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副求死样,严臻喝道:“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大人要杀的话就快点动手吧。”能不能不要废话了。
严臻被她一激,上前一把掐住她的颈子,五指一用力,她就呼吸不上来了,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想要掰开他的手,可她的力量太小了,丝毫撼动不了他,不一会儿,面色由红转紫,意识也模糊起来。
“大人,求求您不要杀我家姑娘,她也是个可怜人,求求您可怜可怜她。”桃子跪在一旁不停地向他磕头求情,终于令他软下心肠松了手。
林衣衣软软地往地上倒去,被桃子眼疾手快地接住,一探她的鼻端还有气在,很是松了口气。
“大人,我家姑娘自幼就失去了亲人,这些年寄居在沈府,其实过得并不好,您还对她打打杀杀的,她实在……太可怜了。”桃子伤心难过道。
严臻的呼吸一滞,半晌都没说话。良久,他弯下腰,打横将她抱起,快步走进房里,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后,亲自为她脱下鞋子,拉过被子替她盖好,转身出去吩咐手下去将大夫找来。
他在院子里站了片刻,转身进屋,在她床边坐下后,想了想,开口:“抱歉,方才是我冲动了,我以后……”他的耳根爬上一抹红晕,“再也不会这样了。”
第79章
京城每两个月都会举办一次灯会, 那些世家小姐多数会在灯会这晚打扮的光鲜亮丽,与三五个好友相约出来玩。要说这玩的东西可多了,除了炙手可热的对对子, 还有最近才风靡起来的“真心话大冒险”。
严臻拉着林衣衣的手穿梭在人群里,经过一位卖糖人的老伯时, 他顿住脚, “老伯, 给我一串糖人。”
接过糖人后,他递给林衣衣,眉目含笑:“尝尝?”
林衣衣不接,他就一直举着糖人,固执地不动。
人来人往的,许多双好奇的眼睛瞧向他们,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人掩嘴轻笑, 还有人胆子大一点起哄,他们无疑成了众人的焦点。林衣衣自认脸皮没他厚, 与他僵持了一会败下阵来, 伸手夺过小糖人, 转身就走,可手被他牢牢牵着, 始终没有办法甩掉他。
“你尝一口。”
见他的固执劲又上来, 林衣衣不想再被人当众议论, 伸出小巧粉嫩的舌舔了一口,略微嫌弃地皱了皱眉, “不好吃。”便随手扔给桃子了。丝毫没注意到严臻的眸色又深又沉,那里面翻腾着令人心惊的(yu)望。
他深吸了口气, 压下身体里的躁意,哑声道:“不喜欢下次就不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本官给你买。”
林衣衣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
他们经过一处摊贩前,被人叫住:“大人和姑娘请留步,小的这里有许多珠花,二位要不要看看?”
林衣衣不敢兴趣,继续往前走,却被严臻拖住。
他的脸往小摊贩偏了偏,“看看吧。”
林衣衣随意往那些珠花上瞄一眼,胡乱应付道:“不好看,走吧。”
然而她想要走的时候,他却没动,“我觉得挺好看的,我给你挑几朵。”
严臻转头看向摊主,伸手点道:“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我都要了。”
“大人真是好眼光,这些都是西域来的货,那倚翠楼里都不见得有得卖。”
买了珠花,他顺手就往她头上插一朵,还威胁她不许拿下来。
就在他们离开摊贩后,两个容貌美丽的女子从一个小摊子后面走出来,碧青色衣服的女子用胳膊肘子捅了捅身旁藕粉色衣服的女子,“我没有看错吧,方才那位是严大人?”
藕粉色衣服的女子咬着唇瓣,不停地搅着手中的帕子,脸都要气青了,“你没看错,是他。”
“他身旁的女子是谁?”
“我哪知道。”
“走,我们悄悄跟在后面看看。”
于是她们便偷偷摸摸跟在后面,一路上,见严臻对那女子百般讨好,可那女子始终不咸不淡地应付他,这让她们觉得严臻真是犯贱,放着后宅一众爱慕他的美妾不要,偏要拿热脸去贴一个冷屁股,直叫她们嫉妒的牙根都是痒的。
“走,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姐妹。”
碧青色衣服的女子点点头,被藕粉色衣服的女子拉着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后,坐上一辆马车,不久后,回到严府,急匆匆地往后宅而去。
“你说什么?大人他在外面养了外室?”一个娇美女人满脸都是醋意。
“可不是,我们姐妹两个瞧的真真切切,也不知那女子什么来历,竟让大人用心将她藏起来,这不摆明了怕我们知道了欺负人家。”
有人忍不住道:“管她什么来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而已,不足为惧,我们去打马吊吧。”
“说的也是,只要大人不把她弄进府里,我们眼不见为净。”
众美妾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语地找乐子去了。
灯会最好玩的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严臻拉着林衣衣非要参与进去,轮到他们抽牌时,严臻抽到一个问题和一个任务。
问题是:你有没有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任务是:“搂着你喜欢的人亲一刻钟。”
在看清抽牌上的问题和任务后,林衣衣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唇抿了抿,脸色有些难看。
“真心话大冒险开始。”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面向严臻,“请问你有没有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严臻看向林衣衣,缓缓点头:“我做过,很后悔害她落水,差点失去她。”
众人倒吸一口气,纷纷交头接耳。
“搂着你喜欢的人亲一刻钟。”
“好。”
不等林衣衣悄悄遛走,严臻忽而搂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低头擒住她的唇,如狂风暴雨般急切地索/取。
林衣衣被迫地承受,一颗眼泪悄然滑落。
一刻钟过后,严臻念念不舍地松开被他亲的又肿又红的唇,搂着她喘息半响才平复下来。
“葵水还没走吗?”
“没。”
他眼里闪过一阵失望,“还有多久才能走?”
“不知道。”
“明日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嗯。”
二人又走走逛逛,将近两个时辰下来,都有些累了。严臻问她:“饿不饿?”
晚上吃的东西到这会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林衣衣的肚子适时响了一声,她脸上一红,难为情地“嗯”一声。
严臻笑笑捏捏她的手,“走罢,带你吃宵夜去。”
吃过宵夜,严臻让人将林衣衣送回私宅,自己回了严府。
那些个美妾听说他回来了,马吊也不打了,齐刷刷地涌进他的主院,围着他讨好卖娇,好不聒噪。
严臻抬起手指捏了捏眉心,面色不虞。
然而有人却没有眼力劲儿,仗着自己有些受宠,抱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问道:“大人今晚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本官去了哪里,需要向你禀报?”
那美妾一听他的语气不对,吓得往地上一跪,赶忙认错:“是妾身多嘴,妾身下次不敢了。”
“我看你这张嘴也甭要了。”他大声一喝:“来人,把陈美人拉下去掌掴五十。”
陈美人吓得脸色煞白,脑子里“嗡嗡”直响,直到被婆子架住胳膊往外拉,才反应过来向严臻求情:“不要啊大人,求求您饶了妾身这一回,妾身保证不会再犯了。”这五十个耳光挨了,她在后宅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严臻却是懒得听,挥挥手示意婆子快点将人拖出去。
其余美妾见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老老实实地垂手立在一旁,个个脸上就像刚扑过一层粉似的白。
严臻的目光自她们身上遛一圈,“可还有人想问的?”
闻言,美妾们一个哆嗦,纷纷摇了摇头。
“既没有要问的,都退下罢,本官乏了。”
“大人好好休息,吾等告退。”
美妾们转身,一个个走掉了。严臻伸手揉了揉额,叫人备水给他沐浴。
与此同时,林衣衣也在沐浴。
洗完出来时,时间很晚了。她今晚有些乏累,却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沈澈的身影。
她想他了,想告诉他不要难过,她没死,还好好的活着。
翌日用完早饭,大夫按照严臻的吩咐前来给林衣衣把脉。
把完脉,大夫什么都没说,收拾完药箱正要告退,忽然听见林衣衣开口:“大夫,我最近睡眠不好,能给我开两服助眠的药方吗?”
“可以,姑娘请稍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能不能不要告诉严大人,我怕他知道了会担心。”
大夫没有犹豫:“姑娘请放心,老夫不会多嘴。”
林衣衣满意,弯了弯唇,“多谢大夫。”
大夫走后,提着药箱去向严臻复命:“启禀大人,林姑娘她落过水,体质虚寒,不好好调理的话,恐怕今后会难以怀上子嗣。”
闻言,严臻的表情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可还有了?”
大夫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多嘴的好,摇了摇头,“没有了。”
严臻让他退下,吩咐手下去库房拿一些上好的补品给林衣衣送去。
大约过了三四日,林衣衣和葵水终于没了。
她开始坐立难安,愁的饭都吃不下,眼见人都瘦了一圈,将桃子心疼坏了,劝道:“姑娘,您要是把身体折腾坏了,哪还有力气逃跑呀。”
林衣衣知道这个理,可是没办法,她就是吃不下,一颗心都飞到外面去了。
天黑之后,严臻果然来了。
他在外面喝了酒,身上沾了点酒气,却不醺人。
“我送来的补品可有吃?”他揉了揉眉心问道。
“嗯,吃了。”林衣衣漫不经心地答完,问:“大人喝酒了?”
“嗯,你要是不喜的话,以后我不在外面喝酒了。”
他的目光炙热,落在林衣衣身上很不自在,她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睛,“这是大人的自由,与民女无关,民女方才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瞧瞧,撇的真干净。
想与他撇清关系?
门都没有。
他的脸沉了沉,朝她勾了勾手指,“到本官这里来。”眼风随即扫向桃子,喝道:“出去。”
桃子没动,林衣衣见状推了她一把,“我晚上想吃酒酿元宵,你去给我做一碗来,顺便给严大人也做一碗。”
桃子迟疑,林衣衣又推她一把,“去罢。”
她这才转身对着严臻福了福身,退下。
林衣衣深吸了口气,莲步轻移,在严臻面前缓缓跪下,“大人,您这是又要逼迫民女了么。”
严臻一顿,“你这是何意?”
林衣衣不卑不亢,神情淡然,“男女之间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一方不愿,另一方强迫,得到的只是对方的身体,却得不到对方的心,这样多没意思,不如民女和大人打一个赌吧,以三个月为期限,如果大人能让民女爱上您,民女再也不提离开的话。”
严臻眯了眯眼,倾身捏住她的下巴,“想跟本官做无本买卖?你觉得本官会答应么。”
林衣衣垂眸,鸦睫轻轻颤了颤,“大人不答应就算了,就当民女没说过,大人想要民女的身子,民女无力反抗,恳求大人如愿以后能放民女离开。”
开口闭口就是离开的话,听的他烦死了。想将人永远留下,必须得把她的心留下,或许要不了三个月,她就会爱上自己,即使不爱上,他也不会放她走,这桩买卖不亏。
“本官就答应你,不过本官有一个条件,不许躲避本官的亲近。”
林衣衣握了握拳,挣扎良久才吐出:“好”。
严臻满意极了,一把将她拉到腿上,擒住她的下巴正要亲上去,桃子端着夜宵走了进来,像似没瞧见屋里的情形一样,扬声道:“大人、姑娘吃夜宵了。”
林衣衣趁机一把推开严臻,慌张道:“大人,酒酿元宵趁热才好吃,凉了口感就不佳了。”
严臻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瓣,“你喂我吃。”
林衣衣的脸色一变,蹙眉:“大人自己有手。”
第80章
严臻既然接受了赌约, 便不会再强迫林衣衣,吃完夜宵就走了。他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行驶在半路上, 忽然颠簸几下,便不动了。
他倏地睁开眼睛, 沉声发问:“出了何事?”
车夫的声音很快响起:“回禀大人, 是车轮坏了。”
车轮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坏?
他心中起疑, 伸手掀起车帘,刚探出身去,忽然一支冷箭朝他射来,他凭着感觉飞快地避开,那箭刚好擦着他的胳膊“嗖”地一声扎中车厢。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对方又放几枚冷箭,并有数十名杀手举着大砍刀朝他杀来。
他深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让侍卫顶上, 他闪身进入一条巷子,摸着黑奔逃, 没注意到有个人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直到他发现前面横着一堵墙, 无路可走想要折返时,赫然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