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对沈衔川说:“嘿嘿,这就不是你了。”
林耀诡异沉默片刻,认真地对山风说道:“你要真这么说的话,这点特征才像沈衔川。前面什么优雅温柔吧,马马虎虎。”
“啊?”山风摇头,“不不不不……别吓我,我是真情实感男团里就推清一的!你别让我后悔把清哥涂我车上!”
“怎么了?你先提的像沈衔川。早说过,不要把二次元纸片人往真人身上代,三次元不配!”林耀发表锐评。
山风这才气顺。
见时机正好,沈衔川提醒道:“你忘了你之前说过什么吗?”
山风:“啊?我说过什么?”
沈衔川指了指时间。
山风:“这才十点半啊!”
“……我们要睡觉的。”
“拉倒吧,我会不知道闪闪几点睡?”山风说,“大哥,睁开眼看看当今的世界吧,十点半谁睡觉呢?小学生都不这么早睡了!”
“……我们要睡的。”
“是你吧!”山风转头问林耀,“他难道是那种早睡早起的?”
“早起,不一定早睡。但一般没特殊情况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山风自以为读明白了林耀的意思,开心道,“害!这不就是还早的意思!”
“……嘶,你小子。”林耀摇头,又跟沈衔川交换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山风秉持着只要没人赶我就不主动走的原则,力邀林耀联机刷游戏。
“清体力来,下周新版本上线。”
林耀:“行吧,就刷个本,把体力清了就下,OK?”
她坐到了沈衔川身边,眼神询问后,靠在了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本。
没想到山风这小子见了,也挪了个窝,坐在了沈衔川身边的长沙发上,四仰八叉浑身舒展,也把脑袋轻轻靠在沈衔川的胳膊上玩。
沈衔川:“……多久打完?”
“呵,我俩这练度,三十秒一局!”
还是林耀靠谱,回答道:“差不多得五六分钟。”
清完体力,又在山风的软磨硬泡以及怂恿下,让沈衔川上手,体验了几局玩法。
“是不是该走了?”沈衔川说,“再晚点,你那车会被拖走。”
“少吓唬我,我车在车位停着呢,哪家交警晚上十一点往车位上贴罚单?”
“我的意思是……你该回自己家了。”
“回去也是跟闪闪打游戏,还不能开语音,还不如当面打。”
“这不是打完了吗?!”沈衔川有点恼了。
这孩子要么笨得离奇听不懂话,要么就是故意的了。
山风悄悄瞥向林耀,去看她的反应。
沈衔川知道了,这人就是赖着不走!
言而无信,以后再也不信山风的这张嘴了!
林耀直接道:“山风,你故意的吧,我看见你那小眼神了……”
“嘿嘿嘿……”山风只得起身,尴尬笑完,忧郁叹息。
“我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他说罢,看向沈衔川:“我要是个妹妹,今晚不仅不用走,还能挽着闪闪睡觉。”
沈衔川:“别在我家说梦话。”
“真的山风,该回家了,我头一次见川哥露出这种表情。”林耀把手托到沈衔川脸旁,指着他不悦脸说道,“多么不耐烦啊……真是头一次见。”
“行吧,为了不把你男人给气死。”山风伸了个懒腰,“我回去了,你俩睡吧。”
他换好鞋,恋恋不舍要了瓶饮料,“就我拿来的那个袋子里有一瓶,给我一瓶。”
“门口是有粘鼠板吗?”沈衔川忍无可忍。
这家伙怎么还在他家磨磨蹭蹭。
“行行行,走了。”山风花三分钟开了门,又花了三分钟说了无数次晚安,那我走了,终于才把门给关上。
沈衔川站在客厅,捂着额头。
太阳穴蹦蹦跳跳,跟他那个傻弟弟一样折磨。
很快,他拿起门口的大衣,迅速掏了口袋后,开门追上抱着胳膊的傻子。
“披件衣服,十一点了,冻不死你。”
山风站在单元门口,有点呆愣愣地看着沈衔川。
“怎么?”沈衔川问。
“……我靠。”山风口齿不清道,“今天才发现……您确实是我亲哥。”
沈衔川一时失神,好半晌,轻轻推了他肩膀,没好气叮嘱道:“回头别忘了还我。”
山风抖起了机灵,“你说,我会不会从你这衣服里摸出一沓现金?毕竟我觉得这年头花现金的老古董,应该有你一个。”
沈衔川说不出滚字,但他心中疯狂想说这个字。
复杂的情绪翻滚着,最终他努力骂道:“快……滚走回家吧。”
“得嘞,那您安寝。”山风披着哥哥牌温暖的大衣,心满意足离开了。
沈衔川回家后,对着一脸八卦的林耀,真情实感憋出仨字:“他真烦!”
“确实。”林耀无比赞同。
“不过话说回来……”林耀好奇道,“他要真是你妹妹,我觉得你会拿他没办法,应该会很喜欢他。”
沈衔川沉思许久,释然摇头道:“……不作无法实现的假设了。”
第45章
一晚无梦, 第二天睁眼林耀捏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给沈衔川晃了个表情包,“上班去了?”
然后就听到客厅里一阵笑。
林耀套上家居服, 扒着门框瞄了一眼,沈衔川就在客厅拆盒, 穿得整齐, 但看松弛的神情, 今天不大会出门上班。
“你怎么在家?”
“给一上午时间收拾行李,下午集合去帮忙。”
林耀顺势窝进沙发,滚进了他怀抱:“去哪里帮忙?”
“不知道呢,贺老师带队,他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你们公司全去还是?”
“就我。”
林耀懒散打了个哈欠,玩笑道:“贺老师好偏心。”
“不,其实他想把从我们仨都掳走帮忙, 但符悦在外谈材料, 梁宇家里事太多,所以只好掳走我。”
“……什么性质的?”
“给国家帮忙的性质。”沈衔川笑了一下, 从昨天山风拿来的袋子里翻出个首饰盒, 打开瞧了, 拿给林耀,“好看吗?”
是条吊坠, 切工什么的林耀也看不出好坏, 吊坠本体绿得发黑, 一眼瞧着像好东西。
“还行?”林耀随口道。
“那就收着?”沈衔川吐槽道,“……小叔的眼光总是这么过时。”
听了这话, 林耀拎着链条端详一番,点头赞同。
沈衔川的审美跟她重合得还挺多, 而且某些时候,他的眼光更加敏锐,审美也比她要超前,尤其珠宝配饰,沈衔川看上的不一定好看,但他看不上的一定有难看的道理。
林耀问:“这是山风昨晚送来的那些?”
“对。”
“不都是吃的吗?”林耀问了个傻问题,问完自己笑了。
沈衔川也笑,像听懂了笑话的猫,两个人视线相交,尽在不言中。
“拿人手短,不要了吧……”林耀说,“何况这像五六十岁的人戴的东西……”
林耀喜欢买的首饰都是情绪价值高于本身价值的,喜欢的,管它什么材质,哪怕是铁她都会买。林耀名言就是:“普通人管那么多升值做什么,只要考虑这个东西你到底想不想要,你的钱买完它后还能不能让你快乐就行了。”
换言之,林耀买的首饰大多数都是跟她的爱好相关的,她甚至还买过十块的瓷制毛笔吊坠,用来“暗示”自己是书法爱好者,至于暗示有没有人懂不知道,她自己高兴就行。
“送还回去算失礼吗?”
“别想这么多,我来处理就是。”
沈衔川愉快地将吊坠挑出来单独放在了一个袋子,包裹好给山风发了个通知,预约了同城快件。
有他操心打理这些事,林耀也乐得清闲,她在沈衔川前胸后背翻来滚去地贴,问他,“诶,你去多久啊……那个帮忙?”
“没说,不过通常都是一两月。”
“这么久!!”
林耀停住不动了。
她紧紧勒着沈衔川的脖子,把脸贴近了,眼睛瞧起来更圆了。
“怎么这么久!你生日怎么办?而且还有过年呢?我爸下个月也要回来……”她不知不觉,又勒紧了些,这个动作拿捏住了沈衔川的命门,迫得他暴露出咽喉所在,仰起头说话。
“我跟老师讲了,我说我终身大事迫在眉睫,马上就领证结婚见家长,让他找师弟去帮忙,贺老师说不行,他跟我保证,过年前绝对会释放我,耽误不了我结婚生孩子。”
林耀掐住他脖子晃,“后面仨字怎么混进来的?”
沈衔川边咳边笑。
“你理解一下……贺老师说这三个字可以换算为夫妻生活的意思,他当着大家的面说不出再直白的了……但他又很想抓住一切机会调侃我。”
林耀松开手,只是望着他,没说话。
他的目光在这自己的注视下逐渐热了起来,明明是他的热意先扬了起来,林耀却有一种点燃火把的兴奋感。
一边是清晰的爱意,一边是挥之不去的迷思。
“奇怪,想到你要出差,还真有点不舍得。”她说。
沈衔川还在伪装正经,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在采取行动前礼貌体面些,他低垂着眼,念叨着:“饭你要好好吃,尽量规律……”
林耀抿嘴一笑,压着他脖子,唇轻轻印在他那颗泪痣上。
“啰嗦。”
沈衔川出差去了,林耀只知道个集合中转点,至于沈衔川具体驻扎的地点,她打听不出,可能沈衔川真的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但不能说。
如果不是贺老师亲自来把沈衔川掳走坐上内部专线大巴,她真的会走个流程,怀疑一下沈衔川。
也因为这次见面着急赶时间,所以贺老师没跟她聊几句,只是争分夺秒向她表达了一下喜悦。
——早就想见你。
——上次没有见到,我爱人也很想见你,她有一堆小沈小时候的事要跟你分享。
送走二位后,林耀反复回忆贺老师的表情语气,来揣测他对自己是否是真的满意。
面对贺老师,她很想好好表现,林耀仔仔细细揣摩了原因,得出结论,她这是潜意识里,把贺老师当作沈衔川真正的家长来看待了。
沈衔川出差的头两日,林耀排满了课,顺带还给关凌挑小贺礼,庆祝她工作有了点小小的成就,忙起来后,无暇想沈衔川,也就真的没有那么的想。
但等到夜深人静,后劲上头,的确是十分的想念他。这两日,林耀总会在凌晨两点左右惊醒,之后盯着窗帘垂挂盯着卧室的门,静默地看着,害怕着这些以前从来不怕的东西。
身边少了人,她突然就胆怯了。
或者说,是在她胆怯时,身边没有那个让她能再度安心入睡的人。
沈衔川给她留了个电话,但昨晚才打通,是贺老师接的,又给她留了个固话,让她有急事就打这个,说是一定能联系上沈衔川的。
林耀大约知道了这次“帮忙”的重量跟保密程度,有小间谍风波在前,林耀怕自己耽误沈衔川的工作,也就不好意思因为晚上怕得睡不着这种听起来矫情的小事联系他。
又失眠了两晚后,林耀决定,不折磨自己了。她特地空出三天的时间,回了趟老家,跟外公吃饭的时候,她说了领证的打算。
外公只是点点头,很是淡定,让她自己拿主意。
“就是拿好主意了,才跟你说我要领证,把这人定下来,以后就在一起生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去。”
外公依旧淡定,浅浅叮嘱了她几句,无非就是以后生活上有矛盾就商量着来,要是遇上难事了就一起度过,要是过不下去了,就好聚好散。
林耀总结:“咱家可真佛,别人家的长辈都要把结婚当头等大事了,咱家就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
外公摸了摸自己稀疏的白发,颇是感慨道:“哎哟,人嘛,看开点,死生无人替,你现在如胶似漆的,到最后总是要一个人走的。你想想你外婆哦……”
这话引林耀想了许多。
她坐在小桌前想了一下午的婚姻、社会、人生哲理浩瀚宇宙,终于下定了决心。
“去搞婚前公证吧。”
她想要把伴侣固定下来,让他陪着自己走完人生的一大段路。
至于能不能走到底,随缘吧。
就像外公说的,人到了最后,都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而且她想清楚了,她想要结婚,想要的那个“安全感”并不是拥有一个家,拥有了沈衔川,而是她想要给沈衔川一个家,由这个家,来让她证明自己,有能力在这个世界奋斗下去。
果然自己还是那个毛病,没办法改。
就一定要从别人的依靠中获取力量。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也不再拖延,前前后后忙了一周,两地来回倒腾着,把婚前公证需要的给处理,剩下些零零碎碎的,也就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