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说明,这次案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分尸杀人案。”
“而是强|奸案和分尸案并存的双重案件。”
“首先,第一种情况,如果这两个案件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那么那位护士口中的‘婆婆’就有很大的嫌疑。她和凶手至少应该是认识的程度。”
“其次第二种情况,如果是两个案件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我们就应该分开调查。但是并不能排除两个凶手联合作案的情况。”
林桉屿继续说:“综合以上我所说的,我们现阶段就有两个问题待解决。”
“首先,第一点,就是护士口中的‘婆婆’到底是谁,她和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死者怀过的孩子,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她和死者刚认识,又为什么几次三番的带着死者去医院做孕期检查。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是不是,死者生前怀过的孩子,就是她家的?”
“其次,第二点,与之前我所有的分析无关。而是自昨天开始,我们就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经过裴景戟和孟岐让对尸体的分析和判断,我们可以知道死者的死因是被分尸,那么凶手分尸的凶器是什么。”
“普通的菜刀不可能裁砍出那么整齐的切面,所以我怀疑它应该是一个大型器械,有点类似于一种多种锋利的刀刃组合起来的不锈钢设备。它应该很沉,沉到落下时,可以毫不犹豫地裁断一个成年人的骨头。”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凶手的家里或者其他地方存在这么一个大型器械,那么它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杀人的话,那么苏澄是不是唯一一个死者?是不是,除了苏澄外,还有其他受害人?”
“还有,死者在被分尸的时候,处于什么状态?如果是清醒的话,为什么这段时间没人报案?又为什么她发出的痛苦地尖叫没有被人听到。是因为距离居民居住区太远了,还是因为嘴巴被捂住无法出声?”
“而这些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任何线索。”
林桉屿刚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回头盯着他。
从自己思路里回神的林桉屿明显没有料到,她说完以后,他们会是这个状态。
她的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她是不是说错了啊。
救命啊,她还觉得自己是宋掠,自己的直觉,说不定能在案件的侦破上帮上忙。
可是谁曾想,她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就不说话了啊。
林桉屿试探性地问了句:“我说错了吗?”
“没有,”江霭琛说,“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有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有这样的结论?
因为,自“女流浪汉”这个词加固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开始,她悲剧的结局就仿佛已经注定了。
林桉屿眸子低了低,似是带了些同情,她说:“你们没有发现吗?在外面流浪的流浪汉永远都是男人居多。”
话到一半,林桉屿念了声江霭琛的名字:“江霭琛,你知道为什么嘛?”
江霭琛:“嗯?”
林桉屿解释:“因为年轻的女流浪汉在外面流浪不是被人贩子绑架去深山卖给久不结婚的老光棍,就是被一些游离于法律边缘的违法分子,当成生育的工具。”
“这个世界上,精神不正常的女孩子,年轻的美貌和她的子宫便成了毁灭她们的最后一棵稻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与生俱来的生育价值和性|价值,让她们仿佛在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被剥夺了与男性同等享受自由的权利。”
“这个世界上,在男女平等的享受自由,从来都是一句空话。”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进入了又一轮死一样的沉默。
“所以……你懂了吗?江霭琛,”林桉屿抬眸,“这个世界的恶还是有很多的。”
江霭琛盯着林桉屿出神,他沉默片刻:“嗯,知道了。”
应完,江霭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说:“按照林桉屿所说的方向,查案吧。”
说完,他还不忘提了嘴时间:“大家抓紧时间,争取10小时内破案。”
不知道是不是林桉屿刚才的激起了在场所有人身为警察的正义感,他们齐声应下来:“是!”
声音之大,足以震破整间会议室。
在场所有人齐声应完后,便十分规整的排队离开了。
途中没人多一句闲聊,他们表情郑重,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要把那个杀害苏澄的凶手撕碎。
适才,林桉屿缓缓回过了神。
她眨眨眼,他们怎么都走了?
她刚才刚分析到一半,后面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
然后他们就走了?
林桉屿刚想叫住他们。
江霭琛适时地冲她走过来。
林桉屿有一种不好地直觉,她立刻认怂:“江队,我乱说的。”
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江霭琛说:“刚才分析的不错。”
“啊?”
林桉屿回味了一下江霭琛刚才说过的话,瞬间双目亮了起来。
“唉?”
他刚才是夸她了吧,是夸她了吧!
林桉屿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还好也还好。”
江霭琛:“走吧。”
“啊?”林桉屿疑惑,“去哪儿?”
“查户籍。”江霭琛能说三个字,绝不说四个。
林桉屿指指自己又指了指江霭琛:“我和你吗?”、
江霭琛:“嗯。”
林桉屿欲哭无泪。
这是夸夸后的奖励吗?
她能不要吗?
第35章
像是读出了林桉屿表情里的拒绝, 江霭琛问:“不愿意?”
那当然……
话未说出口,林桉屿随机应变了一句:“那倒也没有……”
“倒也没有,就是有了?”不知何时走近的顾北知突然插了句。
林桉屿:“……”
他非要这么理解吗?
“没和你商量。”江霭琛不容分说地说了句。
“哦, ”林桉屿弱弱回了句。
反正没人权呗, 习惯了。
顾北知快去回了句:“你们要去哪儿?”
“查户籍,看一下死者是否婚配。”林桉屿说。
“我和你们一起。”顾北知说。
林桉屿:“啊?”
一个大魔王不够,还要来一个老狐狸?
两个大神干什么不好, 非得和她去查户籍?
“我觉得……”
林桉屿还没说完,江霭琛快速说了句:“我去开车。”
话音刚落的空儿, 江霭琛就离开了。
一时间, 整间会议室只有林桉屿和顾北知两个人。
空气中尴尬了一瞬。
林桉屿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担心顾北知又把自己当成宋掠的替身, 才非要跟来的, 她先挑明:“我先声明,我只是我自己,别想在我身上挖出任何东西。”
“挖出什么东西?”顾北知明知故问了句。
什么东西?
宋掠啊!
“咳, ”林桉屿咳嗽了声, “你应该知道。”
他自然知道。
顾北知不再为难塔:“你很排斥?”
林桉屿骄傲着点头:“有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一直不停有人在她耳边说, 你是宋掠你是宋掠,你以前多么多么厉害, 多么多么牛逼, 你快成为她。
这跟‘对着婴儿说你以后是北大优秀学子, 你要在一岁的时候学会万有引力定律’有什么区别?
“行, 不会了。”顾北知假装应下来,“所以可以去查案了吗?”
“可以。”
-
调查了一上午, 林桉屿跟着江霭琛和顾北知从户籍科走出来。
“死者未婚,且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基本可以确定是被强(奸,”顾北知得出一个结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江霭琛冷着声音:“回警局,看看他们有什么线索。”
林桉屿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一声不吭。
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顾北知侧头问:“你在想什么?”
林桉屿如实说:“我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顾北知问。
“情理不对。”林桉屿说。
顾北知:“嗯?”
见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林桉屿说:“我今早上,有回看昨天的寻访录音。”
“死者的姑姑苏盼男明显是从小就知道死者不是自己亲侄女的。可是她依旧愿意收养死者九年,就说明,在她的心里,不管死者和她有没有血缘关系,她都愿意照顾她。”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两年前,在苏澄未有任何婚配的情况下,苏盼男为什么会选择把苏澄从家里丢出去?”
“并且,人是她丢出去的,又为什么再次提到苏澄的时候,她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仿佛她才是被丢出去的那一个。”
江霭琛立即搭话,他冷着声音:“因为两年前,发生了一件让苏盼男不得不将苏澄从家里赶出去的事情。”
思路逐渐被理清,林桉屿不敢相信地盯着江霭琛,像是在寻求安慰:“江队,我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江霭琛不容的她多想,他命令道:“上车,去蔬菜运输公司。”
“嗯。”
林桉屿应完,快步跟上。
独留听得云里雾里的顾北知站在原地:“嗯?”
许久,江霭琛和林桉屿上了车,独留顾北知一个人目视着这一切。
顾北知:“呵~”
-
蔬菜运输公司在北海市南面,江霭琛开车驶过去只用了半个小时。
这是一家超级大的注册公司,一个独立大院,四周高墙密裹。
江霭琛和林桉屿下车走进去,在给门卫看了眼自己的警察证后。
门卫的戒备稍小了些。
门卫问:“警察同志,你们来这里找谁啊。”
在来之前,江霭琛早就了解过苏家的主要成员,他快速回答:“李程。”
“哦,他啊,”门卫显然是认识李程的,“他去菜市场配送去了,你们现在去南市应该能碰到他,他开车一辆红色的电动三轮车,很好认的。”
“怎么走?”江霭琛问。
“从这里直着向南,不用转弯,走大约十分钟就能到。”
“好,”林桉屿礼貌回答,“谢谢。”
眼看着江霭琛要走,刚不紧不慢赶来的顾北知问了句:“请问,你了解的李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保安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他啊,老实、本分,挺和善的。”
说完,还不忘补充:“否则也不可能收留他那个傻侄女九年不是。”
林桉屿和江霭琛对视一秒。
林桉屿疑惑,问:“您知道他的那个傻侄女?”
那个保安毫不遮掩:“知道啊,我们厂就没有不知道的。”
说着,像是不小心聊到了熟悉的话题上了,那个保安继续说:“李程对他那个傻侄女挺好的。和他住同一个村里的几个同事说,李程三天两头带她出去买零食,有的时候,那帮工人还调侃他说他不是养侄女,是养女儿。”
顾北知认真听着,问:“你觉得呢。”
那个保安毫无防备地说:“我觉得也是,李程对他那个死去的大舅哥留下的侄女是真的好。”
“之前几次,他家傻侄女走丢了,她对象对那个侄女又打又骂,还是李程出面调解,才好了的。”
江霭琛直白地问:“你觉得他杀人的可能星有多大?”
“啥?杀人?”那名保安明显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他有些吃惊地问了句。
“嗯。”
“不可能,”那名保安摆摆手,“李程不可能杀人的。”
顾北知眸子一转,问:“为什么?”
那名保安继续说:“他胆子小,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了。”
“他要是真的杀人,能好几天睡不着觉。”
“那他近一年时间有没有反常?”没等江霭琛问,顾北知率先问了句。
“反常?”那名保安认真想了几秒后,说,“两年前,他们家刚把他的傻侄女赶走的时候,确实反常过一段时间。”
“不过,那也是人之常情,能理解。毕竟,他那傻侄女相当于是养了九年的女儿啊。”
“他们家为什么赶走那个傻侄女?”顾北知又问。
“听说,是因为那个傻侄女偷走了一个他们家的手镯。”那名保安说。
顾北知继续问:“什么手镯?”
“镀金的,不值几个钱,”那名保安细想了一会儿,说,“但是听说,那是李程他丈母娘,也就是那个傻侄女的奶奶留给李程他对象的陪嫁,他们家把它看得可宝贝了。”
“你还知道多少他们家的消息?”顾北知又问。
“也不多,”那名保安继续说,“我只是听说,李程对象他们家重男轻女,李程他对象是家里的老大,但是她家里人给的生活一直很不好,挨打挨骂是常事。后来那老两口在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生了个儿子,晚来的子的喜悦,直接把他们的脑袋都冲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