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这几棵菜我买下来了,等走的时候我带上。”沈澈示意刘青再拿两锭银子给人家。
老伯双手接过银子,客气道:“这几棵是公子种的,理应归公子所有,老汉这银子拿的实在不安。”
沈澈笑了笑,“老伯不必客气,快收下吧。”说完将锄头还给人家,踏上田梗,先是去洗了手,再走向林衣衣。
此时的林衣衣正靠着一棵大树,歪着头看着他,嘴角擒着些许笑意,“沈二公子这下过瘾了?”
沈澈点头,“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也试试?”
“好啊。”
她走两步往菜地里一跳,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落在刚种下的菜秧旁,倒没去碰锄头,提起一旁的水桶,舀了一瓢水给菜秧浇水。
她浇的仔细,并借此打发时间,干脆将一块地都给浇完了。
沈澈以为她喜欢,道:“若你喜欢这种生活,等我们成了亲以后,我在这里买几块地,再盖几间屋,闲暇时间我们就过来住一住。”顿了顿,“再带上我们的孩子。”
林衣衣脸上一红,低头洗着手没吭声。
他见惯了她这副模样,倒也不在意,见她洗好了手,主动牵上,“走,我再带你去别处转转。”
虽然今日天气有所回升,但到底还是冬天,林衣衣懒得再走,想回屋烤火,“好累,我不想逛了,想回屋歇着。”
见她难得流露出一丝小女儿家的情态,沈澈的心都给融化了,双手拖住她的腰,旁若无人地同她亲昵道:“累了我背你。”说着在她身前蹲下,“上来。”
林衣衣能让他背才怪,“不要你背,我自己走。”说罢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你起来,我才不要跟着你一起丢人。”
沈澈觉得好笑,遂起身牵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走吧。”
二人闲逛一圈下来到晌饭时间了。
那老伯得了几锭银子心里过意不去,逮了一只鸡送过来说是给林衣衣补身子用。
沈澈得知后道了一声“有心了”,从不贪图别人便宜的他,让刘青拿了一些值钱的东西送过去。
吃完晌饭,表兄妹两个到床上歇午觉,一时睡不着,沈澈拉着林衣衣非要划拳,谁输了答应对方一件事情。
林衣衣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起先怎么都不肯,最后在他软硬兼施下才陪他划了几拳。
毫无悬念,沈澈是赢家。
林衣衣不想认账,转身趴到床上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头,娇软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来,“我困了,要睡觉。”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当真是可爱极了。
他心里一动,翻身压上她。在这么美妙的午后,当然要做美妙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了四五日,除了在那件事上,沈澈对她是百依百顺。
这日,沈澈弄来一把铁锹,牵上林衣衣的手,柔声道:“走,带你挖红薯去。”
林衣衣觉得新奇有趣,跟着他来到山脚下的一块地里,入眼是一大片生机勃勃的绿色,心情都跟着变得美好起来。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沈澈已经挖出一个大红薯了,“表妹,你过来看。”
她提起裙角走过去,伸手连叶子一起接过,垂眼见土里半露着没有挖出来的红薯,心中一动,换一只手去拔,结果拔了一串出来,数一数有四五个,大的小的都有。
原来红薯就长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有意思。
她心中一动,对沈澈弯了弯眼睛,“我们中午吃烤红薯好不好?”
自从他们有了亲密的关系后,她几乎没有对他笑过,此时她竟然对着他笑了,眉眼弯弯的格外明媚,他想珍藏起来。
他捻了捻手指,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好。”
接下来又挖了一会红薯,直到林衣衣尽兴。他们提着红薯准备回去,只见沈澈的脚步一顿,看着一个方向眯了眯眼。
林衣衣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一瞧,脸色也难看起来。
“真是好巧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陈可欣似笑非笑,扭着腰肢怪异地走来,拿帕子掩了掩唇,“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她身后的不远处,负手跟着一名胖男。
沈澈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林衣衣,看都没看陈可欣,冲卫侍郎见礼,“在下见过卫大人。”
卫侍郎对沈澈还是很有好感的,要不是他帮忙,自己也得不到陈可欣,冲他点了点头,“真是巧了沈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这里的景致不错,看来我们两个的眼光一致。”说完大笑两声。
听得陈可欣厌恶地敛下眉眼,心中作呕。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天天被这个胖老头玩弄,早上吃的饭都想吐出来。
深吸了口气,再次抬眼瞧向沈澈,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林衣衣。
护得这么紧,看来是放在了心尖尖上。
这让她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卫大人,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作陪了。对了,前面那座山头的景致比这里更好,大人何不带着夫人去逛逛。”
卫侍郎顿时来了兴趣,“沈公子的眼光一向独到,既然沈公子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带着可欣去逛逛。”
与卫侍郎就此话别,沈澈护着林衣衣走了。
由始至终,卫侍郎都没能看清他身边的女子长什么样,不免有些好奇,问陈可欣:“你可认识沈公子身边的女子?”
陈可欣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撇了撇嘴,“自然认得,是沈公子的表妹,长得那叫一个天仙,也难怪沈公子护得那么紧,怕你这个老色鬼觊觎。”
卫侍郎对美人向来没有抵抗力,听陈可欣这么一说,勾的他心头微痒,却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伸手在她臀上用力一拍,油腻道:“我有你了,哪里还能瞧得上别的女人,你就别拿话刺我了。”
陈可欣忍着反胃任由他的肥手抚(nong)自己的身子。
沈澈带林衣衣回到赁的屋子,想了想,交待刘青和桃子收拾东西,明日就回去。
林衣衣感到诧异,出声问道:“不是还有两日才回去么,怎的忽然改变主意?”
沈澈不想隐瞒她,挥退刘青和桃子,道:“那卫侍郎是出了名的老色鬼,一旦瞧过你的容貌,必定要被他惦记。”
林衣衣虽然没瞧清卫侍郎长什么样子,单凭那肥胖的身形就令人作呕。
如果被那种人盯上该有多么崩溃。
一个下午,沈澈都没带林衣衣出来过。
卫侍郎就愈发好奇林衣衣是何等的天仙,在床上怎么都躺不住,伸手推推兀自想着心事的陈可欣,“我与沈公子有缘,你去吩咐丫鬟做一桌酒菜,晚上我想邀请他们表兄妹两个过来热闹热闹。”
陈可欣在心里“啐”一口,骂了句“老色鬼”就起床吩咐去了。吩咐完,她并没有急着回屋,站在屋檐下望向某个地方,双拳慢慢握紧,随后用拳抵住唇,轻轻咳了两声。
待天边的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卫侍郎携带陈可欣前去邀请沈澈,“沈公子,你我如此有缘,我特意让下人做了一桌子酒菜,专程来邀请沈公子过去陪我喝几杯。”
沈澈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即是卫大人相邀,在下岂有不去的道理,卫大人先请。”
卫侍郎却没动,“沈公子把林姑娘也一起带上吧,都不是外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正好让可欣陪她说话解闷。”
沈澈淡笑,“表妹的咳疾犯了,正在屋里养着,回头咳起来没完没了,扫了大人的兴。”
话落,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自房内传来,咳声里带着痰,断断续续咳了一刻钟左右。
卫侍郎嫌弃地略皱眉头,“既然林姑娘的身子不便,那就好好休养吧,我们喝酒去。”
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才散。
沈澈怕身上的酒气惹得林衣衣不快,先去洗漱一番才上床。林衣衣一直没怎么睡着,他一回来她就醒了,但是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悄悄在他怀里转过身子面朝着他,默默望了会他的睡颜,逐渐生出一丝困意。
次日天不亮,他们就动身回去了。
得知他们悄悄走了,陈可欣气得在屋里乱发脾气。
第74章
除夕将至, 他们在年二十八回到宏城的。
沈澈携着林衣衣前往平安居,“儿子见过母亲。”
“衣衣见过姨母。”
王夫人笑着颔首,面目慈善道:“这一段时间, 家里不知有多冷清,你们这一回来, 家里顿时就热闹了, 快同我说说这一路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沈澈看一眼林衣衣, 只简短说了几句。
王夫人没听过瘾,还想让他多讲点,沈老爷从书房过来了,在她身侧落座,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向沈澈抱怨:“你们再不回来,我都要被你母亲念叨疯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呷了一口茶。
沈澈笑着摇了摇头, 让下人呈上来几个烤红薯。
王夫人和沈老爷面露疑惑。
沈澈笑着解释:“这是我和衣衣一同挖的,带回来给父亲母亲尝一尝。”
王夫人和沈老爷面上宽慰, 一同道:“那我们可要好好尝一尝了。”
尝罢, 二人将红薯夸到天上去了。
林衣衣暗暗撇了撇嘴, 收到沈澈递来的视线,默不吭声地转开了眼睛。
晚饭, 他们被留在平安居吃的。吃过了饭, 王夫人将林衣衣留下来单独说话:“后天就是除夕了, 给你父母祭拜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衣衣点头,“多谢姨母提醒, 衣衣提前就准备好了。”
王夫人的目光微闪,“明晚我同你一道祭拜。”
林衣衣惊讶, 往年都是她独自找个路口画上圈给亡亲送去纸钱,姨母从不露面,没想到今年不仅主动开口过问此事,还要同她前往祭拜,太不寻常了。
她压下疑惑,什么也没问,遂点头:“好。”
之后无话可说,她起身告退。当她一袭鲜艳的裙装消失在门外后,王夫人的脸上立刻没了笑意,面沉如水,双唇紧紧地抿着。
从平安居回来,见沈澈正在房内等她,微弯了弯唇,解下粉色斗篷交给桃子挂好。
而后脚步轻移,去洗手。
沈澈走过来,亲昵地从后面圈住她,握住她的双手,温声道:“我帮你洗。”
他认真的帮她洗了手,从一旁拿过干绵巾,仔细地将她十根手指头擦的干干净净。
见他既专注,又认真的样子,林衣衣的内心深处被触动了下。
沈澈拥着她走向美人榻,递给她一本书,自己也找来一本书看。
林衣衣往他看的书上瞄一眼,是她看不懂的生意经,不敢兴趣地移开眼睛,当视线越过一盘果饯时,心里一动,探身拈起一颗,转身送到他唇边。
他的唇微张,她轻轻一送,一股酸甜的味道自舌尖化开,弥漫了整个口腔。
“好吃吗?”她问。
“不错。”他给出评价后,将果肉吞掉,核吐出来,也拈一颗塞入她嘴里,学着她问:“好吃吗?”
见她点头,他的眸色一深,“让我尝尝。”顷刻吻住她。
桃子悄悄退出房,将房门掩好,垂手站在门外,抬头朝那清冷的明月望去一眼,心想,不知阿香在杨家过的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止。
沈澈叫水。
送了一趟水后,又收拾了床铺被褥,桃子离开时将门关好,打了个哈欠去睡了。
翌日,阳光格外明媚。
林衣衣在沈澈的怀里醒来,目光落到投进来的阳光上,恍了恍神,生出一丝安稳感。
白日过得似乎很快,天还没黑,沈澈就回来了。吃过了晚饭,沈澈陪着她与王夫人在水榭边汇合,一同步出沈府,寻到一个无人的十字路口,将要送的纸钱和祭品摆放好,在四周画一个圈,对着西方留一个缺口,开始燃烧那堆物品。
随着火势越来越旺,王夫人捏紧手里的帕子,上前往火堆里丢几张纸钱,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进林衣衣的耳朵里,“姐姐姐夫,今晚我和衣衣还有澈儿给你们送钱来了,你们在那边莫要委屈了自己,别不舍得花,没有钱了可以给我们托梦。”
林衣衣有些感动,嗓子一哽,鼻子发酸,险些掉下眼泪,憋了憋,跟着道:“姨母说的对,你们在那边缺少什么,就托梦给我,我会尽全力给你们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