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伏黑要在警察局那边收尾，顺便给学生们继续上课。
至于咒灵们。
刚才已经在链接里向她汇报了脱离东京高层据点的进度。
它们现在正在赶回来的途中。
在这期间，秋纪奈奈也不想一个人静静看着钟表发呆，索性和这位诅咒师聊聊天。
于是她开口：“什么未来，什么大义呢？”
语气是十足的敷衍，显然就是为了听人说话打发时间。
羂索明知道这一点，还是不得不拖延时间：“秋纪小姐难道不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吗，咒术师拼尽性命保护普通人，但那些看不到咒灵的人类却全然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付出，甚至会将咒术师视为异类。”
“帮助普通人祓除咒灵，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警惕不解甚至伤害！”
他煽动着：“在这样糟糕的社会里，压根就没有咒术师的出路，普通人制造出咒灵，却不需要承担后果，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所以呢，”秋纪奈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你想干嘛。”
“夏油杰”微笑着：“只要杀光天底下所有普通人，就不会再有诅咒产生，咒术师们也能获得安稳平静的生活。”
秋纪奈奈挑了挑眉，深切觉得听他说话就是个错误。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高见，没想到只是无趣的自我逃避而已。
诅咒会对所有人造成伤害，咒术师祓除诅咒，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普通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生存在普通人构成的社会，祓除诅咒后也能得到普通人相对应永远也无法赚取的钱财，获得更好的生活。
更何况，那些有钱社长们是知道咒术界也万分尊敬咒术师的，他们也是咒术师们的钱财来源。
也就是说，真正不知道咒术师的普通人，都是像木叶婆婆那样的人。
其三，如果真的对默默祓除诅咒却无法获得称赞的现状感到不满，对于咒术界的规则感到寒心，那完全可以努力改革咒术界的制度，逐渐向普通社会揭露咒术和咒灵的真相。
这条路很难，所以秋纪奈奈目前只看到了五条悟在坚持。
而且坚持的同时还走出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但最难的道路却能够解决最终的问题，只不过拥有力量的“夏油杰”不想这么选择而已。
杀光普通人这种选择，虽然同样不容易实现，但却是最简单就能做出的选择。
因为真正的普通人一无所知又毫无力量。
疾病，地震，洪水，诅咒，甚至是横飞的灾祸和凶狠的杀人犯，什么都能轻易夺取他们的性命，更何况是拥有力量的咒术师呢。她失去了兴趣 摆摆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总结出这么错误的结论 但是无所谓啦 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
“夏油杰”当然不是打算说这个 他只是用偏激的概念做铺垫 希望秋纪奈奈能接受更加折中也更伟大的方案：“其实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想要让咒术师们不受伤害 只要将所有的普通人都变成咒术师就可以了。”
这个想法的确更有意思一些。
如果所有人都能够拥有祓除诅咒的力量
就相当于有可能进入和魔法世界一样的社会。
秋纪奈奈“哇哦”了一声 眨眨眼示意他接着说。
“夏油杰”停顿了片刻 组织语言：“如果秋纪小姐愿意加入 在下非常愿意将具体的方式悉数告知。”
保守者需要掌握更多情报 激进者需要将不确定因素灭杀在摇篮之中。
按照羂索的构想 就算秋纪奈奈和他有些旧怨 为了获得更多有关于“普通人转化为咒术师”的线索 应当也会和他聊上几句。
没想到少女的表情十分平静 并没有任何想和他沟通的欲望 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就好像他刚才说的话并不能让秋纪奈奈满意 所以已经把他放上了天秤上称量 一旦接下来再不能透露出有意思的东西 就不再容忍他一般。
羂索咽了咽口水 只好将“死灭洄游”的一小部分计划抛出来 试图钩住少女的注意力。
并没有效用。
秋纪奈奈听了一会就又失去了兴趣 等面前的人说完 她连回应都没有给出 直接开启了禁言魔法。
按照这位诅咒师的构思 他所提出的计划更像是以日本为游乐场 符合他规则的普通人才能成为咒术师。
同样是想要制定新规则 究竟是为什么非要越过咒术界去折腾普通人呢。
深感无语的秋纪奈奈层层加固了一遍禁锢魔法 依靠着沙发看向敞开的大门。
还是就这么安静地等待五条悟到来吧。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走到某一个整点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了细微的破空声。
差点睡着的秋纪奈奈睁开双眼 对上了门口的白发咒术师的眼睛。
少女指向一旁的诅咒师 笑道：“诺 你的挚友夏油杰。”
五条悟的墨镜早在赶路的时候就被他扔了。
此时此刻 男人冰蓝色的双瞳随着秋纪奈奈的示意直直落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袈裟破烂浑身狼狈的丸子头诅咒师同样看向他 露出了记忆中熟悉的笑容：“悟 你来了。”
第63章
秋纪奈奈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看戏情绪表露得太过明显。
并没有什么用。
五条悟仔细观察了一番诅咒师，皱眉看过来：“奈奈，他谁啊。”
“夏油杰”的脸色十分明显的垮了下来。
秋纪奈奈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也不能怪“夏油杰”骗不到人，毕竟这具身体除了样貌之外,所有和真正夏油杰有关的灵魂全都被魔法阵吸收走了。
羂索显然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六眼观测不到有关于咒灵操术的咒力流动,反而很可能看出他本身的术式,所以五条悟顶多为这张脸晃神一瞬间。
然而从京都赶到这里的路程太长。
五条悟边看那张学生们发来的疑似夏油杰的照片边赶路,到小别墅的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因此他看见“夏油杰”冲他笑,连晃神都没有,一眼便看出了无数个破绽。
秋纪奈奈轻咳两声：“怎么说呢,这具身体是夏油杰的身体没有错,但是里面的灵魂不是。”
“身体是杰的？”
五条悟走过来绕了两圈,仔细打量着。
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式确认的，不一会白发男人就沉下脸宣布：“的确是杰的身体没错。”
而后他咬牙切齿道：“该死！”
“夏油杰”的表情从刚才起就像是生吞了一只咒灵一样难看。
五条悟不满地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奈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要抓的诅咒师在用杰的身体。”
少女默默挪开位置,给他腾地方：“并没有,我一直都只知道诅咒师先生额头上有缝合线，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夏油杰是你的挚友,我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五条悟盯着她：“那为什么奈奈之前说这个诅咒师叫夏油杰,刚刚又信誓旦旦地说他只是用了杰的身体。”
秋纪奈奈眨眨眼：“啊，当然是小伙伴们告诉我的啊。”
白发咒术师一瞬间想到了灰原雄，他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环抱着手臂摆出了不满的表情。
五条悟试图用理直气壮的声音“抱怨”：“奈奈，你要是早告诉我要抓的诅咒师长什么样子，我就会知道他私自使用杰的身体了。”
秋纪奈奈挑眉，忽然问：“五条老师收集资料，是从高专开始的，对吧。那为什么给我送来的那么多资料里，没有一份关于夏油杰呢。”
少女笑着“抱怨”回去：“要是五条老师早点把资料给我，我就会知道诅咒师使用了夏油君的身体了。”
说完，她歪了歪头。
五条悟憋不住笑了两声，放下手臂变回了那副散漫的样子：“奈奈打算怎么处理他？”
“杀掉。”
秋纪奈奈毫不犹豫。
一个占了夏油杰身体的家伙，五条悟当然也想解决掉。
他拍拍秋纪奈奈的肩膀：“我来吧，奈奈就不要动手啦。”
说完，他站起身，朝“夏油杰”走过去。
再次需要杀死这个人，五条悟垂下眼皮，颇有些沉默，但他抬手的动作倒是毫不犹豫。
“夏油杰”迫切的想说什么，然后发现他又开不了口了。
他看向秋纪奈奈，眼中满是怨毒。
然而技不如人，输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秋纪奈奈，羂索也只能认命。
千年的筹谋，就这么宣告破产。
羂索闭上眼，在恐惧不甘和怨恨中迎接既定的死亡。
五条悟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一抬手，术式便发动。
诅咒师的身体倒下，原地隐隐聚集起诅咒的影子。
秋纪奈奈同样起身抬手。
可以作用与灵魂的火焰燃烧起来。
很快那点诅咒的影子也被烧干净了，连带着“夏油杰”的身体同样被烧成了灰烬。
在整个过程中，五条悟都没有阻止她。
白发男人静静注视着火焰。
这一次就让杰的身体彻底安息吧，如果再一次被利用，那他这个挚友就太不称职了。
……
终于处理好了反派头目，秋纪奈奈伸了个懒腰，想起咒术界剩下的工作量，深感无奈。
她又想起诅咒师的言论：“这位先生一开始提出要杀光普通人，后来说要把普通人变成咒术师，居然就为了这样的事情把咒术界搞得乱七八糟，真是无聊。”
话音刚落，秋纪奈奈就注意到五条悟一瞬间的不自然神色。
她忽然有所预感：“五条老师，不会是想起了什么吧。”
五条悟点头：“很久以前，杰叛逃的时候也说过，要杀掉所有的普通人，没办法劝他回来，他又杀了太多的人。”
男人的声音晦涩：“后来我只能亲手杀了他。”
怪不得不愿意把这位挚友的资料交给她，原来还有这么一层过往。
秋纪奈奈在心里感概一番，忽然想起来。
等等。
夏油杰生前的经历，居然是叛逃咒术界后打算对普通人下手，然后被五条悟杀死？
黑发少女抽了抽嘴角。
刚才她还感叹诅咒师提出的说法无趣又离谱，是典型的逃避行为。
没想到自家小伙伴生前就是这么干的。
秋纪奈奈冷笑了一声。
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五条悟迷茫看过去，发现他说完过去经历后，少女就像是忽然生气了一样，神色幽幽地看向那个顶着“夏油杰”壳子的诅咒师。
他伸出手，放在秋纪奈奈的眼前挥挥：“怎么突然生气啦？”
此时的秋纪奈奈正在链接里敲敲夏油杰，语气异常温和：“杰君，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杀光全世界所有的普通人呢？”
被她温柔的声音蒙蔽，夏油杰不假思索地说：“猴子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呢。”
这句话说出口，链接里瞬间就热闹起来。
灰原雄惊讶发问：“夏油前辈你生病了吗？”
伏黑甚尔话语简短：“你完了。”
伏黑杏子微微一笑：“夏油君，今晚给你做咒灵大餐，我亲自动手哦。”
秋纪奈奈冷声道：“猴子，是吧。”
知道了自家小伙伴现在依旧是这副德行，秋纪奈奈已经不想说话了。
她拍开五条悟的手，一字一句地问：“五条先生，要不我现在就让夏油君和你重逢，怎么样。”
“什么？！”
五条悟睁圆眼睛：“奈奈，你刚刚才把杰的身体烧成灰啊。”
身体烧成灰了，灵魂不是还在吗。
秋纪奈奈冷冷微笑：“有一个条件，作为最强，你打人很疼吧，帮我把某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揍一顿吧。”
只有五条悟动手，夏油杰才不会还手吧。
一定要让他涨涨教训！
少女启动契约中的传送魔法阵，微笑着呼唤夏油杰。
感受到灵魂拉扯，夏油杰在连接中强装镇定地笑道：“奈奈，你不会是要把我叫回来打一顿吧。”
“当然不是啦，”秋纪奈奈的语气意味不明，“杰君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一句话惹怒自家小召唤师，夏油杰也深感意外。
他并不知道秋纪奈奈已经被那个诅咒师的一番话激怒过一次，以为这次和先前一样，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于是他虽然这样疑问了，但依旧很是顺从地瞬间移动了过来。
然后夏油杰就和难得表情管理失控的五条悟大眼瞪小眼了。
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旁的秋纪奈奈活动了一番手腕。
少女微笑道：“五条老师，你不动手我动手了哦。
五条悟下意识抬起了手，上前几步，揪住了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的衣领：“夏、油、杰？！
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但是在看见的一瞬间就意识到面前这个白发男人是谁的夏油杰：“啊，是我。
居然直接被召唤师丢给了五条悟。
他苦笑道：“奈奈，真的有这么生气吗？
秋纪奈奈默不作声，她慢慢悠悠地背着手离开客厅，把空间留给两个重逢挚友。
反正五条悟要是不肯教训夏油君，那她就亲自教训嘛。
小召唤师离开，夏油杰更不自在了。
他微微用力向后仰，试图躲开五条悟的手。
然而白毛咒术师当然不可能给某人挣脱的机会。
五条悟几乎是快要贴上去了。
同样是没有熟悉的咒力流动，但就像是灰原雄一样，这个夏油杰同样能让他一眼认定，就是那个人。
白毛男人缓慢地眨着眼睛：“你是什么时候和神明签订契约，又是什么时候被奈奈找到的？
夏油杰吞了吞口水：“嗯，不久前。
听到这个回答，五条悟眯了眯眼睛。
秋纪奈奈答应过他，只要找到了新的契约鬼魂，就一定会告知。
之前灰原雄的事情她下意识隐瞒，是因为那时候两人对彼此都不够信任。
然而现在双方的信任值都很高，她找到了夏油杰，不可能不通知一番自己。
五条悟松开手，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会是不想见我吧，杰。
下意识举起手做出讨饶动作的夏油杰十分熟练地顺毛道：“怎么会呢悟，我只是害羞啦。
说完，两人都愣了愣。
几秒停顿后，夏油杰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生前的时候，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嘛，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