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奋不顾身地把自己烧成了灰，她也只是抱着他泣不成声，来来回回好像只说了一句话。
“宋衍，你只是很笨，你不是垃圾。”
清晨的灰蓝色透过窗帘的缝隙，黎瑰意睡得香甜，但凡宋衍有轻微的动作，她都会轻轻皱起眉头表示抗拒，这让他产生了被她依靠的错觉，又在下意识的自我否定中把这个念头抹除掉。
此刻，他缓缓闭上眼睛，决定化繁为简，什么都不再去想了。
他只想抱着她，和她呼吸在一处沉沉睡去，把一切杂念都捐弃，和她一起等待每一个澄明蔚蓝的白日，为每一次的新月与落日感动，接受命运不公，同时感恩自然的馈赠。
第84章 番外四 赔你一只猫
宋衍出新专辑的那天，黎瑰意正好休假，特地卡点去付费下载，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看歌词。
音乐是宋衍特有的尖锐风格，当在歌词里再次出现“猫”这个字眼的时候，她诧异地数了下，发现除了他最常用的玫瑰隐喻以外，“猫”出现的概率是最高的。
也许，大概，可能，宋衍是喜欢猫这种生物？
好神奇，黎瑰意心想。
她从来没听宋衍聊起过关于小猫咪这种可爱生物的任何事情，只在床上睡过他自己演的猫咪。
像是偷偷抓住了宋衍的把柄。
十几天后，在宋衍生日的那天，她带着宋衍走进了一家宠物店。
宋衍那张好看的脸被口罩遮了大半，局促地站在宠物店门口，眼神时不时盯着黎瑰意看，拉着她的手有些发热。
“黎雪梨……我们走吧，店里有点儿热。”
黎瑰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拽着他就往里走，好奇地打量着每一只软萌的猫咪，颜色各异的小团子们发出奶萌的“喵喵”声，把黎瑰意的心都叫软了。
黎瑰意松开宋衍纠缠的手指，指着一只灰白相间的英国短尾猫，激动地说道：“快看它！好可爱好软，好小一只啊！”
宋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宠物航空箱内，那是一非常可爱的小奶猫，可能出生还没多久，身体还是浑圆的样子，正四脚朝天地躺着，用粉色柔软的肉垫来回地蹭着自己的小圆脸。
让人琢磨不透的小猫咪，好小的一只，好软，好萌，毛绒绒的，好可爱……
宋衍手心生出了薄汗，眼睛干燥，嗓子紧涩，慌忙移开了粘在猫咪身上的眼神。
“嗯，黎雪梨，你看完了我们就走吧。”
“着什么急呀？”
黎瑰意用手指轻轻点在透明的盖子上，看着可爱的猫咪起身好奇地向着她的手指走来，又冲着她发出朦胧又细软的叫声，“哇，太可爱了宋衍！你快看，它喜欢我！”
宋衍清了清嗓子，也许是四周的含猫量太足了，此起彼伏的“喵喵”声听得他眼眶都有些发痒：“它好像很喜欢你，刚才我看它，它都不理我。”
黎瑰意看到宋衍躲闪的眼神，只瞥了小猫一眼就迅速转动去盯脚下，隔了片刻才又谨慎地扫一眼再移开，好像只是盯着看都是什么了不起的罪过一样。
她的笑容隐没在白色的口罩下，拉过宋衍紧握的手轻轻摇着：“小猫，我们养一只吧，好不好？这样，在家的时候我们就能一起撸猫，做快乐的铲屎官了！”
宋衍看着黎瑰意明亮的眼睛，差点就把一句“好啊”顺嘴说了出来。
可是猫咪需要照顾和陪伴，光是他和黎瑰意不定时的通告，就决定了两人很难很好地饲养一只小猫。
宋衍有过短暂饲养一只兔子的经验，是黎瑰意上大学之前，从山里随便抓来的，丢给他养。
养了半年多，在宋衍陪兔子溜达散心的时候，亲眼看着被他好吃好喝招待的白兔，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山里，从此再也没找回来。
宋衍在想，那只白兔子可能跟这只可爱的英国短尾猫一样，都不喜欢他，更喜欢黎瑰意。
可是……猫咪真的好可爱。
让人心动的可爱，想要写进歌词里的可爱。
宋衍还没想好怎么拒绝黎瑰意，阻挡他话语的是突然之间的胸闷和咳嗽，黎瑰意赶紧把他拽出店里，在没人的地方扯了他的口罩仔细观察，在他的脖颈处发现了莫名的红疹。
黎瑰意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想要给宋衍选一只猫咪作为礼物，再开心地手拉手去买宠物用品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在宋衍生日这天，黎瑰意满心失落地看着他一边咳嗽、一边开车带着她直奔医院，腕骨都起了泛起了莫名的红色。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检查过后，又询问了两人去过哪里，查阅血检单，看着宋衍和站在他身后的黎瑰意下了结论：
“你猫毛过敏。”
黎瑰意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
完了，这是她没想到的结果。
按她原有的计划，现在宋衍和她已经买好了宠物用品，带着店里最可爱的那只小猫回家，动手给它搭个可爱的猫爬架，然后和宋衍一起撸猫，再在晚上让他戴上猫耳发夹，在床上开心快乐地卖力才对。
天色渐暗，汽车行驶在回程中，宋衍虽然吃过了药，但嗓子依旧不太舒服，低沉嘶哑：“黎雪梨，你会生气吗？”
黎瑰意正愣怔着，这才回了回神，疑惑地看向他：“生气？生什么气？”
“咳……你不是想要一只小猫吗？我过敏反应有点重，你养不了了，我怕你会不开心。”
黎瑰意的嘴张开又闭合，想了想，才回：“我没有不开心，你放心，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嗯……”
车辆交汇时，有流光划过宋衍晦暗的瞳孔，只亮了一瞬。
“确实，有点……可惜。”
直到回了家，黎瑰意依旧心情很差，点了根烟，看着换了宽松的白色居家服的宋衍把从医院拿回来的药瓶摆放整齐。
黎瑰意想，真不知道为什么，宋衍总是这么倒霉，本来就命运多舛、星路坎坷，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指点，进入娱乐圈后，又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舆论的纷争。
婚后，两人好不容易算是过了一阵舒服日子，却没想到他的基因还能再继续欺负他，连喜欢的可爱猫咪都不能养。
黎瑰意打开手机翻看着小红书，搜索“猫毛过敏养猫”，被“差点被过敏症状送走”这种恐怖的话彻底击溃，又在翻阅中发现她和宋衍这份工作的不稳定性，确实让他们很难成为合格的铲屎官，猫咪的幸福感也会大打折扣。
晚饭，黎瑰意吃得食不知味，连洗澡的时候都少了很多话，挫败感萦绕在心头，下意识地唉声叹气。
吹干了头发，宋衍还在浴室里打扫，黎瑰意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
因为之后两人都要进组，黎瑰意就没敢订蛋糕这种会引人发胖的快乐源泉，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眼瞅着宋衍的生日还有两个小时就要结束了，在他看来，这大概又是一个无望的夜晚吧。
不论黎瑰意怎么想为宋衍好好庆祝，他却总是讨厌这一天。
黎瑰意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她翻身下床，在自己的快乐玩具箱里翻找着曾经宋衍戴过的猫咪发夹和一系列的配饰，照着镜子戴在了头上。
这样，他也算是拥有了猫咪吧。
宋衍反复清洗了小臂和手，又去了客厅吞了一顿的过敏药，走进屋就撞见了黎瑰意带着猫咪耳朵，正不熟练地把带着铃铛的黑色项圈往脖子上套。
铃铛的响声很清脆，原本是戴在他脖子上的。
他的嗓子还是嘶哑的，问她：“你在干嘛？”
黎瑰意脸色有些发红，项圈怎么都带不好，话语的音调不太自然：“我原本想送你一只猫的，现在计划泡汤了，我赔你一只猫。你不是喜欢猫吗？你对我又不过敏……”
二月的天气有这么热吗？
宋衍只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估计身上的红疹看上去更可怕了。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黎雪梨好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别扭又这么可爱……
顽劣的本性暗地作祟，宋衍走向黎瑰意站在她身后，帮她调整着颈圈扣好，手指顺着她的脊骨向下轻抚，把她柔软的身体抱在了怀里，埋头在她的颈窝低声笑着。
“小猫咪好可爱，自己戴不上铃铛的猫咪，香香软软的猫咪。”
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宋衍随手把上衣脱掉跌坐在床侧，揽过黎瑰意的腰让她伏在自己身上，捧着她柔软的手放在脸上蹭。
“小猫爪，好可爱。”
说完，又翻过她的手掌，用拇指轻轻按压她的掌心，闻她手心的味道，抬头笑出了洁白的牙齿。
“还有肉垫，软软的。”
黎瑰意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平时主动惯了，伴随着铃铛轻微的响动，奇怪的羞耻感在体内升腾，她抽出手去推宋衍的胸口，又听见他口中溢出低哑的笑意，拉着她的手调整位置，覆盖在鲜红的玫瑰纹身上。
“好乖的宝宝猫，还会自己踩奶。”
宋衍胸口激烈的心跳通过掌心传导而来，黎瑰意下意识战栗着，被他撩得双腿发软，抽出手一巴掌打在他胸前，留下淡粉的印记。
“宋衍，你别这样说话，好奇怪！”
可他好像格外沉迷于这个游戏，被她打了也只是低喘着，拉着她的手又抵在胸口，学着猫咪的样子轻声叫着。
“喵。”
“好凶的猫咪，会咬人，好喜欢，简直是最可爱的猫咪。”
黎瑰意有点儿后悔开始这个游了，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羞耻心什么的，没有眼前的男色重要。
宋衍脖颈处还有淡红色过敏痕迹，锁骨上也有一片，被她精准地张嘴咬了下去。
她听着他颤抖的嗓音带着愉悦，骨骼分明的手一刻不停地抚在她身上，听着他模仿猫咪细软的叫声，再用柔软的欺哄让她在此刻融化成蜜糖，无法抵抗地陷入他编织好的情欲陷阱里，意识昏聩地把铃铛摇得叮当作响。
她早就爱上了他脆弱不堪的灵魂，爱他的破碎，甚至胜过爱他外在的完美假象。
明明是在激烈地做爱，却更像是探索和玩耍，掠夺彼此身上的灼热再烧到自己身上，沉迷在游戏中，沉迷在爱情里，任心跳声持续失衡。
在铃铛声响最为热烈的时刻，她抱紧了她应得的爱人，在自己灵魂的后花园里，心甘情愿地种满了遍地荆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