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怎么不能闯江湖——曾照彩云【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05 17:20:43

  熊致烦躁地在屋里踱步,黑鸦思量片刻说到:
  “大...大哥,不...不如把这父...父女二人先安置在咱..咱们常去的那...那家食肆,托...托老板娘先...先照料着,等...等问过大...大当家后再作打...打算。”
  还不等熊致去跟熊侠凌说这事,熊侠凌出关后就直接将人叫了过去。
  熊侠凌心中隐隐不安。
  自己也能感觉到近几次蛊毒发作都来的蹊跷,原半年发作一次,如今是越来越频繁了,这半年来足足发作了三次...如今靠内力也能勉强控制,只怕再这样下去....
  看来有些事情得早日托付给阿致了。
  ...
  黑鸦刚给父女二人送完饭就被赵寂言拉到屋里。
  “大...大白天的,你...你这又是关窗,又...又是锁门的,干...干什么呀!”
  赵寂言神神秘秘的凑到黑鸦跟前: “黑鸦哥,上次托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噢,你...你说那事啊!”
  黑鸦一拍脑袋,把餐盒放桌子上说到:
  “我...我打听过了,你...说的那个富家少爷,好着呢!没...没听说官府要办了他啊!”
  赵寂言先前编了个瞎话,想让黑鸦帮他去打听下自己离开浣溪县后,文墨宣到底有没有受到牵连。
  就凭那日文墨宣慌张着急的模样,幕后黑手一定是个狠角色。
  他跟黑鸦说的是文墨宣先前召集了一伙人殴打同窗,他是目击证人,后来事情闹大了,被打的学子告到了官府处。
  文墨宣便到处派人四处搜索想要买通他,此刻他藏身山寨,也想知道文墨宣到底有没有被官府处置。
  如今知道文墨宣和文老爹他们一切平安,没有被殃及他也能放心了。
  谁知黑鸦撸起袖子,义愤填膺道:
  “我...我瞧那富家少爷好好地和...和他那狐朋狗友一...一起在酒楼里喝...喝酒呢!当...当时我一想起你说的事情,我...我都想直接给他一脚!”
  “你...你是不知道啊,我...我一看那小子穿的,花里胡哨的,就...就不是个好...好人!居然敢...敢欺负同窗!你...你放心,这事儿我包了——”
  “等...等过几日晚上我...我就去把他揍一顿,给你,还...还有你的同...同窗出出气。”
  黑鸦结结巴巴地说完,赵寂言听到后几句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这本来就是他瞎编的,黑鸦万一又让熊致他们知道了,那文墨宣不得莫名奇妙白挨一顿打。
  看看那路满银的样子,啧啧,惨不忍睹呐!
  “黑鸦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种小角色用不着咱们山寨的弟兄出手,他早晚得自己吃亏!况且不管怎么说,那富家少爷都是我的同窗,咱们还是放他一马吧!”
  黑鸦见赵寂言苦口婆心地为那文家土少爷说情,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你...你可真大度啊!”
  另一边,山寨大殿。
  熊致闻言熊侠凌已经出关,便风风火火地赶来,见熊侠凌端正坐在屋内,面色气息皆无异样,也安心了不少。
  “大哥,身体好些了吗?我已经将锦叔和霞姨送出山寨了,他们可曾寻到什么法子能医治你的顽疾?”
  “近日应该是无恙了,你不必忧心,这几日寨子里如何?”
  “一切如常,只是...”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你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向来是藏不住事的,是不是又带着闷子他们下山惹祸了?”
  熊侠凌见熊致支支吾吾的模样,便知道这几日定又下山招猫逗狗去了。
  “大哥,那怎么能叫惹祸呢!”
  熊致有些不太高兴,熊侠凌总是把他当小孩子看,
  “教训了个为虎作伥的混蛋罢了。怎么这种事情大哥做就是惩奸除恶,我做就是闯祸!”
  熊侠凌哭笑不得,柔声说到:
  “我并非要责怪你。只是你年轻气盛做事难免冲动,这世间有诸多事情是无可奈何,有时并非全靠武力解决,若你能早日沉稳下来,我也好放心把鹤鸣寨交给你。”
  这番话说的让熊致觉得有些诧异,他眉头紧锁突然站起:
  “大哥,你正值而立之年,这话怎么跟从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口中似的!什么‘交给我不交给我’,鹤鸣寨只有你一个大当家,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大哥,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和你的旧疾有关?”
  熊侠凌没说话,他起身走至窗前,秋风渐起将他额间碎发撩起。
  琥珀色的眸子沉了几分,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容有淡淡愁色,他缓缓开口:
  “先前我一直瞒着你,是觉得时机未到。这几年来你来历练了不少,寨中事务也料理的十分得当,更何况有黑鸦他们协助你,在假以时日,必定能肩负起寨主一责。其实我并非身患顽疾,而是中了蛊毒。”
  “往日这蛊毒不过半载发作一次,如今是越来越频繁了,如你所见,两位前辈这些年奔波便是为我寻得解药,只是终无所获。”
  “我熊侠凌此生最不畏惧的便是生死之事,只是应下的承诺绝无食言之理,往来千里路长在,聚散十年人不同。倘若有一天我真有什么不测,你便是这鹤鸣寨的大当家,也算我报答你们母子二人的搭救之恩。”
  “大哥!究竟是何人给你下的毒,我定将此人找出来逼他交出解药碎尸万断!”
  居然是蛊毒!
  熊致难掩心中震惊,将骨节握的泛白,走到熊侠凌身旁,气愤说到:
  “大哥,你说这话作甚!我才不稀罕什么‘大当家’,我早已将你当作我的亲大哥!又怎么会白白看你受着蛊毒折磨!”
  “我这就随两位前辈同行,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寻得解药。”
  话罢,熊致就要回房收拾行囊,锦叔和霞姨或许此时还未走远,快马加鞭赶上去还来得及,此事绝对耽误不得。
28|第28章
  “慢着。”
  熊侠凌早已料到熊致便有次反应,及时叫住让他坐下。
  “我同你说这些并非是要你也为我忧心,我又不是纸糊的,这二十多年来不也一切如常吗?即便找不到解药,我也可以靠内力撑过去,我曾经答应一位前辈会好好活下去,便不会失约。”
  “更何况,即便是没有蛊毒,我也会将鹤鸣寨托付与你。”
  熊致沉默良久,喉头有些干涩,自娘亲去世后,便是大哥将他收留在身边,教他识字、习得武艺、他早已将熊侠凌看作至亲,哪怕是为其赴死也甘愿。
  鹤鸣寨是大哥心血所在,竟然愿意将其托付到自己手中。
  “若大哥信得过我,我熊致对天发誓,定誓死守护鹤鸣寨!”
  熊侠凌朗声笑道,拍了拍熊致肩膀:
  “哈哈哈哈,甚好!好男儿正当如此!”
  熊致给熊侠凌斟茶了一杯茶,想起来紫萍父女的事情,试探着开口问道:
  “对了大哥,有一事我得跟你禀报。我们此番下山还救下父女二人,人如今还安排在陈大嫂那里。”
  “我查过那父女二人的底细,并无不妥。二人甚是可怜,不如先将二人安置在寨中做些杂活,等风头过去了,介时再让他们自行决定去留,可好?”
  “我既然有意将鹤鸣寨托付于你,这些琐事你安排即可。往后也可自己拿主意,不必事事都过问我,另外,若遇可用之人,也可将其留于寨中。”
  得到熊侠凌的肯定,熊致露出阳光笑容: “是!”
  午后。
  “在旁蜀国人看到后都面露悲伤,可刘禅却依旧满脸笑容无动于衷,说到‘此乐间,不思蜀’——”
  “喂喂喂,都给我醒醒!”
  “有那么困吗?”
  赵寂言见虎三、闷子、黑鸦三人脸已经贴到了桌子上,手还执着笔在宣纸上留下一滩墨迹,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这几人缠着他让他过来讲三国,结果才刚说上不到十来分钟,几人眼看着就快栽到了桌子上了。
  秋日暖阳确实容易犯困,但也不至于连着几天都是这样吧!
  这几人不会是耍他玩儿吧!
  挨了赵寂言一蹦头,虎三被迷迷糊糊喊醒。
  “哎?我怎么又睡着了?”
  他伸了个懒腰,一看周围两个兄弟还在睡,起身推醒二人。
  闷子眼睛还闭着也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说到:
  “怎么,你讲完了?都说春困秋乏,果然不假,这几日不知怎么总觉得好似睡不够一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合着刚才都白讲了,搞了半天这几人是让他在这当BGM呢。
  “我说你们要是困干脆就在屋里歇着,我都说这几日就不讲了,还非得听,这大热天的,非把我交出来,逗我玩是吧!”
  “稍...稍安勿躁,我...我们也不晓得为...为什么,最近就是困...困得很...”
  黑鸦抬起头说完这句,眼看着又趴下进入了梦乡。
  赵寂言突然站起身来,长条凳失去平衡,黑鸦哎哟一声摔在地上,终于是清醒了。
  “真是奇怪。”
  他打量着仿佛被抽空灵魂的三人: “你们往常也不是嗜睡的人啊,我只听说孕妇会嗜睡,你们三大老爷们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看着倒是与往常无异。
  “我肯定是被睡鬼附体了。”
  “又不是光我们困,二当家这几日不也犯懒吗?今日,还有昨日,晨练都没起来,这会儿估摸也在屋里睡着呢,我们三都算勤快人了!”
  虎三挪了个位置,抱着头靠在树干上,眼看着又要睡着,赵寂言摇摇他的肩膀让他清醒些。
  “就是啊,秋天就是睡觉休憩的时候,用你的话来说我们这是遵循那什么规矩,哦规律!”
  闷子巴掌一拍,还觉得自己说的十分在理。
  “那我和赵寂言怎么没有犯困,还有这寨中的老老少少,可没见睡天天锁着门在屋里睡大觉的,分明是自己犯懒,还找理由怪天时。”
  秋雁站起身,看着面前三个懒汉,恨铁不成钢道:
  “我看呀,此刻就算是有歹人袭寨,你们几个倒不会卷起铺盖逃跑,而是铺上被子呼呼大睡了!”
  “随你怎么说吧,好男不跟女斗,我真不行了,我得回去躺会儿...”
  “我也是....”
  见几人勾肩搭背准备起身离开,秋雁只觉得烂泥扶不上墙,气呼呼地拉着赵寂言: “走,我们也走!”
  干脆收拾好东西采药去。
  两人走在山路上,赵寂言拿着秋雁给他的图谱边走边看。
  他现在勉强能认得几种草药,终于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
  但大半个山头全是绿色,很多草药都长在一簇一簇杂草之中,还得仔细对比才能找得一二,他不由感叹到古人真是不容易,神农尝百草真是令人敬佩啊。
  赵寂言正拿着一株跟图谱反复对比,抬头发现秋雁正定定看着自己,眼神古怪。
  “我知道我长得十分帅气,但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吧,怪瘆人的。”
  “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才瘆人!我是有个正事想跟你说。”
  说着秋雁左顾右盼环视一圈,确定周遭无人。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哎这事,我...”
  “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若是旁人听了定觉得我是妒忌心作怪,但我真的没有,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将背篓一放,有些郁闷,抱着膝蹲在路边,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别人。
  赵寂言都被她这一番话给弄糊涂了,这都哪跟哪啊,他也附身蹲下:
  “对不对劲你倒是说出来呀,你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分析分析嘛。”
  “话是如此,但是...”
  “哎哟,姑奶奶你可别但是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扭捏了。”
  秋雁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憋红了脸说到:
  “我觉得紫萍不对劲!”
  “这话怎么说?”
  秋雁不像是在开玩笑,赵寂言没听明白。
  “你可还记得她曾说自己一直跟她爹在村里靠做些绣活谋生吗?”
  紫萍便是那日他们几人从路满银手中解救下来的姑娘,那姑娘看着十分瘦弱,又是一双丹凤眼,说话也是柔声细语,就像林妹妹一样。
  来到寨子后便被田花红安置去了做些打扫杂活。
  父女二人原先在村子里是做些缝补衣服的生计,特别是紫萍的绣工十分了得,田花红便将浣洗衣物交予她来做,若衣服有破损之处,也可顺便缝补了。
  现如今父女二人就在寨子里先安顿下来了,熊致给紫萍他爹单独安排了个屋子养伤,紫萍则暂时和秋雁同住。
  赵寂言记得紫萍为报答几人救命之恩,还做了几个驱虫的香茅草药包给他们。
  秋雁从他手中拿过草药图谱,神色认真到:
  “那日我在屋内将晒干的草药分门别类收好,有几味鹰不泊根混入了其他药材之中,紫萍只看了一眼便将混在其中的鹰不泊根给挑了出来,她必定是识得药材的。”
  “那有什么稀奇,生活在村里认得些草药也不奇怪啊。”
  赵寂言不以为意。
  “问题就在于此,鹰不泊根多生于岭南荒地、溪谷灌木丛一带,可我记得紫萍说过她从小就在百果村长大,从未离开过博州,博州位于中原,并不适合鹰不泊的生长。”
  “那有没有可能是在医馆中见过呢?”
  “你在医馆见到一味草药,下回有几分自信一眼就能识得?”
  说的也对。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紫萍真的只看了一眼就能从一堆草药中找出鹰不归。”
  秋雁表情肯定,开始仔仔细细回忆那日的情形,见赵寂言无动于衷,着急说道:
  “那神色...哎呀我说不上来,总之我就是觉得她一定是懂药理的!”
  他跟着秋雁出来了好几次到现在还得带着图谱对着找才能断定,或许紫萍确实懂些药理。
  但熊致他们不都调查过了,父女二人身份并无异常吗?
  “我知道仅凭此就怀疑紫萍姑娘有些牵强,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她突然有些支支吾吾,脸上也浮上一抹羞涩,见赵寂言不知所明的看着自己,秋雁内心挣扎了几分,还是决定说出来。
  “那日我为紫萍姑娘上药时,发现她的右肩有一个伤口,就像是被蚊虫叮咬过留下的瘢痕,只是那伤口的模样真的很像天星蟒咬伤后的痕迹。”
  天星蟒?
  听着像是蛇的名字,应该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生物。
  “天星蟒通体黑紫色,不过六寸长,但却有剧毒,若被它咬过伤口处会留下一小块青色伴有暗红色纹路的伤痕,且被咬之人若不在五个时辰内解毒便会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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