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捡到失忆男主——檀香染竹【完结】
时间:2024-01-06 17:22:37

  她这辈子子嗣不多,旁边的这些,说到底孙辈的,只有江含之一个。
  之前不喜欢她,全因为她像极了那个横插一脚的娘亲。
  连性格都像。
  小家子气没有性格,软弱懦弱,遇见事情只知道躲在她儿子后面。
  可是现在这丫头,短短三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老夫人眉眼轻缓,正要开口,一旁的王梦瑶道:“那怎地儿今天来那么晚?我们在场这么多人,偏等你一个。”
  老夫人瞥一眼自家侄女,王梦瑶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格她也清楚。
  不过……她没吭声,上了年纪,脸庞有些发肿,细微纹路的眼角严肃地看着江含之,冷哼一声:“我看你就不是诚心的。”
  在原主记忆中,这位外祖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时严肃刻板,每次见到她都腿脚发软不敢吱声。
  不过江含之印象最深刻的,好像就是老夫人对于原主的婚事十分在乎,原主和渣男成婚后,依旧想办法拆开他们,原主一直以为对方讨厌自己,可江含之总觉得,老夫人心里还是有原主地位的。
  江含之瞥一眼添油加醋之人,发现江府有两个原主记忆中没有的生面孔,扯了扯嘴角,笑道:“还不是料到祖母身边会有一些闲杂之人会在卯时请安,无法跟祖母说点体己话,便想错开时间来晚了,早知他们还没走,我便不来了。”
  在场的女眷脸都绿了,江含之不在府上这几年,家里后宅只有一个老夫人,她们都快成为江家半个主子了,何时受得了这种屈辱,怎奈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江家嫡系,她们根本没插嘴的份,只能眼巴巴看着老夫人,王梦瑶更是拧手帕擦眼泪。
  “姑母,在外带着芋儿十多年,如今回来,竟已成为闲杂人等。”
  姑母?
  江含之侧目。
  提到这个,老夫人开口:“含丫头,这是你妹妹,比你小几个月出生。”
  大抵是想到当年的一桩往事,老夫人没再继续追着江含之不放,对众人说:“你们先退下,我有话跟她说。”
  众人知晓老夫人要说的事情,不免幸灾乐祸,瞪江含之一眼,鱼贯而出。
  “坐这。”
  江含之顺势坐在老夫人旁边,时隔三年,老夫人近距离观察她,发现当年怯懦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已经出落得认不出了。
  生得既精致秀气,又纯净,眼睛仿佛会说话,眼尾向下垂,无辜又实诚,看起来就是个没心眼的,嘴角天生笑唇,瞅着让人想亲近。
  这些年老夫人有时候在想,若是当年没有那一桩糊涂事,是不是她也可以儿孙满堂,而不是只有一个丫头,和……
  老夫人眼角泛酸,表情却和以往一样严肃。
  “当年是我糊涂,才酿成大错,可芋儿丫头毕竟是你爹的亲生骨肉,这些年梦瑶也知错了,一直瞒着这消息,如今芋儿到了嫁娶的年龄,不得已才回京找我。”
  老夫人不愿提及当年的往事,江含之却稍微有点印象。
  原著里提及一嘴,江海林一心爱董含,可惜后来被心怀不轨的表妹下药,二人之间发生关系。
  虽说表妹被赶去乡下,但背叛就是背叛,当初董含正怀着原主,知道此事伤心欲绝,生下原主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江海林一直未曾再娶,旁人都说他痴情。
  江含之不知老一辈的恩怨到底为何,或许江海林有苦衷,却并不妨碍她在心里吐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玩意就那么控制不住?她可不信中药非要女人才能缓解,毕竟有很多方法。
  如今老夫人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她包容那对母女,她没有权利为原主母亲原谅什么,笑容淡了几分。
  “祖母,你觉得让我包容一个私生女,害死母亲的凶手,适合吗?”
  老夫人蹙眉:“你这孩子,当初是你母亲想不开容不得人,怎么能怪梦瑶。”
  “不怪她,她能有什么错,不过是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江含之精致的脸庞看不出半分喜怒,指尖轻拂广袖,另一只手亲倒了茶递给略显怒色的老夫人,水雾朦胧了那黑白分明的眸子。
  “但,十几年前得不到的,十几年后,依旧得不到。”
  原主最后的愿望是不希望江家落在其他人手里,江含之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穿书,但是她在这世界一天,就绝对会守住江家。
  从春华居出来,江家的部分人已经离开了,唯有少数人依旧翘首以盼,江含之瞥一眼门口那对母女,没有吱声,转身离去。
  “娘,她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拿捏。”
  王芋儿咬下唇角,攥紧了刚才摘下来的芍药花,粉红色染上指尖,配合着那细长的指甲,犹如渗了血。
  王梦瑶拍了拍她的手,幽幽道:“你放心。一个父母双亡的小丫头,还能翻天不成?”
  “更何况……”王梦瑶轻哼:“还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个野男人,承启官商不和,瞧不起咱们这些商女,可实际上,他们能贪几个钱?还不是想要江家这笔钱,等借着江家名义,为你找个官儿家的夫婿……”
  隔墙有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王芋儿却笑了,脸颊渐渐染上娇羞之色,幻想着将来嫁给官家儿郎,让曾经瞧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尤其是江含之,一样是江家女儿,为什么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而她却是被赶走的私生女?
  她眯了眯眼睛,在那之前,必须先让江含之身败名裂,不然上头有江含之,那些身份尊贵的公子怎会看上她?
  江含之尚且不知已经被人如此仇视,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
  为了一个素未蒙面理想中的男人就要死要活费尽心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江含之一回到自己的院落,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第九章
  含苑,夏小荷本想跟着自家小姐去见老夫人,可惜江含之却让她早早出门,去布置昨天晚上交代的那些事。
  她按照要求去账房领钱。
  除了那些江家主子,江府的其他下人并不敢为难他她,而且账房主事儿的还是当初江海林选出来的,算是看着江含之长大,见夏小荷确认无误后爽快地给钱。
  夏小荷又带着一批小厮,浩浩荡荡出发,回来后,从院落的盆栽到卧室梨花桌椅,雪绸被褥,再到小灶的锅碗瓢盆,都面面俱到。
  尤其是含苑的灶房一定要收拾妥当,万万不可马虎。
  昨天回来的匆忙,含院的院子多,娄非渊直接在一旁选了个房间住,离江含之很近。
  众人一大早上这番折腾,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他推开门。
  清晨的光晕沐在他四周,白皙的皮肤如同暖玉,清润透亮,竟然不比身上随意披着的白衣暗沉,昳丽的眉眼之中透着几分与之不符的纯净,这矛盾的美感,哪怕看过很多次,夏小荷依然有些闪神。
  她暗道了一声,不愧是小姐捡来的男人,跟人间妖精似的。
  这若是当不成姑爷,将来小姐得找啥样的?
  很难想象能有和这人相比的男子。
  正想着,未来姑爷开口:“小荷,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新姑爷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还要帮忙。
  夏小荷连连摇头:“就一点琐事,怎能劳烦姑爷。”
  脆生生的姑爷,正在搬桌椅的众人差点砸了自己的脚,表情各异起来,夏小荷意识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补了句:“公子!”
  娄非渊表情不变,接过夏小荷抱着的被褥,上好的雪绸,绣着银色丝线,缠枝花纹点缀着几朵红梅,软绵丝滑,透着符合夏天的清凉。
  夏小荷没想到他竟然真上手帮自己,吓了一跳,正要夺回来,却听头上那道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和之之相识甚久,你是她身边的丫鬟,理应和我也经常相处才是,怎地如此拘谨,好似……”
  夏小荷头皮一紧,抬头看他,男人浅色眸子逐渐发生变化,优雅地吐出三个字:“陌生人。”
  这一瞬间,夏小荷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仿佛被隐藏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张开獠牙……
  她冷汗直冒,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太多,如果……
  “你们杵在这干什么呢?”
  一道疑惑的声音打破气氛的冷凝,气温回暖,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姑爷正抱着被子,无害地看向院落门口,脸上的笑都染上了几丝甜腻。
  “之之回来了,我们刚打算布置一下,想等你回来不用操心,直接用膳。”
  夏小荷错愕,姑爷这还有两幅面孔呢?
  正想着,她便看见姑爷回头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你说是吗,小荷?”
  她一激灵:“对小姐,我们正收拾东西,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
  有古怪,江含之狐疑地在扫一眼众人。
  惊讶地发现,阿冤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穿了一件白色衣服,憨憨地站在原地。
  他抱着绽放朵朵红梅的被子,配上那张逆天颜值的脸,本一个个能概括诡计多端的狐狸眼中泛着小动物似的渴望,一股子贤惠可怜劲儿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是……担惊受怕被扫地出门的狐狸幼崽……
  她突然想到,昨天让小荷布置自己老巢的时候忘记安排这厮了,好歹明面上的挡箭牌,总得有个门面儿不是,于是,江含之大手一挥。
  “东西都送姑爷那屋去,一会再帮我布置一套一模一样的送我屋里。”
  话音刚落,江含之看见男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又发挥了渣男般的低语:“你放心,我有的你都有,毕竟是未婚夫妻,等成亲后我再多给你定制几件情侣装,以后穿那件都依你。”
  她当真是为了自己着想吗?
  娄非渊站在门口,指尖摩梭雪绸被子上面的红梅,他失去了记忆,可本能的知道自己不曾喜欢什么东西。
  喜好等于弱点,触碰不得,早晚会被人抓到把柄,连穿的红衣,都是潜意识里觉得,若是染上血迹,会不那么容易发现。
  他善于伪装,偶尔会采摘一些艳红的花,来掩盖血腥味。
  而现在,手上绣着的花没有生命,没有味道,竟然瞅着那么顺眼,娄非渊仰头看了一下天色,是难得的好天,短短几息,被子都晒暖了。
  恰巧这时,旁边的小丫鬟说:“小姐一直挂念着公子,将来公子可一定要好好对小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着忙乎的众人,娄非渊视线似有似无地瞥向江含之。
  从醒过来的那一天,女子就出现在他的世界,照顾他的伤,关注他的衣食起居,还对他很“特别”。
  虽然有时候她嘴上说喜欢他,眼里没半点感情,但是,这也没什么重要的,他要那无用的感情做什么,至少她不曾害过他。
  他孤身一人,除非身世有问题值得她利用,不然她也没什么可图的。
  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前者的可能性也不大。
  娄非渊想不明白,但是他有多是时间,在她没露出真面目之前,他就依她继续演。
  这样说服自己,娄非渊决定对她好一点,然而这一点十分困难,毕竟他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是她给予的。
  正想着,余光瞥见不远处,有烟囱的房间,心里生了一其他注意。
  ……
  卯时请安,对于古代人来说习以为常,可对于江含之来说,时辰虽然能起来,但是不习惯,尤其是用不了早膳的情况下,更是百般懒散。
  安稳的环境久了,竟然堕落这样,江含之自己都吃惊。
  好在,老夫人似乎也不喜欢看见她,让她在府上该干嘛干嘛,不必每天去春华居探望,倒是王家母女,每日殷勤得跟伺候祖宗似的。
  府上多了两个闲人,看在原主祖母的面子上,他们若是不招惹她,江含之段时间内懒得理会。
  不过对方显然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
  江府的下人,明白府上正儿八经的主子回来了,他们比山庄的下人懂事,主子们的事情不敢过多八卦,而有些人却不一定了。
  香夫人多次在江含之那受气吃瘪,火气一直憋在心里未曾消散,王家女的本事,她小时候就领教过,便主动上门寒暄几句,其中不经意提起。
  “大哥去得突然,含之那孩子命苦,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陵川了,及笄礼都没办上,现在过去一年没来得及说亲,却带回来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将来想要说门亲事就难了。”
  此次回来,老夫人没亏待王梦瑶母女,特意在春华居西边选了一个院子给她们,还分了几个下人打点,彼时只留下一个信得过的莲翘在一旁候着,为她们添茶。
  王梦瑶闻言笑道:“我离京已久,可也知道凭江家的财力,她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不过万一那丫头跟别人成亲,难保胳膊肘子往外拐,你是没瞧见,含之宠那男人跟宠什么似的,将来若是在一起,江家都是那男人的囊中之物,怕是要效仿……”
  当年的王梦瑶的父亲,也就是老夫人的哥哥,就是靠女人上位,娶了人家周家小姐,把周家占为己有,无奈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后来还是老夫人和江家联姻,有江家照顾,才得有一丝生息。
  这都是老一辈的恩怨,年代已久,王家早就破产了,王梦瑶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江家,若是江含之那死丫头真的亲手把机会送给一个野男人,哪还有他们这些人的地位?
  恰巧这时,香夫人继续道:“我瞧见昨儿夜里,含之就派人去账房把账本拿走了,今儿又张罗着给那男人添置衣物,明儿说不定又要做什么,她年纪小,容易被骗,我这个姑姑是看不下去,肥水不流外人田,一个捡来的野男人,难不成抵得过我家昌荣。”
  王梦瑶也不是傻的,香夫人都把话说这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轻笑,三十岁的年龄,笑起来依旧风韵犹存,平添媚态。
  “你说的对,难为你不嫌弃她,说起来,你也是芋儿的姑姑呢,将来可是要好好照拂一番。”
  和香夫人不同,王梦瑶,有多是见不得人的手段,还都是跟她那位好父亲学的。
  ——
  另一边,含苑早已布置完毕,院外的藤蔓未曾全部除掉,而是简单精修了一番,粉艳的花骨朵绽放,树荫下搭建了一个木棚,圆石桌上中间摆着新摘的海棠花,微风吹过,隐约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他们二人的房间布置的都一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夏天的雪绸被,金纱圆顶的床帐,梨花桌椅,镂空雕花的屏风,比之昨晚,有了活人的气息。
  眼看到了晚膳时间,江含之老早便把贵妃椅搬到院中的木棚下,坐等开饭,殷殷切切的模样,活脱脱像是饿了好几日的难民。
  夏小荷早已习惯,体贴的吩咐人端盆在一碰,准备等会为小姐饭前净手。
  “小荷,今儿那厮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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