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回来了又怎么样，她只是个咒术师也只会当一个咒术师, 别的什么都不懂，总有办法能对付她的, 加茂阳子和加茂辉两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提到那个名字，为首的老人眼神变得更加狠毒，连语气都充满了憎恨，他怎么能不恨她，那个让他这一支绝后的恶毒女人，自从他和儿子相继被这个加茂阳子毁去生殖能力后，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思考怎么才能报复她。
家主加茂宪真明明是他的亲哥哥却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他不仅把那个女人捧上了天，还劝他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他和儿子受到如此屈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他的亲哥哥居然还劝他感激仇人没有杀他，这样屈辱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好在那个女人死在十年前，而他那狠心的大哥也在五年前去世，而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掌控了家族，真是老天有眼！可惜他没法亲自报复那个女人，只能对着加茂辉下手，说到底加茂阳子会盯上他都是因为这个废物办事不力。
“这次不止要废加茂辉的一只手，我要让他尝尝失去四肢的感觉，从手到脚最后再砍下他的脑袋，至于加茂阳子，哼，我要——”
“你想把我怎么样呢？”
门扉被一刀破开，比室内的灯光还要刺目的金瞳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老人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金色的立方体浮现在他周身，那个被他视作魔鬼的侄女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先是手，再是脚，最后剩下脑袋。”
少女每说一句话，三长老的身体便失去一部分，手脚躯干像被橡皮擦掉一般消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只剩下一个头颅，而他还没有死。
大脑清醒地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已经什么都不能想了，只有恐惧，唯有恐惧，必要要求饶，一定要求饶，她是心软的孩子，一定会放他一命的，就像十九年前那样。
“原...嗬...嗬...谅...”
金色的瞳孔中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我不原谅。”
她不习惯杀人，也不喜欢折磨敌人，但那只建立在没有产生后果之前。
“说实话我不太在意九岁那年的刺杀，也没有对你做太过分的事情，打断三条腿换一条不是很划算吗，为什么想要那样残忍地对待我在意的人呢？”
阳子提起那颗留着血泪的头颅，对方满脸后悔又恐惧，但是被金色立方包围的他传递过来的情绪又不仅仅如此，微弱却不曾消失的怨恨始终存在。
“我不明白呐。”
少女轻松了捏爆了那颗头颅，小立方的存在让三长老的死亡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商议室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座首的人变成了黑发金瞳的加茂阳子。
主犯已经付出了代价，至于其余从犯，等加茂辉当上家主后，他会自己处理。
“家主已死，我提议加茂辉成为下一任家主，有人反对吗？”
全票通过。
阳子随便指了个人负责这件事，临走之前有人哆哆嗦嗦地叫住她。
“阳子、阳子大人，总监会那边有人想对家主出手...打算来、来威胁您。”
第80章 执迷
听完那些人的计划阳子露出费解的表情, 她明明已经刚警告过他们，怎么看起来反而起到了反效果。
“那些找到你们的人术式很特殊吗，不伤不死？”
“大概、应该...不是。”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一个个都不怕死地来招惹她。
她向来不留隔夜仇，转身根据加茂提供的名单找上了总监会。
这个咒术界的最高管理机构自从被五条悟清理过一番后, 机构外部的安保等级直接拉到最高, 除去数量众多的咒术师护卫, 还有来自政府的武装力量日夜巡逻, 然而这些都无法对这位深夜的袭击者造成半点阻碍。
严密的防护带被撕开一个大口，阳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最里面的核心地带，警报声响彻云霄, 掩盖了内部混乱的声音。
目标人物一脸惊恐地看着突然现身于此地的少女。
“你、你、你违反了咒术师管理条约，强-”
锋利的银刃穿透他的心脏，拔出时没有染上一丝赤红。
“你怎么敢对十席出手，你这是犯罪, 加茂阳子！”
第二个。
“我出身源氏, 我要是死了的话源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不能-”
第三个。
“啊啊啊啊啊啊宽恕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咒骂也好, 威胁也好, 求饶也好, 少女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直到最后一个目标倒地，她才对着剩下的人说了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一般来说，在没有产生后果前我是不在乎你们都干了什么的, 但是对我在意的人出手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这是她最后的警告。
上半夜加茂易主, 下半夜总监会被袭，位于权利顶端的世家与机构一夜间双双被料理的消息如风添翼般迅速传遍了咒术界的每一个角落，还在处于观望阶段的各大势力纷纷向阳子示好，数不清的礼物被送到了各个能够接触到她的地方，连五条家都收到了三尺长的礼单。
神镜同盟也不例外，作为一个势力混杂的利益组织，它向来是跟着背后的世家们行动，然而现在整个咒术界都在为加茂阳子的归来而震动，这个名义上信仰日轮神女的组织如同一锅烧开水，沸腾不止。
“我等应该趁此天赐良机向神女献上忠诚，让她知道信仰高天明日之人绝不仅有横滨那些家伙。”
男人陈词激昂，但在座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现在的神镜同盟就是一盘因为利益而聚集起来的散沙，此人也不过是觉得此时投靠加茂阳子而有利而已，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会议室中此起彼伏地想起来赞同的声音，唯有座首的女人一言不发，她冷眼看着下面狂欢的人，这些被权势金钱迷住双眼的蠢货在她眼中已经和尸体没什么差别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认为神镜同盟好歹也是一方势力，只要向加茂阳子投诚，觉得对方就算不会因此舍弃日轮教也至少会留下他们，毕竟神镜同盟的势力范围集中在东京京都等日轮教缺失的地方。
多么愚蠢的想法，连加茂阳子是何等人物都不清楚的井底之蛙们过于高看了自己也小瞧了她，那人根本就不会在意神镜同盟的势力，反而只会看到这个泥沙般的组织从信众那里诈捐了多少钱，手上有多少赤红的鲜血，现在就该夹起尾巴藏得越深越好，如此大张旗鼓地跳到对方面前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禅院代表您意下如何？”
“就按田园君说的办吧，只是如今神女大人那里叨扰的人太多了，现在赶上去或许惹人生厌，等稍微清静些我等再送上礼物如何，这样也能准备得更好些。”
让这些蠢货最后再发挥一些作用，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验证一些事情。
寄宿于禅院女性身体内古代术师离开了充满狂热氛围的会议室，拥有和阳子同样面孔的咒灵正在等她。
高专入侵任务以失败告终，入侵者几乎全部折损，唯一的收获只有从忌库中带回的宿傩手指以及九相图。百目辉夜没有从忌库找到加茂阳子的身体，本打算找禅院追究她提供了错误消息，但随后加茂阳子复活的消息传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随后女人也表达了现在不敢对五条悟出手，两人之间的约定就此作废。
“昨天御三家和总监会都发生了巨变，我知道你和咒灵不一样愿意和人类交流，收手吧辉夜酱，就算你已经暴露了，但只要有心躲起来那些咒术师是找不到的。”女人苦笑，“那个人，加茂阳子的实力不是你我能够抗衡的。”
听到那个名字，百目辉夜冰冷的表情终于产生了裂痕，她当然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只是她不能放弃。
如果无法成为‘加茂阳子’的话，那‘百目辉夜’诞生于世的意义又是什么？
用人类的一生来描述百目辉夜的话，她出生的家是一做残破的神社，父母则是来参拜的信徒们。
被大火焚烧殆尽，只剩下半个镇石的神社说是残破都是美化了，事实上它更像一片荒芜贫瘠的空地，在被绿色拥绕的森林里格格不入，但就是这样的神社吸引了全国各地上万名信徒络绎不绝地前来参拜。
什么都没有的神社自然也没有接受信徒捐赠的赛钱箱，久而久之信徒们便不再用金钱来结缘而是用鸟居，这些建筑填满了参道，神森，甚至原本是偏殿的地方也全是大大小小的鸟居，这里变成了一个由鸟居组成的神社。
每一个鸟居都代表着信徒的祈愿，他们祈求健康，祈求姻缘，祈求平安等祈求一切，她就是从这种情感中诞生的。
最开始她没有人形，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是看着信徒们日复一日地向他们的信仰祈愿，久而久之她便以为她是‘她’，是信徒们置于高天的日轮神女。
她开始替信徒达成愿望，作为交换她越来越强，她见过咒灵，却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直到一个满身漆黑的白发男人来到了日轮神社。
梅开师走之月，飒飒细雪将黑衣染白，男人安静地伫立在覆雪之路上，像神社的另一座镇石。
她本以为会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剧烈的情感，但有的只是思念，和这场将他掩埋的雪一般无穷无尽的思念。
这不对劲，她只能感受到信徒的祈愿从而回应他们，但白发的男人明显不是信徒，她却依然感受到了那份思念。
在信徒们反复提到同一个名字时种下的怀疑之种破土生根，事实成长为无法撼动的参天大树。
信徒们的祈愿也好，白发男人的思念也好，都是对着死去的加茂阳子所说，而她不是日轮神女，只是一个因此而诞生的咒灵而已。
参拜的日轮信徒络绎不绝却没有一位管理者来重建日轮神社，因为他们都知道神女早已不在此世，成千上万的神无鸟居都是信徒对于不落明日的祈唤。
她因为这些情感而诞生，但如果这些情感全都属于加茂阳子，那她又是谁？
她离开神社，并为自己起了新的名字，试图从咒灵中寻找答案。
可百目辉夜也没有找到答案，低级咒灵没有咒灵无法交流，有智慧的特级咒灵又视人类如饵食，传闻中会保护人类的咒灵也只是一个被诅咒的灵魂，没有咒灵如她一般。
她找不到自己是谁。
后来百目辉夜遇到了禅院，对方惊讶于她的外表，一语点破了她的困境。
“信徒们信仰的并非加茂阳子，而是代表着日轮神女的名字，拥有强大力量，连外貌都和她所差无几的你为什么不能成为‘加茂阳子’呢？”
百目辉夜心动了，她和那个人有着同样的外貌声音，也可以替信徒们达成心愿，那为什么她就不能是加茂阳子呢？
自从离开神社后孤独与迷茫一直围绕着她，并且因为是咒灵的缘故，这种负面情感被无限的扩大，百目辉夜迫切地想要一双金色的眼睛证明自己是加茂阳子，即便真的的加茂阳子回来了也无法阻止她。
只要加茂阳子消失就好，只要对方像之前一样，那她就能成为‘她’。
“狱门疆给我。”
“这个使用是有限制，需要开门对象脑内渡过一分钟才行，恐怕很难达成条件。”
百目辉夜抿唇不语，女人见她表情犹豫继续劝说道：“凡人不过百年时光，百年之后谁还记得她，你只要再等等-”
百年时光太久了，这样的生活她一天都不想再继续了。
“给我！”
见她无比坚定，女人只好把早就准备好的狱门疆连带咒物们一起递给她。
“那么提前预祝你成功。”
等到百目辉夜离开后，女人脸上担忧的表情逐渐被一种漠然取代。
百目辉夜会借狱门疆来封印加茂阳子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她迫切地想要一个身份，但是杀不掉正主，只能想办法让对方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样的话也意味着她准备用那个威胁加茂阳子了，毕竟对方的弱点也相当明显，十年前她就愿意为了救人死一次，十年后自然也一样。
无趣，真是无趣。
之前还在阻止咒灵猎杀人类，为了保护人类甚至会杀死同类，现在不也是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人类吗？
果然再怎么像人类，咒灵还是咒灵。
不过辉夜酱应该不知道加茂阳子领域展开的效果吧，仅仅一个城市的生命是无法威胁到她的，不，或许也有可能，根据她收到的情报来看，对方现在好像无法展开大型领域，可能是死而复生的代价也说不定。
事情又变得有趣了，她不认为百目辉夜可以成功，只希望她能和神镜同盟一样发挥出最后的余热，试探加茂阳子究竟能不能展开大型领域。
如果是真的话...她也不是不能试试复刻十年前的灾难。
女人撩起耳边的碎发，喃喃自语。
“我是真的期待与你见面的那一刻，别让我久等。”
第81章 何人
为了学生的安全, 被捕获的入侵者无论是人类还是咒灵都被当场消灭，教师们无法从他们口中获得更多线索，但调查依然在进行中，因为他们得到了提供了另一个线索。
与幸吉被金鱼姬铃木阳子从京都带到东京, 直到被校长乐岩寺亲自审问之时, 他没明白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