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怎么不能闯江湖——曾照彩云【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05 17:20:43

  他弹了弹抢来的钱,有些失望: “啧啧,我还以为富家子弟多有钱呢,才四十两而已,都不够哥几个分...”
  奶奶的,拿了他的钱就算了,居然还嫌少!
  赵寂言火冒三丈,恶狠狠地瞪着闷子,但也只能生气,其余什么都做不了,张着嘴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还被一帮土匪嘲笑一番。
  他被关进了一间堆满干柴的屋子,大门被厚重的石锁锁住,只有东边的墙上留有一个小小的气窗。
  双手从后面被麻绳绑住,没法用牙齿咬开。蹦跶着找了一圈,这破地方除了木头就是木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开绳子的器具,他尝试用凸起的墙体磨断绳子,结果胳膊都酸了,绳子就变得稍微毛躁了些,想要磨断简直比铁杵磨成针都难,这浸了水的麻绳比干燥的麻绳更勒手。
  赵寂言颓废地坐在地上,放弃挣扎,开始想对策。
  现在才体会到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什么感觉。
  他说不出话,根本没法为自己辩解,话语权都掌握在樊石手里,那几个土匪看着就没什么脑子,到时候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肯定被忽悠的团团转,到时候真的要割自己耳朵怎么办?
  还有他的喉咙又是怎么回事?樊石到底给他喝的什么玩意儿,不会以后真的就哑了吧!
  他回忆起匪徒的对话,还有那些躺在血泊中缺胳膊少腿的樊家汉子,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绝望。
  赵谦不就是被山匪给谋害的吗?
  这里不是梁山泊,没有宋江,更没有一百零八好汉,有的只是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嗜血残忍,谋财害命。
  现在落到这步田地,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他会不会被开膛破肚,器官被拿去贩卖?
  会不会被当成苦力,没日没夜的劳作?
  会不会被折磨取乐,落得个体无完肤的下场....
  他怕死,他想回家,倘若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还能回去现代吗?
  正瞎想着,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就被两个壮汉套上黑布架了起来。
  这是要去哪?
  不会要上断头台了吧!
  赵寂言挣扎着身体,两个壮汉却一言不发,就这么架着他一直走着。
  大概过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他被扯下来头套按在地上,睁眼看见之前踩自己手的面具土匪正站在一个人身旁。
  赵寂言眯起眼睛打量,那人个子很高,气势逼人,大概有一米八五,宽肩窄腰十分健壮,脚踩驼色长靴,身着v领劲装隐约能看到胸肌,不得不说简直是他梦想中的身材!
  更重要的是长得也十分帅气,琥珀色的瞳仁,麦色皮肤鼻梁高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右眉骨生着一颗痣,发髻半扎,额间散落的几缕碎发更显潇洒,有一股江湖侠客的气质。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真正的老大。
20|第20章
  “那个哑巴,大当家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胆敢耍花招小爷我定不轻饶!”
  面具二把手把玩着手中茶盏,走蹲在赵寂言面前恶狠狠地威胁到。
  赵寂言气的牙痒痒,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是人话吗?
  哑巴要是能答话那还叫哑巴吗?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装孙子,他扬起头皱着眉“唔唔”两声,示意自己说不了话,土匪头目见状让人解开他捆手的绳子,又命人去取纸和笔,让他写在纸上。
  还挺讲道理,他心想。
  “你可是樊远山之子?”
  赵寂言用受伤的右手歪歪扭扭的写下:不是,我不认识他。
  土匪头目皱着眉,似乎有疑虑,继续问道:
  “那你是何人?为何会和樊家人扯上关系?”
  我只是个过路的,是樊石将我诱骗与其同路,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给我的...
  “哼!樊家人果然狠毒,居然找一个哑人当替死鬼!”面具男将赵寂言的陈词看完,一拳锤在石桌上,对着头目愤然到:
  “我原以为他们兵分两路虚张声势已经够狡诈了,想不到还留有后手,幸亏大哥消息准确,否则还真这中群王八蛋的计了!”
  赵寂言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继续在纸上写着:我也不是哑巴,是樊石给我下了毒,只要我一出声喉咙就如撕裂般疼痛...
  土匪头目接过纸后眉头越皱越深,沉着声音自言自语到:
  “莫非是用了蛊音粉...”
  “据我所知,蛊音粉乃明鹿秘术,他们怎么会有这种奇毒?”
  赵寂言见二人面色沉重,完蛋完蛋,这毒不会没得解吧!那自己岂不是...
  他宛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顿时面如死灰,完全失去希望。
  土匪头目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舒展眉头调整好表情,继续说到: “公子不必害怕,我略通医术,这毒还是能解开的。”
  “只是公子所说是否属实在下此刻不能断定,还得请公子详细写明你和樊石相识经过,你说你和他只是半路上认识的,那便请公子写清你乃何许人也,姓甚名谁,待我查明后定会为公子解毒。”
  一听这毒他能解,赵寂言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了,立刻奋笔疾书,将他和樊石相识的经过事无巨细的描述起来。
  但他是从浣溪县偷跑出来的,这会儿说不定文友华还在到处找他,这肯定是不能写的,唯一能证明自己和樊石是路上认识的,恐怕只有客栈的老板娘和茶棚老板了,每天来来往往客人那么多,也不晓得他们记不记得...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
  一刻钟后,他被面具土匪蒙着眼带去了一间客房,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床单被,一张有些破旧的木桌,一套洗净了的茶具。
  期间还有人来给他送饭。
  一碗青菜豆腐汤,一碗粉蒸肉,闻着很香,但有了前车之鉴,他还是忍着饿一口没吃,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一睡便是一整夜。
  “你可真能睡啊!”
  砰的一声,门被人一巴掌推开,吓得赵寂言直接从梦中惊醒。
  眼前是一个身着赤色劲装,眉目张扬,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年见他还坐在床上发懵,不耐烦到:
  “我寻思你是哑了,莫非是耳朵也出问题了?还读书人呢,那么大的拍门声都没听见,还不赶紧起来,我大哥还等着给你解毒!”
  赵寂言一听要给他解毒,一个鲤鱼跃龙门就蹦下了床,飞快地系好衣服让少年赶紧带他过去。
  等走才发现,这人怎么这么熟悉,他狐疑地打量了对方半天,这声音和身形...
  这不就是昨天那个面具土匪嘛!
  搞了半天还是个未成年啊,怪不得声音听着那么年轻,估计和文墨宣差不多年岁,怎么小小年纪就干起了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片刻后赵寂言被少年带到了大堂服下了解药。
  “在下鹤鸣寨寨主熊侠凌,误将赵公子带上山寨,望赵公子海涵。”
  熊侠凌气宇轩昂地走下台阶,对着他行了个抱拳礼。
  赵寂言清了清喉咙,尝试着发声,哎,声音居然真的恢复了!
  看来这帮土匪已经搞清了他的信息背景,他顿时有了底气,没好气道:
  “少来,我可没那么大肚量!我就是过个路,被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当作人质抓上山来,险些命丧黄泉!你说海涵就海涵?”
  他撇了一眼未成年,愤怒到“还有我的钱!也被你们的人偷走了!”
  熊侠凌并没有因为赵寂言说的话而生气,听到赵寂言的钱被他们的人偷了,剑眉微扬,转头质问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的少年: “阿致,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瞪圆了眼睛,反驳道: “什么?大丈夫敢作敢当,我确实误伤了你,但绝对没有偷你银钱!我想想...定是闷子和黑鸦他们几个人干的,我这就去找他们去!”
  他提着怒气冲冲地走出大殿,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公子见笑了,这是我的义弟,名唤熊致,是个风风火火,不拘小节的性子。赵公子请放心,若是在我们鹤鸣寨丢了银钱,我们定会原封不动地返还,还有赵公子的伤势,稍后我便命人给你送去伤药。”
  熊侠凌这般诚恳的致歉,倒是把赵寂言整不会了,真诚果然是必杀技啊,他本来是要发火的,谁知道对方这么坦诚。
  “哼,不必了,等你们把钱还给我,赶紧把我送下山就行。”
  “这...恐怕赵公子还得在我鹤鸣寨暂留几日。”
  熊侠凌略微迟疑道。
  “为什么?你们想把我困在这山寨之中?”
  “赵公子误会了,熊某并非要强制将你困在此地。只是樊家还有一批货我们还没有取到,这几日赵公子安心在寨中住下,我寨中兄弟必以礼相待,大致五日后便可送你离寨。”
  他心说这群土匪还真谨慎,抱怨道: “你们没拿到货与我有什么关系...哦,原来还是不相信我!你们不是派人去查了吗,我和樊石没有关系,不然你也不会给我解毒。”
  “难道你们怀疑我是别人派来的会对你们不利?”
  熊侠凌不置可否,伸手示意赵寂言坐下,给他斟了一杯酒,笑道: “赵公子聪慧过人。”
  “既然你们对我还有怀疑,想必我多说也无用,那你可要说话算数,五日后无论你们事成与否都要送我下山寨!”
  赵寂言也给熊侠凌斟了一杯酒。
  “自然。”熊侠凌仰头将杯子酒水一饮而尽,算是承诺。
  事实证明,熊侠凌果然没有骗他,从大殿出来后就没有人在管他了,路过的土匪也没有因为出现一个生面孔而多看他两眼。
  这寨子上传下达的效率还挺高,他开始四处乱逛观察起来。
  他想象中山寨一般都是目露凶光手持大刀的土匪聚集地,以杀人斗殴为乐,穿着打扮也应该是袒胸露乳粗犷野蛮,现在看来这鹤鸣寨却完全不像个土匪窝该有的样子。
  除了刚才和熊侠凌说话的玄色大殿看着气派威武,其余的建筑都比较朴素,有茅草屋,有砖房,还有土坯房,总之像个小村落。
  没有五大三粗的壮汉,也没有手持大刀的莽夫,大多数都是穿着普通在专心干事的村民,见到他望一两眼就继续干活了,还有正在晾晒衣服的妇女、追逐着玩闹的孩童、提着菜篮谈笑着的年轻姑娘...
  路过一个院子,居然还喂有鸡鸭...
  赵寂言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寨子走马观花转了一圈,说真的,要不是他亲身体验了一把被土匪劫持的感觉,他就相信了这就是个普通的山里村庄。
  这些人看着生活如此正常,丝毫不像是被强制劫持在此的,难不成这真是个劫富济贫的义寨?
  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山民们聚落的区域,路径的痕迹也有模糊的趋势,他这才注意到再往前走就是大片大片的密林,幽幽冷气,人迹罕至的样子。
  啧啧,果然是古代,居然还有这种没什么人类痕迹的地方,在现代南北极都快成为旅游胜地了。
  这该不会是什么原始森林吧。
  他正欲再往前走两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
  “别进去!”
  赵寂言闻声转头,发现叫住他的人背着背篓,头发被高高挽起,头戴布沿边的笠帽,穿着与刚才那些劳作的山民无异——对襟短衫与长裤,裤脚被全部塞进靴子里。
  但一听声音,再细看面容就能看出是个女孩子。
  她放下背篓,走近对赵寂言说:
  “你可千万别进去,这片树林叫魂断林,里面地形复杂,野兽众多,哪怕是在山上住了几十年的山民误入其中也很难走出。”
  她杏眼眨了眨,望着赵寂言,目光满是疑惑,半晌道: “哎,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你是刚来鹤鸣寨的吗?”
  “我是被挟持上来的,名叫赵寂言,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挟持?”
  女孩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张,不可思议说到, “我叫秋雁,不是燕子的燕,也不是娇艳的艳,是北雁南飞的雁。”
  “哈哈哈”
  赵寂言被她一本正经解释自己名子的模样逗笑了,秋雁见状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多人听到我这样说都笑话我。”
  “抱歉秋雁姑娘,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比较有趣,是夸你的意思。”
  赵寂言赶忙解释道。
  “哎呀,我没有生气,只是很多人都会把我的名字记错我才这样说的!你刚刚说劫持,是什么一意思?”
  赵寂言把自己的经历跟秋雁复述了一边,她听完后有点为难的说: “真是天大的误会,不管你信不信,我们鹤鸣寨里住的都是好人,这次确实是熊致他们太鲁莽了...不过赵公子放心,我们寨主一言九鼎,一定会将你安全送下山的。”
  赵寂言回忆起那日熊致一伙人的凶狠姿态,问道: “那樊家人到底做了什么,我看山寨的对他们如此憎恶,到底有什么仇怨,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秋雁她弯下腰背起背篓: “赵公子,前面没有路了,你刚入山寨,想必还不熟悉路,可要与我一同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那正好,我帮你背背篓吧!”
21|第21章
  赵寂言接过秋雁的背篓,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药草,他仔细翻了翻问道: “秋雁姑娘,这里面都是什么,是草药吗?”
  “对,是天南星、鸭跖草和白石花...都是一些凉血祛湿的药物。”
  秋雁边走边拿起背篓里的药草跟他一一介绍,他对中药一窍不通,就听个热闹,难怪秋雁打扮的如此干练,原来是去挖草药。
  “你是大夫吗?”
  秋雁看着也就十七八岁,但那熟练的模样一看就是专业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赵寂言在中草药这一方面是真心佩服古人。
  秋雁笑着摇摇头,说到:
  “我不是大夫,山寨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姓余,余大夫年岁大了,不方便再去山上挖草药,我在寨里就是做些诸如采买的杂活罢了,今日也只是顺便采些药回来。”
  赵寂言竖起大拇指: “真没想到,我看你十分熟悉各种草药的功效,还以为你是传说中年纪轻轻就能治各种疑难杂症的神医呢!”
  听完赵寂言毫不掩饰的夸赞,秋雁脸色微红:
  “没有啦,我常去帮余大夫晒药,就记住了,余大夫也夸过我记性好,可惜我认字不多,药房好多字我都不认得,只能根据模样来辨认,好几次还把野草当作草药拔回去了,闹了笑话...”
  她开朗真诚,又十分健谈,看似年纪小但实际上懂得却很多,耐心地回答赵寂言提出的各种问题。
  赵寂言一路上和秋雁说说笑笑,这种轻松不需要任何伪装的氛围让他想起来和文家兄妹相处的日子,心中涌起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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