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林衣衣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出了什么事情?”
司晴摇头,害怕的小腿肚子直抖,“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官兵什么都没说,闯进来就把老爷和二公子带走了,老夫人晕过去了,现在府里一团乱,秦总管在忙着善后。”
林衣衣极力让自己稳住,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大家添乱。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情绪平稳下来后,起身带着司晴和司曼往前厅而去。
秦总管看见她出来,心想,我的小姑奶奶,你跑出来凑什么热闹,万一有个闪失,公子回来不宰了他才怪。
他快步走过去,焦急道:“少夫人,这里乱,您赶紧回后院吧,万一有个闪失,我这条老命都不够交待的。”
司晴和司曼也跟着劝:“姑娘,或许没有什么事情,老爷和二公子很快就回来了,奴婢们陪您去后院等消息。”
林衣衣没理,在会客的室内找了张椅子坐下。
看来是劝不动了。
司晴和司曼小心守着她。
良久,宾客都走完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
林衣衣开始不淡定了,起身在房里踱着步子,双手不安地绞着。
司晴和司曼被她晃的头晕,也不敢多说什么。
秦总管领着下人端着饭食进来,对林衣衣道:“少夫人,听说您中午没吃东西,还是吃一些吧,否则身子得不到营养。”
司晴和司曼见状赶紧扶上她的胳膊,将她往桌前推。
林衣衣知道再不吃点东西,没等回沈澈,她就先垮了。
她忍着胃里的不适,逼着自己吃了小半碗饭。
总管和丫鬟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她肯吃就好。
直到下午,终于有了一点消息。
有人举报沈家想要谋反,却拿不出真凭实据,官府只能先将沈老爷和沈澈带走调查。
这举报之人,分明想要整垮沈家,实在是太可恨了。
林衣衣愤愤地握起拳头。
可惜她不认识沈家生意上的伙伴,否则就去请他们帮忙了。
王夫人醒过来了。
林衣衣听说后,抿了抿唇,决定过去看看她。
就在这时,沈薇急匆匆地赶来了。
“表姐,你还好吧?”
当她得知家里发生了变故后,第一时间就去求赵东霆,让他想想办法,好在他没有拒绝,不过他有一个条件,让她陪他一个晚上。
这对沈薇来说,并不难办,答应的没有丝毫犹豫。
林衣衣已经很久没见过沈薇了。她的变化不大,身上依然保留着出嫁前天真少女的情态。
“我还好。”她握住沈薇的手,“姨母晕过去刚醒,我们过去看看。”
沈薇一听王夫人晕过,急忙点点头。
她们来到平安居时,王夫人靠在床头正在喝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过去,视线落到沈薇身上时,情绪波动起来,朝沈薇伸出手,“娘心里难受得紧,看见你就好受一点了。”视线一碰到林衣衣,脸就冷了下去,“你来做什么。”
林衣衣的脚步一顿,缓缓出声:“我这就走,不碍姨母的眼。”
说完,她转身就走,忽然听道:“都是因为你,老爷和澈儿才会被抓走。都是你引来的这场祸事。”
沈薇想捂王夫人的嘴,却没捂住,失望地摇摇头,“母亲,您可知道您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这个家本来好好的,要不是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她就是祸水……”
林衣衣没再继续听下去,快步离开了。
司晴和司曼见她脸色不好,不知怎么安慰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沈老爷和沈澈被带走的第二天,有人将一封信送到司晴手上,再由司晴转交到林衣衣手上。
她手里拿着信,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司晴和司曼去门外守着,便展开了信。
信是严臻给她的,要她在巳时三刻去紫宸湖畔见他。
看完信,她面无表情地将信烧了。
姨母说的没错,她就是祸害,这场祸事果然因她而起。
她换上外出的衣服,带着司晴和司曼出门了。
紫宸湖畔的圆形凉亭内,负手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身后站着两名侍卫,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百姓纷纷绕着凉亭走,直到林衣衣从马车上下来,带着丫鬟径直走向凉亭。
第88章
严臻通过脚步声, 轻易地判断出来人是林衣衣。他飞快地转过身子,见她袅袅走来,一颗心砰砰直跳, 紧张地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就退下了。
林衣衣没让司晴和司曼继续跟着, 独自走进凉亭, 在石凳上坐下, 没有出声。
严臻在她身侧坐下,抬起手指想要碰碰她的脸,却被她避开了。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眼里的情绪复杂,开口强调:“你是我的未婚妻。”
闻言,林衣衣冷笑一声,“没有媒妁之言, 没有交换庚帖, 更无下聘,我们算哪门子的未婚夫妻。”
他被怼的哑口无言。
林衣衣终于肯看向他, 目光锐利, “沈家被人举报谋反, 是不是你做的?”
面对她的质问,严臻没有否认。
“啪”地一声, 一个耳光扇到他脸上。
林衣衣的眼神很冷, “我的丈夫和姨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恨你一辈子。”
她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捅在他的心窝上,他疼的面庞扭曲,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子,龇牙欲裂道:“你的丈夫?”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
林衣衣忍着手腕上带来的痛意, 弯起唇,继续往他心窝上捅刀子,“没错,我们于昨日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拜过堂,我们是合法夫妻。”
严臻捏着她的手腕一点点收力,像要活活捏断似的。
林衣衣疼的面容扭曲,却咬着牙不吭一声,甚至还闭上眼睛,“严大人想杀就杀吧,我不会反抗。”
严臻被她的话惊醒,倏地松开手,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林衣衣也揉着手腕往一旁跳开两步。
见她避着自己像躲避瘟疫似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拆拗道:“如果不是沈澈把你带走,你我早就成亲了。”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嫁给他了。”林衣衣冷冷地反击,“你搞清楚严大人,在没认识你之前,我和表哥就已经相识十几年了,这份情意不是你能比的。”
严臻宛若被人当头敲了一棒,怔在原地。
林衣衣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道:“严大人,你知道我并不喜欢你,何必再执着呢,如果你能放手,说不定我们还能做朋友。”
严臻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要做朋友,他要跟她做长长久久的夫妻。
他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惹得林衣衣很是厌烦,认为没有再沟通下去的必要,扭身就要走,他反应过来挡住了她的路。
林衣衣的身体往后退,一直退到玉白色的围栏,她站上石台,抱着柱子,“严大人,你要是再逼我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严臻赌她不敢跳,“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让沈澈给你陪葬。”
不想她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神情淡淡道:“那正好,我们到地下做一对鬼夫妻。”
她转过身子,一只脚踩上围栏,听见严臻吼道:“不要跳,我再也不逼你了。”
她转过头,“严大人说话可要算话。”
严臻坚定地点点头。
林衣衣暗暗松了口气,从石台上下去了。
司晴和司曼目睹了一切,险些吓得没晕过去,幸好她没有事情,否则她们的小命都不够交待。
林衣衣走出凉亭,严臻一脸灰败地跟在后面。
司晴和司曼急忙围住她,“姑娘,您没事吧,您方才真要吓死我们了。”
林衣衣拍了拍她们的手安慰,“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顿了顿,“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听见没有。”
“听见了。”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林衣衣头也没回地登上马车走了。
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了,严臻才念念不舍的收回视线。
就这么甘心认输吗?
不,他绝不认输,他要让林衣衣来求他。
回到青竹苑,林衣衣虚脱般地靠在美人榻上,思绪放空。良久,起身去前厅,找到秦总管。
“少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秦总管,我想去牢狱探望二表哥,你帮我打点一下。”
秦总管脸上一苦,“少夫人,老奴昨日就试过了,牢狱那边不给探监,老奴也没法子。”
连探监都不给,看来事情比想象的要严重。
这时,沈薇来了。
林衣衣看见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定了定,“表妹,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要与你说。”
沈薇:“正好我也有话要与表姐说。”
林衣衣清了清嗓子,“你先说吧。”
沈薇干脆道:“那我就先说了。我去求了赵东齐的大哥,他可以帮忙带我们去探监,他人就在外面。”
林衣衣心里一喜,握住沈薇的手,“我要说的也是这事,快走吧。”
赵东霆正等在马车旁,看见她们出来,视线在沈薇身上停留一瞬,默默移开。
林衣衣先上马车,沈薇跟在后面,经过赵东霆时,手指被他悄悄捏了一下。她的呼吸一顿,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到昨天晚上,整个人就像被火烧似的熟透了。
她扭头瞪他一眼,快速钻进马车里。
“表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林衣衣见她双颊通红,关心地问道。
“没有生病啊。”沈薇装傻,双手拍拍脸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赵东齐想我了吧。”
“没有生病就好。”林衣衣放心道。
马车一路疾驰,半个时辰后来到牢狱。
赵东霆认识的有人,已经提前打点过了,牢头看见他们没说什么,就让他们进去了。
沈澈和沈老爷是分开关着的,林衣衣和沈薇也就分开探监。
林衣衣很紧张,她害怕会看到一个受了刑的沈澈,然而没有,沈澈一身洁白的中衣,干干净净地坐在床上打坐,听到脚步声,掀开眼皮朝她望了过来。
“二表哥。”林衣衣抓着铁栅栏,朝里面探出一只手。
沈澈的脸上闪过惊讶,快速走向她,伸出手将她的手牢牢地包裹在掌心里,嗓音溢出一丝紧张,“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赵东霆带我和薇表妹进来的,薇表妹去探望姨父了。”林衣衣的另一只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二表哥,事情到底严不严重?”
“没事的表妹,你别担心我,这里阴气重,你有孕在身不适合来这里,回去等我。”沈澈说完,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林衣衣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感觉到掌心里多出一个纸条,神色不变道:“那我走了,你可要快点回来。”
“嗯,快回去吧。”
林衣衣握紧纸条,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沈澈才舍得收回视线,回到床上继续打坐,装作毫不知情隔壁有一双监视他的眼睛。
严臻阴沉着一张脸站在洞口后面,回想沈澈说的话。
“你有孕在身……”
原来是有了小杂种,林衣衣才会这么狠地拒绝他。
倘若他制造一场意外呢。
第89章
沈澈交给林衣衣的字条很关键, 她读完上面的信息后,想了想,决定请赵东霆帮忙将消息传到京城的太子府。
因为沈薇的关系, 赵东霆很乐意帮忙。
消息传出去后,太子府那边很快就有了动作。太子向皇帝请示要亲自调查此案, 皇帝同意了。
太子来到宏城后, 经过两天两夜的调查, 很快查明真相,沈家是遭人陷害。
沈澈出狱后,第一时间就去向太子表达谢意,“太子的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今后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劳。”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可需要孤帮你找出背后之人?”
沈澈轻轻摇头,“在下知道那人是谁。”
“嗯, 你自己解决, 孤就不插手了。”
与太子分别后, 沈澈快马加鞭往家赶。
林衣衣一早得到消息就在大门口等着了,等了一刻钟还不见他回来, 不安地来回走动, 小声喃喃:“怎的还没回来。”她看向刘青, “刘青,你的消息准确吗?”
刘青脸上一凛, “回禀少夫人,消息千真万确, 您再耐心等一等。”
得到刘青肯定的回答,林衣衣不再怀疑,整个人静下心来。
“嘚嘚”的马蹄,踏着石板路快速奔来,像一阵风似的停在门前。林衣衣看清马上之人,快速奔下台阶,“二表哥。”扑进沈澈怀里。
沈澈稳稳地搂住她,低头在她的鬓角亲了亲,嗓音充满了歉意,“是我不好,这几日让表妹担惊受怕了。”
林衣衣闭着眼睛在他怀里摇摇头,“表哥别这么说,夫妻理应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听她这么说,沈澈愈发自责了,双臂收力,将她抱得很紧很紧。
“表哥……”林衣衣颤巍巍地喊了一声,“你这样,我快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