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凭歌放下手机,马上离开房间,朝着底下小跑而去。
夕山位于一个叫做河沱古镇的地方。顾名思义,在它的山脚底下,有着一个古镇。
镇子据说不算大,即便是步行,也两小时不到就能转完,但是特别漂亮,里头的各个店子也极具特色,很适合大家去打卡拍照。镇上的美食口碑也很不错,尽管部分和云城看似重合……准确说是在大城市里头基本上都能够找到,然而等真的吃到了就会发现,那里的味道和云城还是有些不一样。
从这里到夕山不算近,姜炙将车子开了约摸两三个小时,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两人下榻的那家民宿还不错。中式风格的布景,收拾打理得也很干净整洁,里头散发着淡淡的檀香,给人一种即便是妖孽来了,都会被净化得干干净净的感觉。
孟凭歌和姜炙卸完行李,已临正午。
一路的颠簸使得他们肚子都有点儿饿,需要及时补充一些能量,于是便一块儿朝着外头走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地方面积不大,东西还挺多元化。”孟凭歌在从几个酒吧门口路过时,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好像是个小广场,里头各种各样的店子挤挤挨挨地开在一起,看起来很棒,只是目前都是大门紧锁,没有开业,难免就显出了几分萧条。
“是啊。”姜炙随着孟凭歌的目光一致望出去:“这边白天的时候没什么看头,等到晚上就会变得热闹又漂亮了。”
孟凭歌发现了,这些店子基本上都挂了灯笼和彩灯。即便这会儿距离晚上还早,她也已经想象出了届时的模样。
应该会很热闹很好玩的吧?
两个人走着聊着,没多大会儿。孟凭歌就在姜炙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家面食店。
那店子看起来有些老旧,应该有点儿年代了。都说店子越老味道越好,孟凭歌期待了。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脸上随时随地挂着笑,一派随和至极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会受顾客喜欢的面相。
两人各自点了碗不同的面,落座后拿起筷子开吃。
面条有点烫嘴,孟凭歌第一口没能送进嘴,于是又取出来对着它吹了吹,直到热气消散,才安心地吃了起来。
就在孟凭歌干饭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老板突然出了声:“味道怎样,还可以吧?”
孟凭歌握着筷子冲他微笑:“挺不错的,老板你手艺真好。”
老板笑眯眯地坐到一边,马上开启了唠嗑的模式:“你们从哪里来的呀?”
姜炙夹起面条停顿一下,出了声:“晟城。”
老板点点头:“噢……云城好啊。不过这儿也挺好玩的,来这儿不错的。”
姜炙:“是还不错 ,我之前来过。”
老板笑:“那你们等会儿打算去哪里玩啊?”
孟凭歌夹起一束面,停顿了下:“等会儿再看。”
老板看了眼外面:“对了,我们镇上去年搞了个许愿树,你们去过没?”
姜炙摇头。他之前来这儿时,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许愿树?”孟凭歌对此挺有兴趣,“在哪儿呢?”
老板手朝外头指了指:“就是出门左转两百米再一直往前走,走到第三个路口时,就能看到那个大门了。最近那里挺火,因为很多人都说那儿特别灵,就有人专程从大城市里边儿赶了过来。”
姜炙见孟凭歌对这个好像非常有兴趣,于是问:“你想去吗?”
孟凭歌点头:“嗯,想去。”
姜炙:“行,那我们吃完这碗面就过去好了。”
孟凭歌笑了起来,埋头继续吃面。
老板煮出来的成品味道也非常不错。面条韧劲十足,汤底咸鲜。孟凭歌吃完面条后,将剩余的汤汁也喝了小半碗,十分满足。
从面店里头出去以后,两个人就按照老板说的话,朝着那个许愿树的路线走了去。果不其然,就如老板所说的那样,他们刚到那儿,就看到了一扇大门。
顶部那黑色招牌上头有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愿景。
两个人进去以后,庭院中央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便立马映入了眼帘。
树木葱葱郁郁,树冠茂密如云,上头挂着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小锦囊,乍一看,实在是热闹得不行。
孟凭歌围它转着看了一会儿后,转头一看,发现旁边不远处摆着一个小小的摊位,上头摆放着笔和纸,还有装信用的小袋子。由于今天人不是特别多,守摊的人也比较懒散,闲着无聊就一刻不停地刷着抖音。
“你好。”姜炙朝着摊主走过去站住脚,回身指了指身后那棵大树,问:“我们想许愿,怎么弄?”
摊主立马收起手机,抹了一把脸,说:“二十五元一位,你们把心愿写到这张纸上,再挑一个喜欢的锦囊装进去,最后挂到树上就好了。”
姜炙点头,拿起手机对着二维码扫描付了个款:“行。”
拉了两张凳子过来后,两个人便在摊位旁边坐下,从摊主手中接过纸和笔,正儿八经地写了起来。
在执笔那一刻,孟凭歌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愿有很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写起。想了半天,她最后写下了内心深处最为重要的几件事。
她本来是想要写更多的,但又觉得那样太过于贪心,就还是克制了一下。写完心愿倒下笔,孟凭歌将纸张折叠好放进锦囊里头,拉上绳子后,转头望向姜炙:“我写好了,你呢?”
姜炙点点头:“我也写好了。”
姜炙将那纸叠好放进锦囊中,交给摊主:“好了,麻烦帮忙挂一下吧。”
“好的。”摊主接过两个锦囊揣到兜里,就从旁边端来了梯子。
一步步爬上去后,摊主将两个锦囊挂到树上,拍了拍手:“好了。”
绿色的树下,无数的锦囊挤挤挨挨地碰撞在一起,像极了一树熟透的果实。
孟凭歌的心愿还挺质朴,就是写得挺细:
希望我爱的所有人都能够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希望我的小事业能够有所起色,越来越好,以后能有赚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美食……
她应该是不怎么贪心的吧?应该是会比较容易实现的吧?孟凭歌也不知道。
想了想,孟凭歌忽然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姜炙,问:“你写的什么啊?”
姜炙敲了下她脑门儿:“不告诉你。”
孟凭歌连忙揉头,嘟囔道:“小气。”
姜炙莞尔,没有多说,只是抬头望起了那棵树。
他的心愿很简单。
他只写了一行字,那就是:
“愿孟凭歌万事如意,一切顺遂。”
第40章
挂完许愿锦囊, 孟凭歌和姜炙从里头出来时,正准备计划接下来的行程,就被不远处一声破了音的吼叫给吸引了过去。
孟凭歌一侧头, 就看到了一对情侣正在那里争吵。两个人穿得都很体面,女人挎着名牌包, 男人戴着名牌表, 却吵得一点都不体面,面红耳赤, 各不相让。
孟凭歌离他们虽说不算特别近, 却也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听到吵架内容。
起因是女人想要去逛某个店子,男人不想去,想回去睡觉,让她自己去。于是女人突然生气。
因为发生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次两次了,导致她经常都觉得男人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觉得那个男人一点都不上心。
同时, 男人这边也觉得很憋屈, 认为女人只记住了他不配合的时候,却永远都记不住他配合的时候。就算陪她一百次, 只要有十次没有配合,也能被她念叨很久。
总体停下来,基本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知怎的, 两个人处得久了,再小的事情就都会变成天大的事。
孟凭歌抿着唇:“吵架真可怕。真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没事, ”姜炙望向她, “他们是他们, 我们是我们。”
孟凭歌想了下,问:“那我们也吵了呢?”
她可不希望他们变成刚刚那对情侣的样子。那样简直就等同于是身处在地狱, 令人生不如死。
姜炙笃定地说道:“我不会跟你吵。”
孟凭歌皱皱眉头:“那万一我得理不饶人,脑子不清醒,就是非要跟你吵呢?”
姜炙回答得毫不犹豫:“那肯定也是我没做好。才会让你浑身都是火气。”
孟凭歌笑了起来:“那如果真的是我自己不痛快,你这样岂不是会惯坏我?”
姜炙看着前方,慢悠悠地说道:“惯坏了更好啊。”
“啊?”孟凭歌不理解。
姜炙扯了下唇:“那样一来,你就只能一辈子在我这儿放肆撒野了。多好?”
他转过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饱含着柔软的笑意。他倒是希望孟凭歌如果有什么不满就都能够通通说出来。他不怕被吹毛求疵,他只担心她什么都不说,最后憋坏了自己。
孟凭歌心间生出一丝暖意,随即清浅地笑出了声,拿食指戳着他的肩膀说:“奸诈。”
姜炙抬手扭动脖子:“我是个商人,无奸不商,会奸诈不是很合理?”
孟凭歌推着他的肩膀,瞪了他一眼:“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诡辩!”
话虽如此,她心里头却装满了小欢喜。随后,她忍不住将手滑进姜炙的口袋里头,握紧了他的手。
“那又怎样?”姜炙但反握住她的手,从口袋里头取出来,明晃晃地在街道上头牵着:“你还不是喜欢我。”
唇上还带着一抹骄傲得不行的笑。
真的是……孟凭歌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
忍不住,她一整个抱住姜炙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小吃店,说:“我想吃臭豆腐。”
那家小吃店在各个平台上已经成为了网红店,每个人过来都要拔草。据说那家店的臭豆腐炸得酥脆可口,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行。”姜炙点头:“吃!”
孟凭歌又笑了起来,进而将姜炙挽得更紧了。
以前的她总喜欢问自己,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究竟长什么样。自己认知里最美好的爱情,又是长什么样。
是相处时一定要极致的浪漫吗?还是什么?
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因为,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拥有着世间最美好的爱情。
即使两个人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能感到浪漫致死。
小镇不算大,适合闲逛的地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即使到了晚上,也是酒吧一类的地方比较热闹。
本来喝酒也不是不可以,但考虑到他们第二天还得早起,要是喝昏头了,就算勉强起得来,体验感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所以不到九点,两个人就回到了民宿里头去。
孟凭歌洗漱完,往脸上涂好护肤产品后,一转头,那张床就映入了眼帘,惹得她心间猛然跳动了一下。
她今天晚上,要和姜炙一张床上睡了?
听着浴室里头传来的流水声,孟凭歌心间的小鹿又开启了捣蛋鬼模式。
回过头来,孟凭歌对着镜子又继续拍了下脸。等到上头的精华全部被皮肤吸收掉后,孟凭歌正准备起身,便听到浴室那边传来了咔嚓一声响。
孟凭歌循着声音一望,便看到姜炙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走了出来。
他短碎的头发只擦了个半干,发梢还挂着水,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纯白色浴袍,领口微敞,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精壮胸膛,性感至极。
“洗好了?”孟凭歌问。
“嗯。”姜炙点头,低头找了一圈儿,问:“对了,吹风机在哪儿?”
孟凭歌收回心神,从桌子一角拿起来,给他递了过去:“给。”
她刚刚用完了没有放回去。
姜炙接过手,懒散地垂着眼将缠绕在上头的线一一解开,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种随性恣意的帅气。
孟凭歌忍不住想,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再有比姜炙更帅气的人了吧?
待对方开始吹头发后,孟凭歌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床边,听着吹风机嗡嗡的声响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气氛安静的房间里头传来了对方收捡东西的声音。孟凭歌这才抬起头来:“吹好了啊?”
“吹好了。”姜炙薅了一把已经变得干爽无比的头发,捏着手机走过来坐下,开始设置闹钟:“准备睡吧。”
“哦。”孟凭歌偷偷瞄了眼他露出的脖颈以及平阔的肩膀轮廓,退出手机主页,将其搁到床头,然后轻轻地平躺下去,拉高了被子。
一会儿后,姜炙也走过来坐到了床上,将手伸到开关处:“我关灯了啊?”
孟凭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
啪嚓一下,灯光湮灭,房间陷入了黑暗。
床垫往下一沉,姜炙躺到了她旁边。
孟凭歌闭上双眼,劝自己快点入睡,然而,全身却紧绷得跟什么似的。没有办法放松,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入睡,满耳都是隔壁和楼上的动静。
这里到底是个小地方,即便是最好的民宿,隔音效果也还是不太好。谁翻个身,谁挪个凳子,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