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宦——乱吃佳人【完结】
时间:2023-12-22 14:39:10

  庐陵王听了有些失落,扭身看向澜建瑧,小脸上竟满是无奈的歉疚。
  “我这里不过多等一会儿,世子不必挂心。哦,倒还有件事忘了,世子的生辰快到了,我那儿预备了一副好弓,等世子身子再好些,便叫人送过来吧。”
  庐陵王立时眉开眼笑,拍着小手欢叫了一声,想起宫里此刻的气氛,又赶紧收了声,却掩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情,拉着萧曼的衣袖连连摇晃:“太好了,太好了,瑧皇叔送我弓箭,回头我再求父王把外邦进贡的那匹小白马驹送给我,哈哈。”
  他越说越起劲,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昨日弑君叛乱之首,当时便已引颈自尽,从此再也见不到了。
  萧曼怕被他瞧出异样来,勉强笑着胡乱应了两声,牵着他正要走,澜建瑧在背後忽然又道:“秦奉御且等一等。”
  原以为没事了,没曾想这时又被叫住。
  她有些无奈地转过身,这回没避开他的目光,只觉那眸色如鹰隼般锐利,跟初见的那次一模一样,叫人浑身寒栗。
  不用多想,光只是瞧着,便有种不祥之感。
  萧曼正在心里打鼓,可过了半晌,也没听他接口往下说,心下诧异,一抬眼,蓦然见他双目凝滞,面上痉挛抽搐,口唇微动了两下,便身子一歪,向旁栽倒。
第101章 山重水复
  这下如同平地生波,事前没半分征兆,等回过神来时,澜建瑧已横躺在那里,双手紧捂着胸口,浑身抽颤不止。
  “瑧皇叔,你怎麽了?”庐陵王欢颜未褪的小脸上一僵,作势便要过去。
  “世子别动,待奴婢来看。”
  萧曼赶忙手上一紧,把他向後拽了拽,再回眼时,澜建瑧已双目紧闭,半蜷着身子一动不动,手兀自还按在胸口处。
  这样子像是心经梗塞的症状,极是凶险,严重起来便性命堪忧。
  但这晋王才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又身在军中,体魄健壮,按说不该有这等衰竭之症,莫非是这一日一夜间心力损耗过巨,以至难以支撑?可那脸上隐隐泛起的潮红又极是异样,显然绝非那麽简单。
  萧曼俯身细看,只见那潮红散成片状,浓淡不一,不像是气血上涌。伸手过去撑开他眼睑,就看那眸子凝而未散,依稀还是方才猝然惊骇的样子。
  就在这时,澜建瑧突然浑身一抖,鼻息间发出被人扼颈勒喉时的呻、吟,瞳仁陡地一胀,眼白下立刻泛起如脸上那般的淡红来。
  萧曼暗吃了一惊,心头凛起一丝不祥之感,但却不敢肯定。尤其是撤手之後,他气息又渐渐平顺下来,不由更叫人生疑。
  她略想了下,探手过去搭上他颈侧,这次连一丝缓顿也没有,几乎就在指尖触到的刹那,澜建瑧猛地又是一颤,脸上的潮红立时浓赤了几分,颈脉狂乱地突跳了几下,随即又像石沉大海,游丝般探不真切了。
  这下已再无怀疑,只是为何会这样,一时间却想不明白。
  萧曼不敢再挨着他,赶忙起身退开,旁边的庐陵王已是急不可耐,拉着她问:“瑧皇叔到底怎麽了,你快说,你快说啊!”
  纵然只是个孩子,这事也绝不能明说。
  她看着他情至关切的焦急模样,只好假意笑了笑,温言安慰:“世子别怕,晋王殿下只是累得狠了,没什麽大碍,歇一会儿便好。”
  言罢,便叫几个凑过来的内侍抬着澜建瑧入殿,自己隔着几步远走在一旁,进了门,直到里面一处安静的隔间,也没见有什麽异状。
  瞧来之前猜想的不错,岔子果然还是出在自己这里。
  萧曼略想了想,心中已有了计较,又吩咐道:“快去禀告老祖宗一声,这里留两个人守着,千万别叫人碰殿下,我马上便回来。”
  瞧着身边的庐陵王,现下实在不好让他再随着自己,於是连哄带骗地劝了几句,叫人领着一并去焦芳那里,这才吁了口气,急匆匆地转身而去。
  一路回到西首的寝阁,进了里间,刚扯开袍子的领襟,便俯见揣在怀里的香囊。
  这里面装的药香是前两日才琢磨出的新方子,为的是驱虫避瘴,带在自己身上先试个效验,谁知阴差阳错却应在今日这件事上。
  她捏着那香囊出神片刻,便收进箱笼里,掩了房门,把内外衣衫都脱去,拿水把身上细细擦洗了一遍,将药香味都除净了,又换了套装束,在医箱里斟酌着收拾了几样东西,提着出了寝阁。
  原路返回先前那处隔间,守在门口的内侍迎上前道:“禀秦奉御,老祖宗已经交代了,叫秦奉御只管用心诊治,不要顾忌,回头再向陛下回话。”
  她点点头,放下心来,朝里面望了一眼,见澜建瑧躺在那里,已除去了身上的赤金龙鳞甲,便叫那内侍自去当值,进房搁下医箱,转身走过去。
  澜建瑧眉间微蹙,似乎昏迷中仍痛苦异常,但脸上斑状的潮红已大致褪去了,鼻息也尚算均匀。
  萧曼没敢贸然动手,又走近几步到榻旁,继续看他情状,过了半晌不见有什麽异样,稍稍松了口气,这才伸手过去搭在他腕上。
  明明人深沉未醒,脉象却又疾又密,几乎连成一线,没有间隔,这便是表沉里虚,心脉紧阻的症状,可内中究竟什麽情形,这时却难说得紧,更不能仓促行事。
  她略想了想,起身先回到案旁,从医箱中取了宣纸,裁下巴掌大小的一块,浸在清水里,而後往温桶里倒了滚水,把一小罐药酒放在里面烫。
  回身到榻前,解开澜建瑧的衣衫,将上身袒露出来,再把那张浸透了水的宣纸平平贴在他胸口上。
  稍稍等了片刻,那罐药酒已冒起了热气,她用手试了试,有六七分烫了,就拿起来,悬空倾倒,慢慢洒在浸湿的宣纸上。
  淡黄的酒液均匀晕开,很快就将整张纸染遍,远看比方才更加清透,几乎与肉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萧曼堪堪将那罐酒倒得半滴不剩,才放在一边,退开两步,凝神盯着他胸口。
  须臾间,澜建瑧鼻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声,双眼仍紧紧闭着,胸腹间上下轻颤了几下,那片几近难以分辨的宣纸下渐渐渗出一丝红来。
  那红本来极淡,可比着周围的皮色却显得异常刺目,而且愈来愈清晰鲜亮,差不多只是眨眼间,已变成了细如发丝般的红线,扭曲交缠,盘绕在他胸口,上端挑出的先头处似乎还在轻颤着。
  萧曼也看得暗暗心惊,纠着眉头又向後退了一步,那脚还没踏稳,便觉背上一顶,被堵在了原地。
  她猝然惊呼起来,回头就看秦恪似笑非笑地站在背後。
  “叫什麽?”他像对她的大惊小怪极不满意,别开眼朝榻上望了下,皱眉咂了下唇,“怎麽回事?”
  这人又不声不响地进来,简直要把人吓死,自己不以为意,却好像是别人做错了事。
  萧曼也不禁有气,但又瞧出他穿的不是先前走时那件蟒袍,肤色愈发白皙,此时离得近,还能嗅到那股出浴不久的水汽味儿。
  不过是去了趟慈庆宫,前後也就大半个时辰,怎麽还得空沐浴换了衣服?
  她心下诧异,看他的眼神也不禁异样起来。
  秦恪像是浑不在意,凛眸又道:“回话。”
  萧曼不再看他,暗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应道:“晋王殿下体内有蛊虫。”
第102章 唇齿之戏
  “蛊虫?不好摆弄麽?”
  秦恪随声接口问着,语气却淡漠至极,根本没放在心上,垂撇着唇角看她,像是另瞧出了什麽颇堪玩味的事。没等她回话就凑了过去,抬手拿指尖勾开那青布贴里的领口,俯到近处轻嗅。
  “啧,大白天的就洗身子,瞧个病而已,不至於吧?”他狭着眼寒起声来,“还是想着晋王殿下和旁人不同,自个儿洗干净了才好伺候?”
  这不是戏谑揶揄,甚至已不单是反讽,虽然没挑明,但话里头暗藏的怒气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萧曼听得出他是借故又在纠扯晋王同她的关系非同寻常,连带着暗讽自己趁四下无人心里还存着那一层心思在。
  想到其中的龌龊不堪,她只觉气往上冲,回眼冷横过去:“督主去慈庆宫办差,不也抽闲沐浴了麽?”
  秦恪面上一滞,显然没料到她竟敢出言顶撞,还没遮没拦,说得这般直截了当。
  好脸色见得多了,这胆儿也像春天里的草,见风长。他不怕这脾气什麽时候真就漫到自己头上,只瞧她胀红了脸,不堪冤折的羞忿样儿,倒比平常一本正经回话时中看。
  他不怒反笑,直起身子继续觑她脸上的嗔怒。
  “本督是身上沾了晦气,若不拾掇干净,回头如何面圣?”
  萧曼原以为刚才定然惹怒了他,话一出口就开始後悔了,心里暗自打鼓,一时之间又不知该怎麽缓圆好,蓦然听他这般解说,不觉有些诧异。
  尤其是“晦气”那两个字,不知怎麽的,听着便叫人生寒。
  她隐隐猜到了大概,没敢真往确实处想,赶忙就着“台阶”下来,垂首道:“督主恕罪,奴婢也没有旁的用意,只因那蛊虫的缘故,才不得不这麽着。”
  “哦,怎麽说?”秦恪挑了下眉,挪步转到身侧。
  折腾了半天终於回到正话上。
  萧曼吁了口气,也转过身来,望向躺在榻上的澜建瑧:“这蛊虫极是特异,明明隐藏在体内很久了,蛊性却没发作,却偏巧被我身上带的药香引动了,差点便要了晋王殿下的性命,奴婢没法子才只好换衣沐浴。”
  “哎,话可不能这麽说,若不是你引动了那虫,晋王殿下还不知身上有这个症,万一到了北境战场上再发作,那才真是无力回天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也算缘分,你说是不是?”
  刚说了两句正话,便又开始往歪路上扯。
  萧曼抽了抽唇,故意不答这话,继续正色道:“这下蛊的手法也极是阴损,蛊虫寄生在胸腔里,如今已缠上心脉,不管用什麽法子招引都凶险得紧。再者,虫性千变万化,很难摸得清,最好……还是让下蛊的人亲自来解……”
  她说到这里,见秦恪瞥眼看过来,後面的话便打住了。
  “你治不得,连命也保不住麽?”
  “那也不是,这蛊虽然下得阴毒,却不见有多凶活,要不然也不会在体内蛰伏不醒,想法子让它继续昏着不在身上为害,应该能办得到,可要是时日长了,会是什麽情形却难说得紧。”
  秦恪嗬笑了一声:“这不就成了麽,人家费尽心力送了这东西,咱们猜不出缘由,晋王殿下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情厚义。你只管把东西看顾好了,其他的不用理,回头自有人来收拾。”
  萧曼总觉他是知根知底的,全然又是一副乐观其成的样子,自己却一头雾水,但好歹他没说出放手不管,任凭澜建瑧蛊发身亡的话来。
  “行了,剩下的事儿你是行家,本督不插手。”
  秦恪拂了拂袖子,转身走向门口:“回头不论对谁,都只管照实说,什麽也不用顾忌。”
  话说完了,人也已到了外头,沿路绕到通廊间。
  天色依旧阴郁,那里的灯像是刚熄未久,还能闻到微焦的油蜡味,仿佛终於耗尽了最後一丝生气,殿内一下子显得愈发阴靡颓败。
  他不紧不慢地从暗处走出来,站在窗前那一片毫无暖意的天光下,望着脚下拖曳的长影斜斜地指向远处的暖阁,唇角噙起凉薄的笑。
  背後脚步声响起,一名内侍很快就到了跟前。
  “禀二祖宗,皇後娘娘到了。”
  不迟不早,这来得刚刚是时候。
  秦恪唇间的笑意更甚:“那还等什麽,迎吧。”
  他一转身,步履轻捷地走过去,到殿门处,果然见那顶金凤抬舆由一众人随侍着从外间抬了进来。
  他随手理了下衣袍,走出廊间,领着几名内侍拾级而下迎上去,等那抬舆落稳後,便近前抬臂做搭,扶引着里面一身宫装的女人下来。
  “陛下身子如何了?”谢皇後由他搀着,缓步走上玉阶。
  “回娘娘,陛下今早醒了一次,气力还是不足,也没传什麽话,这会子用了药又睡下了。”秦恪微倾着身子跟在一旁,拿余光暗觑她脸色。
  谢皇後果然一颦眉,微露诧色:“那晋王呢?”
  人从昨日就跪在这里,这会子不见人,又不是皇帝召见,自然便生起疑来。
  秦恪暗地里忍不住笑,面上却一副为难的样子,刻意朝後面丢了个眼色,让随行的人退开,这才低声道:“娘娘先应着臣,听了千万莫急,晋王殿下方才不知怎麽的,突然便昏厥过去,人事不省,臣那时还没回来,底下的奴婢都吓了一跳,只好抬进去,这会子正叫秦祯救治呢。”
  话才说到半截时,就觉谢皇後搭在臂上的手猛地一颤,眸中的难以置信下还透出疼惜的痛,神色间却没见怎麽大变。
  “人在哪里?我去瞧瞧。”
  “娘娘请随臣来。”秦恪比手领着她继续向上走,口中还轻叹道,“殿下从北境日夜兼程赶来,马不停蹄地入宫平叛,跟着又在这里跪了一日一夜,不光没歇着,还水米未进,这八成都是累的。娘娘放宽心,凭着殿下的身子骨,将歇两日,定然就不碍了。”
  谢皇後只淡淡应了一声,看着四平八稳,脚下的步子却明显乱了。
第103章 推心置腹
  翘长的书案後,萧曼单手支颐,凝神垂望着面前的纸笺,那上面密密的字迹已删改多处,快没了落墨的地方,却丝毫不显淩乱。
  蓦然间,她浓淡合宜的双眉舒然一展,眸中盈起微亮,正要下笔时,外间却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她从那动静中觉出几分熟悉来,起身过去开了门,果然见秦恪在外头。
  “娘娘要瞧晋王殿下,不碍吧?”
  他嘴上明明是问的,却根本没打算听她应,说完便闪在一旁,倾身朝後面鞠衣深裙的女人比手作请。
  萧曼刚还在想他怎麽突然又回来了,不料这次竟是谢皇後,赶忙也退开两步,躬身行礼。
  “你去吧,不用陪了。”谢皇後向旁丢了句话,直望着里面走进去。
  秦恪接口应了声“是”,直起身来,在背後冲萧曼撩挑了下唇,就却步退出,从外面掩了房门。
  萧曼不知他这笑是什麽用意,只觉谢皇後一进来,屋内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连呼吸间都有些憋闷。
  她这般支开秦恪显然也是有心为之,接下来该怎麽回话,只能靠自己思量着办了。
  “人到底什麽情形?你照实说。”谢皇後问得直截了当,半沉着脸走到榻边。
  萧曼也随在一旁跟了过去,瞥向躺在那里的澜建瑧。
  此刻他胸口那片宣纸已经揭去,丝线似的蛊虫不见了踪影,微陷的肌肤上却仍隐隐透出斑斑的红来,再加上周围十几处穴道间都紮着银针,刺入的地方还渗着血渍,任谁瞧着怕都会吓一跳,不知是什麽病症。
  她想着秦恪先前交代的话,便直言应道:“回皇後娘娘,晋王殿下是被蛊虫所侵,今日突然发作,牵连心脉,所以才引致晕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