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橘被抓个正着,脸红了一红,遮掩着说道:“我去厨房看看。”
她急匆匆逃也似地去了厨房,将厨师准备的菜品挨个过目,跟小郑对了一下孙驿武的口味和爱好,又参考厨师的意见,额外加了两样甜品,酒水果珍也另外让帮工多预备了两样。
她捻了捻BASIL叶子,抠了抠奥比良酒瓶上的古堡标志,将厨师雕花的小刀拿在手上,摆弄了一会儿,这厨房虽然很大,但是无端多了个现闲人,委实碍手碍脚,两个厨师就有点儿感觉施展不开。
一旁的小郑忍不住说道:“谢总,您要不要去楼上卧室视察一下?”
我不想上楼上的卧室看看,你没发现我现在连厨房的门都不想出吗?
不过这话她无法跟小郑说,只能嗯了一声,有些犹豫地放下小刀,慢慢走出厨房。
厨房与餐厅相连,餐厅上的客厅里,陆思麒正坐在沙发上,他见她总算从厨房出来了,立即绽开笑容,高兴地冲她招手。
谢橘的心轻颤,只是一个简单的招手,她就心动,所以她才不想从厨房出来,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陆思麒。
本该是忙碌的一天,她有贵客要招待,还有公司重整的重任在身,她应该心无旁骛,在这种关键的时间点上,兢兢业业地把心思收拢才对。
但是有他在身边,她无法专心。
一团乱麻,一团乱麻中间塞了一个大鼓,咚咚咚地敲来敲去乱成一团的乱麻。
“姐——”
“我要去山上看看,山路失修太久,我害怕孙驿武登山的时候——”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陆思麒打断了,对她说到:“孙总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今天临时有点急事,暂时无法过来。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天他一定上门拜访。”
谢橘点点头,临时被取消邀约,虽然不爽,但是这样也好,这房子可以多一些准备时间,可以给孙驿武一个更好的做客体验。
“我也要出门,他刚才说的急事,跟我有关。”陆思麒目光盯着谢橘,十分不舍地说,显然他并不想跟谢橘分开:“孙总让我跟他一起,登门拜访一个朋友。”
“谁?”谢橘敏锐地问,孙驿武的朋友,还郑重其事地让陆思麒登门拜访,一定不简单。
“付齐勤,孙总说付总恰好从东莞的工厂到融城出差,让我跟他一起去拜会一下。”陆思麒答。
付齐秦!
谢橘心想真是不得了,陆思麒竟然进了高科技界这些大佬级人物的朋友圈,这——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她跟他分别一年,现在简直应该换眼睛看他。
付齐秦当然要见,多远都要赶过去见。
她点头答应,看了看陆思麒身上的衣着打扮,衣服鞋子都是她当初给他准备的,陆思麒平时显然不怎么穿,还算得体,但是头发稍微长了,发型显得太过随意。
而且严格说来,他这一身新郎结婚装到岳父母家里做客还算得体,去见高科技圈儿的那些成名高手,显得过于正式了,跟他的大学生创业者的定位不太符合。
她上前拉住陆思麒的手,一直将他拽到楼上,她当初生完小苹果,从公寓搬回大宅,所有陆思麒的衣服都搬了回来,之后又从这里搬走的时候,想到陆思麒跟自己已经分道扬镳,所以他的衣服一件都没有带走,全都在楼上两人的卧室挂着。
这会儿她推开卧室的门,将陆思麒安置在床上,一边打开柜子给他找衣服,一边儿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陆思麒疑问地“嗯”了一声?
“快点儿脱。”谢橘一边儿在里面翻,一边儿说道。
付齐秦和孙驿武是什么人物?跟他们俩人的约会多么重要,绝对不可以迟到!一定要争分夺秒地换好衣服,然后她亲自开车将他送过去。
她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陆思麒果然听自己的话在脱衣服。这让她有些高兴,至少,他身上还有一个当初与她好感的特质,是至今未变的。
她从里面翻出来一套深蓝白条的秋冬卫衣套装,雪白的羊绒衫,以前陆思麒穿这一套就特别好看,显得青春洋溢,朝气蓬勃,谢橘个人最喜欢的一套。
她捧着衣服,转过身来,险些把手里捧着的衣服掉在地上。
扎扎实实地吓了一跳。
她看见陆思麒光着上身,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连、内、衣、也、脱、了、啊?
他赤/裸的上身一无遮掩,只在锁骨处有一条亮晶晶的心钥项链,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谢橘盯着这项链,心头难以自控地一颤。
是自己送的那条!
原来这一年来,他并没有摘下来,始终贴身戴着吗?
而他送给自己的那把黄金的“一生平安”小锁头项链,早在两个人分开的那天开始,就被她收了起来,放在首饰盒的最深处,再也不曾戴过了。
她艰难地将视线从心钥项链上移开,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看,只能抬起眼睛看向房顶,手上的衣服胡乱向前一递说道:“你先拿着,我给你找内衣。”
陆思麒向她迈了一步,伸出手接过衣服,仿佛不经意地,他的手盖到了她的上面。
温柔的触感让谢橘紧张,她将目光从房顶向下移,看见陆思麒的手覆盖住自己的,没等她想清楚自己该如何反应,下一秒她整个身体突然前倾,被陆思麒用力搂在怀里。
谢橘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身体已经整个贴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
她很久没有跟他亲密接触,对这件事的心理准备和生理准备都不充足,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推开他。
“姐,你真的想要推开我吗?”陆思麒双目深深地看着她,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吗?”
谢橘心跳加速:“想我?”
“在深圳的每个日夜,你不在我身边的每分每秒,我都想你,想得这里都特别难受。”他说着,握住谢橘推拒的手,紧紧地靠在他心脏上:“不干出成绩来,不敢回来见你;可要干出成绩,就要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以为我在深圳想姐,姐你在这里也会想我,难道我猜错了吗?”
你、让我怎么回答?
谢橘轻轻地咬着嘴唇,垂下头,躲避他的目光。
“要是我猜错了,你就告诉我,我不勉强姐姐?”他却不肯让谢橘低头,凑到她跟前,目光紧紧地看着她:“姐,你说我猜对了,还是猜错了?你想不想我?”
“我——”
“我一直觉得,姐姐很喜欢我,特别喜欢我,是这样不是?”他打断她,语气有些快地问。
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
“你想说什么?”谢橘想要拧起眉头,拿出自己以前大姐姐的架势来,让他见好就收,不要咄咄逼人了。
结果这一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失效了。不知道是因为她靠着他赤/裸的胸膛,眉头拧得不够凶,还是时隔一年,昔日乖乖听话的小弟弟陆思麒长大了,不再驯服温顺了。
他竟然不为所动,还将棱角分明的嘴唇凑近了谢橘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就知道姐姐喜欢我,你越是推开我,越是心里喜欢我到了极点——”
谢橘感到整个耳朵,连带着脸颊都红了,她很少这种在情感上被人逼到极致的境遇,自律克制的她大为不适,想要斥责他两句,让他适可而止,结果话没出口,自己的身体整个突然一轻,已经拦腰被他抱了起来。
谢橘发出一声惊呼,本能地搂紧了陆思麒的脖子。
他的目的地是室内的雪白舒适的大床,这让谢橘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连忙提醒他道:“付齐秦,孙驿武,都在等你,你忘了吗?”
他轻轻勾唇,晶亮的眼睛盯着她:“我忘了告诉姐姐,他们跟我约的是晚饭。”
晚饭——
那还有四五个小时呢?
跟陆思麒之间的第一次浮现在谢橘脑海里,那个久违了却记忆犹新的下午。那时候他很瘦,裹着酒店的毛巾从浴室里出来,漂亮清俊的脸配着清瘦的身材,青春,诚朴,纯净,让心裂成一团碎片的自己,度过一个身心都被疗愈的下午。
一个下午,快晚上七点了,她才从那个酒店的房间里出来,将近八个小时——他甚至让难以受孕的她,怀上了小苹果!
谢橘心想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今天下午跟他两个亲密,她——
她有那么多的“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做呢?
“我下午——”
他根本没有听,也没有让她说完,就抱着她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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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橘轻轻咬着嘴唇,她总是容易为陆思麒赞美的话心动。事实上她长这么,是一路被赞美着长大的,好听的话听得太多,通常无感,但唯有陆思麒脱口而出的心意表达,能让她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脸红耳热,心脏也怦怦地,乱做一团。
因为她知道他本质上是个不善言辞、谨言慎行的人,这样的他在她面前,却总能说出全世界最好听的话,谢橘觉得,他会说出这样美丽动听的话,是因为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他说她“漂亮”时,她自然地知道自己漂亮;当他说“喜欢”时,她自然知道自己被他“喜欢”;当他说他“想念”时,那么他也一定是在“想念”着自己——
她原本略微紧张的身体,变得自然了一些,在身侧微微成拳的手,渐渐松开,向上抱住了他的肩膀。
因为太过喜欢,我才会如此害怕啊?
喜欢到了极点,就在意到了极点。
事实上我这个人,在感情上一点儿都不勇敢,也一点儿都不坚强,我很害怕失去。
如果不曾拥有过陆思麒,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曾经拥有过,却中途失去,那往后余生,该以何支撑?
“姐,你在想什么?”他问,双眼看着她,手指挪到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摩:“想得这么好看?”
谢橘忍不住莞尔,心想,怎么这么花言巧语的?
我想事情,也能好看?
陆思麒盯着她的笑容,看呆了,原本在她脸颊上抚摩的手指,移到她的耳后,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啊了一声,险些从谢橘的身上站起来,嘴上说道:“糟糕,我又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我送给你的礼物!我特意从深圳带回来的!”他懊恼地说。
“你买了礼物给我?”谢橘惊讶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在深圳忙得日夜颠倒,休息时间都没有的创业者,竟然会记起给自己买礼物。
这种对他来说十分“生疏”的仪式感,他竟然还记得?
他点点头,眉头蹙起,抬手拍着脑袋说道:“我真是笨!我放在行李箱里,本打算给你奶奶拜寿之后,再到我们两个独处时,给你个惊喜。结果在你奶奶那里出了一堆事儿,出来我就忘了!”
谢橘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看着他,双目亮晶晶地:“没什么的,我现在也很惊喜。”
“真的吗?”他问,一脸期盼。
谢橘嗯了一声,“是真的。”她答,答完了,伸手到他胸膛上,对门口示意:“你要不要现在下楼去拿?我陪你去?”
陆思麒看着她,唇角含笑,他先是不说话,后来双手突然用力,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双唇落在她唇上之前说道:“不比着急,我可以、晚上去拿!”
第77章 (正文完结)
谢橘躺在床上,浑身仿佛在桑拿房里蒸过,热,乏力,动一下都没有力气,但却很舒服,好像做了SPA之后,被力道高超的技师反覆地推油按摩的又累又爽的感觉。
她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羞耻得脚趾都在被子里蜷缩,扯过毛绒被遮住自己的脸,半天都不好意思露出头来。
外面天色已黑,小郑已经载着陆思麒出去了,因为孙驿武临时取消行程,她爸妈带着小苹果就留在公寓里,并没有过来,整个大房子,现在只有她一个。
谢橘从床上起来,进浴室整理自己,换了干净衣服,走到楼下。
晚餐是现成的,厨师和帮工的已经被专车送走,厨房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保温盒里,看上去十分可口。
过去一年她的胃口一贯不佳,整个人也比瘟猪事故之前,瘦了许多,腰肢不盈一握——想到不盈一握这个词,今天下午在楼上跟陆思麒之间做的那些令人回想就大感羞耻的事突然浮现在眼前,让她心头一荡,一股清甜蜜柔的感觉萦绕在心口,脑海仿佛被柔和温婉的风浸润过一般,一瞬间全是陆思麒。
充实的、饱满的、活生生的令她心醉神醉的陆思麒,扎扎实实地,一点儿缝隙都不留地,占满了她的身魂。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十分陌生。
当天晚上陆思麒很晚才回来,进门看见谢橘站在门口,穿着居家服,两人目光相遇,他容色灿烂,两步并做一步,冲过来一把将谢橘抱住,在空中转了两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放下她,兴奋地问:“姐,你是在等我吗?”
谢橘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捂着脸颊,看着兴高采烈满面笑容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真的在等我?天哪,我太高兴了。”他一边说,一边双手用力,又把谢橘抱了起来。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关车门的声音,他俩同时意识到小郑还在外面,陆思麒反手就握住谢橘的手,拉着她一边向楼上跑,一边说:“走,我们上楼。”
谢橘身不由己,被他拽上楼去,进了卧室,陆思麒反手将卧室的门关上,立即抱住谢橘狠狠地吻了起来。
年轻又不受节制的情感,在这样激动又热情的亲吻中,尽显无疑。
他是又要做了吗?
谢橘被推到床上的时候,看到自己小了七岁的老公又开始脱衣服,连忙说道:“你——要不要考虑节制一下?”
陆思麒果断摇头:“不。”
他不给谢橘再说话的机会,将谢橘两下准备妥当,开始做跟节制二字完全相反的事。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心动身动之间,几个小时过去了。
谢橘连推开他的力气都不剩,被陆思麒抱着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力气比进去的时候又少了一半儿,以至于最后她的头发都是陆思麒帮忙洗的。
他把她安置在椅子上,拿过吹风筒,帮她吹头发。
还是不太会吹,不过梳拢过头皮的手指,强健有力,让谢橘很舒服。
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力气,问他:“遇到付齐秦,聊得怎么样?”
“还行。付总也要投资我们的项目。”
“真的?”谢橘惊喜地问,一改有气无力的样子,转过头看着陆思麒。
陆思麒手指按在她的头顶上,不让她动,他的手指在她发顶和肩颈上游移,动作轻柔,又力道刚好,让谢橘十分舒服。
是他父母行动不便的那段时间,练出来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