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芜冷言冷语：“青梅竹马多年还在当弟弟？”
见扶涯第一眼，情敌之间特殊的气场就让亓官芜明白，他俩并非亲兄妹，扶涯对姽婳有二心，可那又如何？
扶涯：“那也比你强，我和她看星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
看星星是吧，亓官芜暗暗记下，他也可以带着姽婳去。
“我和她不止看雪景。”亓官芜格外心机，句句不提亲他只是为了喂药。
“你亲她了？”扶涯起身，拽着亓官芜的衣领，“你敢唐突她？”
这一幕刚好被进来的姽婳看到：“你们……”
亓官芜垂下双眼，逆着光看姽婳，看上去有点可怜。
扶涯慌了，丢开亓官芜衣领，“是他激我，我没想揍他。”
像极了弱势正宫打绿茶小三被老婆撞见的窘迫。
“你别动他。”姽婳生怕扶涯一不小心给亓官芜弄死，回归神位成了奚芜那还会记着她。
那她还怎么被他杀。
被袒护的亓官芜暗爽，还天赋异禀地说了句，“没事，他心里有气想动手打我是凶了点，我能理解我不生气，只要他不凶你就好。”
扶涯胸腔里的怒火越烧旺，拳头捏紧，然后慢慢冷静下来，他看向姽婳：“乖先出去，我有事和他聊聊，放心，他身子骨弱，我不屑于揍他。”
姽婳：？
刚刚都快打起来了，这会儿又哥俩好，有事要谈了？
亓官芜拍拍姽婳的肩，示意让她出去，“我也有事想和弟弟谈。”
念弟弟那两字时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念得格外有深意。
不是，亓官芜怎么也奇奇怪怪，他平时话不多，今天就和扶涯一见如故话这么多。
亓官芜把姽婳鬓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乖，去吧。”
还乖，去吧？扶涯眼睛都快绿了，没听说奚芜是狐族，或者和狐族有什么血缘牵扯啊。
妖里妖气，像什么样子，他都看不下去。瓜子要放不好非要往别人脸上摸，不如剁了。
行吧，他俩的事她也不愿意掺和，只是免不得临走前给扶涯说了句，“记住了啊，别打人。”
“放心。”扶涯眼珠子都快擦出火星了，“我从不打人，我只杀神。”
第23章
要不是姽婳在，他真能变成原型冲着亓官芜脖子就是一口，呸死绿茶，看见绿茶就烦。
“说吧。”亓官芜隔着两步远看着扶涯，他完全没把他对手。
扶涯：“她是妖。”
亓官芜冷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知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像蠢人那般知道她是妖就躲得远远的？”
扶涯没理他，继续讲他和姽婳初遇，“那年我还小，还是幼崽，ʝʂց正被人追杀遇到了她。她那时还是一株没有开花的小草。我以为我就要被杀死了，但姽婳仗着自己的天赋变成大妖救了我，从此我们两妖在没有人的葬神渊生活多年。我为她找清晨最新鲜的露珠，她为我治疗身上打架受的伤。我们有这么多甜蜜过往，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比得过我？”
扶涯说得太认真，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姽婳变成大妖救扶涯时，亓官芜斟茶的手顿了一下，热茶溅在他食指上。
十指连心，亓官芜揣摩着手上的微红，有点疼。原来他真的不是她的唯一，她给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给别人也做过。
那又如何，亓官芜危险的视线滑向扶涯，只要杀了扶涯，这些东西就不存在。
扶涯得意：“说不出话了吧，既然知道自己比不过我们多年感情，那就趁早滚蛋。”
亓官芜饮下苦茶，舌尖发涩：“我只是在想，既然在一起这么久她都不喜欢你，我们两个到底是输了？”
扶涯和亓官芜交情不深，不知道他现在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气得要死，金刚心都有裂缝了，但没事人比谁都装得好。
亓官施施然芜起身，和扶涯擦肩而过的时候又说：“又或者，你一开始就没有入场，她的人是我的，你拿什么和我争？”
扶涯也被他的话刺激受了伤，看着亓官芜的背影做最后的抵抗，“她心有所属，我没有入场券，你也没有，都是输家，你有什么资格叫嚣。”
“那又如何？”亓官芜点亮深情绿茶技能，“我不在意，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你呢？你介意，你会嫉妒，甚至不惜污蔑她来达成你的想法。可我不会，我会包容她纵容她的所有选择。说说，你拿什么和我比？”
亓官芜隐去了部分事实，他当然可以纵容姽婳做任何事，前提是待在他的身边。像今天这样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青梅竹马，他就很不喜欢。
但这样就已经够让扶涯生气，甚至在亓官芜提到污蔑姽婳时，扶涯肉眼可见慌了神。
扶涯质问道：“你知道什么？她都告诉你了。”
姽婳刚刚被楼晏夺走时，他曾经闯过一次魔宫想要救回她，可他实力弱，被抓到之后还是姽婳替他解围。
她说不爱他，让楼晏放他走。明明是他的错，是他不自量力，但是尊严被打碎之后，他接受不了这么弱小的自己，所以把错误都怪在姽婳头上。
是她嫌贫爱富，是她因为楼晏的身为地位才待在他身边，全然不愿意想起他的弱小。
他也很久都没见到姽婳，直到那次她出现在葬神渊。
他太想她了，所以才冒着被她恨上的风险出现在她面前。
亓官芜沉默看着扶涯，不回答他的问题，但在这扶涯看来就是默认，姽婳告诉他了，她对待他竟然如此亲密。
实际上只是亓官芜根据他对姽婳的态度猜出来的。但能给他们之间上眼药，亓官芜才不会好心解释清楚，他敛下眼睫，继续误会下去。
自己的宝贝拱手让人，怎么还能奢望他会什么都不做，乖乖还回去，真是好笑。还将这种把柄告诉给他，有意思，他会好好利用。
亓官芜出了房间，刚刚的人阴云一扫而空，是个大晴天。
姽婳在不远处的园子里，戳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指甲上沾了点花汁，见他出来了，眼睛一亮朝他这边跑过来。
她想把这点颜色抹在亓官芜的脸上。
但她忘了，今天的邵园除了他和亓官芜在，扶涯也在。
亓官芜听到身后的动静，算好距离，在姽婳靠近时绊了她一下，刚好摔进他的怀里。
从扶涯的视角看，姽婳在给亓官芜投怀送抱。
又见姽婳手忙脚乱抬起头，扶涯不知怎的不敢在她面上出现，侧身躲了起来。
“手给我。”亓官芜拿着自己墨染的外袍给姽婳擦手，那点粉色沾上去，分外惹眼。
姽婳：亓官芜今天吃错药了？
扶涯一拳打向墙。
“什么声音？”姽婳朝房里面看，什么都看见。
亓官芜还没忘在扶涯心上扎刀：“不重要的人。”
气得扶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死绿茶。
不过既然亓官芜能茶，他凭什么不可以？
亓官芜能容忍姽婳心里有别人，只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就行，那他可以。
比大度是吧？他会比亓官芜更厉害。
和亓官芜只认识短短几小时，扶涯觉得自己学到很多。
欲怼绿茶，必须自己茶。
扶涯……被亓官芜影响歪了。
于是第一次当绿茶还不太熟练的扶涯对着姽婳说：“我不介意你心底有别人。”
什么和什么，她的心里只有妖力。别人是谁？楼晏，他整个容都不一定能配上她。
不过……亓官芜这不是在呢。
“是的，我确实很喜欢亓官芜。”姽婳眼里刺痛扶涯的爱意，“那亓官芜呢？喜不喜欢我。”
第24章
亓官芜：“你真的很不乖。”
姽婳觉得好玩，一直盯着亓官芜瞧，他也镇定自若地盯着姽婳，只有没人在意的扶涯笑容僵在脸上。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们之间的氛围很奇怪，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讲，但就是容不下他。
扶涯有些受伤，明明他和姽婳最早相遇，为什么比不过楼晏，也比不过奚芜。
他的胸膛细微起伏了下，“跟我回去。”
他学不来亓官芜的大度，他介意姽婳心里有别人，和其他的人在一起。所以，回到葬身渊就好了，哪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回到以前的生活就好了。所有的误会也没从开始，他和姽婳还有机会。
他的想法很好，只是全然没有想过姽婳愿不愿意。
一直很淡定的亓官芜也淡定不下了，他拉着姽婳起身，只给扶涯留下一个背影：“送客。”
庄子里多了很多影卫，亓官芜隔着人海箍着姽婳的腰，冷漠地看着扶涯。刚刚散开的乌云又重心聚拢，黑压压一片，竹林的瑟瑟声也让气氛越来越紧张。
扶涯从他的眼睛读到了一句话，“你大可以杀了这些人族，但天罚会落在你身上，或者说，你又要她替你收拾烂摊子？”
扶涯赌不起，他不敢去赌天罚，也不敢赌着天罚会不会从此降临在狼族身上，给本就不堪重负的狼族致命一击。赌不起也不敢赌。
之前的无力感又窜上心头，他隔着黑色的人海看着姽婳，她的眼神却全然放在奚芜身上。
她在担心奚芜出事，那可是奚芜，不用他去担心。不对等等，之前他去魔尊殿找姽婳时，她的眼神只放在他身上，关心担忧的人是他。
强烈的感情几乎让扶涯站不稳，是他年轻气盛，是他不懂事，是他错过了她对他的好。
忏悔、难过，一瞬间涌上亓官芜的心头，他看着姽婳，面容悲戚。
姽婳瞥眼看了下，有这么难过吗？扶涯是妖，在场这些人都不够他一挥手，而亓官芜是人类，她关心亓官芜不是很正常？
扶涯红了眼：“你偏心。”
本来介意姽婳看扶涯的亓官芜安静了，他原本打算直接带着姽婳离开，但既然这么有意思，晚点带走也没关系。
她当然偏心了，亓官芜代表她的妖力，扶涯失去的只是爱情，可她失去的是妖力啊！
扶涯要是能帮她恢复妖力，她现在能立刻返水帮扶涯，可是他不能，弟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姽婳长时间的沉默又让亓官芜误会了。
“怎么，见他哭了你就心软？”亓官芜冷声：“他不是怪你偏心，他只是怪你偏心的人不是他。他让你选了，我现在也让你选，我还是他？”
姽婳：“扶涯。”
扶涯灰败的脸色一瞬就点亮，但亓官芜的脸色却黑了，他箍紧姽婳的手臂越发用力，萌生了弑妖的想法。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夺走姽婳，就连姽婳本人也不可以。
“你走吧。”姽婳慢慢说道。
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场景，扶涯呼吸一窒，心都快要碎了，但和上次还有些不同，之前姽婳没有提到他喜欢亓官芜，“我爱他，我不能离开他，你在这里苦苦纠缠也没有，更何况你还有你的狼族要照顾。”
言尽于此，姽婳觉得扶涯应该听懂了，虽然很可惜他这边的好感应该是没了，但是无所谓，姽婳一直很清醒，他知道扶涯爱的是原主不是她，而且系统能有办法送她回现代，那她自己也能有办法回，尤其是恢复妖力之后。
但她没想到扶涯的反应也挺出乎意料。
“我知道，我会努力修炼，到时候带你一起走。”扶涯又挑衅看向亓官芜，在知道他是战神奚芜的前提下，狠狠往亓官芜心上扎刀：“你是凡人，她是妖，你早晚会死，但我不会，一开始陪着她的人是我，到最后陪着她的人也只能是我。”
狼族横死沙场的亡魂被他用禁术复活，现在又闹出了暴动，他处理很久等待局势稍微稳定下俩就想带着姽婳ʝʂց回去，本以为对付一个人类很简单，没想到……但他拖不起了。
扶涯最后深深看了姽婳一眼，“等我。”
亓官芜眯了眯眼，有点后悔没能直接杀了扶涯。诚然，姽婳年轻貌美，她会一直年轻貌美，而他不会，他会变老会人老珠黄。
姽婳老爱挂在嘴边的玩笑话——她喜欢他此时也让亓官芜生了危机，他变丑了不好看了，拿什么来让她喜欢陪着他。而且在他死后，姽婳还是不属于他，想去哪里就是哪里，想待在谁身边，就待在谁身边。
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次要被夺走的痛苦充斥着亓官芜整颗心，他不愿意，是他的就只能是他的，就算是死了，连魂魄都也只能归属他。
这个问题很大，亓官芜需要慌一下。
“走。”
扶涯的话给了器官芜很大危机，他步子都乱了，扯着姽婳的手腕也不知不觉越来越用力。
“等等、等等、你慢点，我跟不上。”亓官芜腿长，往日总是压着步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姽婳甩开亓官芜的手，揉着自己红红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亓官芜凝视她的手：“抱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亓官芜这么□□的人居然也会道歉？她还以为亓官芜的发声系统里就没有道歉这些词。
下一秒，亓官芜直接扛起姽婳。
姽婳发出短暂的惊呼声，天旋地转，她离地能有八尺高，“放我下来，几步路而已，我能自己走。”
亓官芜不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坏事照做。
回了屋子看姽婳说她腰疼，还能面不改色给姽婳揉腰。
书页翻着，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姽婳好奇，俯身过去看着亓官芜手里的书，他在看长生不老的秘诀。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还以为亓官芜是狂犬病发作，原来只是因为他想多活一些日子。
“假的。”姽婳探回身子，“自古以来，少有修道者能真正修成神仙。你们人族的皇帝登基之后又在各地诛杀道士，大肆弘扬巫术，导致现在连个修真的门派都瞧不见。反倒是我们这些被你们人族瞧不起的妖族，才更有可能登大道。”
亓官芜扣上书，姽婳说得没错。任何事他都可以揣摩人心破了死局，唯独这局不可以。不过，既然他活不长，那就只能让她死了。
“我死后，你可愿意给我殉葬？”
姽婳闻言一笑，揽住亓官芜的脖子，“你就这么需要我、死后都不愿意放过我？”
亓官芜拉下她在他脖子上画圈的手，攥在手心里，“是的，死后都不愿意放过你。”
他说得邪气四溢，真有点命格里算出的天煞孤星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的味。
姽婳却不怕，她依偎进他怀里，“我当然愿意。”
亓官芜一改往日不为所动，反常地搂住姽婳的腰，轻轻摁着。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姽婳脸上的欣喜和羞涩变了，既然已经确定她在亓官芜心中的地位，那下一步是时候让亓官芜知道真相，刺激他杀了她。
乖乖听系统的话完成任务后回家才不是她会走的路，姽婳握住手里的保命灵石，若出了纰漏她还有保命的东西，双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