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谢昀晞没提礼物的事,他也不曾记得有给谁准备过礼物。
姜南溪既然提了,他便要问一问,“那能不能请教一下昀晞长辈,礼物是什么情况?”
“谢总留的风流债,还需要我帮忙回忆,不可思议”,谢昀庭的笑声她隔着屏幕都听得到,明明做错事了还这么得意,姜南溪听的心里窝火,说完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风流债?谢昀庭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诩洁身自好,不曾和任何女生交往过,亲近的女生朋友也没有,此事若非是谢昀晞埋的坑,他也想不到别人。
提起谢昀晞,他倒是又想起她说的照片,此前一晚,他和林晰吃火锅时,林晰一眼便认出菜单的搭配是来自于姜南溪。
他们两人的熟悉程度,或许远没有同学之间那么简单。
而林晰即便是喝醉了也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留了一天时间,将于今日下午给他答复。
姜南溪挂了电话,刚和薛昱陈悦一起走进食堂打好饭菜,电话又响了,一眼未看便扣在桌上,两人看看姜南溪默不作声,她这电话一早上响了不少次,并且接完电话表情也不见得多舒展,现在俩人谁也不敢多言。
手机在桌面上嗡嗡响个不停,听的姜南溪心烦意乱,翻过手机决定将铃声设置为静音时,看到屏幕上是林晰的名字,并非是谢昀庭。
她这才跟两位欠了欠身,离开食堂。
说实话,她其实等林晰的邮件也等着急了,刚刚和谢昀庭冒火,都忘记问问事情的进展,眼下林晰的电话,她格外在意。
“林晰”,姜南溪按下电话,极尽平静的语气。
“南溪,许久不联系”,林晰的声音还是那般冷静。
“我要向你道歉,林晰,我想了下,谢总和你之间的事我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最终决定权在你手上”,经过漫长的等待,姜南溪觉得自己邮件里即便极尽客观,还是带有了私人情感,她并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南溪,你和谢昀庭的关系很熟吗?或者说你们的关系会影响你的判断吗?”
林晰的问题姜南溪自然明白,其实以她目前的角度已经很难平静地去分析,她先知道了谢昀庭遇到了困难,是从帮他的角度出发做了这件事,本身就具有了偏向性,所以不管她给出什么样的评价都不那么客观,到这里她只能诚恳地回应,“我和谢昀庭的关系只能算相熟,推荐他给你仅仅是凭借我的直觉对他的信任,这信任和对你的一样,林晰,于我而言你也是很重要的朋友,你做决定只需要考虑自己的感受”。
姜南溪说完这段,林晰许久没讲话,正如前一天晚上,他和谢昀庭聊往后的发展时,谢昀庭也问过他和南溪的关系,当时他也是这么回答的,南溪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朋友。
能在科研的某个角度拥有理想主义的朋友,确实不可多得,两人都很清楚这点。
隔了许久,林晰像是突然放松一般闲问了一句,“南溪,国内的生活还好吗?”
“嗯?”姜南溪有一瞬间的愣怔后,才婉转地回应,“吃得好,睡得好,工作暂无进展”。
听到这样的答案,林晰终于说出了那句“南溪,国内见”,这无他而言也是迈开了巨大的一步,当年在国内的遭遇让他逃离,如今又重新回来,确实需要巨大的勇气。
林晰其实前一晚看到火锅时已下定决心,他也想回国看看。
不得不说谢昀庭是个精于商场的商人,他给的条件已经足够优渥,国内创办一流实验室的资金,独立于盛昌集团的公司,优厚的工资待遇,不必考虑产品上市的盈亏,产品研发权完全交于他手里,控股谢昀庭占优,这一点无可厚非。
国内见,三个字终于让姜南溪忐忑的心落地,她几乎是第一时间要去拨通谢昀庭的电话,只是拨出没两三秒,想起他那股残留的风流债,内心里又一股莫名火网上窜,干脆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为了静音,吃完这顿饭还得专心工作,一早上也够影响效率了。
直到下班时间,姜南溪也没收到谢昀庭的电话,可以说了无信息,连个报好消息的微信都没有,她恨不得视频给他竖个大拇指。
平日里也没觉得一个人住冷清,今日倒是有些莫名,回到远洋公馆她兀自往卫生间走去,洗漱换衣服,刚进去便看到谢昀庭的洗漱用品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她看着又有些不爽,拿起洗漱用品挪了半天,也没地方搁置,干脆拿了一块毛巾盖了起来。
处理完洗漱用品,连带着门口的拖鞋也藏至鞋柜里这才妥帖舒心,许嘉遇在值夜班也不能打扰,姜南溪百无聊赖地看起了电视,都是些无趣的节目,一直到十点多她准备睡觉,心想明晚一定在实验室待的晚一些再回来。
微信里来了新的消息:睡了吗?
姜南溪手指将屏幕戳的直响:要睡了。
谢昀庭斟酌两秒又回复了过去:有好消息要不要听?
姜南溪:哦。已经知道了。
谢昀庭躺在病床上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自己多此一举了,前一晚即便是大家都有醉意,林晰仍旧说了姜南溪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早上打电话时他有想过去问一句,却忍了回去。
应是林晰今天决定加入的时候,就通知了姜南溪,这会儿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谢昀庭收回手机放置床头,明明有什么事成了,却丝毫没有喜悦。
助理王熠看着自家老板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心有不忍,十日内的时间往返两趟德国,连续几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昨日更是下了飞机还未休整,便直奔他从不曾涉及的火锅局,一直到凌晨结束。
身体的疲惫加上牛油火锅的催化,肠胃感冒来的猝不及防,剧烈的疼痛外加低烧送进了医院,打了一个下午点滴,他担心半夜烧再起来,于是跟医院申请了留院观察一晚,等休整好了再启程回国。
只是他还未出病房门口,老板便叮嘱他安排次日回国的机票,他不好拒绝只好先应下来,求助于副总,副总眉毛指了指他手机一脸温和的笑。
王熠想了几番,总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昨天在车里老板让他谢谢姜医生,他趁机问老板要了号码,难道这么快有了用武之地。
他哆哆嗦嗦地调出电话号码,又看了眼副总,始终下不了决心,最后只敢磕磕绊绊发了个信息过去,希望姜南溪能有回应。
第26章 买包
“夫人您好, 我是谢总助理小王,冒昧地打扰您,是想表达我对您的感谢, 另有一事相求,谢总这几日来回奔波, 明日计划回国, 身体疲惫恐怕吃不消,能请您出面劝解一番吗?”
姜南溪躲在被窝里还是听到了信息的提示音, 越逃避越来劲儿,她忍着不去看,最后还是没绷着,翻过手机就看到了这么一条信息, 王助理言辞恳切, 让人无法拒绝。
即便谢昀庭体力再充沛, 精力旺盛,两三日之间频繁坐长途飞机确实于身体吃不消, 这点姜南溪倒是赞同, 只是谢昀庭又没给她发消息,自己主动回应会显得过于殷勤。
她思考再三回复了王助理:小王助理, 辛苦你以后直接唤我名字, 夫人这个称呼确难适应, 另谢总这边还辛苦你多做一些工作,国内应是没什么急事不必急于这一日。
王熠看到信息, 整个人两眼一抹黑,老板和夫人的气势似乎不太对劲, 有一种看似关心又不太关心的感觉,未免自己理解出差错, 他把信息递给了副总帮忙揣摩揣摩。
副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小王,你这话说的太官方且委婉,谢夫人不一定意会得到。”
受了副总指点王熠茅塞顿开,又发信息给姜南溪“是这样的夫人,谢总早上发烧送进医院,被留院观察了,但是谢总执意要明日回国,我们做下属的实在不便劝解”。
看到生病两个字,姜南溪从被窝里翻身坐起,靠在床背上,既然被唤了夫人的名字,也应该尽一点夫人的职责,适当劝解一番,不然显得他们两口子“太不恩爱”了,她甚至还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生病的是她,她父亲或者外婆打电话给谢昀庭,谢昀庭应该也会尽职尽责的劝解一番,总归是要把夫妻这个名分演的不那么虚假才是。
思及此,姜南溪调出了谢昀庭的号码,将要拨通之时,又转而拨给了王熠,“你好,我是姜南溪,你们谢总的电话好似拨不通,能请您帮我唤他一声不?”
老板夫人的电话打至他这里,王熠当然是不敢怠慢,当即回了病房伸出电话递给谢昀庭,“夫人的电话,说您这边手机联系不到”。
谢昀庭侧眸看了一眼桌上丝毫未有动静的手机,接过了王熠的电话,“南溪?”
“嗯,你都发烧了,还着急明日回国,国内有什么事非紧急到如此地步不可吗?”姜南溪听到谢昀庭的声音,许是知道他生病的缘故,硬生生觉得他唤她名字的那一声很衰弱。
“有人生气了,着急回去哄一哄,怕她气太久”,谢昀庭脸上并无丝毫情绪,说话的间隙坐起了一些。
姜南溪听到这话心里又开始窝火,一时也顾不及仔细思考,她好心配合他,怕被他的助理误解两人关系不和,结果他一心想着他的白月光生气了,不顾危险也要回国,于是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些许不爽“谢昀庭,你现在是演戏也不想演了吗?别忘了,一开始是你找我签了这份合约的”。
“南溪,你在说什么”,谢昀庭原以为自己的话说得这么明白,南溪会不会有心理负担,却不想负担没有,误解倒是挺深,于是他尝试着问一句,拉回姜南溪的理智。
被这么一问,姜南溪也觉得自己恼怒的莫名其妙,短暂的沉默后理智回来了一些,她这通电话只是为了劝他不要急于回国,话传到了至于他理不理会那是他的事,于是她用自己觉得心平气和的语气完成了陈述“谢昀庭,谢总,您身体不适,这边建议您休养好再着手回国,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您说是不是,再说了早一日晚一日,该在的人还在,也不会飞了不是,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先睡了哦”。
姜南溪自以为这段话说的体面无比,挂了电话之后脸上的假笑甚至都没落去,她觉得如果自己有一天失业了或许可以当职业笑容培训师,想到这儿她冷笑一声,发觉这两天自己情绪太容易波动,她当即决定要找许嘉遇开解开解。
许嘉遇实践经验不足,但是理论知识一堆,听多了总归能从中找到一条适合自己,但是她忘记了,许嘉遇的八卦心理有多强,前几日便问过她和谢昀庭有何进展了,当时她怎么回复的,互不干扰各自自由。
“这个点,我们姜医生不睡觉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许嘉遇接通电话前看了眼时间,姜南溪有多注重睡眠时间,毕竟姜医生会早起锻炼身体,而她完全不会有这情况。
“值班忙吗?”姜南溪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闲问了一句。
“姜南溪你不对劲,你和谢昀庭是不是有进展了,拉小手了,亲亲了,还是干脆同床共枕了?”怪不得许嘉遇八卦,大晚上不睡找人闲聊的人无非有心事,而姜南溪从来都不是个因为工作愁到睡不着的人,除非她是忙到没空睡,现在课题还没正式开始,那只剩一种,感情。
姜南溪原本心里就不平静,被这么一问,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和谢昀庭一起工作的时候,是睡在沙发边的矮桌上,后来怎么回到床上的,她全然没有印象,总不至于是他抱她过去的?才不会,她一点知觉都没有,“许嘉遇,你能正常一点不?我们是合约,合约懂吗?没感情。”
“好好好,你们是合约,合约,我懂,但是那么多男人,你怎么不和沈砚洲结婚,偏偏答应了谢昀庭呢?再说了还有日久生情这一说呢”,许嘉遇今晚的夜班难得的空闲,她正愁没人和她消耗时间。
电话还通着,提示有新的来电,谢昀庭的名字在屏幕上显示着,他终于打电话来了,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似乎还挺得意,姜南溪却偏偏装作看不见,继续和许嘉遇闲聊“嘉遇,你要买包吗?谢昀庭在德国出差,要不要让他帮你带”。
这次换许嘉遇摸不着头脑,突如其来那么一句,下文不接上文的,姜南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暂时无暇思索,包肯定是要买的,但是刻意卖了个关子“德国是不是coach便宜的,我查查,正好我同事好几个都要买包”。
“德国LV便宜,你不是一直想买那个on the go,还有alma bb”,姜南溪不理会许嘉遇,谢昀庭的身份去买平价包,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总之她肯定又在使坏,八成又打算套话,姜南溪干脆直接抛出诱饵,她回国时,许嘉遇浅浅地提过,但是后来考虑到她东西太多,最终还是没让她买。
“臭南溪,就戳我心窝子,这两包买了,我半年要喝西北风了”,许嘉遇看似埋怨,心里早已痒痒,原本只是打算买一个,想起之前姜南溪回国时问过的价格心里早痒痒了,她整天忙于工作,攒的那点钱也没地方花,只有包包这么点爱好了,刚要下定决心时,没想到姜南溪直接吐口,“你买on the go,alma我送你”。
“你好像还没发工资吧,这是姜叔叔给你的信用卡打算用起来了?”姜南溪的财务状况,许嘉遇可是太清楚,交完年付的房租,那卡里连五位数都没有,如今要给她送包,除了那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她实在难以想象姜南溪用哪儿的钱买这么贵的包,以姜南溪的性格肯定不会用谢昀庭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