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行。”
“为什么?”问题又变成这三个字了,五条悟仿佛非常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吃糖的小朋友,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然而对方一直没有回答他。
说到底,我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因为我们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关系,是哥哥与妹妹,是老师与学生,是……但,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很快会毕业,甚至从我踏进五条家的第一天起,就有无数人将我当做专属于他的存在。
“我难受,修栗。”五条悟不问为什么了,而是又说了一遍他难受。
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他的伪装,明知道他这么说不过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明知他是故意为之,可我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
体温确实有些高了。
“很难受吗?”我心疼地问。
青年点了点脑袋。
五条悟很少说‘难受’这两个字。
也许他会将生气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会把愤慨发泄在总监部与咒灵上,但他几乎从不诉说自己的难受与辛苦,毕竟啊,咒术界的最强可是个超级骄傲又自大的家伙。
所以我心软了,心软就意味着妥协,妥协就代表投降,投降就会被拿捏,而一旦被五条悟这个人拿捏住,那就永远也别想逃离他的身边。
或许我必须承认的一点是,此刻心动的感觉是真实的,真糟糕,对自己的监护者dokidoki了,也许兄长说的对,我确实是个坏孩子。
拿鼻尖摩挲着近在咫尺的脸颊,我慢慢开口:“那怎样才能让你好受些呢,亲——唔…”
未尽的话语被堵在舌尖,脊背撞上身后冰冷的墙壁,肩膀也被对方牢牢控制,我拿手掌抵在他的胸前,承担着将投降的话说出口的代价——一个强势中沾满血腥的啃咬。
至于为什么说是咬,因为五条悟并没有接吻的经验,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个活了二十七年的小学鸡,再加上他的意识并不是很清醒,所以只会毫无章法的索取。
“唔…呜呜……轻…点啊,悟……”声音变得支离破碎,连看文来抠抠君羊八六一齐齐三三零四整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心脏被巨大的罪恶感和刺激攥紧,脊骨也是,硌的生疼,我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要换一口气。
但霸道的白猫猫却不这么想,察觉到少女退缩的动作,他更过分了,直接按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本就并不算多浅的亲吻。
水渍呢喃喘.息,以及一些极为窸窸窣窣又细微的拍打与闷哼充斥在黑暗中。
虽然都没什么经验,但二人身为学习能力十分优秀的特级咒术师,再加上是相当熟悉的气息,于是很快便掌握了节奏与对方的呼吸起伏。
太激烈了,仿佛跳过了前置,没有由浅入深的过程,一开始就是如此深入又热烈的亲吻。
又或许是他们本该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个人的眼眶里都蕴满水雾,久到松垮的浴衣稍稍滑落,久到少女锁骨上的咬痕一遍遍愈合,五条悟的嘴角渗出血迹,两个人才停下来。
中途,女孩子踮起的脚尖支撑不住,以至于最终被白发青年拖在了手臂里。
我捂住脸呜咽了一声,明明只是单纯的亲了亲,为什么会搞得这么涩气。
都怪你,我伸手想要推开五条悟让他把我放下来,却发现指缝里夹了好几根白色的碎发,那是刚刚他埋在我颈窝里时,我没忍住拉扯他的头发拽断的。
我:……
“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啊……”我不死心地掰过五条悟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快说你是装的!”
然而回答我的只有大白猫的傻笑,以及又被轻啄了一下嘴角,很显然,我目前是猫猫最喜爱的逗猫棒。
如果是清醒状态的话,五条悟才不会笑的这么傻,也根本装不出来这样傻乎乎的笑容,所以确实是醉了。
真是的,明明能拒绝,但是却没有拒绝,明明能反抗,但也没有反抗,其实我可以推开他,甚至直接拿手刀打晕他,毕竟五条悟对我没有丝毫防备,可我没有那么做。
我根本就拒绝不了,因为我也很喜欢,是不敢承认的,超越亲情的那种喜欢。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叹了口气,先送他回房间吧,又累又困,我像是被里里外外煎烤榨干力气的烤栗子。
所以被五条悟抱住要一起睡觉的时候并没有离开。
当然,这并不是最让我感到不妙的,更不妙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
当我揉着一头毛躁的头发从五条悟房间里出来时,正好对上了晨起锻炼的禅院真希。
四目相对,有亿点点尴尬。
禅院真希瞥了一眼少女露出来的肩膀,通红的眼角,以及凌乱不堪的浴衣,随后默默地问:“需要让旅店给你们准备红豆饭么?”
我:不需要!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在一个被子里睡了一觉而已!
禅院真希:嗯……只是一起睡了一觉。
我:真希!
第139章
阳光透过纸窗变得稀薄, 鸟雀在窗外鸣叫。
五条悟从充满糖果与大福的香甜梦境中醒来,带着初醒的困乏,不清楚具体时间,闭着眼睛, 他蹭了蹭旅店柔软的枕头。
昨夜摄入的酒精量并不算多, 所以倒也没有那种醉酒之后的头疼, 不过......
轻嗅着软枕上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 五条悟睁开了眼,看来他确实睡得很沉,以至于连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清楚, 棉被的另一端已经完全没有温度了。
想来她为了挣脱自己的怀抱也花了一番力气,五条悟抬起手臂,仔细观察了一下上面的一小排牙印。
也就是这时,他察觉到嘴角与锁骨处的异样, 伸手摸了摸, 五条悟半眯着眼, 因为不吃亏的小姑娘把昨天他啃咬过的地方全还回来了。
还回来的也是咬破皮出血的那种,不痛, 但是痒痒的。
并没有用反转术式治愈的想法, 五条悟起身找到昨天被丢到一边的手机, 打开相机, 超高清摄像头下, 印记的深浅都是那么明显,虽然就算不用手机也能看到,甚至六眼看得更加清晰。
但是, 他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铁锈味,按下相机的按钮, 咔嚓,一张白发帅哥的性感自拍照出现在屏幕上,只有这样才能保留证据嘛。
不然某位狠心的少女赖账可怎么办。
亲也亲了,咬也咬了,晚上还一起拥抱着睡觉,结果第二天醒来就人走茶凉,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他一人,五条悟觉得自己像被渣男老公吃干抹净后抛弃的小媳妇。
当然,这只是个不合理的比喻,毕竟对方为他妥协,他才是那个尝到甜头的人,真正即将被吃干抹净的人是她。
以往醉酒后五条悟都会断片,事后观看杰拍下来的视频,才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
但这次就很神奇,他不仅没有断片,今早醒来还能清晰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怎么能不记得呢,修栗酱被他亲的眼尾发红,眼里湿润却又带着忍耐,被他抱着托在身上啃脖子,一副想要用力捶打他又不舍得下手,最后只能瓮声瓮气地哼唧的样子。
想想都好可爱,好想接着欺负她,只可惜他目前没这个机会了,因为女孩子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跑掉了。
他猜得到她会去哪,所以并没有很着急,晚一点再去接她,现在他要先去处理一件小事,一件不算重要又有点重要的小事。
唰——五条悟推开和室的拉门,迎面对上他的四个学生。
除乙骨忧太外,其余三人用看人渣的眼光看着他,尤其是熊猫,他端着一张严肃的包子脸,认真道:“悟,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另外他已经通知正道了,他说待会儿要跟你谈谈。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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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街头——
一个小巧的身影正蹲在街边,她一边像仓鼠一样吃着小点心,一边薅着花坛里的草,绿油油的小草都快被她薅秃了。
不时有路人从她旁边经过,清晨的微风抚起女孩子的碎发,露出她超脱常人的优秀外表。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美丽的小姐,并且她正被某件烦心事困扰着心绪。
如果是东京街头或者其他城市,说不定会有人上前询问,但这里是横滨,老练的横滨人可不会随意泛滥善良。
上一秒帮助的可怜少年,下一秒就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中间恭敬地喊大人辛苦了,这在横滨并不罕见。
你永远不知道身边坐着的另一个人是什么身份,穷极恶煞的危险在逃犯,只要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三面间谍,外表无害实际却耸人听闻的Mafia干部,又或是通缉名录上赫赫有名的少年杀手。
无常就是横滨的日常,善变就是横滨的不变,再加上少女周身明显环绕着一副生人勿近,靠近就给你咔嚓了的气势,这下更没人敢靠近了。
但不接近并不意味着无视,毕竟这里Mafia盛行,黑夜的掌权者行事谨慎,任何事都要尽在把控,他的眼线遍布各处。
于是,刚吃完早餐不久的森鸥外收到了下属的八百里加急报告:
【报告首领,为爱变性的太宰大人正蹲在总部大楼两条街之外的花坛上,似乎准备拿绳子回来找您索命。】
森鸥外:???
天知道这名打报告的黑手党成员有多惶恐。
本来,他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日街道视察工作,作为曾经太宰大人直属小队的一员,就算没学到精髓,也贯通了太宰大人的摸鱼小技巧。
他放松身心地摸着鱼,然而快乐的摸鱼进行时突然被一位神秘的黑发少女打断。
她穿着从未见过的黑紫色制服,蹲在不起眼小花坛边,一边拔草,一边做着咬牙切齿的动作(其实是吃到坚果硌牙了),还紧紧攥着手里的白色绳索,偶尔,她会抬头望着某个方向发呆。
顺着少女的视线望去,该成员发现对方的目光指向之处是——PortMafia总部大楼最顶端的办公室?
我:不,只是发呆的时候目光刚好落在那里而已。
总之,对方的行迹很可疑。
该成员如此想着,直到风吹起了少女的秀发,她的脸全部露了出来。
呼吸在一瞬间变得困难,曾被恶魔支配的恐惧感上涌,脸色煞白的Mafia成员心想:救命,变成少女的太宰大人回来索命了!!!
我&太宰治:……
瞥了一眼不远处暗中观察的黑西装,确定他只是个不聪明的Mafia小弟后,我回过头,继续吃着手里的点心。
这是Scepter4接待处的淡岛小姐拿给我的早餐。
回到东京后我先回了趟公寓,可惜兄长并不在,于是去找了长姐,结果长姐也在海外出差。
看着瞳孔失去对焦,独自坐在接待室椅子上发呆的少女,路过的淡岛世理去餐厅打包了一盒点心,见她手机没电,又拿了充电宝与数据线,做完这一切后,她就把这位让仪器爆表好几次的特级请了出去。
我:QnQ
手持精致的小点心与长长的数据线,我站在Scepter4的大门口吹了一会儿风,少顷,我踏上开往横滨的电车。
手机上还有来自兄长的未接来电,关于为什么昨天没有接电话这个问题,我决定当面狡辩,毕竟还指望他收留我呢,东京是暂时不想回了,反正也不用上课,任务手机就能通知。
不出意外的话,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人会下意识回避难为情和不自在,又或者是难以抉择的决定或烦恼,我现在似乎就是这种状态。
虽然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亲都亲了,我也接受自己的心意,但果然还是......嗯,想躲一下,完全没办法直视那双眼睛了,一看到他就会回忆起昨晚反生的事,控住不住的心率加速实在是太糟糕了。
关键是,并不讨厌,甚至因为背德的罪恶与羞耻而感到刺激和喜欢……这就更糟糕了!
话说哥哥这方面的经验好像很丰富,也许他可以给我点有用的建议,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
太宰治:他不愿意!
吃完盒子里的点心,我拍拍手,正准备起身往侦探社出发,一个不大的身影突然遮住了面前的阳光。
圆头皮鞋映入眼帘,我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红色洋群的小女孩,金发蓝眼,白白的脸蛋很是可爱,四目相对,双方同时眨了眨眼,她试探着伸手戳了戳我的脑袋,戳完之后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一样,整个人既兴奋又震惊。
看来我不用去侦探社寻找兄长了,因为有人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这边冲来。
太宰治:森鸥外——!!!给我拿开你的脏手,她不在你的狩猎范围!!!
第140章
森鸥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看着面前跟少女委委屈屈告状的太宰治, 运筹帷幄的Mafia首领露出‘这个世界充满神秘与未知,以致于他时常无法理解’的表情。
十五分钟前,他收到了下属发来的太宰君要找他索命的报告,说实话, 森鸥外还真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毕竟两年不见, 他并不清楚对方的成长, 就算本部有魏尔伦与中也坐镇, 可两个人脑子加起来乘二也不是太宰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