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里眼底亮晶晶的,明明已经是负责乌丸集团许多业务的股东了,平时处事不惊,但是面对人生中的第一场婚礼,她还是充斥着惊喜,“你看哪一件好?”
宇l天元克制地没有坐下来,而是俯下身看着,他心底无奈,嘴上却不饶人,“你让我这个秘书帮你挑婚纱?这一幕真得让你未来的丈夫看看。”
“我相信你的审美。”鹤里理直气壮,语气也很亲昵,结果宇l天元一提到“未来的丈夫”,她就不虞了起来,“他?别提他,忙的人都不见了,电话都没一个。”
宇l天元心中笑了一下,他故意说:“那要不还是把他换了吧。”
鹤里竟然还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换,看得宇l天元诧异了一下。
等等,认真的吗?
“这件怎么样?”鹤里下一秒就翻到了一套款式精美的婚纱,她迫不及待递给了他看。
宇l天元看着她目露期盼的模样,不知不觉间眼底晃动了一下,又转为平静,他耐心地挪开了视线,看着平板上的婚纱,“……一定会很适合你。”
而他会继续在你的身边,守护好你。
*
“不、不应该啊……”
因为距离与商家预订的拍摄婚纱照时间只剩下十分钟,然而原本导航显示通畅的道路却在这个时候莫名堵塞起来,负责开车的司机额角渗出汗水,对于自己会不会耽搁了老板的行程而发愁。
坐在驾驶隔间的司机按动了可以与后面车厢内通话的按钮,他紧张的说:“鹤里小姐,路上堵起来了,大概会晚一些。”
“堵起来了?”
鹤里不免有些困惑,她刚想转头对自家哥哥卫宫切嗣说些什么的时候,前面的司机那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喂喂,你干什么?!”
司机似乎在和谁起着争执,接着就是一声碰撞,通话被迫终止,这异样的状态令卫宫切嗣下意识警惕,他与鹤里对视了一眼后,当即过去打开了连接驾驶座的窗口,结果往里面一看,赫然是司机被换了个人。
然而听到动静,也已经优雅坐在了驾驶位上的男人,悄然侧目露出了深邃蛊人的容颜,他笑了笑,“大舅哥,您看上去并不意外啊。”
卫宫切嗣面无表情,“费奥多尔,你在这里干什么?”
费奥多尔弯起唇角,“当然是找一个更适合我和鹤里拍照片的地方了。”
“别做多余的事情,”卫宫切嗣警告起来,“今天和她拍照的人还轮不到你。”
“真是伤心啊,”费奥多尔不为所动,他转头看向了右侧的车镜,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暂时无法和您继续聊这些了,有人来了。”
“喂!”
车辆的突兀加速,令卫宫切嗣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他立即坐到了鹤里的身边,然后看向了车后方。
原本堵塞的道路在此刻通畅了起来,后方跟着大量的黑色轿车,直追他们的车尾,甚至还有夸张的人正骑着摩托,戴着头盔,似乎想要逼停他们。
费奥多尔的神情毫无波澜,但他直接一脚油门,方向盘不断打转,几次惊险的与别车擦肩而过,本来准备开往其他方向的想法一转,当即决定继续去鹤里她准备拍摄婚纱照的目的地。
“怎么回事啊?”鹤里因为这车辆的急转而摔在了卫宫切嗣的怀里,她捏着对方的衣襟,表情微妙,“哥哥,你没有和别人说吧……?”
卫宫切嗣竟然难得心虚了一瞬,但他滴水不漏的表示:“放心。”
鹤里眼看着秘书宇l天元在line上询问她怎么还没有到的时候,她却连手机都拿不稳,又一个晃悠,精心做的头饰都歪了。
费奥多尔把后方追逐的车辆与摩托甩掉了一段距离,他紧急停靠在了路边后,鹤里刚和卫宫切嗣下了车,费奥多尔竟然格外正常的说出:“拍摄地点在那边吧?一起去吧。”
鹤里狐疑的扫了他好几眼,但他仅仅是露出了微笑。
三人赶到后,早就在那等候多时的宇l天元注意到了费奥多尔,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摄影师早就准备就绪,鹤里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未来丈夫,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费奥多尔则是恰好脱下了厚重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精心穿戴好的西装,他张开双臂,朝着鹤里温柔道:“来,我们去拍照――”
“别以为自己跑得快就可以充当新郎了。”
门被用力抨开的动静让所有人的视线望了过去,逆着光而来的白兰声音甜腻,“请离我的妻子远一些哦?”
“嘴上占便宜倒确实是你的习惯,”又一波人从后面走了进来,被围在其中的纲吉习惯性表现出了无奈又温润的笑容,“抱歉,鹤里我来晚了。”
费奥多尔冷嗤一声,“消息走漏的这么快啊……刚刚追得这么急,怎么现在一个个在这里装模作样?”
这场景让在场负责拍摄婚纱照的工作人员都看傻了。
还有人对着同样头疼的鹤里,天真的询问:“请问……您的未来丈夫到底是?”
“还用问?是我呀~”
“当然不是他,是我。”
“这两个人都不是,我第一个来的,是我。”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只觉得炸裂。
卫宫切嗣忍无可忍,他冷声说:“出去。”
结果这三人竟然在此刻默契的装作没听见,似乎已经对于应付卫宫切嗣,有他们的一套手段。
白兰精准挨在了鹤里的边上,笑眯眯的说着:“摄影师先生,快拿起你的相机,准备好哦~”
摄影师只觉得周身莫名发冷,他抖了抖,颤颤巍巍地举起相机,准备拍摄白兰那边。
“他的这身衣服和鹤里一点也不配,”费奥多尔又把懵逼的鹤里带了过去,姿态亲昵,“摄影师,拍这里。”
摄影师一僵,连忙又准备往费奥多尔那边拍。
纲吉意欲分离两人,他似笑非笑,“没看见鹤里根本不想和你拍吗?”
费奥多尔眯起双眼,回了个和对方差不多的笑容,都看不出意味,“难道和你拍?”
“当然是和我拍――”结果白兰再次抢镜。
鹤里瞬间被抢来抢去,头上的装饰都叮啷作响。
摄像师和其他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呆。
宇l天元扶着额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卫宫切嗣眼前一黑,就差拿出手木仓把这几个人当场解决了。
伴随着周围人震惊的眼神,耳畔还徘徊着三道吵闹的声音,鹤里越听越笑不出来,她在被迫摇晃中,额角一抽,立即动了动手指。
“这么喜欢拍照,不如你们自己拍吧?”
于是当场被操控的三位人格们,像是好哥们一样,纷纷笑容僵硬,姿态亲密地挨在了一起,就差当场结拜成三兄弟了。
“可以拍了哦!”
鹤里挪远了脚步,拍了拍手,收到信号的摄影师擦着冷汗拍下了这三人精彩至极的表情。
拍摄婚纱照的这一日就这么被耽搁了,后续鹤里与未来的丈夫打起了电话,“你没事吧今天?”
“突然被拦住了,”那边的人显然也表情精彩,“不过已经解决了。”
鹤里欲言又止,“拍照日程往后延期吧,我们婚礼要不换个地方?”
“不用,相信我。”对方的语气格外自信,似乎不容置喙,“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也绝对不会让闲杂人员进来的。”
“好的吧,”鹤里往电话那头亲昵的“么么”了两声,“亲爱的,你真棒。”
“咳咳!”那边似乎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语气都有些扭捏,“啊……嗯,你知道就好。”
此刻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星期。
虽然之前拍摄婚纱照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但鹤里已经严肃警告过那三位人格了,这几天的时间里她确实也没有遇到什么,因此安心了不少。
婚礼的前一天,她开始忙碌了起来,一切都差不多准备就绪后,她即将与她的未来丈夫在最美的海边教堂内,举办完这一场秘密又隆重的婚礼。
鹤里在化妆师与造型师巧妙的构思下,原本静美的容颜被放大了优点,双眼像是勾勒了一层水润的光泽,面容精致无比,配上了镶嵌着犹如星碎般的婚纱白裙,她捧着花看着镜中的自己时,听到了外面敲门的声音。
“是我。”
醇厚的嗓音传来,对方得到允许并开门后,看见的就是自己美如画的妻子的背影。
而鹤里也恰好转过头去。
对方的一切映入了她的眼帘。
常日都穿着正装的未来丈夫,此刻换上了新郎的服饰,显得更加笔挺英俊,他的五官本就绝艳,有一种雌雄莫辨的阴柔感,几年前还时常冷嘲热讽,用沉沉的血瞳盯着她看时,现在的他眼底变得柔和多了,坚冰融化也不过如此。
鹤里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是她的鬼鬼王呀!
拥有记忆的她当然忘不了逗弄鬼舞y无惨的那段日子,她可是太喜欢鬼鬼王了,想要选择对方成为她的丈夫也是她深思熟虑的,对方因为议员的公众身份,只能成为一个好丈夫,毕竟鹤里只是需要一个身份上的丈夫,来稍微挡一下其余人格们对自家哥哥的整日骚扰。
鹤里亲昵地挽住了鬼舞y无惨的手腕,朝他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我好看吗?”
“还行……”
鬼舞y无惨刚有些别扭的说,结果他脑海里的那个该死的玩意已经开始了对方的刷屏:“好美!”、“鹤里真好看”、“喜欢喜欢喜欢”、“你在说什么呢?这叫还行?”、“重说一遍!”
自从知道自己脑子里原来有个人,之前做出的行为都是这家伙搞的鬼后,鬼舞y无惨就气恼了很久,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甚至眉梢一挑,就这么让脑子里的东西眼睁睁看着,而他亲密地摩挲着他未来妻子的脸颊,垂眸时,语气沙哑:“不过,是只属于我的鹤里。”
鹤里熟练的哄着,“好啦就是你的啦。”
一切准备就绪,鹤里挽着鬼舞y无惨走在了前往教堂主厅的路上,她和对方不过走了一会,就突如其来有一阵海风透过了窗户刮了进来,她连忙用双手捂住了头上的头纱,身后的人也赶紧帮她按住了长裙,就在她被风吹得眼睛闭上,好不容易才等到风缓和一些的时候,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边活生生的鬼舞y无惨不见了!
不仅不见了,还换了个人!
她都懵了。
“……杰?还是惮?”
穿上正装的惮一本正经的用了咒灵刮起了大风,还把碍眼的鬼舞y无惨拖到了另一房间,而他笑容温润的表示:“是杰。”
他脑子里的夏油杰甚至都背锅习惯了。
“无惨呢?”
面对鹤里诧异又怀疑的询问,惮再次面不改色的撒谎,“他上厕所去了,我先陪你过去。”
“上厕所?”鹤里欲言又止,完全是一副不知道哪里去吐槽的样子,“不是,你怎么知道我……?”
惮表现出一副无奈又着急的样子,“我是透过悟知道的,其实赶过来是想要提醒一下你们,他可能……但是没关系,我已经让一些人去阻拦了。”
他完全是不忘记黑五条悟一把,随时随地记心头。
“悟根本不知道吧!”夏油杰无情揭穿,“这么久了你还是和他不对付啊!”
“废话。”惮不忘在心头嘲笑,“说实话知道鹤里要结婚了,我还真的想告诉他,他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惮继续装作夏油杰的样子,贴心的带着鹤里过去,“走吧。”
“啊啊?”
鹤里被对方往前带走后,她身后的几人也茫然地对视了一眼,但还是连忙跟了上去。
教堂门被打开,然而正前方神父的边上竟然已经站了一个人。
神父吓得脸色苍白,只因为这人完全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看来我美丽的鹤里来了,”也不是想来捣乱,纯粹就是看不过惮这人的手段,于是伏黑甚尔双手抱胸,眼神慵懒却危险,“把她松开。”
“如果我说不呢?”
惮的眼底沉沉,他虽然嘴角勾起,却紧紧地拉着鹤里的手。
至于教堂内受邀请的部分客人,铃木园子都已经看呆了,她拿起手机悄咪咪录了起来。
宇l天元再次叹了口气。
卫宫切嗣习惯性的额头一疼。
“你以为把她的未・来・丈・夫弄一边去了,就能阻止婚礼?”伏黑甚尔压低了嗓音,面露不屑,“废物丈夫就算斗不过你,我也不可能让你得逞。”
“这种话为什么不去那位废物的面前说呢?”
惮似笑非笑,“连人都不见了,还想继续?”
伏黑甚尔嘲笑了一下,“谁说他不见了?”
此刻,惮不着痕迹地皱眉,心感不妙。
果不其然,本来已经被他用手段拖走的鬼舞y无惨,此刻正扯着领带,面容阴沉的带着一批安保人员,包括他的得力秘书黑死牟。
虽然议员本人不善武力,但他有钞能力。
“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惮听到对方这么说,还有心思捏着满脸懵逼的鹤里的一缕头纱,当众亲吻了一下,挑衅无比,“你来的可真快,可惜了,晚一点我们的婚都结好了。”
伏黑甚尔眼见废物正主出现,也不忘打击一下,“呵,确定是和你?没准是和我。”
鬼舞y无惨的脸色黑到堪比墨汁,他脑海里还有着那位胆小鬼气到抽泣的声音,简直是格外影响心情,烦的他额角一动。
“都闭嘴!!”
“急了急了。”惮巧妙的躲开了这群人的动作,不忘继续嘲讽。
伏黑甚尔则是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客人的座位上,双腿直接搭载了前面座位的靠背上,姿态嚣张,“少说点话吧。”
鹤里嘴角一抽。
就在这神父吓得后退,客人们看得眼花缭乱,安保和黑死牟各种抓捕惮和伏黑甚尔,场面堪比惊险大片的过程中,突然有人又闯了进来,还举着证件大喊:“都停下,我是警察!”
所有人同步转头看去。
波本?!
鹤里的眼皮跳了跳。
只见此刻作为人格的波本一本正经地举着证件,开始了他的表演,“我听到有人报警说这里被人藏了炸弹,请所有人赶紧撤离。”
鬼舞y无惨忍无可忍,“骗谁呢!”
惮也在悠闲闪躲中附和了一句,“你们愿意信他这种鬼话,不如信我是准新郎。”
伏黑甚尔都冷嗤了一声。
“啊,你们不撤离也没事,”波本笑容好似和善,“只要这位新娘跟我走就行。”
“终于暴露了吧你!”鬼舞y无惨的声音愤怒。
底下的铃木园子简直是表情从慌乱转变成了震惊再变成了麻木,她甚至开始吃瓜,还不忘朝着鹤里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