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仙子伊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06 17:16:10

  萧望舒却道:“你怎知我拦不住?”
  闻言,男人笑了笑:“你说得对。没有拦不住的说法,只有想不想拦。”
  萧望舒垂着眼睫,淡淡说道:“我已经给过文家很多次机会了。事不过三,他们和他们所谓的’忠义’之间势必要做出一个选择。”她侧目,眸光落在桌前青鸾镜前,“活着和死去,我想并不难抉择。”
  长孙无妄挑眉,“你就那么放心宫里那小子?”
  “放心?”她笑起来,微垂的瞳孔一片清明,“他喜欢文曦,我就顺水推舟把人送进来。我可以给他一切,也可以随时收回。阿时,这不叫放心。准确一点来说,他是我棋面上即将收束的局眼。对文尧这种老顽固,’弃子攻杀’才最为合适。”
  萧定霓作为一颗迷惑他人的弃子,再合适不过。有他在前引诱,她能提前清扫掉许多麻烦。
  虽然文家早已浮上水面,但……有文尧牵头,即使他人不在朝中,那些不满她推行新政的朝臣还是像寻到了主心骨,煽动朝野上下连日动荡。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选择让文曦进入宣室殿――他们大力否决她的新政,可文尧的亲孙女却堂而皇之宣室观书。
  文尧想做天子近臣,想重回权利中心,那好,她给了他一条捷径。
  就是不知道顽固如他,是否还能决心依旧未曾动摇?
  虽然很早就猜出了萧望舒想做什么,但亲耳听到后,长孙无妄还是“啧”了两声。他慢条斯理拨开她颈间青丝,露出那截弧度优美的脖颈。
  他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五更天就溜出宫……那小子能起那么早,不去练武可惜了。”
  萧望舒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要是惜才,可以搬宫里去住,亲自教导他。”
  长孙无妄生了逗弄心思,面上仍是漫不经心说着:“搬……肯定是会搬的。”
  萧望舒神色未变,端看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
  没把人钓上钩,男人颇为惋惜一叹,“当然,绝不会是现在。”他低眉认错,“夫人在何处,我就在何处。”
  那双手和着香味儿,一寸一寸抚平她身上的疲乏,如同……萧望舒眼睛一瞪,一巴掌拍下他并不安分的手。
  “……还疼得厉害?”他俯低了身,乌发散乱垂落,顺着她颈窝肆意埋入深处。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话头,萧望舒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知道今天要进宫参加筵席,他昨晚还……!
  颈窝那颗脑袋磨来蹭去,带起一阵刺刺的痒。萧望舒推开他头,作势要往屋外去。
  长孙无妄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你做什么去?”
  “补觉。”她没好气甩了甩手腕,示意他放开。
  闻言,他讶异挑眉,“你不在屋里睡,跑外面做什么?”
  萧望舒侧过脸,平平问了句:“你确定我在屋里能睡个好觉?”
  “……。”
  男人舔了舔嘴角,刚想开口挽救一二话题,下一刻,他媳妇又抬手补了次刀。
  “把昨晚上没写完的军力布防补上。”萧望舒伸出一个手指头,“给你一个时辰。阿蛮回来前要是没写完……”
  长孙无妄眼一抬,捉着她指尖吻了吻,懒懒应了一声:“没写完怎样?”
  “不怎样。”
  她猛地抽出手,冷笑:“分房。”
  男人眼皮抖了抖。
  ……
  长孙蛮从马车上下来后就觉得累得慌。
  她慢悠悠晃回小庭院,刚走过小道边儿的假山,一道雪白影子就急忙忙扑进怀里。
  “……哟。”长孙蛮扶住它两只肉爪,“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迎接我呀。”
  “喵!喵喵!喵呜――”
  叫到最后一声,它努力得张大嘴,那双湖蓝色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长孙蛮乐得挠挠它下巴。
  “来,你要不再叫一遍?我刚学猫语,你要给我反应的时间,不能只顾自个儿连着嚎一阵。这不,我都还没听明白呢。”
  似是听懂了她戏谑,雪球气得张牙舞爪,肉粉色的爪垫“啪”地一下拍她下巴上。
  刚刚才从廊下穿过来的春娘吓得尖叫:“哎――!!”
  长孙蛮被这一声吓得不轻。连带雪球也猛地蜷起脑袋,在空中蹬着四条小短腿,拼命想往她怀里藏。
  “郡主!郡主可伤着了?!”春娘捧起她脸蛋,左看右看,眼里满是心疼。
  ……我这怕不是豆腐做的。
  长孙蛮低眼,瞪了眼昂起脑袋偷瞄的雪球,后者眨眨眼睛,抬起爪子盖住耳尖,试图在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横看来,竖看去,最终没瞅见一丁点儿伤口,春娘松了口气,“郡主逗猫儿还是小心些,要是伤着了……”
  说到伤,长孙蛮想起了一件事。
  她抱着猫儿,想了想问道:“今日的马车是谁准备的?”
  春娘惊讶她突然问这一事。
  “怎么了?可是车上有什么没备齐?”
  “没,我只是觉得今日车里燃得香挺好闻的。想寻人来问问备的是何香。”
  春娘了然,笑道:“原来是这事。郡主的马车平日里是由前院亲卫看顾,可年关里琐事一多,难免照顾不周,按往年惯例,这一两月的时间马车都是院里小丫头在收拾。今日嘛……正好是结萤轮值。”
第92章 春秋
  “结萤?我有些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
  “她是去岁初秋时才招进府的婢女,郡主不记得实属正常。”
  春娘随她往屋里去,说说笑笑,“那会儿白O走得突然,院里有了空缺,后厨房的姜媪便将她塞了进来。说来她也念过书,识得几个字,我见她模样乖巧安分,做事细心,不像个会惹事的,就做主留她清扫书房了。”
  白O是幼时常与长孙蛮读信的书侍,和长孙蛮的关系十分要好。只不过去年白O那位心心念念的远方表哥攒够了银钱,过来府上赎她出去。长孙蛮眼见她欢喜出府,也没把人拦下,着人去问了问内院管事,没什么问题就拍板做主放人走了。
  白O一走,小庭院奴仆的位置就空出来。后院里多得是人想进小庭院伺候,姜媪塞人无可厚非。
  长孙蛮若有所思点点头。
  这时,春娘掀开门帘,提了一句:“郡主可要更衣?等洗浴后再去纤阿台午食,时辰正正好呢。”
  “就不洗了,趁这个时间我要做点别的事。”
  春娘疑惑回头。
  廊下杏花吹散了一地,小小少女抱着猫儿,裙摆微动,露出鞋尖上银丝刺的云纹。
  她仰头看了眼天色,吩咐道:“让结萤来趟书房,就说……我要寻本书来瞧瞧。”
  春娘虽有疑惑,但未曾多言,应了声就要往外走。半途又被唤住。
  长孙蛮缓缓抚摸雪球,沉吟说着:“之后你再去趟前院,领几个亲卫,把姜媪看着。嗯……悄悄些,不要走露风声了。”
  春娘有些呆滞。
  她虽然活了小半辈子了,也见了不少大风大浪。可一手带到大的小郡主突然不再软软糯糯,有一天竟也学会了拿人审问,春娘这颗心还是猛地颤了颤。
  她意识到,今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这件事与她的疏忽失职脱不了关系。
  ……
  公主府里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萧望舒的眼睛。这次也不例外。
  当春娘过来前院领人时,萧望舒就得到了消息。彼时她正在书房里捧着图册,一边宽大桌案前,长孙无妄刚刚收尾军力布防策的最后一抹笔锋。
  “你说什么?”似怀疑听错了般,萧望舒翻页的手一顿,侧目看向亲卫。
  亲卫埋低头,再字正腔圆地说上一遍:“方才小庭院来人寻了几名亲卫过去,说是郡主的意思,看起来像是那边出了什么事,要拿人审问。”
  “是谁过来领人的?”
  “乳嬷春娘。”
  书册轻轻合上,萧望舒脸上却慢慢露出笑意。她卷起书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掌心,“你说,她这是要做什么?”
  “不放心?”男人懒懒回了句。
  与脸色明显有变的萧望舒不同,长孙无妄并没感觉到这件事有什么特别之处――在他看来,他闺女要是哪天开窍了,愿意继承长孙家优良血脉学会提刀杀生了,那他可能会琢磨琢磨两天是哪个王八蛋刺激闺女了。
  现在不过是抓个人而已,这很正常。
  他慢条斯理吹干墨迹,眼也没抬说着:“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萧望舒一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眼神略有疑惑。
  长孙无妄扎好一叠熟宣,看向她轻轻一笑,“蹲屋顶,保证谁也发现不了。”
  “……。”
  萧望舒就知道自己不该抱希望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眸光一转,吩咐底下亲卫道:“去看看,郡主要拿什么人。”
  亲卫领了命令退下了。
  长孙无妄挑起笔,指尖轻转,慢悠悠劝道:“她选择自己去扣人,无非是不想你插手。你又何必去一探究竟。”
  “谁说我要插手了?”萧望舒放下手中书册,又在书架上挑了起来。她淡淡说着:“我只是有些好奇,她出去参加了个笄礼回来,怎么就转性了?搁以往要是遇上这种事,她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过去的。”
  知女莫若母。萧望舒一言说中重点。
  “唔。”长孙无妄突然皱了皱眉头,“说不准她今天突然来了兴致。”
  “你这么清楚,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萧望舒翻过一页纸。
  被这么一噎,男人哑了一下。
  随后,不知是无奈是妥协,他又说道:“……你不是最希望她能如此吗?不管缘由如何,至少有一点,现在她愿意学着触碰这些事了。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而不是去刨根问底,不是吗?”
  萧望舒古里古怪睨他一眼,“我很高兴。”
  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这间屋子里不高兴的应该……另有其人?”
  长孙无妄指尖稍滞,失去力道支撑的笔杆轻滑,“啪嗒”一声摔在桌上。
  男人抿唇。
  他不得不承认,突然意识到闺女成长得可以独当一面时,老父亲心里涌出难以言喻的悲伤。
  ……
  结萤进屋时,脸上犹带可人笑意。她柔柔唤了一声“郡主”,像树上的黄鹂一样动听。
  少女着了一身舒适素衣,脸上未施粉黛,抱着猫儿坐在书案后,一手正翻着厚厚的书册子。听见人来,她抬起头笑了笑,道:“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找找《蒙术》在哪儿。”
  结萤暗自打量她一番,面上笑意带了些许不解,问:“启蒙之物,郡主要这书做什么?”
  “我拿给小花读读。”
  结萤心底微松。她放下心来,一边儿偷瞄两眼那方安然撸猫的小娘子,一边手下不停,在书架里翻来捡去。
  等好不容易翻出书来,结萤递过书正想退出去,不料少女突然说了声:“你这双手生得可比春娘好看多了。”
  结萤心下一紧,连忙抽回手。她挤出一抹笑来:“郡主说笑了,奴婢粗人一个……”
  “是呀,粗人一个。”少女放下书,抬起的眼眸干净澄澈。她摸着猫儿,看似不经意间道了一句:“可我看这双手不像。你说……”她手顿了顿,然后看着结萤笑起来,“要是一不小心被木刺扎着了,该多疼哪。”
  结萤心中大骇。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一双眼睛控制不住的眨了又眨,目光之中,那方静坐少女的面容似陡然熟悉万分,她像极了她的父母――那对权倾朝野的夫妻。
  结萤冷汗直流,她无法避免地生出了恐惧,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本能。
  “虽然我不能确定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但我大概猜到了几分。”
  结婴颤了颤身体。她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在少女淡淡注视下,她几乎难以动弹分毫。
  她只能听到长孙蛮淡淡说出朝野众人都不敢非议的话。
  “我娘独揽大权,不满于此的人有很多。可他们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只能把目标转移到其他地方……最快捷的法子就是毁了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爹娘阵脚自乱,到时候你们要做什么都可以。”
  结萤嘭地一声跪倒在地。
  “奈何公主府固若金汤,你们没有办法混进来。白O出府是难得一见的机会,你们等了这么久才动手,足见稳妥之心。这根小小木刺只是试探,若刺中了皆大欢喜,若没刺中……依我大大咧咧的性子,没刺中当然也不会发现。我想想,街上那辆突然闯过来的马车,也是你们提前安排好的。”
  脸色惨白的结萤开始不断磕头,她仓惶哭道:“郡主!郡主,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是、是他们逼我的,我鬼迷心窍了我……”
  长孙蛮藏在猫儿身上的手蓦然一松,湿漉漉的掌心一片黏腻,她轻轻咽了口唾沫。
  “他们。他们是何人?”
  ……
  长安城郊水边,帷幕如云,车马喧嚣。
  往来贵族各自圈了块儿地,他们来得不早,平时开阔草地上早站满了人。懒得再去寻地方,两人顺着溪流往下走,等到了清净处,席地而坐。
  晴空万里,一碧万顷。
  青草清甜的气味儿涌入鼻尖,带着泥土的气息,一阵一阵袅绕在小溪边。水流湍急,不断冲刷着泥岸,将土里那颗圆溜溜的鹅卵石洗刷得干净锃亮。用指头轻轻一拨,那颗拳头大的石头“咚”地一声,就沉沉落入潺潺活水中。
  长孙蛮没有收回手,而是任由溪水冲过手指,她近乎出神般盯着那股分叉水流,低垂的眉眼很寂静。
  几步之距,少年郎双臂高举着白色幼猫,原地转了两圈。只眼角余光一直盯着这处,看她兀自愣神,少年皱了皱眉,仍举起猫儿朝她喊话:“这猫儿是吃了多少长这么胖?你快过来把它抱走,我胳膊都酸了。”
  长孙蛮回神,循声望来一眼,“……你不知道抱怀里啊。”
  说归说,她还是伸手张开双臂,示意人把猫送过来。
  结果人是过来了,猫却没撒手丢开。
  魏山扶单手搂着雪球,另一手从怀里摸出个小油包,毫不迟疑地把细麻绳挂在她指头上。
  紧接着,少年往她身边撩袍一坐。
  长孙蛮有些惊讶的翘了翘指头,“这是什么?”
  “秋遗楼的桃花糕。”雪球闻着香气,在他怀里躁动不安。少年不耐的“啧”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毫不怜惜的摁住猫头。
  秋遗楼是近年开在洛阳的名店,来往客人络绎不绝。最近在长安开了家分铺,听说往往糕点呈上来不到一刻钟,就被长安贵族们哄抢一空。萧成霜馋得不行,这几日总嚷嚷要去吃一回。
  吃口香甜花糕,长孙蛮闷闷的心思轻松不少。
  “你不吃么?”她捻起一枚精致糕点,上面清晰可见桃花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