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梁睿达带着何端端去医院挂号看病结束，只是轻微淤青，医生开了点药膏就没了。
何玉赶紧道歉，并劝梁睿达回去向顾初曼解释。
梁睿达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让赛蒙去定了鲜花。
栀子花是顾初曼最喜欢的花。
他每次惹她生气了就会送一束栀子花。
这差不多成了两个人每次闹别扭时下台阶的安全词。
除了花，他还买了蛋糕，买了牛排，亲自下厨给顾初曼准备晚餐。
夜晚，星空闪烁。
栀子花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鼻。
蛋糕红酒牛排，烛光晚餐加道歉。
顾初曼没让梁睿达说几句就原谅他了。
这么多年夫妻了。
她还不了解梁睿达吗？
这个人啊，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有时候分不清轻重缓急，偶尔会犯糊涂，又喜欢说大话。
总的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至少，他会在她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不离不弃。
就光凭这一段，她还能苛责些什么呢？
两个人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欣赏着城市霓虹。
顾初曼靠在梁睿达的肩膀上，“未来，你可得好好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
然后vcr上，后期配上舒缓的音乐，打上字幕：真夫妻永远会有吵吵闹闹的一天，但是回过头，牵着手，走过风雨山川的，始终还是只有彼此。
后期这么一出，直接把前面那短暂的风波和不协调全都拉回来了。
郑导激动极了，看看，这就是能力。
吵得再狠，他们也有办法让观众继续嗑。
梅姐和我的牙齿最白心里也浮现出了许多过往。
是啊，哪对夫妻没有考虑过离婚，哪对情侣不吵架啊？
人啊，人无完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只要他心里有你，知道疼你，知道道歉，不就好了吗？
谁家过日子不是磕磕绊绊的。
梅姐心情缓和下来了，和梁睿达顾初曼聊天也放松了许多，三个人又聊了一些以前过日子里磕磕绊绊的有趣事情，顾初曼和梁睿达似秀恩爱又似责备的，真真假假的埋怨着彼此，看着就更甜了。
弹幕上全是嗑疯了。
这时候，两个多小时将近三个小时的节目已经到尾声了。
顾初曼忽然挺直腰背面对镜头。
梁睿达用力的握着她的手，仿佛是在给她力量。
顾初曼说道：“今天，是我和睿达结婚十年零三个月又一十二天，是个不太特别的日子。不过，在这么长的日子里，我很感谢他的陪伴。同样，今天也是我出道二十五周年的日子，我是在今天和大家见面的，或许也应该在今天和大家说再见了。”
什么意思？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难道影后要退圈？
“有一件事情。”
顾初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今天我想正式告诉大家。”
第20章 发誓
顾初曼说道：“大约一个月以前, 我的医生告诉我，我确诊了肝癌，晚期。我和我的先生商量之后决定, 从今天之后, 也就是明天开始暂停娱乐圈的一切活动，接受治疗，不过治愈的可能性不大，只能借着今天的机会正式和大家道别了。至于未来,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顾初曼这个人了，就请大家当我提早退休了吧, 也不要太过悲伤。”
顾初曼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我的牙齿最白一下泪崩了。
不公平！老天爷不公平。
顾影后多好的一个人啊，敬业，不耍大牌，提拔后辈, 热心公益慈善, 那些新晋小鲜肉流量有的毛病她一个都没有。
还关心粉丝，热爱绘画, 热爱生活。
以前有一个粉丝被家里逼婚，闹到抑郁想自尽，她花了一晚上来安慰对方, 要不是后面粉丝自己爆出来，根本没人知道。
结果这么好的人，又是拍戏丧失生育能力, 又是肝癌的。
老天爷怎么能这么做？
公理何在？天道何在？
梅姐也红了眼，这么大的事, 她怎么就能瞒着一点风声都不漏呢？
难怪刚才的vcr里她脸色就一直不好看，说话也有气无力, 懒得计较的样子。
原来如此。
梅姐眼泪落了下来，这都什么事啊。
弹幕了也是一片唏嘘，一片舍不得，一片伤感，此时此刻，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说不出一句风凉话。
除了――时歌。
“难怪啊。”
时歌冷冷的叹息了一声，“我就说怎么会有人突然洗心革面转了性了。”
“你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在这边发疯吗？”
梅姐炸毛了，连主持人的体面都不要了。
她们家初曼都要死了，你还在这阴阳怪气的给谁看？
脸呢？
人性呢？
时歌冷静的开口道：“既然要死了，财产分配好了吗？按照法律，你的丈夫应该能分不少财产吧？估算一下，你的广告，代言，电影，演唱会收入，几个亿应该是有了。”
顾初曼拧眉，“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也没有孩子。”
“怎么会没有孩子呢？”
时歌此话一出，梁睿达顿感不妙，立刻截断时歌的话，“财产问题我和我夫人早就有了安排，不需要向其他人交代。”
顾初曼没被梁睿达的话影响，反而冷静的问时歌，“我有孩子吗？”
时歌目光凌厉的落在梁睿达那神色大变的脸上，“有啊，你丈夫有一个儿子，夫妻一体，他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梁睿达急了，“端端是我在节目里认的干儿子。”
时歌：“不是你和何玉小姐代孕的？”
代孕？
你说什么？
我的牙齿最白直接站了起来，“端端是梁睿达代孕的亲生儿子？”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你代孕。也不是你当中间人介绍的。”
时歌冲着我的牙齿最白摆摆手，“哦，对，中间人是梁先生的经纪人，赛蒙。”
直播镜头一转动，正对上一旁坐着的赛蒙那张阴沉的脸。
赛蒙咬牙切齿的质问时歌：“你有什么证据？说啊，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告你诽谤，送你去坐牢。”
时歌打开手机，调出一份文件，“我这里有一份输精管重新疏通的医疗记录，还有何玉小姐和梁先生一起去医院的就诊记录。”
“你――你不可能拿到！”
赛蒙下意识的反驳。
“对，我不可能拿到，这是我随口一说的。”
“所以你在说谎。”
“但你刚才说我不可能拿到，就证明真的有这些东西。”
梁睿达争辩道：“赛蒙只是一时说话没注意。”
“是吗？那么这是什么？”
时歌举起了我的牙齿最白的手机。
我的牙齿最白慌忙去找，“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手机？”
特么还解锁了。
时歌点开那个节目一开始播放过的一直在冒粉红泡泡的广告拍摄花絮。
时歌一点点的拉，拉到中间，点击暂停，放开，何玉的脸立刻出现在镜头里。
而此时此刻，她还挺着肚子。
她旁边站着的就是赛蒙。
赛蒙一边扶着何玉，一边嘲讽的笑看着顾初曼。
单糖果然不甜。
而那让cp粉嗑得欲生欲死的梁睿达身体僵硬紧张害羞，不过是看到何玉时的慌乱无措。
“这不能说明什么！”梁睿达脸色铁青的狡辩。
“那你解释解释！”作为cp粉头，我的牙齿最白当场发飙，“你解释解释，你在《萌娃萌萌屋》里说你和何端端是第一次见面，和何端端的妈妈也是，那么为什么何玉会出现在你的广告拍摄现场，为什么你的经纪人在照顾怀孕的何玉！”
“那是……”
梁睿达全身冒冷汗，“那是赛蒙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是他做事没分寸……”
“是吗？”时歌冷笑，“赛蒙一个专业经纪人做事这么没分寸啊，那怎么能把何端端塞到亲子节目中，还那么巧和梁影帝你搭档演父子呢？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孩子，绑定你梁影帝的心，为他自己的堂妹何玉争取到一栋价值六千八百多万的公寓金屋藏娇呢？”
时歌质问道：“梁影帝，在你和顾初曼只见三面的这一年时间内，你出入那栋公寓的次数可不止三次，公寓不都叫你梁先生，叫何玉梁太太吗？甚至何玉女士老家的父母还对邻居说，他们见过何玉的老公，是个大明星，到年底就要结婚了。看来，你们是代孕代着代着，代成真的了，还考虑过在年前离婚再娶啊。那这么坚定离婚的你，突然改变主意，不离婚了，这其中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我说了，何端端不是我的儿子，我也没有代孕。”
无论如何，梁睿达是绝对不可能承认代孕的。
代孕在国内是违法的。
如果承认代孕，就等于是被封杀退圈。
他身上背着那么多代言，还有三部电影没上，赔偿金都够把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全洗白了。
梁睿达深呼吸，说道：“我承认，我和初曼的感情在经历过八年之痒之后确实淡了不少，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因为工作繁忙，见面的时间很少，也因此考虑过离婚的问题，但是，当我知道她得了肝癌，马上将不久于人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那一刻，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爱她，很爱很爱她。我只想陪她安静的度过后面的日子，只是如此而已。”
“难道不是为了钱吗？顾初曼死了，她的财产可全都落你这个正牌老公手里了。”
“呵呵，在时小姐心里恐怕只有钱了吧。”
时歌问道：“你随便说几句我们就要信吗？”
“我可以发誓。”
闻言，时歌笑了，她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一句一刀，等的就是此时此刻。
梁睿达举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何端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和何玉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爱初曼，我收回离婚的理由只是因为我爱她，想陪她走过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绝对不是因为别的任何东西。”
时歌：“我是没听说过发誓没后果的。要不这样吧，梁先生，你如果发誓如违此誓，横死街头，以命换顾初曼的命，以自己的健康换顾初曼的健康，我们就信你，你敢吗？”
“有何不敢？”
梁睿达当即按照时歌说的对着镜头发誓。
时歌挑眉一笑，“这个誓言很好，老天爷应该已经收到了。不过梁先生，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一语成谶。”
“我梁睿达从不说虚话。”
时歌看向顾初曼，“顾影后，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顾初曼苦笑一声，没想到她这辈子这么可笑啊。
只是想临死之前再抓住一些虚无缥缈的温暖，没想到真的只是虚无缥缈。
回想她这四十多年的人生。
前面十八年活在爸妈和弟弟的阴影下。
后面十年又被丈夫欺骗。
唯一开心的一段时光，居然是二十多岁刚出道的那三年，刚签约经纪人，两个人一起在剧组候场，一起抱着西瓜看热闹，事业也顺风顺水。
后来经纪人性格变了些许，两个人之间像隔了一层膜，虽然关系仍旧很好，合作也很愉快，但再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也渐渐淡了。
这一生，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这些日子以来，肝癌的折磨，痛苦，加上现在丈夫的背叛和冲击，所有的情绪一拥而上，顾初曼眼泪簌簌落下。
“怎么能相信？”
我的牙齿最白整个气得发抖。
她是疯了傻了痴了呆了才会信梁睿达这种男人随口瞎编发的誓！
弹幕对梁睿达也是一片骂声。
【离婚，立刻离婚，就算是死了，也不便宜梁睿达这种狗东西。】
【什么玩意儿！我就说梁睿达节目里那么紧张何端端，还以为他是个分不清亲疏里外的糊涂鬼，没想到啊，人家分得清得很，人家心疼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离婚有什么用，离婚也要分一半。】
【不行，气死我了，就没办法解决梁睿达这个垃圾畜生吗？】
【赛蒙那个贱种，还帮着自己主子代孕，去死吧！】
梅姐也是气得不成样子，但是同时也心疼顾初曼。
好好的人，怎么遇到了这么个狗杂种，还命不久矣。
只有时歌在群情激愤，恨不得冲上来杀了梁睿达的时候对顾初曼说：“他发了誓，是毒誓，很毒，所以我们应该相信他，你也应该相信他。”
只有相信，才能成真。
【你是不是有病？】
【你什么意思？前面两对cp我们嗑得好好的，你非挑三挑四，搞破坏，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一清二楚了，你现在让顾影后相信死渣男？】
【时渣女，你是不是和梁睿达一伙的？】
【是不是智障，有健忘症？梁睿达不是你拆穿的吗？你现在跳反说相信？你玩呢？】
梅姐也怒道：“不要开玩笑。”
时歌只看着顾初曼，“人生没有绝路，只看我们怎么走。我们怎么对待命运，命运就会怎么对待我们。”
话音刚落，本来已经毫无生气的顾初曼赫然抬头。
这话，是余辛说的。
是她刚进娱乐圈签约时的经纪人余辛。
当时余辛因为手底下的某个艺人涉嫌犯罪，被全网黑，而她也刚进圈子也没有资源，没人捧，两个人都在事业最低谷，于是一拍即合，达成合作。
后来，她们泡在片场里，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以为她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然后余辛对她说：“人生没有绝路，只看我们怎么走。我们怎么对待命运，命运就会怎么对待我们。”
后来，她们终于接到了第一个角色。
“人生没有绝路，只看我们怎么走。我们怎么对待命运，命运就会怎么对待我们。”是余辛的口头禅，她常说。
只是三年后，她已经大红大紫之后，余辛就很少说，不再说了。
顾初曼眸子里闪动着微弱的火苗，她看着时歌：“我应该相信他？”
“对，你应该相信她。”时歌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顾初曼对梁睿达说道：“我相信你。”
梁睿达欣喜若狂。
赛蒙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