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离开,坐在餐桌边等她吃完。
客厅的桌上,暂停的会议还没结束。可因为缺少了最关键的人物,所以没办法继续进行。
姜邈也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缓急的人,被哄好之后就变得温顺许多:“你的工作不用管了吗?”
他的手指搭放在桌边,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没事,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听了他的话,姜邈这才低头,认真吃起早饭。
她吃东西很慢,以前和朋友一起出去,对方吃完了,她也才吃了几口。
不想让别人等,干脆放下碗筷说自己饱了。
毕业后开始工作,忙碌一天下来,吃饭的时间也集中在那十几分钟。
好像只有在家里,她才能不紧不慢的吃饭。
周屹川从来不催促她,她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坐着。无论她吃得再慢,他都有足够的耐心。
她握着筷子,停顿了一会,抬眸看他。发现他也正好在看她。
“怎么了?”见她停下,以为是吃饱了,他顺势将旁边的牛奶递给她。
姜邈和他道谢,伸手接过:“你看我做什么?”
周屹川动作微顿,笑容很淡:“嗯,不看了。你慢慢吃。”
他移开视线,从这里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江滩。
有人在打沙滩排球。
今天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看来周缘他们找日子也没少下功夫。
周缘不想在酒店办婚礼,她想弄个户外的,草坪婚礼。
所以必须得选个大晴天。
为了这个婚礼她和她老公忙前忙后,从选场地再到布置,两人都全程参与。
周缘提到这个的时候,虽然累,但笑的很甜蜜。
她说这种两个人一起参与的婚礼,是最有意义的。
当时姜邈专心吃法,没有接话。
接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和周屹川的婚礼她除了在婚礼当天出现之外,旁的什么也没做。
好像也不是,最起码试纱那天她去了。
她的婚礼是周屹川找设计师专门订做的,北欧最知名的婚礼设计师Olivia Lewis。
提起这场婚礼,令姜邈记忆深刻的是婚礼当天的周屹川。
他穿着一身比平时更加庄重的黑色西装,胸前佩戴着新郎的胸花,站在红毯尽头等她。
是受新郎这层身份的影响吗,看着这样的周屹川,姜邈总觉得,和平时的他有了很直观的区分。
明明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着那里,看着她挽着伯父的手臂走向他——因为父亲过世,所以只能由伯父代替。
可他的眼神和以往相比,多出了很多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愫。
但姜邈什么都没有想。
为期几年的反抗,她还是没有摆脱这个“婚约”的束缚。
好像从她出生,就只剩下嫁人这一个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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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邈终于将面前那碗粥吃完了,周屹川也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她还得去化妆,毕竟要去别人家做客,总不能太过随意。
这显得既不重视,又不礼貌。
于是在等待她的这段时间里,周屹川上楼将房内的狼藉收拾了一遍。
为了节省时间,姜邈画了个简单的淡妆 。
连粉底都没用,只涂了个防晒和口红。
她的皮肤冷白,看不见一点瑕疵,甚至连毛孔都没有。原生睫毛浓密卷翘,除了因为气血不足而导致的唇色淡之外,她的确也没有任何需要化妆品来修饰的地方了。
回房准备换衣服,看见里面已经收整成了原样。
甚至连床面的被子,都见不到一丝褶皱。
姜邈不得不承认,周屹川这样的人,哪怕不从商,仅仅只是靠着这副皮囊还有他居家的人夫感,随随便便就能傍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富婆。
她感慨完,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周屹川昨天不是喝醉了吗。
那他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地毯上的狼藉,以及垃圾桶内用过的小雨伞,就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周屹川从盥洗室出来,大约是洗过手。
他拿方帕擦净水渍。
姜邈沉吟几秒,还是问出了口:“你昨天该不会是装醉吧?”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面对姜邈的质问, 周屹川表现的很从容:“没有,是真的醉了。”
姜邈不信:“那你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那些狼藉一点也不惊讶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裙子,后背的拉链还敞着, 没有往上拉。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周屹川走过去,动作自然的替她将拉链拉好。
“我喝酒不会断片。”他说。
所以昨天发生的事情, 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意识到这点之后,反而是姜邈陷入尴尬。
所以,他甚至连他是怎么用嘴把她给......
算了。
越想只会越尴尬,姜邈干脆不去想了。
她就是那种典型的又菜又爱玩的类型。每次都想着用这种方式来调戏周屹川。
结果到头来的效果永远只会适得其反。
见她站起身, 周屹川看了眼她身上这条裙子:“会冷吧。今天室外温度只有三度。”
他从来不干涉她的穿着, 但健康还是应当放在第一位。
这条裙子太薄了些。
姜邈低头扫了一眼, 好像是有点薄。
她在室内,里面的暖气一直开着, 所以察觉不到寒意。
等待会出去了就不一定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穿什么, 干脆把问题抛给周屹川:“那你随便帮我拿一件外套。”
周屹川走到衣柜旁, 从里面取出一件羽绒服来。
姜邈嫌弃的眼睛都瞪大了:“好难看, 我不穿。”
这人平时的品味也挺高雅啊,怎么在这个时候反倒......
一言难尽。
周屹川说:“其他那些都太薄了。”
姜邈没有理他,自己过去拿了件大衣套上。
周屹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估计也知道,这种时候哪怕他说了什么, 姜邈也不会听的。
临出门前,他还是提前备了一张毛毯。
现在是中午,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 所以她穿着连衣裙加大衣也感受不到多冷。
一路上昏昏欲睡,等抵达目的地, 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小庄园,外面停了好几辆车,想来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应该是听到声音,得知又有人来,周缘和宁景明从里面出来。
看到是姜邈和周屹川,周缘笑着过来迎接。
“怎么来这么晚,我还打算让景明过去接你呢。”
这话当然是看着周屹川说的,却也没有冷落她这位名义上的“嫂嫂”
——和周屹川说话时,手臂还挽着姜邈的胳膊。
姜邈觉得她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没有丝毫变化。
周屹川笑容温和:“有点事情耽搁了。客人都来齐了吗。”
周缘说:“差不多都来齐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开席。”
周屹川点点头,他说:“那你去招待客人吧,不用管我们。”
“那怎么行。”周缘一脸骄傲,“你是我哥哥,是我在娘家最大的靠山。”
姜邈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好像有点多余,刚好有点渴了,正想着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喝的。
周屹川叫住她。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摆脱了周缘的热络,走到她身边:“一会没看住,人就不见了。”
姜邈说:“你们兄妹情深,我在那里当电灯泡多不合适。”
周屹川沉默了两秒:“你这是在......”
“没有!”不等他说完,她急忙矢口否认。
他笑了笑:“我还没说是什么。”
姜邈脸红耳热,嘴硬狡辩:“不管你要说的是什么,反正肯定全都不是。”
怕他继续说下去,她疾步朝前走,自顾自说了一大堆。
“渴死了,都没个人给客人倒杯水吗。”
连背影都能看出来的慌不择路,周屹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笑容逐渐浮现在他眼底。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步伐从容地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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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很热闹,像是一个小型的户外晚宴。酒保端着酒在人群中穿梭。
姜邈要了杯果汁。
前面有几个小孩没有大人看管,跑来跑去的打闹,姜邈手里的那杯果汁才刚递到嘴边。
第一口不是她先尝的,而是衣服。
姜邈低头看了眼被果汁弄脏的领口,以及站在她跟前手足无措的小孩。
对方神情畏惧,和她鞠躬道歉:“姐姐对不起。”
姜邈对小孩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大约是她家里有个并不听话的弟弟。
并且那个弟弟最调皮捣蛋的几年都在她身边。
所以在她看来,小孩都很烦人。
曲女士每次劝她抓紧生一个孩子,这样哪怕以后和周屹川发生婚变了,手上也有筹码。
曲女士是个非常合格且典型的商人,不管任何时候她都抛弃不了她的商人思维。
凡事皆是利益至上。
姜邈说她不喜欢孩子。曲女士眉头皱着,斥她不该有这个观念。
“孩子多可爱,你看看你弟弟。”
这下皱眉头的轮到姜邈了:“我看他做什么,我看他一眼短寿十年。”
即使对曲女士再有畏惧之心,一旦谈论到这个弟弟,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抵触。
但面前这个小孩礼貌成这样,她也不忍心为难他。
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去玩吧。”
周屹川不管在哪,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哪怕是低调过来参加自己堂妹的婚礼。
那些想要结识他的人,也无处不在。
他被人群围着,递名片的递名片,敬酒的敬酒,甚至还有想要借此与他谈合作的。
周屹川游刃有余的应付完,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最后定格在角落某处。
姜邈愣愣的站在那里,手里是空掉的玻璃杯,连衣裙领口染上果汁,晕开了一层浅色的橘。
他走过去:“怎么了?”
姜邈抿了抿唇,垂头丧气地看着他:“被人撞了一下,果汁洒了。”
温柔地告知那小孩没事,结果自己茫然到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她好像只有在小孩面前看上去才是一位稳重的大人,实则毫无自理能力。
周屹川怕她冻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我让周缘找一件衣服,你先换上。”
也只有这样了。
她点了点头,任由周屹川牵着,将她带去休息的房间。
周缘很快就来了,手上拿着一套裙装。
“全新的。”她放在床上,“不过我的衣服你能穿得下吗?”
这看似关切,实则阴阳怪气加挑衅的语气,姜邈再熟悉不过。
她叹了口气,也颇感为难:“确实,你A我C,别把我给勒得喘不过气了。”
周缘讨了个没趣,气到白眼一翻,开门走人了。
几乎是前后脚,周屹川进来。
姜邈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把身上那条脏裙子脱了。
白皙曼妙的女性身体一览无余,上面那些吻痕和指痕分外明显。
罪魁祸首眸色微暗,声音也明显低沉许多:“疼吗?”
“有点,你替我揉揉就不疼了。”她张嘴就来。
他果真上前替她揉按起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姜邈低头去看他的眼睛,发现不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当下动作。
都毫无狎昵,只剩对她的怜惜,还有关于自己的自责。
或许他在想,当时怎么下了这么重的手。
姜邈有些心虚,明明是自己不断的让他大力一点,再大力一点。
姜邈自己都没发现,她最近对周屹川越发容易心软。
“好了。”
她说。
周屹川停下动作:“不疼了?”
还有点疼,只是。
“你要是继续按下去,我估计连内裤都要换了。”
光风霁月的男人自然是没有立刻想到那一层面去。
“为什么?”他轻微的不解。
姜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说我为什么换裙子?”
因为洒了果汁,湿掉了。
想明白后,周屹川沉吟几秒,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姜邈,说话还是应当注意分寸。”
“知道了周老师,下次一定改。”为了避免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姜邈识趣的主动认错。
周屹川便不再多说什么,让她慢慢换,不着急,他在外面等她。
姜邈自然没让他等太久,毕竟今天是在别人家做客。
这点规矩她还是有的。
衣服换好了,胸口果然有点紧。她用手拽了拽,纹丝未动。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将外套的扣子扣上,再把裙子上方的几颗扣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