约觉得身体像是有浪潮经过一般。
她心跳加剧, 完全不听自己控制,自然而然地朝他靠近, 让他更方便地上下其手。
他们的呼吸在深夜缠绵交错,余音悠扬。
姜青时被沈岸吻得流出生理泪水,可莫名地, 她有些贪恋他的亲吻。她隐隐觉得,今晚的沈岸,要比往常吻她更用力,更霸道。
她好像……还有点儿欣喜他对自己这样的霸道。
似感知到她的喜欢,沈岸的耐心, 耐力都变得格外绵长。
身上的睡裙早被剥离,在床侧地毯上静悄悄躺着。
夜晚很长很长。
等房内一切平息时,床单湿了, 脏了。
姜青时在今夜进了第二次浴室,从浴室出来后,动手能力极强的沈岸已经把新床单换好了。
她实在没脸去看搁在一侧的床单,卷着被子一句话没跟沈岸说, 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餍足的人也知趣,不再逗她闹她。
两人一前一后上床, 沈岸刚躺下,睡着的姜青时便往他这边侧身,不自觉地钻入他怀里。他微微敛眸,借着皎洁月色看她,在她无意识时,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夜越来越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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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姜青时醒来时,沈岸居然还在房间。
她迷迷瞪瞪从床上睁眼,一眼便看到坐在不远沙发上看书的人。
窗帘拉开了一丁点儿的缝隙,有阳光从窗外洒落,落在沈岸英挺凌厉的眉眼,衬得他眼睛清亮,似含了光一般。
有所察觉,沈岸微微抬头,目光笔直地落在她身上。
几秒,沈岸起身,“醒了。”
“……”
昨晚刚做过最亲密的事,一大早上醒来,不善于和沈岸相处的姜青时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耳廓泛起红晕,“……嗯,你怎么还在家?”
闻言,沈岸眉峰微挑,似笑非笑地提醒她,“今天周六。”
他忙,但周末也是可以在家休息的。
姜青时语塞,慢吞吞地哦了声。
她忘了。
沈岸低眸,看她呆呆愣愣的神色,唇角往上牵了牵。
忽地,他瞥见她锁骨位置上的红痕,眸色沉了几分,他强行将视线挪开,嗓音低低地问,“饿不饿?”
沈岸不问还好,一问还真的有点儿。
昨晚运动消耗过大,睡前那一口面,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
姜青时含糊嗯了声,“饿。”
她在这方面向来实诚。
沈岸莞尔,为避免自己得寸进尺,他沉沉应着,“想吃什么?”
姜青时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吃早餐不太合适,午饭又好像有点儿早。
犹豫几秒,她道,“随便吧,待会吃午饭了。”
沈岸走出房间后,姜青时莫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沈岸奇奇怪怪的,跟自己说话的语气比往常要柔和一些,一点都不像往常的他。
是因为昨晚两人有做深入了解,还是他觉得折腾自己太过,心生愧疚,所以对自己好了点?
姜青时想了会,得出后者结论。
大差不差,应该是这样。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沈岸这奇奇怪怪的态度是因为什么。
洗漱过下楼,沈岸恰好从厨房走出。
姜青时脚步一顿,先看了眼他身上挂着的围裙,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他脸上,“……程姨呢?”
怎么是沈岸做早餐。
沈岸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她这个周末休息。”
姜青时:“……”
瞧她站在原地不动,沈岸挑眉,“不饿了?”
姜青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边往餐厅走边问,“那午饭你做?”
她今天中午不出门,也不想吃外卖。
沈岸瞥她一眼,没有接话。
姜青时在他对面坐下,在桌下踢了踢他鞋尖,有点儿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恃宠而骄,“沈岸,我跟你说话呢。”
沈岸低眼,定定看她几秒,在姜青时要扛不住时他才开口,“要点菜?”
闻言,姜青时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
沈岸:“不一定。”
“……”姜青时一噎,没好气地觑他一眼,“那你问我。”
沈岸欣赏着她丰富的表情变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我随便问问。”
姜青时失语,不再和他说话。
她低头享用早餐,没注意到对面落在身上的炙热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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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无所事事的姜青时蜷缩在沙发上玩手机。
沈岸重新折返进了厨房,好一会都没出来。
姜青时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转至厨房那端。
从她现在所在的位置,能窥见站在厨房岛台备菜的人。
他身上穿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上没有什么多余的图案,只有左侧有一个品牌的logo,咋眼看过去并不惹眼,可穿在沈岸身上,莫名地引人注目。
看了会,姜青时的视线缓缓往上,落在眉宇沉敛,神情专注处理食材的人身上。
蓦地,沈岸抬起眼看向她这边。
两人视线隔着透明玻璃有所交汇,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情绪使然,姜青时在第一时间躲开了他的注视。
屋内有些闷,姜青时在沈岸走出厨房之前,先起身走出了客厅。
外边天气还不错,她走到院子里,顺手拿起放在一侧的喷壶,去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海棠园的院子里一片是姹紫嫣红的花,而临近他们房间那一角的下面以及靠近书房的一角,分别是两株不同品种的海棠。
西府海棠和垂丝海棠。
海棠是沈岸种的,具体哪一天姜青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和沈岸结婚搬进海棠园后的第三天便发现了。
那是闲得无事的一天,她认明自己和沈岸结婚的事实,在院子里转悠,发现两处湿润翻新过的土壤,便问程姨那儿是要做什么。
程姨告诉她,沈岸在那儿洒了海棠花种子,他要在院子里种海棠。
具体是哪一天洒的,程姨自己也不知道。
一年多过去,海棠长了出来,也长高了不少。
她拿着喷壶走到其中一株海棠旁浇水,待土壤变得湿润,她才转头看向不远的人,“它还要多久才会开花?”
姜青时喜欢海棠花,但认识不算深。
她只知道移植的海棠一两年就能开花,而沈岸这种洒下种子种植的方式,她不清楚。
沈岸朝她走近,接过她手中的喷壶,往书房那边的海棠走去,淡淡说,“不知道。”
“?”
姜青时一愣,“你也不知道?”
沈岸嗯声,“有的三四年,有的需要五六年。”
说到这,他有所停顿地看向姜青时,缓声道:“也可能更久。”
姜青时没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劲,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了然。
“那还要好几年。”
也不知道海棠开花的时候,她能不能看见。一时间,她有一点点惆怅。
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沈岸淡声,“怎么了?”
姜青时抬眸,情绪低落地抿了抿唇,“没怎么,就是觉得海棠花开时间有点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