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作为团队大脑,顿时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你是说,封官加爵?”
“我看那司乙早就不顺眼了,国师这个名头挺响亮的,”枫眠傲娇地抬起头,“我也想当来玩玩,到时候,我家阿蕊就可以当国师夫人了。”
霍蕊:“我当你老母。”
“行了行了,”许栩不客气地将黄金都装进戒子囊里,“事成之后,按照贡献分钱,这次刺杀你们能挣多少,就各凭本事了。”
另一边,凤岭王都。
“他们真这么说?”男子悠悠地抬起头,嘴角挂着笑意。
“千真万确,”通风报信的人嘴角低头道,“没想到乌黛真的说服了他们,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要不要动手除掉他们?”
他想来惧怕主上,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此时正恭敬地低着头,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而门外,负责看守的侍卫敲了敲门:“主上,有急信。”
“送进来。”男子低声命令。
信送进来,先是落到了那通风报信之人的手里,他是主上最近的心腹,所有的信件,都由他转述。
他展开信纸,上面寥寥几笔,所谓字数越少事情越大,只见他神情凝重,眉头紧锁,几乎要打结了似的。
“主上,这信上说,”他磕磕绊绊地说,“嗯,军营里出了乱子,今天本来是发药的日子,但是其中一人吃了药之后,变得有点不正常,追着其他人提出了很奇怪的要求。”
“嗯,正常,这药吃了容易陷入狂躁、混沌,有时会攻击别人,”主座上的男人波澜不惊,“不要大惊小怪。”
“呃,可是他伤人的方式有点奇怪。”
男人抬抬眼皮:“有多奇怪。”
心腹有点难以启齿地说:“他哭着求别人对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还,还扒别人裤子。”
第67章
月光如水,穿着浅色衣裳的女子在庭中焦急地踱步,她身后简陋的佛堂此时四敞大开,露出里面一尊尊形制不一的佛像。
乌黛望了望今天的月,眉目紧锁:“比昨天更圆了。”
直到一声尖哨声划破长空,殊文殿那边传来信号弹的声音,乌黛神情凝重,往那边走了两步,又低头思索片刻,默默地退了回来。
她收敛了心神,整理衣衫,跪回到佛堂前。
这一跪,就跪到了大半夜。
直到她小院的门被人推开,穿过夜风的男子冲过来将她虚虚搂住:“阿黛,你知道吗,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乌黛心想:擦,最后还是见到了,烦。
她忍住腹诽,装作冷漠的样子:“不要与我演苦肉计。”
“你别这么说,我真的差点没了命,我召进宫里的捉鬼高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以商议为由,引我见面,结果居然是要杀我!”
文景一副受了惊吓的惊恐模样:“幸亏司乙及时出现,才得以保全我的性命,那群人现在已经离开王都,不见踪迹了。”
乌黛闭上眼,心里狠狠遗憾。
司乙是吧,她记住了。
“阿黛,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们,”文景恶狠狠地说,“我濒死之际,最怕的,就是再也不能见到你,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要跑来看看你,这样我才安心。”
这男的,好肉麻啊,乌黛攥紧手里的木槌,忍住不塞进他的嘴里。
乌黛从蒲团上站起来:“高人走了,捉鬼之事……”
“哎,还捉什么鬼啊,我差点就变成鬼了,”文景叹气,一脸悔不当初,“不过是几个宫婢的命而已,不值钱,贵妃愿意吃就吃吧。”
他心有余悸:“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想过害我,也不知道这几个高人到底是被谁给买通了,居然要拿我的命。”
乌黛冷哼了声:“视人命为草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和耀王一丘之貉。”
她清冷如神女,站在月下痛斥:“不要再来我的院子,滚。”
文景呆呆地看着她,眼圈慢慢发红。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阿黛……”
“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她一字一句地戳他的心。
文景终于再也撑不住,自嘲地笑了两声,冲着月亮大喊:“好,既然你不爱我,我就再也不来打扰你了!”
说罢,扭头,泪奔在苍茫夜色。
乌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失望有之,仇恨有之,但也明白了下一步自己应该做什么。
殊文殿,文景的书房。
长渊下了禁制,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文景和司乙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我,刚才演的还行吗?”文景小声地问。
作为今晚的导演,霍蕊不禁鼓掌,她从此开发了戏剧业务,决定将文学事业拓展到剧本行业了。
“就是前面一段还是有点生硬。”
“因为我心里知道她不是阿黛,”文景垂头丧气,“说出那些话好难,而且我还抱了她。”
他崩溃大嚎:“我不干净了呜呜呜。”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最后不是哭得挺真情实感吗,眼眶子表演的特别好,说变红嗖的就变红了。”
文景闻言,崩溃加倍:“因为阿黛当年确实对我说过这些话呜呜呜,就在我娶阿月的时候。”
阿月就是贵妃的小名,许栩他们也是刚知道的。
“所以你当初也是这么哭着离开的?”霍蕊问道,写字的手就没停下来,这几天她手腕都要冒火星了。
文景委屈地摇摇头:“没有,当时我跟她说,阿月喜欢的是我哥哥,我喜欢的是她,不要在乎那些虚名,我们可以在王都过上梦想的生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所以当初贵妃和耀王还是你给撮合的?”这次轮到八人小队崩溃了。
这什么智障剧情?
“是呀,可我不知道王兄会害了阿月。”
许栩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你这种水平的恋爱脑我还是第一次见。”
和文景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是在乌黛找上门之前。
司乙将他们拦住,恳求他们先不要杀贵妃,因为他认为,贵妃不过是被耀王利用的工具,如果太早对她动手,容易打草惊蛇。
当时,许栩还有点不相信他:“四姨,口说无凭,当初你选我们进王都就很离谱,看上去也不像真心找人来捉鬼的,谁知道你到底和谁是一队的。”
“请人捉鬼这件事是贵妃提议的,”司乙解释,“当初我以为她是有自己的小算盘,想借此机会往王都里安插人手,所以故意选了些看起来不靠谱的……”
不靠谱·疾影:
“你礼貌吗?”
“但是你们进来之后,贵妃以为你们是摄政王的人,于是有心笼络,我一时就分不清诸位到底是敌是友,”他重重叹了口气,“直到万芳园丢了个琴盒的事情传出来。”
长渊打量着他,确定此人身上有些许灵力:“你是修行之人?”
“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司乙摆手,“我的祖父也曾是国师,据说当年立地顿悟,却没有即刻前往修真界,而是与我的祖母共度一生,与她生儿育女,将她伺候过百年后,才去修行,所以我们这些后代的身体里,多多少少也蕴含一点点的灵力。”
很好,又一个恋爱脑,不过这个显然正常了很多。
“王都内,现在分为耀王和摄政王两拨势力,但前者身边一直养着很多功法奇特的修士,自从他们进入王都,便经常有人离奇失踪。”
司乙的眼中常满含泪水,因为他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他们司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为王都效命,可是他夜观天象,明确地卜算出,王朝气数将尽。
“你们可以无条件信任摄政王,他真的是个好人,”司乙万分诚恳地请求,“除了对感情一事有些荒唐吧,但是对民对国,他都没得说。”
许栩:“那他就没想过取代他哥哥吗?”
此时,文景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还以ʝʂց为自己藏得很好,实际上大家早就察觉了他的存在。
“这便是那天阿黛说得,我该死的原因。”
“当年王兄不断提高徭役,民间叛军不断兴起,百姓民不聊生,我为了接管政权,稳住王兄,便答应不动兵权,依然由他掌控。”
“可我们的军队……染了瘟疫,一夜之间,大半人马都死了,而王兄又开始在万芳园饮酒作乐,还召集了大批的道士,我知道他可能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兵,没有力量,所以我视而不见,想要趁机养点属于自己的兵马再说。”
许栩:“所以你想请我们做什么?”
“帮我查清,我王兄到底想做什么,”文景说出这句话时如释重负,“阿黛说的没错,无论最后王兄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我都是帮凶之一,我没有资格当王君。”
“但是,我的王兄,同样不可以坐上这个王位。”
因着那天晚上的对话,众人还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更快速的查出耀王到底在搞什么小九九时,乌黛就来送枕头了。
她说让刺杀摄政王,许栩他们便演一次刺杀,最后以逃出王都为结局,让耀王的人错以为这里已经没有能够保护文景的人了。
至于司乙,他是备选方案,他的府邸由疾影小九等人守着,如果耀王的人朝他下手,那也可以抓来盘问一番。
“也许从今晚开始,”许栩抱臂,笑了笑说道,“那些鬼,又要开始行动了。”
文景抬头:“那,我们需要派人保护吗?不会再死人吧。”
“四姨已经帮我们通知所有宫人,今晚不要随便夜行了,”许栩挑眉,“但我们还派了个重磅宫婢,看能不能来一招深入虎穴。”
司乙脸一抽:“求你,别叫我四姨了行吗?”
“我这几天说话声音都莫名变细了很多。”
王都的深夜,漆黑不见五指,这里经常会被乌云笼罩,见不到星月。
拎着灯笼的宫婢走在无人的小路上,瑟瑟发抖,嘴里嘟囔着:“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不怕我不怕。”
“前面就是贵妃娘娘的院子了,到了那就没事了。”
她吓得声音都在颤。
这时,身后一道黑影如猫似的,飞快掠了上来,只见到影子瞬息间不见,连点动静都没有,而那害怕到颤抖的宫婢,也已经不见踪影。
被扔进了一处地窖,宫婢揉着屁股爬起来。
那黑影将她扔在这就急哄哄地又走了,应该是去刷业绩了,今晚宫里出来的人少,他抓人不方便,时间比较紧迫吧。
但如果他能停下来片刻,好好看清他所抓的人,大概会吓得当场嗝屁。
因为这位宫婢身形高大,假发套歪歪扭扭地挂在后脑勺上,身上的衣服尺码小了,箍在身上甚至有点禁欲系的意思,尤其是那张脸。
“她”胡乱摸了一把,更加惨不忍睹了,煞白的脸配上血红的嘴。
卫恒tui了几声:“什么味,臭死了。”
他在自己脑前点了一下,开了夜视能力,不禁倒吸一口粗气:“卧槽,这么多骨头。”
人类的骸骨堆满了这里的每一处,甚至他的脚下此刻正踩着不知道谁的腿骨。
他只觉得刚才趴在这上面,对骨头的主人太不尊重了。
当即深鞠躬三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一道幽幽的女声传来,“你,精神状态还好吗?”
谁能懂,她被关在地牢里,听到隔壁来人了,还是个活着的,心里正高兴,想说打个招呼吧。
结果就看到一道黑影爬起来,头发都掉了,还在那冲着空气咔咔鞠躬。
她以为自己被关疯了,出现幻觉了。
“妈呀,谁在说话,谁!”卫恒吓得一个趔趄,又踩了不知道谁的头骨,差点摔倒,“别惹我嗷,我可厉害呢。”
女子心想,完了,还是个眼神不好的。
“我在你左边。”
卫恒觉得自己这个夜视的能力学得不太精,干脆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灵石用来照明:“哪呢哪呢,我看看。”
是谁在他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要不,你把这头发捋捋呢,”女人无奈地说,“挡着你的眼睛了。”
卫恒:“哦,我说呢,这玩意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