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书桌上充当吉祥物的小黑团子掏出一支教棍梆梆敲击桌面，“给我坐下！不要想着逃课！”
第四次逃课失败的何湫湫撅着能挂油瓶的嘴又坐了回去。
现在的何湫湫每日七点起十点睡，系统按照她以前的高三课表给她排了每天的课，就算是到了晚上她都得在系统的监督下写试卷。
小黑团子的负责任程度真的让她哭死。
但这样密集的复习课程之下，何湫湫也很快地将之前的知识一一捡了起来。
考虑到她还要抽时间做任务赚回家的“车票”，系统总算放松了管控，只让她每日花两个小时写一两张试卷便行。
这日何湫湫写完最后一道物理题，精力耗尽的她伏趴在木桌上，侧头面对着悠哉悠哉看小人书的系统。
脸颊一侧在桌面被挤压成肉嘟嘟的一团她也不在意，因为她现在已经是双眼黯淡无光，魂归天外的姿态了。
系统偏了偏头瞟了一眼她惨淡的身影，提醒道：“你要不喝一瓶蓝药水补充一下精力吧？”
何湫湫声音飘忽地回答道：“不行啊~我只剩最后一瓶了~得省着~”
系统歪歪头蓝色的眼眸中尽是疑惑，“我商城不是给你开了个治疗板块吗？里面就可以买蓝药水呀！”
何湫湫蹭地一下坐直身子，“什么时候开的？”
“就上周啊，你不知道吗？”
何湫湫瞪大眼睛，“(⊙-⊙)你都没告诉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上周何湫湫在疯狂补课，基本没有打开过商城，自然也没发现商城多了个板块。
系统尴尬地笑笑，眼神飘忽，“哈哈！是吗？那可能是我忘记了。”
何湫湫不理它，好奇地点开久违的系统商城，果真在分类里面看到了治疗板块。
排在最前列的就是她熟悉的红蓝药水，后面再是一些现代常见的西药。
有治感冒的、治腹泻的、治过敏的，还有止痛药，最令她惊喜的是那一个熟悉的粉红包装，是苏非卫生巾！
“这真的是……太令我感动了！”
何湫湫抓住黑团子一顿猛烈揉搓，她当肥啾的那段时间是没有生理期的，她自己都已经快忘记有这玩意儿的存在了。
感谢系统的细心，如果不是它这一手，估计她月经来了才会想起这回事儿呢！
系统羞涩地从她手中钻出来，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梳着毛毛。
“这不是去药店录入数据时发现了止痛经的药嘛，就顺势想到了这一点。”
何湫湫继续翻看，除了一些基础的药品，后面一页居然还有不少补身体的药材，像雪莲、人参这类的。
再往后翻，品类逐渐魔幻，什么冰肌丸、辟谷丹、安眠符、健康新鲜的肾、完美契合的假肢、健康新鲜的恋爱脑……
“等等！这好像哪里不对吧？！这肾就算了，这恋爱脑这么还放到治疗栏了？而且恋爱脑哪里健康了？！”
系统：“呃……大概对于某些穷凶极恶的无情反派来说，拥有一颗恋爱脑，会让世界健康那么一丢丢……？”
何湫湫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想大概是又出bug了吧。
继续翻， 突然何湫湫的视线凝结在一处，她张大了嘴，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个！这个一双捐献的健康眼角膜是真的吗？是直接用了就能复明吗？”
系统瞄了一眼产品的介绍，【点击使用，一秒复明，温馨提示：使用时请确保使用者位于光线微弱处，复明后不要立即看强光，眼睛会不适应的哦。】
“是真的。”
“太好了！”
何湫湫兴奋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太好了！等花满楼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花满楼刚外出办完事回来，他走到何湫湫十米内才能连接到系统的频道，靠近书房时正好听到这句话，他莞尔一笑问道：“是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呢？”
他想何湫湫这么兴奋一定是遇到了好事吧？或许是这次试卷一道题也没错，或许是早商场买到了合心意的吃食或玩具。
她总是这样，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得到大大的满足感，能开心上一整天。
但这次他却没猜到何湫湫的“好消息”。
何湫湫大步上前双手抓住花满楼温热的手掌，语气高扬地说道：“你的眼睛可以恢复啦！我在系统的商城找到了一对健康的眼角膜，可以为你换上！”
花满楼指尖微缩，面色怔然。
从七岁被人刺瞎眼睛后，父亲为他寻找了无数名医，都无果。
他听到过太多失望的叹气声，以至于就算系统这个神异之物的出现也没让他想起一丝一毫关于自己眼睛能痊愈的想法。
何湫湫见花满楼沉默着没有回话，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这则消息。
便又扯了扯他的衣袖，着急地又说了一遍：“我说的是真的！”
花满楼呆呆点头，似乎对这个天大的惊喜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眼角膜是何物？”
何湫湫上生物课人体构造的那一堂课时，花满楼刚好不在，不过他听这个名字也能猜到是与眼睛相关的。
“啊！这个我不太好解释，就是人眼睛前端的一层薄膜，会保护人的眼睛，我问过系统了，你的眼睛情况换了眼角膜就能好，而且你放心，商城里的眼角膜是别人自愿捐赠的。”
何湫湫语速极快地说了这么一段话，然后安静下来等花满楼慢慢地消化。
她将花满楼牵到书桌前，把他按到椅子上坐着。
“我、这、真的可以吗？”
花满楼抬头“望”向何湫湫的方向。
“试试不就知道啦！”
何湫湫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急性子。
她手指在系统面板上这么轻轻一点，一道流光飞入花满楼的双眼。
花满楼只感觉到眼睛突然之间隐隐发热，想是泡到温泉池子里一样舒缓。
一双细嫩微凉的手捂在他的眼睛上。
“你先把眼睛闭上，虽然书房里的光线现在不是特别明亮，但以防万一，还是慢慢适应一下吧！”
何湫湫也不能一直帮花满楼遮着光，那样她会手酸也不好行动，于是她左看一圈又看一圈，环顾了一周才找到一个合适的遮光且不会影响行动的物品。
那就是她的发带，长长的、碧绿色的发带大概比她的两指宽一点，长度也有将近一米，正正好可以绑在花满楼的眼睛上。
“你先别睁眼哦！我给你搞个遮光的！”
说着她就拉起花满楼的手按在他的眼睛前，让他暂时自力更生。
再手指灵巧地解开头上的发带，拉开花满楼的手，轻轻地覆上丝质的发带。
“这样会不会太紧？”
何湫湫一边绑着蝴蝶结一边问道。
花满楼闭着眼条件反射想摇头，但想起何湫湫在帮他固定又强制停下微动的头颅。
“不会紧，刚刚好。”
“那就行，你睁眼吧！”！
第47章 复明
花满楼轻轻睁开双眼时,他透过那层朦胧的绿纱，看到了散落在他面前的秀丽的长发，鼻尖清晰地嗅到了一抹馥郁的栀子花的香味。
是何湫湫常用的洗发膏的味道。
黑色的秀发在他视线中逐渐拉远,何湫湫站直身子后退了一步。
她拿手在花满楼蒙着发带的眼睛前晃悠两下,好奇地问道：“怎么样？能看见吗？”
翠绿的发带缠绕在花满楼的眼睛上，和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也显得他的鼻梁更加高挺了。
时隔二十三年,他终于重见光明,再次拥抱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花满楼心绪激荡，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他仰头望着何湫湫朦胧但明朗得仿佛在发光的身影,喉结滚动。
“能、看见。”
他声音艰涩又略带点颤抖。
十五年了,从最开始的恐惧害怕,到听到父母悲伤的哭泣声后假装坚强不在意，再到日复一日不断跌倒爬起拼命让自己适应黑暗,让自己习惯用耳朵、用眼睛、用鼻子、用手脚去感知世界。
总是有人会在得知他是一个瞎子后,感叹敬佩他居然能做到与常人行动无异,他会回以淡然的微笑。
只是那微笑背后藏着的是他十多年的努力与付出,他心里不是没有任何遗憾和低落的,只不过那些情绪被他遗忘在了心底，或许在某个深夜会浮现几缕。
这并不足以打消他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更别提后来活泼搞怪的何湫湫的出现，为他提供了数不清的欢乐。
就比如现在，何湫湫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礼花筒，一拉绳，嘭地一声彩带满屋子飞。
“手术成功！撒花！！！”
系统在一边吐槽道：“这波全靠我好吗？你就手指一点还手术成功。”
何湫湫面不改色地将写完的试卷往黑团子脑袋上一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她蹦到花满楼面前语气欢快地问道：“我是不是很厉害？快夸我快夸我！”
花满楼被她的活泼感染，激荡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嘴角扬起笑回道：“是是，湫湫大人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医圣。”
“嘿嘿！倒也没有，都是统统厉害。”
何湫湫撇了一眼花满楼放松开来的拳头，心头才松快了几分。
都掐出深印子了，真怕他再掐下去，手心都给掐破了。
【今天也是体贴入微的小仙女一枚呢！】
何湫湫暗自在心底赞了一句，转身去捞桌上默默生气的系统。
花满楼无奈扶额，看来是又忘记自己能听见了。
刚放下手，何湫湫就双手捧着系统怼在了他的眼前。
“花满楼给你看看我的好朋友统统！你能看见它吗？”
花满楼连接了系统的数据频道，自然能看见它的。
他透过发带看到何湫湫手中毛绒绒的黑色小圆团子正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他对视着，眼睛里都是清澈见底的紧张感。
“你好。”
花满楼学着何湫湫的说话方式和小团子对话。
“泥、泥嚎！”系统紧张地伸出了一只小圆手试图和花满楼进行一番友好握手。
花满楼没反应过来，歪了歪头，何湫湫急忙解释道：“统统要和你握手。”
“哦~”他恍然大悟，笑眯眯地伸出一根食指，在系统用圆手抓住他的食指指尖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这圆乎乎像颗球的小手竟然是有手指的。
就在花满楼刚完成了和神奇的系统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后，书房的门哗地一下被推开。
“花满楼！我来找你喝酒啦！”
陆小凤甩着酒葫芦大大剌剌地跨入书房，听到声音的花满楼与何湫湫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何湫湫是被陆小凤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吓一跳，而花满楼是一早就听到了陆小凤的脚步身在等他自己找过来。
花满楼抬头是好奇被江湖人号称是“四条眉毛”又很受女人喜欢的陆小凤到底长什么样子。
只是屋里的两人都忘了自己现在的姿势。
陆小凤定睛一看，何湫湫弯着腰双手空空做着手捧的姿势，而花满楼手指戳在何湫湫手掌上方的空气处。
这两人在干嘛？陆小凤满头问号。
再定睛一看，花满楼眼睛处还绑着一根碧绿的发带，而何湫湫披散着长发，一看这发带就是何湫湫的。
陆小凤瞳孔地震：花满楼竟和小姑娘大白天的在书房玩情趣游戏？！
陆小凤机械地原路退回，再机械地合上书房的门。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一刻钟后，同样端坐在书房的陆小凤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刚刚只是何湫湫在测试花满楼的眼睛有没有彻底恢复。
“不知是哪位高人医术如此之高明，这一手换眼之术简直堪称神迹！”
陆小凤惊叹着，花满楼薄纱下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瞄了何湫湫一眼，他不能随意暴露湫湫，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高人隐世已久……”
“那当然是我啦！”
花满楼编好的腹稿刚出口，就被何湫湫打断，她直接站出来自爆。
陆小凤视线转移到拍着胸脯一脸骄傲的何小姑娘身上，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哼！你别小看我！我可是下凡历劫的仙女，治个眼睛那不是手到拈来？”
没错，何湫湫又把忽悠林诗音的说辞拿来骗陆小凤了。
但陆小凤作为常年行走在诈骗前线的人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骗的。
他一挑眉毛，抱胸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说你是仙女，你有什么证据？”
“那还不简单，看我给你施法。”
何湫湫学着各种仙侠电视剧里仙子的施法手势在空中一顿比划，实际花满楼看得清清楚楚，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块透明的板子，她看似在用花里胡哨的动作施法，其实是在板子上一顿点。
最后何湫湫比了个六的手势对着陆小凤一指，一道流光从板子上钻入陆小凤的身体。
随后，只见何湫湫朱唇微启，吐出一句让人上头的话。
“你在狗叫什么？”
陆小凤轻轻一笑，开口想要笑话小姑娘的幼稚行为。
谁知……“汪汪汪！”
陆小凤惊恐地用双手死死捂住嘴，房间里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怀疑刚刚是幻觉的陆小凤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吃痛到眼泪差点飙出来后，他再迟疑地松开手，试探性地张嘴：“汪汪！”
花满楼在一旁低头扶额，但肩膀的高频颤动让人知道他绝不是表面那么平静。
“噗！哈哈哈哈哈哈！陆小凤你！哈哈哈哈哈！”
终于花满楼克制不住地大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何湫湫也笑得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陆小凤的眼睛是双眼皮的大眼睛，再加上他因震惊而瞪圆了的表情，一下就变成了活灵活现的狗狗眼。
陆小凤慌了，本以为是开开玩笑，怎么还有人玩儿真的呀？！
他不会以后都只能发出狗叫声了吧？
陆小凤慌张地上前拉起笑得肚子疼的何湫湫，想要叫她解除仙法。
出口的却又是一片汪叫。
“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哈！你在狗叫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汪汪汪！”这是街边别人家的狗在大声应和。
这下不只屋内一片汪声，屋外也是了。
隔壁的店老板跑到门口张望了一番，发现是百花楼先传来的狗叫，他挠了挠头疑惑道：“这花公子什么时候还养了一只狗？”
老板娘走出来一巴掌拍在老板的头上，“你在这儿偷什么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