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最毒妇人心吗?
冯济慈无言以对,奥欣小姐却面露哀求:“我能跟在您身边吗,现在,我暂时无处可去,欧蜜说我可以信任您。”
只要别在坟地跳舞,随便吧。
冯济慈木着脸捧着花在前面走,身后还跟着一个扛着平镰的敲钟人,再后面还有个垫着脚尖起舞的……鬼知道什么玩意儿。
他们一起来到前王子们的坟前,这里现在有不间断的士兵看守了,是个穿着蓝制服的老兵。
看冯济慈到来,他皮靴的脚跟碰撞,站立的笔直,将手庄重的放在肩膀上。
冯济慈回礼,顺手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墓碑,再把小野花捧到墓前摆好。
他认真的讨他们喜欢,还温和的解释:“你们看,这些花儿不挑拣四季,随便那些有名字的花开了又谢,它们从头到尾都旺盛热烈的坚守,想开就开想谢就谢,我想你们也会喜欢的。”
奥欣小姐诧异:“母神,您刚才竟然吟诵了一首诗歌!上等的诗歌。”
冯济慈斜眼看她:“您安静点吧,躺在这里的是为人类而死的英雄。”
奥欣小姐终于安静了。
他们在墓前静立,当国王欧拉克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讶的发现,那位守墓人来去无声。
到是奥欣小姐仿佛是在生气,她两个腮帮子都是鼓的。而不远的地方,他可怜的桑尼亚好像学会了生气,也把两个腮有些尴尬的鼓了起来。
冯济慈拍拍额头:“陛下,您能把您的小蜜糖带走吗,她都教了桑尼亚一些什么啊。”
奥欣小姐相当气愤,她嗔怒的娇喊:“啊哈!您看他多么无礼,可以处死他吗?”
欧拉克好苦恼的拍拍额头:“亲爱的我告诉过你了,这个家伙的脑袋里长了一千个人脑,他会在我处死他之前,先来一次政变把我弄死……不信?我发誓!”
他接过侍从官捧来的鲜花敬献给三位堂兄,静默完毕之后才后退几步,抬手捏捏奥欣小姐的脸蛋说:
“亲爱的奥蜜儿,不要拿你脆弱的生命与我未来的第一大臣去争斗,他要生气了,怕是这世上没人能逃过他的算计,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故乡的人面对那些汰怪根本不必挥动武器,他们用脑子就能盘算出它们的前生后世。”
冯济慈冲天空翻白眼。
奥欣小姐上谗言上的肆无忌惮,她指着冯济慈说:“看啊,您的大臣在对国王翻白眼儿!”
冯济慈继续翻白眼。
奥欣小姐可爱的上前一步:“5764384与5764384合在一起是多少?”
冯济慈面无表情:“11528768。”
这娘们开始举着两个巴掌开始嘀嘀咕咕。
国王无奈,拉着她的胳膊离开:“不是这种算计,母神啊!亲爱的赶紧走吧,你会习惯的,他上次拿废墟的石块丢我,我都原谅他了,你也原谅他吧……别算了……”
那些人趁着热闹来,又呼啦啦散去。
直到耳边清静了,冯济慈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对墓碑笑着说:“请原谅那些蠢货,他们脑袋里没有住脑子,塞的都是糖浆……啊哈,春天来了,你们应该理解。”
桑尼亚好奇的凑过脑袋问:“先生?为什么是春天?”
冯济慈无奈的嘀咕:“春天?对,春天万畜发情。”
身后的人安静下来,他被巨大的力气推到了墓碑上,并且在腮上印了一个施莱博尼家的小金鹰。
桑尼亚一巴掌把冯济慈拍飞,满面怒色的离开,她从一位白发苍苍脸颊因肥胖,被撑的一条皱纹都没有的老先生身边跑过。
老先生上了一些年纪,又因为体重走的有些喘息,他来到王子们的墓前放下手里红艳艳的花朵。
这可比冯济慈的花值钱多了,一把最少八十银尼。
他站立片刻,从口袋取出一条巨大的手帕在脸颊脖颈走了一圈,用手一拧,手帕就开始滴答水。
他叹息:“啊,春天真诡异,可我更怕夏天,对于一个胖子而言,夏天熬油,您好先生。”
冯济慈不认识他,只能点点头:“您好。”
老先生叹息:“您经常来吗?”
冯济慈摇头:“偶尔顺路了就来看看,很多人这样。”
这位老先生却摇摇头:“感谢母神,这个伟大的再次起航的国度,总算有些人长良心了,您很好,呃……你的脸上有个鹰。”
冯济慈摸摸脸颊上的凹凸痕迹,他故作平淡的说:“这是生活情趣,告辞。”
他离开,留下那位老先生站立墓前,一直到那位守墓人拿着平镰在他附近把野花铲的四处飞溅,他才叹息一声离开。
墓园侧门的马车脚踏边缘,银腰带祝祷师匍匐在地,肥胖的老先生踩着他的脑袋上车……守墓人面无表情的扛着平镰沿着小径蹒跚而去……
冯济慈与桑尼亚没有去国外大道的新居,据说那边要装修整整半年,那座宅邸所有的家具装置都是要换的。
他们被迫回到了瓦尔纳街,却按照桑尼亚的身份多了一套宅,瓦尔纳街十二号。
那里成了暂时的斯万德府,肖尼带着两个妹妹住了进去。
冯济慈无所谓,反正桑尼亚跟琳琳基本赖在家里,肖尼就有些气愤,感觉被抛弃了。
除了国王掏腰包给他们装修,秘书处的一位先生甚至要求冯济慈设计一个家族纹样,这样家里的家具,重要的摆设,甚至那些餐具就有了传承的意义。
库洛与库洛结婚总是有麻烦的,就是这个纹样,不知道用夏家的还是用斯万德家的。
冯济慈本想设计个龙,又一想,他是个杂种了,不,甚至杂都算不上,他是个纯种外星人了,那用什么呢?
他就……设计了一个大阴阳鱼。
这一晚,他们依旧聚在六号宅,设计家族纹样。
桑尼亚提笔在冯济慈的阴阳鱼边缘补了一圈花,琳琳又在花心中间画了金尼尔。
冯济慈有些郁闷,觉着那东西像抽象的菊,不是花卉那种菊花。
肖尼·斯万德比较痛苦,他就指着一页空着的羊皮纸说:“你们画这里好不好,这是我们家的。”
可惜他的两个妹妹都生了反骨,还怀揣着忤逆一切规则的逆反之心,她们抬起头毫不客气的说:“不!”
就要画在夏家的族徽上,却怎么画怎么难看。
冯济慈开始还陪着,后来被迫拿了一些文件去看,直看到在软椅上睡着了……再睁开眼她们还在折腾。
他倦怠的坐起来,从满地丢着的羊皮纸里捡起一张,好家伙,圆圆的阴阳鱼周围画了一圈细剑,这是要捅死自己吗?
再捡起一张,圆圆的阴阳鱼周围画了一圈猛哈代马?这是要踩死自己?
再捡起一张……外圈金钱内圈阴阳鱼,这是在祈祷发财转转来钱?
怎么办,斯万德家的审美堪忧。
看看打着瞌睡的一圈女仆,还有做针线做到已经睡着了的乔诺夫人,冯济弯腰捡起一管笔,他伸手把斯万德家三笨蛋扒拉来说:
“这世上有一种花我是非常喜欢的,只长在悬崖峭壁,极寒之地才有的高山雪莲,我看那些草药书说,它能治疗多种疾病还美容养颜,你们知道吗?雪莲花啊,特别美丽坚韧的雪莲花?”
冯济慈停笔看他们,斯万德三笨蛋一起摇头。
冯济慈笑笑继续引诱:“嗯,这世上不管多么昂贵,多么难找的花都不能媲美雪莲花,因为它只独自开放在冰天雪地中,根本对别的花不屑一顾,多么傲然的花啊,对,它们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我来看看……嗯!就黄色的吧!”
画好三层黄嫩嫩的花瓣簇拥着一个阴阳鱼的纹样,冯济慈把笔丢在一边问:“怎么样?”
斯万德三笨蛋先是死死盯着那个纹样,最后桑尼亚认真的确定:“没错!斯万德家就是这样的,坚韧,骄傲!”
肖尼竖起大拇指赞美:“您真博学,不愧是乐善钟下的优秀学徒,这就是斯万德家的美德啊,啧啧,雪莲斯万德,包治百病斯万德,不畏风霜斯万德……”
这三人念念叨叨的离开六号院,到是走之前桑尼亚有些舍不得的看冯济慈,冯济慈严肃拒绝:“想都别想,你这个窥视狂魔,回你自己的家去!”
她以为自己不知道。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关起门的一刹那,冯济慈嘴角上翘,笑了。
人么,总是要有些恶趣味的,雪莲对痔疮其实也有疗效,活该,谁让他们画那么难看的图。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捅了自己一刀的迷糊先生,第二天就收到了国王的召唤,国王说他的小蜜糖想在普利滋开舞会,他无法拒绝。
舞会不是为了欢迎奥欣小姐,也不是庆祝某一件事情。陛下其实特别繁忙,他整天不见人影难免唐突美人,就随她高兴了。
而无所事事的奥欣小姐为了排解寂寞,就建议开几场舞会。有关于这位小姐的折腾劲儿,冯济慈是有些预料,却也没想到她能折腾出这种花样。
她召集了全城的音乐家。
这一进宫,冯济慈就看到新宫的废墟上,参差不齐的每一块平石都站着一位演奏家,他们在练习奥欣小姐谱写的新乐曲。
冯济慈面无表情的站立在那里,他想,所有想站在废墟上的普利滋王后,都该吊死一万次,这是再向谁宣战?我吗?
在废墟前端,卷了彩色丝绸的麻绳围了一个圈,中间是铺了厚地毯的角斗场。
殿下的近卫队都脱了上衣,露着扎实的肌肉,还有小腹的搓衣板儿,在那互相殴打,不,搏击……那是拳拳到肉的搏击。
站在他身边兴奋挥舞画笔的艺术家说:“嘿!先生?您知道这个吗?据说他们绿水之都的娘们都上去互相殴打,想想真带劲儿~真是太棒了!您觉的呢?”
冯济慈诚实的点点头:“对,这位绿水之都小白花审美还是在线的。”
他说完离开,那位艺术家站立许久才点点头,拿起大板刷用浓郁的黑色做底,预备在这片黑色中间画一朵被蹂躏的小白花。
啧!浓郁的奈乐摧残风。
除了国王还有这些艺术家,整个普利滋就没人喜欢那个娘们。
再向前一段路,大量的,列着整齐队伍的男侍从挺胸抬头,他们举着大量的衣裙,捧着昂贵的首饰,衣料从冯济慈身边走过。
当他们看到冯济慈,便一起住步齐齐低头致意,冯济慈伸手从托盘里抓起一把彩色的珠子:“这是谁送来的?”
大总管阿通特先生一头汗的跑过来:“抱歉夏先生,国王大道所有的骗子都来了,这是他们的东西。”
冯济慈松开手,看着那些珠子泻下:“那些商人?嗯,这不重要,谁花钱?”
阿通特先生撇嘴:“陛下,当然是陛下。”
冯济慈点点头:“知道了,让他们带着东西滚蛋,如果他们愿意捐赠就让财政部下个免薄税的文件,如果不,按照普利滋宫新规矩,谁开舞会谁付账,让他们先把商品图样送至奥欣小姐处,她喜欢,请她自己付钱。”
阿通特总管惊讶极了,等到冯济慈走远了他才喊着:“母神啊,感谢您派来的亲儿子,这个国家有救了。”
冯济慈一边走一边生气,其实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此地并无谋士这样的职业,大部分的政策都是掌权者自己制定的,即便有个秘书处。
可秘书处的职能不过是给文件分类,按照国王的意愿处理事务,直到他的出现。
所以他是第一宠臣。
虽然那些大臣还有长老不喜欢他,却对他处理事务的能力很是赞赏。
而冯济慈在没察觉的情况下,就掌握了代国王处理某些政务的权利。
他从前就这么干,现在更是不客气,反正陛下的脑子坏了。
德德里先生站在宫的拐角门外,举着一把细剑对着国王的小花圃使劲。
可怜刚露春芽的小花茎被他砍的七零八落,而国王的园丁就站在不远处哭。
真哭了。
冯济慈来到他身后站立,德德里直到砍秃了那里,才愤慨的扭头说:“那个女人再次建议吊死我。”
“你还在这里喘气呢。”
“我非常生气!”
“看出来了!”
冯济慈笑笑,摆摆脑袋:“走!”
德德里疑惑:“去哪儿?”
冯济慈:“给那个女人找点麻烦,你把这个交给秘书处。”
他把族徽纹样递给德德里,德德里先生看了几眼困惑:“这是你们的族徽?能详细解释下其意义吗?”
冯济慈边走边说:“这是我故乡第一图,它代表天地无极,男女,黑白,阴阳,当它们转动,就是世上一切规则在转动,宇宙,生命,物质,能量的道理都被这两个图案包含了。”
德德里先生被深深吸引,他最后叹息说:“怪不得您满身是道理,谁也说不过您。”
冯济慈停下脚步看着德德里先生,德德里先生困惑:“怎么了?”
“还是把你吊死吧。”
他们在候见大厅住步,那些愤怒的,愤慨的老臣子都聚集在这里,足有上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