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几次,她要他帮的忙还和贺政南有关。
所以姜邈料准了这次也会成功。
她一把软骨头,笑意吟吟地坐过去。
车内空间相对来说狭窄,他今天开的不是那辆迈巴赫。
所以靠近时,不可避免的腿挨着腿,肩膀蹭着肩膀。
“川川,你开车累不累呀。”她的手臂缠到他的肩膀上,绕到后面替他捏肩捶背,骨头像是被水泡过一般,软到酥麻。
又是那个向下弯的眼尾弧度,小虎牙若隐若现。
周屹川的手腕内侧至今还遗留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疤,是很多年前,姜邈用她那颗小虎牙咬的。
她有点心机,但是不多。
在周屹川这只老狐狸眼中,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稚嫩到有些可爱。
一眼识别的类型。
从她冲自己笑的那一秒,他就知道她脑子里装的什么想法了。
姜邈一边再心里唾弃自己,平时面对娱乐圈内的潜规则嗤之以鼻,现在却主动坐别人大腿。
一边又娇滴滴地和他撒娇:“川川,我遇到一点小小的麻烦,只需要你一通电话就能解决,你帮帮我好不好~”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这里并非偏僻路段, 偶尔也有行人路过。
车窗两边都贴了单向防窥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但车前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恰好有人路过,大约是这车实在显眼, 所以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有路人好奇过来偷看。
男人抬眸,眼神很冷。
四目相对的瞬间, 路人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急忙转身离开。
周屹川又不动声色地恢复到平和,想把姜邈从自己的腿上抱下去,可后者坐的稳稳当当的。大约是提前猜想到他的意图,手臂缠绕得紧。
如一根依附在大树上的藤蔓, 恨不能将本体也一并嵌入进去。
“你不点头我就不下去。”
求人也带点蛮不讲理的蛮横。
姜邈自己都没有察觉, 其实以周屹川的身份地位, 他从来不用俯身下就。
没人能威胁到他。
哪怕是有人拿枪抵着他的喉咙,他也能从容不迫地应对。
他的底气不单单是他吓人的背景带来的, 而是他这个人, 温和谦逊的外表下, 是近乎残忍的狠决。
这么多年来, 他的道路也并非一路顺畅,不少想要将他拉下马的人。
之所以一个都不剩了,不过是他下手更加决绝。
从根源上狠狠切断。
周屹川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威胁他。
十倍恶,百倍回。
可是此刻,姜邈这只小豹子亮出獠牙。
她知道他是个克己复礼的人, 光天化日在外面做出如此越矩的事情,肯定是不能为他所容的。
周屹川抬手关了车内的灯。
至少从外面再往里看,没有那么清晰。
姜邈身上的香味类似果香, 不是香水的气息,更像是她自身就有。
味道很淡, 除非离得很近才能闻见。
好像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就只有周屹川知道。
他们其实也有过很多次亲密的接触,在学生时代。
姜邈任性,读书的时候更任性,校纪严明的一中,连校服的长度都严格要求,她却开始偷偷化妆。
第一次被抓到,是因为当天涂的口红颜色太浓。
即使老师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了办法。
被带去办公室的姜邈被教导主任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马尾垂落下来,遮住她的侧脸,也一并遮住了她的视线。
所以她并没有看见身侧的门开了,同样也没看见有人站在她身侧。
落拓挺拔的身形,即使是统一形制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种独一无二的清俊少年感。
做为班长的周屹川手中拿着刚收上来的语文作业,放回办公桌上。
教导主任同时也是一班的语文老师。
到了气头上,也忘了今天的作业怎么是班长负责收。
他随手一指,让姜邈赶紧把脸上的妆卸了,还不忘嘱咐周屹川在一旁监督。
姜邈这才抬头看到他。
后者的情绪万年不变,温和斯文。
姜邈去了医务室,因为那里有棉纸。
周屹川并没有监督她,他应该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但他的教养让他没办法驳了老师的话。
所以他还是过来了。
姜邈在里面卸妆,隔着一张门帘,他坐在外面看书。
书是医务室里的。
他随手拿的一本,翻了两页才看清里面的内容。
动作微顿。
里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呼,不待他起身,姜邈拉开帘子露出一个脑袋。
“帮我个忙可以吗?”
他低下头,看见手里那本书写着。
——经期不易碰冷水,应多吃红枣、阿胶等补气血的食物。
姜邈说自己例假来了,可不可以麻烦他去学校便利店买点卫生棉。
周屹川点头,放下书起身。
他的教养的确很好,没办法对同学的难处视而不见。
他买回卫生棉,还另外提了一碗红枣阿胶粥,刚煮好的,还带着热气。
可医务室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那股很淡的香气留了下来。
狡猾的狐狸最擅长用谎言骗人。
包括十年后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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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饭点,这条路上的行人更多了。
周屹川只能将遮光帘降下来。车内车外仿佛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的无动于衷让姜邈不得不重新审视,是不是自己这张脸日渐失了魅力。
因为她此刻的动作,裙边往上卷,白皙的大腿都露了半截。
周屹川伸手替她整理好穿着。
“我会让助理打一通电话。”他眼神平静,语气更平静,询问她,“现在能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目的达成,按理说姜邈应该满足的。可听到周屹川的后半句,她的神色反而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松口点头似乎只是为了摆脱她的纠缠。
她抿了抿唇,挫败感令她一瞬间又从满嘴獠牙的小豹子变回波斯猫。
明明知道他们的婚姻只是双方都不走心的形婚。
周屹川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可是......
她深呼一口气,面上还保持着风轻云淡,刚要从他身上离开。
腰后贴揽上一只手,隔着单薄的衣裙。
男女的体力差异,他甚至不需要用力,只是轻轻一揽,她便又坐了下来。
姜邈愣住,不懂他突然的举动因何而来。
明明刚才还让她赶紧从自己身上离开。
她穿着单薄,夏天的裙衫。
手和身上的体温都带着凉意。
周屹川解开安全带,将车内暖气打开。
“现在人多,路上堵车。”他把后座的毛毯拿来,给她裹上,“赶时间吗?”
姜邈人还懵懵的:“啊?还好,反正等衣服送到也需要一些时间。”
他点了点头,又将座椅朝后放了放。
车内空间稍微大了些,也不至于太拥挤。
姜邈就这样和他保持面对面的姿势,坐在他腿上。
双腿岔开。
......
好像有点奇怪。
不愿意从他腿上下去的是自己,现在觉得别扭的也是自己。
和她的拘束相比,周屹川显得从容不迫。
通知助理打电话的同时,还不忘让他过来的时候带些养胃的粥。
姜邈刚才没吃多少,现在带病去参加红毯,必定又是要耗费一些体力的。
“能撑得住吗?”电话挂断后,他的语气里带了些不太信任的担忧。
姜邈觉得他这是在质疑她的专业程度。
“我可是在零下十度的天气穿着露背晚礼服,参加完一场半个小时的慈善晚会。”
当时还上过热搜,词条里铺天盖地的夸赞。
从妆容服装到身材,再到她当天的状态,以及表情和仪态的管理。
这在姜邈看来是值得写进她的人生履历中最光鲜的一笔。
当初也是因为这场慈善晚会,她靠着美貌从三线直升到一线。
原本是想和周屹川炫耀一番的,可后者的眼里却看不见半分赞赏。
或许是因为车内灯没开,他的眼眸过于深邃了,如同一片望不见的深海。
他没有接话,从她停止讲话的那一瞬间,车内又重归安静。
也不知是不是姜邈的错觉,她总觉得,搭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紧了些许。
也是因为这样,她整个人被迫靠在他怀中。
是男人的身体都这么温暖,还是只有周屹川。
姜邈的手脚也因为靠近他而回暖。
他硬挺的西装外套不知是什么时候脱下的,里面是一件衬衫。
那条领带她觉得眼熟。
用手摸了摸才想起来,好像是哪一年品牌方做为礼物寄到家里来的。
男士领带,她也用不着,所以借花献佛送给了周屹川。
那个时候距离情人节还有半个月,她添油加醋说是自己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还去庙里开过光,能保平安的。
她把这条领带夸的天花乱坠,最后又补上一句,情人节快乐。
周屹川当时只是礼貌的与她道了谢。
后来他也的确很给面子。这条领带的出镜率变多。
或许是将她的话信以为真,认为这条领带的确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但凡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他都会换上。
姜邈有些心虚,只是一个普通的轻奢牌子,这条领带的价格官网上才几百。
他满身的高定,出席万众瞩目的国际会议。
却佩戴一条几百块钱的领带。
万幸没有被扒出。
也没人会费心费力去扒这个。
事实上,哪怕他的领带只值几十块钱,也没人会因为这点去嘲他。
这是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姜邈所无法共情到的。
粉丝之间在意的是番位顺序,红毯压轴,以及代言title。
她所要攀比的都是浮于表面的繁荣。
这些周屹川都可以轻易给到她。
外面那群知情者总说,和周屹川结婚是她姜家祖坟冒了青烟。
姜邈有时候会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她没有那种不值钱的清高,能从他这儿走的捷径,她也一条条全部走了。
但很多时候,她又会重新审视二人的关系。
好像始终有一条线横在他们中间。阶级是最难跨越的,豪门之上还有更豪的豪门。
曲女士耳提面命让她别得罪周屹川,把她在家的小脾气收一收。
姜邈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大概是她现实又清楚的认知下,仅存的骄傲和尊严。
她居然为了一件高定,在他面前奴颜婢膝。
细微的情绪变化,她垂下眼睫,眼眶开始泛红。又被她要面子的忍了回去。
周屹川动作一顿,她的所有微表情都落在他眼底。
密闭的空间内,时间好像都比外面要过的缓慢。
他将她肩上下滑的毛毯往上扯了扯,重新遮好:“姜邈,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兴许是四周太过安静,所以他的声音尤为清晰。
姜邈还没从难过的情绪中走出来,几分无力地抬起头:“嗯?”
一方面疑惑,一方面又不解。
无所不能的周屹川居然也有需要她帮忙的事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放在她腰侧的拉链上,指腹贴着锁头摩挲。动作温柔,近乎爱抚。
但只是一个小小的拉链锁头,所以姜邈感受不到他此刻的温柔。
面上情绪却和动作大相径庭。
淡而平缓:“门票,音乐会的门票。”
姜邈愣了愣,什么音乐会的门票这么抢手,连周屹川都弄不到?
“谁的?哪场?”
静默几秒后,周屹川说:“最近的那场。”
最近的?
姜邈拿出手机翻了翻,最近的那场就是三天后在中央剧院,傅白生的场。
文娱是个圈,即使一个是演员一个是音乐家,但中间弯弯绕绕总能联系上。
可傅白生的风格过于前卫了,不像是听惯了古典乐的周屹川会喜欢的。
所以她特地确认了一遍:“傅白生?”
周屹川点头:“嗯。”
虽然纳闷这人怎么可能连傅白生的门票都搞不到。
不过姜邈也没多想,毕竟现在风气不知道是谁带坏的,为了充面子都爱提前锁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