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那你就不担心等他想通了要补课的时候,为时已晚了么?”
陆与书:“怎么会晚?别说他们,就算是你,要是现在想去读个美院研究生,我都能分分钟给你报名送你进去。”
云城:“……”心意领了,但我一个学渣,真的用不上。
陆与书确实是不怎么担心陆恕学习方面的问题,毕竟学得好自然好,学得不好家里也稍微能给他托个底。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其实是青春叛逆期的问题。
陆与书:“我跟你说,我前两天跟徐凛遥聊天,听她说她有个认识的朋友,那朋友家的大儿子,原本初一初二的时候一直品学兼优的,成绩比咱们家陆恕还要好得多,但后来上了初三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学都不肯去上了。他爸妈逼着他去学校,他就上课睡觉,考试交白卷,甚至还扬言中考的时候也要交白卷。我听完这些,觉得比起考试分数和补课不补课的问题,孩子的身心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云城安抚她:“陆恕身心目前看起来应该还是挺健康的。”
陆与书难得有点不自信:“这也不一定。有时候父母反而看不出来的。反正我不在家的话,你在家里要多关注关注,不要给他太大压力。”
云城这人直肠子,心里也憋不住什么话,陆与书前脚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他后脚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云舟舟。毕竟他平时在家里的时间也比较少,而且说起来他跟陆恕的关系顶多算得上是表面和谐,远远不及云舟舟和陆恕的关系亲近。
结果云舟舟不愧是他亲闺女,肠子比云城的肠子还要直,转头就跑去当面问陆恕:“哥哥,你叛逆了吗?”
陆恕:“……你看我叛逆不叛逆?”
云舟舟盯着陆恕看半天,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啥叫叛逆啊?”
陆恕:“……”
陆恕耐心给云舟舟解释了半天:“所谓的叛逆呢,就是跟人对着干。你让他干嘛,他偏不干嘛;你越是不让他干嘛,他就偏要干嘛。”
云舟舟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说的我爹吗?我今天早上让他吃了早餐再去上班,他就不。”
陆恕:“……”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家里最叛逆的就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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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的云城并不觉得自己叛逆,相反,他现在还在很用心地学习怎么给人家当爹。
他甚至还特意上网买了一些育儿书籍,然后每天下班之后闲着没事就随手翻翻。
他们家虽然有书房,但书房以前都是陆与书在用。陆与书不在家的时候,书房基本上都闲置着。大家都更喜欢在客厅里待着看书写作业。
于是后来云城就把客厅重新布置了一下,添了一个又长又大的学习桌。
这样一来,云舟舟画画也好,写作业也好,都可以在这个学习桌上完成。陆恕后来也习惯在这边写作业。虽然客厅不像他房间里那么安静,甚至略微有点儿吵闹,但写作业的时候身边有家里人陪伴着,那种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除了学习桌之外,云城还在客厅里添了一整面墙的书柜。书柜里大部分都是云舟舟喜欢看的书,还有各种跟画画相关的专业书籍,除此之外还有陆恕的各科教辅资料。
如今,又添了云城新购置的育儿书籍。
云舟舟看书的时候是杂食动物,基本上只要是文字类的东西,她都来者不拒。以至于云城新添置的那几本育儿书籍,云城自己只是随便看了两页,云舟舟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云城逗她:“你看得懂吗你就瞎看?”
云舟舟嘟嘟嘴:“当然,我又不傻。”
云城:“那你跟我说说,你看到现在都学到什么了。”
云舟舟:“比如你看这一句话,说做人首先要学会接受父母的平凡,然后接受自己的平凡,再接受孩子的平凡。这个我就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啊!”
云城不以为然:“这哪里有道理。首先,我父母一点不平凡,尤其是我爹,你见过有像他那么不要脸的爹么?”
云舟舟:“……”
“再说了,我也不平凡啊!我这张脸摆在这,就注定了生来传奇,平凡不起来。”
云舟舟:“……”
云城:“倒是这最后这一句,要接受子女的平凡,还算勉勉强强有点道理。”
云舟舟:“……”
云城明明是在开玩笑,但刚一说完,他就很快意识到这样说有点不太好。
因为听上去好像是在故意打击小朋友。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从小身处于一个经常受身边人打击的环境,所以他对这一块也比较敏感。
但不得不说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就是云城虽然能意识到“否定和打击”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也知道要避免这样的问题,有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犯同样的错误。
不过他这个人有一点还不错,就是知错能改。所以一旦意识到错误,他很快就改口道:“爸爸刚才是在逗你的。其实你一点都不平凡,你还是挺特别的。”
云舟舟:“怎么说?因为我有一个特别的爸爸吗?”
云城:“……不是。是因为你本身就是这个世上最特别的小朋友。”
云舟舟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觉得?”
云城:“当然。每一个小朋友都是世上最特别的小朋友,你看你们班上,或者也可以看看你们学校里面,有那么那么多的小朋友,她们可能有些人名字像你,有些人声音像你,有些人长得像你……但她们没有一个人,真正是你。所以你永远是最特别的,无可取代。”
云舟舟:“这些也是育儿书上教给你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我觉得这本书真的很值得推荐给我们班同学的那些家长看一看。我明天就去推荐给向念。我要让她爸爸妈妈知道,我的朋友向念也是世界上最特别最特别的小姑娘。”
云城:“……”
云舟舟第二天果然把这本书带去了学校,然后推荐给了向念。还把云城说的那番话转述给向念听。
向念听完,对云城的印象分又忍不住高了几分:“……看来我之前真的是误会你爸爸了,你爸爸确实是蛮好的。”
云舟舟实事求是:“你也没误会他。我爸以前确实不太好,只是现在稍微改了一点。”
向念:“因为结婚了吗?”
云舟舟:“不是,可能是因为长大了吧,毕竟他都30岁了,已经那么那么老了。”
两个才刚满8、9岁的小姑娘,还不太能理解年龄的概念,在她俩心目中,30岁已经是非常非常老的年纪了。
反正向念听完,也赞同云舟舟的评价:“那确实也蛮老了的,跟我爸爸一样,我爸爸都34岁啦!”
云舟舟:“那你妈妈呢?”
向念:“我妈妈还挺年轻的,估计也就18岁。”
云舟舟:“我妈妈更年轻,才16岁。”
向念:“那我妈15。”
……
旁边经过的班主任:“姑娘们,你们的妈妈要是听到刚才的对话,应该会感觉到很欣慰的。但现在,如果你们再不进去坐好准备上课,我就马上通知你们15、16岁的妈妈来学校见你们了。”
云舟舟和向念回头看了班主任一眼,笑嘻嘻地跑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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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与书前段时间接到云城的电话说云爹那边身体状况不太好之后,就已经提前在规划自己的工作。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她作为云家的儿媳,万一到时候云城的亲爹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人肯定是要到场的。
而且她也确实有点担心云城会对付不了云锦和魏莱两口子。
但好在云爹虽然情况不太稳定,倒是一直也没出什么特别大的问题。而且她经常跟云城通电话,甚至还从云城那儿得到了好消息,就是云城连晚上的陪护工作都一股脑地推给了他哥哥嫂子,只是偶尔下班去医院走个过场。
陆与书还挺意外:“你哥哥嫂子看上去不像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人,你这么好个陪护助手,他们居然舍得放你走?”
云城:“本来也是不舍得,但我跟他们说想要我陪护就得分家产,他俩都不愿意,所以这事就僵持下来了。”
这是云城和陆与书第一次提到云家家产的问题。说实话,别说有钱人家,就算是普通人家,家产也是个足够敏感的话题。所以之前陆与书从未主动提过,也从未主动问过。
但既然云城都主动提起了,陆与书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既然你都主动提到家产这个事情了,那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云城当着哥嫂的面都是一副“爱财如命不分家产一切免谈”的冷酷无情模样,但当着陆与书的面,他倒是实话实说了:“其实我对云家的那点东西,真的不怎么感兴趣。他们要是好好对我,好好对舟舟,分不分的,我根本不在意。”
别人说这话,陆与书顶多信一分,但云城说这话,陆与书大概能信一半。
因为云城看上去确实是很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气质,而且也有视别人的金钱如粪土的气质。就是有那种“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要是喜欢分分钟就能下海给赚回来”的气质。
云城:“但我现在想了想,我虽然不在乎,但他们在乎啊!既然他们在乎,那我就要从他们最在乎的东西下手。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哪里痛就要戳哪里。”
陆与书由衷感慨:“你以前在云家要是有这个觉悟,说不定现在坐云锦那个位置的人都得是你。”
云城突然叹口气:“不过想争是一回事,但我总觉得这玩意胜算是不是不太大啊?毕竟公司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哥在管,家里到底有多少家产,我真是一点儿不知情。”
陆与书:“看你想怎么争。明着争的话,可以走法律途径,我这边有个律师团队,待会我让律师给你打电话。你也可以联系徐凛遥,她家有司法和媒体圈那边的人脉和资源,说不定可以告诉你从哪方面入手,也可以想办法帮你给云锦和云爹那边制造舆论压力。如果你想暗中争的话,就需要接触一下云氏集团的其他股东,不管用什么办法,可以从他们手里收购一些股票,或者是拉拢一些内部人为自己所用……”
云城有点迟疑:“……可是闹太大的话,会不会对公司的股票什么的有影响,万一到时候把云氏集团给毁了……”
陆与书淡定道:“相信我,云锦和你爹绝对比你更害怕云氏集团被毁。毕竟他们只有云氏集团,而你还有我。”
云城:“……”难怪女人们都喜欢霸道总裁,这特么谁能抵抗得住?
第109章 109
陆与书虽然把律师团队的人交给了云城, 也私下跟徐凛遥提前打好了招呼。但她私下里其实也并不是很放心。不放心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不相信云城的能力,她只是单纯不相信云锦的为人。
作为在职场浸淫过这么多年的老江湖,凭借陆与书这些年在公司跟各路同行打交道的经验, 她太清楚这些人为了利益,能做到哪一步。
简单来说, 人性的恶, 在涉及到自身利益受损的情况下, 能被放大到极致。
反正陆与书是从来不忌惮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云锦的。毕竟云城以前跟云锦都没什么利益冲突,云锦都能把云城打压得一无是处。如今要是争家产,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跟云锦产生利益冲突了,只怕云锦更不会善罢甘休。
就连徐凛遥,听完陆与书的话都忍不住替云城捏一把汗:“云城看上去跟只小白兔一样,怎么可能从云锦这种大灰狼身上讨到好处,你这未免也太看得起云城了。我劝你啊, 真要争的话还得你自己上, 你们两个老江湖,好歹才算是势均力敌。”
陆与书:“我可以上, 但不是现在。我需要先看看云城争家产的决心有多强烈, 才能决定我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徐凛遥不愧是陆与书的亲闺蜜, 稍微一想就能理解陆与书的顾虑了。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这就好比两口子闹离婚, 要是人家两口子没有非常强烈的离婚意愿, 你一个外人就上赶着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帮忙走离婚程序, 万一最后人两口子转头和好了,那你真是吃力不讨好, 里外不是人。
云城和云锦争家产这事,说到底也算是云家的家务事, 要是云城都还没做好准备要为了家产跟云锦撕破脸,那陆与书上赶着过来帮忙,万一到时候云城反过头来怪罪下来,陆与书就是那个闹得人家兄弟反目成仇的罪魁祸首。
当然了,以云城的人品,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很小,但可能性再小,总归也是有这种可能性存在的。
陆与书这么理智的一个人,当然会提前把这些情况都规避好。
不得不说,在理性恋这件事情上,徐凛遥都要忍不住对陆与书竖起大拇指。
徐凛遥:“我有时候都觉得,你这么理智的一个人,真的也会相信爱情吗?”
陆与书:“当然。我从来都相信爱情。但我不强求,因为我一直都觉得,爱情是这世界上最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徐凛遥:“那听你这么说的话,我简直都要羡慕云城了。可恨我自己是个女人啊,这我要是个男人,还有云城什么事啊!咱俩就能在一起了。”
陆与书:“或许你这样想,你要真是个男人,还真未必能比得过云城。毕竟云贵人虽然偶尔愚蠢,但实在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