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指的自然是外面的大眼崽。
桑离脸上一红,也跟着心虚起来,小心翼翼撇了撇帘子外头,甩过去一个屏蔽所有动静的术法,鼓足勇气去解他腰间宽带,“这下可以了。”
寂珩玉难得哑然。
他不语,放任那双掌心如与鱼一般在他衣衫下面游荡。
害羞归害羞,可是面对喜欢的人,比起害羞,更想着如何去亲近。
两人位置更换,桑离坐在上面贴着他的脸亲,重重咬他耳朵,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听他低哼。
榻上空间不足,只躺一人都觉得拥挤,更别提是两个人。
寂珩玉揽抱着一团柔绵,忽然后悔今日没换一辆大些的轿撵来,不过小也有小些的好处,待会儿她若受不住想要去跑,他也能更快地把人捞回来,那么在这之前,可以让她更放肆一些。
指往下钻,桑离估摸着不对,困惑去问:“怎么只有一个?”
寂珩玉不知是该惊讶她的大胆,还是好笑她的疑惑,半天才忍住打趣的欲望,在她逐渐瞪圆的眼神中慢慢将掩藏起来的东西释放而出。
桑离倒吸口凉气。
这这这这……这还是全自动的!!
她僵滞住,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寂珩玉挑眉:“不要了?”
桑离低头扫了眼,又扫了眼,活像是在打量什么世间难见的稀罕玩意,那眼神过于逼人,让寂珩玉忍无可忍地扣住她的后颈,把她死死压在了自己胸前。
“继续。”
桑离继续了,一边继续一边偷偷打听,“你……”
似乎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即便是寂珩玉也顿生窘迫,“不准问。”
“哦,那……”
他锐声制止:“也不准提。”言辞冷肃,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桑离讪讪然地闭了嘴。
行吧。
蛇蛇还挺霸道的。
这样想着,又感觉攥紧的东西跳了跳。
嗯,也挺活泼。
第1章 102
到底是顾虑着场合, 寂珩玉并未折腾她太久,却也差不多让桑离断了半口气。
雪白蓬松的狐狸尾巴湿黏在一起,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 湿漉漉地趴在他身上。
寂珩玉上身衣衫完好, 只是前襟微乱,可是寻下望去, 便见那白鳞蛇尾勾缠, 虚虚环着那截细腰,细看之下, 尾巴尖还沾染着一片晶莹。
觉察到桑离控诉的视线, 寂珩玉从容不迫地收起长尾, 术光闪过, 又恢复到不久前的清润整洁。
见他收拾这么干净, 桑离更是愤愤不平, 费劲从牙关挤出来几个字, “我动不了。”
寂珩玉眼底一闪而过悦色, 手臂施力,桑离还未来得及惊呼, 就被他托举起来。
他坐在榻上, 桑离坐在他怀间。
绸缎料子如流玉一般,触碰皮肤冰冰冷冷, 她全身绷紧,紧张地用八条尾巴护在胸前, 把自己遮挡个严严实实,防备他活像是防狼。
寂珩玉先是哑然, 紧接失笑。
他什么也没说,自储物玉佩里取出一银玉瓷瓶, 将一滴清翠的凝露倒于帕上,掌心扣住她腿根,这个动作登时让桑离毛孔炸开。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指:“你想干吗?”
寂珩玉扯了扯嘴角,无奈解释道:“上药。”
……哦。
桑离仍然没敢把手拿开,看了看他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满是狼藉的自己,痛下决心,决定不能相信他。
“你给我,我自己来。”
寂珩玉:“……”
“桑桑……”寂珩玉叹息一声,“我不会再做什么的。”
桑离摇头,一脸坚定:“不信。”
他更加无奈,不得已将沾有凝露的帕子递过去。桑离时刻提防着他,刻意背过身又拉开距离,才悄默默地擦拭着身体,结束后,随意捏了个换衣诀,乖顺地坐回到原本的位置。
见此,寂珩玉眉间深意愈浓。
轿撵内气息久久不散,桑离又耗费不少工夫才把一切回归原样。
想到先前那等荒唐,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危险,抚上肚子,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怀蛋吧?”
蛇好像是蛋生的,他们什么措施也没有,不会等十月过后,她就……下一颗蛋?
可她是狐,他是蛇,真要是揣崽了,到时候会孵出个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桑离脸都白了。
寂珩玉沉默一瞬,“不会。”
桑离不确定地问:“真的?”
寂珩玉点头,不得已为她解释起来,“夔族子嗣不易,你……”寂珩玉艰难寻找措辞,“不必担心这些。”
正因夔族难得子嗣,所以它们的发Q期才会长达百年之久。
可是一旦胎稳,便难落,正因这强大的生命力,他的母亲才能在那渊牢安好的诞下他与胞妹。只是可惜,他的妹妹最后还是夭折在了那潮湿的地穴当中。
桑离这才放心,掐指解开噤音声,端起那盘零嘴儿细细嚼着。
两人间氛围宁静却不显尴尬。
等到达地方下车,桑离才发现他们回的是凤凰坞。
先行一步的曲佑早就等候多时,不等招呼,门阵便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幅全新的景象,族人的树屋都经过新盖,错落有致地蔓延至高处,四处还多了许多新鲜玩意,就连花草都不只是单调的凤凰花,五颜六色,什么样式的都有。
桑离错愕地看着这一切。
耳边欢声笑语不断,年幼的小族人个个都是白白胖胖,你追我赶,好不欢悦。
很快有人注意到他们,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旋即一群人从四面包围过来。
“阿离回来了!”
“天衡君将阿离带回来了!”
“真的是阿离,多年未见,阿离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仙君,你上次应我的风筝可为我寻来了?”
在嘈杂的欢呼当中,有两个小兔崽子围到寂珩玉脚跟前,胆儿颇大地拉着他的衣摆讨要东西,让桑离又是一阵咂舌。
他低眉垂目,神色柔和:“近日不得空,过两日定会为你们寻来。”说罢,从储物袋里取出两个小玩意丢过去,“这夜光石可随风云变幻,就当作赔礼赠予你们。”
灵族本就天性善良单纯,更别提是这些小孩子。
一看到有了新玩意,瞬间就将那风筝抛之脑后,拿着东西挤出人堆,寻地儿玩去了。
寂珩玉正欲过来,又被人绊住手脚。
这回是蛇灵的家婆,听闻是家里男人生了病,由于这凤凰坞只有他们一家是灵蛇所化,求医无门,想着和寂珩玉怎么着也算是亲近,就厚着脸皮过来帮忙了。
他耐着性子听家婆唠叨,当提及二人种族相差不多时,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窘态。
桑离一时间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
见寂珩玉被强行拉走,她本想着跟过去看看,就被曲佑拉住,“阿离先去我那边吧。”
桑离瞥了眼寂珩玉远去的背影,想到满腹疑问,果断随曲佑去了灵庐。
纵使外面焕然一新,灵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阿莫为二人端茶倒水,默默退出帐外。
没了外人,桑离才敢问——
“天衡君这是?”
曲佑一边为变为黑狼的阿姐梳毛,一边说道:“你有所不知,这七年来,天衡君时不时往这凤凰坞跑,每次会送来大大小小的物资。若遇上难事,会进来帮忙。”说着看向桑离,言语间满是感激之意,“多年来受他照拂过多,即便知道是借了你的光,可这恩情,灵族依旧无以为报。”
一直以来,灵族都是不被天道认肯的存在。
自打他们降生,就要活在逃亡当中。不管是人妖或是魔神,对他们避之不及,五百年来,寂珩玉是第一个除了巫山渡厄真君之外帮助他们的上仙。
黑狼趴在她膝盖上舒服地打着呼噜,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撩起眼皮,轻轻舔了舔她的手背。
桑离多为意外,听罢一笑:“此话若非是出自你,我真不敢相信这是天衡君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曲佑口中的寂珩玉让桑离感受到了陌生。
那人生性凉薄,在那浩浩九重天,即便是神域也对他忌惮颇深。看拂小孩,照料老人,如邻家兄长那般与每个人和睦相处,不像是寂珩玉,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她心生怀疑,然而想到先前的亲眼所见,暂且默默地咽下了这份疑虑。
曲佑赞同地点点头:“那日他带你回灵族,求我搭救,族人却迟迟不肯放行。那时我透过窥天镜看清他的眼神,你也许不信……”曲佑苦笑一声,“我只觉得灵族大祸将至。”
曲佑至今还记得那个画面。
向来高高在上的仙君长跪于地,看似卑微臣服,实则在酝酿着一场屠杀。
仅一瞬间,一百八十八个护阵风铃轩然作响,铃声急促湍急,提示着即将而至的危难。
她毫不怀疑,若族人依旧僵持不下,那么寂珩玉会毫不犹豫地破开结阵,强行入门。
那一刻曲佑的心近乎是悬至嗓子眼。
她不知寂珩玉的那一跪里是恳求为多,还是虚意为多,只知族人确实信了这一套,及时让路放行,免了一场祸难。
此后寂珩玉三天两头跑来凤凰坞,最开始族人还保持着警惕,直到三年后,才正式接纳了他。想到桑离,曲佑并未阻挠寂珩玉和族人间的相处,但也没有完全深信寂珩玉。
直到现在,族人都不知道,寂珩玉曾想要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这些话她也不准备对桑离说,切下一块鹿肉喂给黑狼,“我与天衡君相处不多,多年来也只见过寥寥数面,但有时会像你说的那般,感觉他人前人后并不相同,更像是……两个无关的人。”
曲佑认真观察过。
他的阴狠凉薄为真;待族人的仁慧好善也是真。
一个人也许会伪装,但绝对不会做到如此地步,说是脱胎换骨,毫无关系也不夸张。
桑离不禁陷入沉思。
她很久前也有类似的感觉,时不时觉得他陌生,甚至怀疑有另外的生魂在和他共用同样的躯壳。转念一想,缠丝蛊是致命情蛊,它操控着五感,即便是寂珩玉,也不能完全抵挡它带来的控制。
虽然他冷静自持,偶有失控也属正常。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桑离反握住她的手,“不过你放心,寂珩玉是不会伤害我的。”
话是安慰曲佑的,也是说给自己的。
自打中蛊以来,寂珩玉并未表现出太多反常,对她该严肃就严肃,该批评就温柔,正因过于正常,才让她一时间忽略了缠丝蛊最开始的作用。经过此次交谈,这个被她长久忽略的问题又一次浮现而出——
寂珩玉喜欢她,选择与她在一起,是真心为多,还是情蛊为多?
这样想着,桑离的情绪逐渐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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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她告别曲佑回到自己的小院。
恰巧看到寂珩玉在修剪院中花枝。她不经常回灵族,本来以为居所会干枯乏味,却见草木朝生,屋瓦换新,处处是主人精细呵护过景象。
桑离意外一瞬,走上前去:“这都是你弄的?”
院中还修盖了一个很小的锦鲤池,鱼儿在其中欢悦游动,衬着两片荷叶,颇有一番野趣。
她撒进去一把鱼食,笑看向他:“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雅兴。”
寂珩玉眸中深意掠扫而过,自然应下这番嘉奖,“你喜欢就好。”
“自是喜欢的。”
桑离又逗了会儿鱼。
她原来在归墟当卧底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摆脱束缚,就找一处闲云远林,自个儿在里面修盖一间小屋,若真的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就这样当一个逍遥散仙也是极好的。
寂珩玉给她重新盖的房子,可以说和她梦中的一模一样。
她迫不及待地跑回到木屋里面,看到屋中摆设又有几分惊讶。
竟和……她在现代的格局一模一样。
只是毕竟做不到一比一的还原,桌椅都由青竹打造,但她还是一眼就感受到了熟悉。
木桌靠窗,旁边是小床,挂在床头亲手制作的小挂饰取代了原本海报的位置,桑离上前几步,缓缓抚摸着靠窗的长桌,无数怀念涌现心头。
桌角右下方还刻着字痕。
她恍惚一瞬,想到曾经是往书桌上刻了座右铭,然而时隔太久,早已记不起刻的是什么了,只是没想到寂珩玉会细腻到连这些都没错过。
桑离挪开手,细细看过去——
[风月可择山海,愿卿长有依处。]
第1章 103
那字迹没有蕴含任何的术法, 是用最为原始古老的手段,由刻刀一笔一画雕刻而成的。
[风月可择山海,愿卿长有依处。]
她明白寂珩玉想要告诉她什么。
那些她极力隐藏的, 她的秘密, 她的不得而知,其实他都知道。
一撇一捺, 刻的是字痕;抚的是她无所适从的茫然。
“寂珩玉, 倘若没有这蛊,你还会对我好吗?”她轻问, 因他的柔情又过度地生出了几分不宁。
寂珩玉回答笃定:“没有倘若。”
桑离逼问:“那要是日后情蛊可解, 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