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没忘记买了一大包曾经用过,专门清洁牙齿的香舌果。
以及,这个世界貌似一般老百姓用不起卫生纸那么高级的东西,和谢泱记忆里一样,他们用厕筹……也就是竹片。谢泱肯定不会用那个,以前在森林里那是没办法,现在有条件了,她就买了一大叠毛边纸替代。
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她不禁想:“辟谷术虽然方便,解决了上厕所的问题,可不能吃东西享受美食,活着岂不是少了一大乐趣?”
东西买得太多,谢泱忙活了一上午,还剩下一大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人,干脆把板车上的东西都简单粗暴的搬到仓房里堆着,自己收拾了一下,对照着地图看了看,发现已经顺流而下很长一段路,距离一个叫做“乌莱”的小城很近,便直接驾驶着飞舟停靠在了最近的码头,上岸觅食去了。
这一带依旧很是热闹,由于临近河流,倒是有点江南水乡的韵味,河道两边都是白墙黑瓦的房屋,加上时不时穿梭在水里的的乌篷船,谢泱一时间有点恍惚,还以为梦回故乡。
她想过要不要把船收起来的问题,但现在到处都是人,总不能当着他们面来个原地飞升吧。尽管谢泱还不算太深入的了解这个世界,对于修仙界是怎样的现状更是一无所知。但经历了渭城事件,又忌惮着那个-999的自然卷,她不太想搞出大新闻,索性就直接把飞舟当成一条船使用了。
然而她这条飞舟造型太过奇葩,连个船桅船帆都没有,更看不见船桨船夫,之前谢泱忙着在下面整理存货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站在河边指指点点。若不是因为这条船体积庞大,造型精美,一看就知道主人非富即贵,一般人不敢随便招惹,恐怕早就有好奇的人直接上来一探究竟了。
现在谢泱就感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滋味,虽然这个码头并不大,还是停泊着几十条船,呈斜线形的在码头边上一字排开,谢泱的船一靠过来,把这些船秒成了渣渣,看着跟爷爷带孙子似的。加上她的船太过与众不同,顿时围过来的一群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直接划着自家的小船靠近,伸长脖子掂着脚,好像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似的。
在成千成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谢泱硬着头皮放下悬梯爬下来,马上就有很多人围上她,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姑娘,这是你家的船?这没有船帆也没见划船的船夫,船是怎么走的呢?”
“船主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雇主?能不能引荐一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小姑娘下来,其他人呢?”
谢泱烦不胜烦,一律当做没听见,埋头往前走,反正她已经把甲板上那道门给锁上了,前面萧姑娘还在的时候就验证过,除了她本人没人可以打开,所以谢泱不担心这些好奇的人会爬上去搞出什么乱子。
没走几步,一个腆着肚子的山羊胡中年男人拿着个本子走过来,直接拦住谢泱,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傲慢的道:“我是这里负责登记进出船只的官员,叫你家说得上话的大人出来。”
被这么多人围着挤着,谢泱早就不耐烦了,见状直接把那块萧家给的令牌拿出来,递到那中年人的鼻子下面。
中年人双眼赫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好像是以为看错了,再定睛一看,确实是萧家家主才有的令牌,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谢泱并不知道,萧姑娘说他们家在幽州一带有点名声,其实是自谦而已。毫不夸张的说,萧家基本算是这一片的无冕之王了,连本国的国君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幽州的大小官员男男女女,未必会对那位名存实亡的炎朝天子多么尊重,但说到萧家,无不发自内心的又敬又怕。
那中年人都没想过这令牌是不是假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没人敢在萧家的地头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当即满脸堆笑:“原来是萧家的姑娘,小人生来愚笨眼瞎,竟然当面看不出贵人,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说着他看见周围全是人,立刻变脸呵斥道:“来人啊,把这些人都赶开,也不怕粗手笨脚的冒犯到了姑娘,这岂是你们能随便接近的尊贵人。”
跟着他的若干衙役打扮的人如狼似虎的用手里的棍子驱赶起了众人,众人一听是萧家的人,哪里还敢多做停留,哄然散去,连那艘船顿时都没人留下多看一眼了。
中年男人搓着手,谄媚的道:“姑娘想是有要紧事才来到鄙地,不知需不需要下官派人听候吩咐——”
谢泱急忙摆手:“不用了,你自去就是,不要管我。”
说完她就脚不沾地的往外走,那中年男人心有不甘的跟在后面,想上前讨好,却又害怕得罪,最后一脸怅恨的停下了脚步。
谢泱才懒得管他的内心活动,自己开开心心的顺着人群一路出了码头。想来是因为码头已经有专门登记查看的人,所以从这条路进城的人就没有再被查验一遍。
这个城的规模没有前面几个城市那么大,可是热闹程度却一点都不亚于它们,谢泱沿途过来就发现好像是在搞什么大型活动,街道两边的房屋大多都在门口悬挂着用大朵鲜花扎成的花环,而且路上时不时就能看见叫卖花环的小贩,而过路的大人小孩身上也都佩戴着鲜花做成的饰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谢泱好奇的也买了一个花冠,学着其他女子的样子戴在头上。她发现这座小城内部的结构和其他几个城也不一样,因为有河流经过城内,把城中分成的两个部分,而且对面那一半还是依山而建,比这一边高出许多,想要过那边必须经由河上的桥。
谢泱见大部分人都兴高采烈的朝着桥那边走去,嘴里议论着什么祭典仪式,想着现在反正没事干,不如去看看热闹,就夹在人群里跟着走。
路上遇到叫卖小吃的,还有卖鲜榨果汁的,谢泱胃口大开的全部买了一遍。里面有一种卷饼特别好吃,外皮柔软,入口即化,里面的馅儿像是用花瓣和不知道什么酱混合的,吃起来又香又甜,回味无穷。谢泱忍不住吃了一个又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而那个鲜榨果汁也非常好喝,小贩说是用一种叫金梅的果子榨的,喝起来有点像杨梅,但又没那么酸。谢泱悄悄的往里面弄了点冰渣,那滋味,只要能加点苏打,赛过快乐水。
至于其他的什么炸肉馅饼,烤串,糖栗团子都不错,谢泱的嘴就没停下来过,疯狂吞入,一直吃着过了桥,发现这边就没有小贩叫卖了,还舔着嘴唇有点意犹未尽。
这边的气氛就显得要严肃很多,沿着弯弯曲曲上山的路,到处都是士兵,而且还能在路的两边看见很多女性外形的石像。这些石像有的大,有的小,有些雕工精细,有些则是显得非常粗糙。但石像无一例外都是在表现同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头戴花冠,看样子应该很漂亮,脚下跟着几头谢泱不认识的小兽,昂着头都在看她,而女人的手里则是拿着一大把花束,目视远方,面带慈祥的微笑。
谢泱把这些石像挨着一个个看过。她不是没想过用鉴定术,但面对此等情形,鉴定术只会给出一个“这是由XXXX材质制成石像,距离建造已有XX年”的结果。貌似鉴定术在人文历史方面毫无作为,动物植物的品种可以鉴定出来,很多物质的结构也能鉴定,换成相关的来历背景就不行。
可也不是不能理解,不然的话鉴定术就不叫鉴定术,直接叫百O或者谷X算了。
凑近后不难发现,石像脚下的石台上都有字迹,内容都是某某某感念花神娘娘特此还愿。这个风俗倒是和谢泱以前的世界很类似。
“花神娘娘?难道是这个地方信奉的什么神明?”
即便是到了修仙背景的世界,谢泱还是下意识的不太相信世界上存在神明这类生物。而且说白了,所谓的“神”,在修仙背景下,不就是格外强大或者了超乎寻常力量的人类吗。君不见神话里那些神啊怪的,很多都是人类修炼升上去,天生的虽然也有,但似乎下场都不太好。
谢泱就不太想继续往前走了,目测举行仪式的地方在最高处,现在已经到了正午,阳光炽烈,晒得人睁不开眼,有那闲工夫不如回船上去睡觉。
刚这么想,就听见几个过路的人在议论什么仪式上有专门请来的仙师施展法术,谢泱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尽管她觉得这种事多半是吹的,但万一有可能呢。谢泱现在对那个神秘的修仙界无比好奇,不是很想放过机会。
于是想着“既然来都来了”,谢泱调转方向,继续朝着山顶前行了。
第三十六章
在河对岸看觉得这边的地形不算高, 走起来弯弯曲曲还是挺费劲儿的,越往山顶走便越是觉得人多,到了最后简直跟过年逛庙会似的, 挤得谢泱快喘不过气。可是现在要回头就得和人山人海逆行, 想想都恐怖, 谢泱只得无奈的继续往前走。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谢泱这般暴躁,他们看上去都兴高采烈,不少人还开始唱起了歌,旋律迷之洗脑。谢泱仔细的听了听, 好像是在歌颂花神多么的美貌善良, 人们感谢她无私的庇护之类的。
本来天气就热,再加上周围乱哄哄全是人, 挤得水泄不通, 还嗡嗡嗡的唱着不算好听的歌,谢泱感觉太阳穴都开始一跳一跳,有种想要大开杀戒的冲动。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 谢泱就被惊到了, 总体而言她还算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从来没想过主动杀人。尽管她杀了薛百炼, 因为他先动手要杀自己,而且明摆着只要活着就不会善罢甘休。在这样强者为尊的环境下,谢泱不至于那么迂腐。
但也就仅仅于此,从离开森林正式踏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谢泱就给自己定下了准则。所以哪怕她对轩辕厉的出现如此恼怒,最多就是嘴上说说直接走人, 没有真的打算去把他杀掉以绝后患。
那么现在这忽然涌起的杀意又是怎么回事?
深呼吸了几下,手里捧着的果汁还没喝完, 谢泱默默捏了个手势,在用某种植物叶子做成的大杯子里丢进去了几个冰块。冰凉彻骨的果汁下肚,激得她一寒颤,人也随之清醒了许多。那股汹涌的杀意终于渐渐的消退了不少。
“糟糕,不会是传说中的什么心魔吧。唉,说起来我这个修炼系统太不正规了,连意志检定都没有,随便就修炼到金丹,果然投机取巧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谢泱借着衣袖的掩护猛戳那颗升级经验球,希望它能对此作出解释,不然的话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但还是和以前无数次尝试那样,系统无声无息,假装不存在。
谢泱又能怎么办,恨恨的举起杯子吸了一大口果汁,自我安慰的想,装死总比动不动就逼着她去做讨厌的任务,不听话还要电击雷劈惩罚来得强。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谢泱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看花神的祭典了,然而她已经被人群带着上了山顶,回头一望,下山的路黑压压一片人头,即便是想下山,看来也只能等祭典举行完成,人群散去。谢泱又不愿意站在外面晒太阳,可有可无的随着人群一起走进了山顶那间巨大神殿的大门。
山顶的这片建筑谢泱都不需要鉴定,任何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神殿而不是用来住人或者干其他事情。否则不会修建那么多无用的巨大圆柱和看上去像游泳池的喷泉。穿过高大的门廊,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正中间就是那个造型浮夸的华丽喷泉,四面除了一排排圆柱,还悬挂了很多粉色的长纱,搞得和倩女幽魂似的。地面上层层叠叠,除了中间铺着的地毯,其余地方全是花朵。
由于里面实在是太香了,谢泱一走进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可是周围却没人转头看她,无论男女老少,都一脸虔诚的低着头,嘴里喃喃有词,尤其是年轻的女子,几乎是狂热的颂唱着那首赞歌。
谢泱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对这种氛围十分不感冒,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在一群低头肃立的人里面,唯独自己昂首挺胸是多么的醒目,马上引来了广场上那些穿着长袍头戴花冠祭司打扮的人注意,谢泱才悻悻的低下了头,嘴里胡乱的念叨起了《双截棍》。
就这么又热又挤的等了好久,终于看见广场另一头原本紧闭的大门敞开,一大群穿着白色长裙头戴面纱的女子分成两队载歌载舞的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广场里不知从何处响起了音乐。谢泱好奇的四处张望,愣是没发现奏乐的乐队躲在什么地方,而且那乐曲不知是用什么乐器弹奏的,听着叫人瘆得慌,又诡异,又空灵,让人听了第一时间只会想起浩瀚的宇宙和深邃的大海,和祭典什么的完全不匹配。
那群祭司打扮的人跟随乐曲也开始一边摇晃身体一边颂唱起了歌曲,同样的旋律,从他们口中唱出,就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力量,听着听着就想睡觉。谢泱虽然不会被轻易的迷惑,但悄悄观察四周,很多人都面带恍惚,上半身甚至都配合着祭司们的节奏跟着一起摇晃起来。
“艹,这不会是什么大型传销现场吧?”
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什么恐怖画面,但谢泱直觉很不对劲,慢慢的往后移动,打算随时准备好,一旦发生奇怪的事情,立刻拔腿就跑。
这时那队唱歌跳舞的女子已经走到了广场正中铺设好的地毯上,忽然齐刷刷跪下,而音乐和颂唱也随之跟着停下,所有人都全神贯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就连谢泱也忍不住瞪大眼睛,打算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