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来的角色你们再费点心。”池思邢这话是对着导演说的。
几个人三言两语就把扈天赐踢出了剧组,他哪里会甘心?在被保镖带出去之前扣住门框嚷嚷道:“我姐可是蒋家的千金!未来蒋氏的继承人!蒋氏地产没听过吗?得罪了我你们这个剧都白干!放开老子!”
“诶,等会儿。”云菁叫停了保镖的动作,晃着盛满可乐的玻璃杯朝他走了过去,“你爸叫扈国恩?”
“怎么?知道错了?”扈天赐瞳仁朝上翻,露出阴测测的笑,“我劝你现在赶紧……”
书里对这家人的描写本来就不多,为难女主的场景也基本都是扈国恩夫妇二人发力,这扈天赐别说进娱乐圈了,大学都没读完,就被男配给丢到非洲享受矿石人生了。所以云菁刚刚根本没把这个扈天赐的名字和蒋悦联系到一起。
“你还没去挖矿呢?”云菁打断了他的话,十分不解,“不应该啊?”
据她所知,现在蒋悦的事业线比原书的进度还快,没道理其他的剧情会这么靠后。
“你他妈……”
“啪——”云菁揉了揉手心,语气温温柔柔,“我警告你做人不要太过分哦,不知道尊重别人的思考时间吗?”
扈天赐的两只胳膊都被保镖架住完全挣脱不开,他费力转回被扇外了的脑袋,气得眼睛都漫上了血丝。
到底是谁做人过分啊???
他到现在为止有完完整整说过一次话吗?!!
“好了,快把这位不姓蒋的蒋家公子带出去吧,”知道他的靠山是谁,云菁就放宽心了,“留在包厢里威压太强,我都不敢吃饭了。”
等到保镖像拎鸡崽儿一样把扈天赐带了出去,池思邢才吐槽道:“你要是不敢吃饭,我岂不是要趴桌子底下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剧组的编剧——飞天小富猪,”池思邢停顿了两秒,又笑道:“虽然人美心善,但是我们剧组可没有半夜找编剧谈心的例子哈。”
他这句话既是敲打也是活跃气氛,在座的人精可不少,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这一茬略了过去。
等云菁坐回了座位,瞿雁支着脸看了她好半天,“居然是原作,我不会真走了你的后门吧?”
“什么后门?”云菁手比脑子快地捂了一下屁股,“不行不行。”
“你在干什么?”瞿雁眉毛一抬,觉得她这个动作有点奇怪。
“椅子太凉了,拔屁股。”
瞿雁暂且信了她的话,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明天去逛街吗?”
“啊?”面对美女邀约,云菁羞涩,“怎么找我?”
“没看出来我在讨好你吗?”
云菁用心感受了一下她刚才说话的语气,诚恳地摇头。
“我跟你出去逛街,不会演变成千米赛跑吗?”
“不会,”瞿雁挑剔地看了一眼她宽松的穿着,“你应该跑不过十米。”
云菁不服气,“我为什么要跑?我直接坐地上卖你的联系方式。”
瞿雁:……
她面色平静地饮了一杯酒,不跟喝可乐的小屁孩儿计较。
云菁四处望了一遍,随意问了句,“上次那个副导演呢?”
“私下收钱往剧组塞人被踢出去了,”池思邢刻意挑开了她的身份,“人品差就算了,眼光还差,连咱们大金主都能精准得罪,我可用不了这种人才。”
饭桌上大家表情各异,只有瞿雁淡淡补充,“那你联系方式卖吧,我忍忍。”
“你作为顶流大明星的骨气呢?”
瞿雁惊讶道:“你会为了骨气不要钱吗?”
云菁:好像不会。
这种带着投资商和制片的酒局,一般来说大家都很难放得开,但由于除了导演以外,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太多,气氛竟然出奇得活跃。
“小富猪太太,我也是《生死判官》的粉丝,能跟你拍一张合照吗?”
云菁对着镜头维持着职业假笑,这是她今晚拍的第十一张合影了。
是不是漫画的粉丝她不清楚,但一定是rmb的粉丝。毕竟连池思邢都有粉丝了,有些人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嘛。
与之相反的是她身边的瞿雁,明明在业内的地位摆在那里,却很少有人主动凑过来和她聊天。
“什么情况?”云菁按捺不住好奇,戳了戳瞿雁。
“哦,最近在跟前公司打官司,”瞿雁轻嗤一声,“前老板放出话来要雪藏我呢。”
“那你前老板还挺会吹牛,这不是还没拦住这个资源嘛。”
瞿雁翘着腿,“要不是你,没准还真能成功。”
她思考了一下,又道;“咱俩也拍一张吧,下次见到前老板我刻脸上。”
云菁:?
“拿美女的照片辟邪吗?亏你想的出来!”
不过话虽这么说,云菁还是配合地拍了一张。
“回去我就发到网上,把我的脸打上马赛克卖给你粉丝。”
瞿雁心平气和地回她,“那我打印出来给你签个名,赚得更多。”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我们逛街的时候我就在大街上嚎一嗓子,开启我的明星店铺第一单。”
瞿雁沉思了片刻,“要不咱俩别约了,我这点儿脸皮还是挺值钱的。”
“不行,”云菁一脸痛心地妥协,“不卖了成了吧?”
云菁穿过来的时间是人这一生刚好介于学校和社会的经停站,周围的同龄人来自天南地北,有着近二十年的不同的人生经历。她们大多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关系网,很难再次建立起一段亲密关系。
而初到这个世界的她受制于剧情,也没有办法把自己完全地融入到这个世界中,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如果非要挑出一个最为亲密的同龄人,她竟然只能想到蒋星澜。所以对于瞿雁主动发来的的逛街邀请,她根本抗拒不了。
池思邢不动声色地听着两人的交谈,顺手给林淮礼汇报今天的情况。
他作东的局,结果里面混进去了一个脑瘫,差点惹了事。云菁没计较是她大度,自己要是拎不清那可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还好林淮礼没说别的,只问了他结束的时间。
让该知情的人知道了,池思邢松了一口气,回道:「快结束了。」
他刚把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就听到云菁手机的提示音。
用脚趾头想都是林淮礼。
池思邢撇嘴,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还在为林淮礼的终身大事绞尽脑汁,真想穿过去给那个时候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多管闲事啊!狗资本家单身才是对他这些劳苦大众最大的精神奖励!
“你男朋友?”
看云菁满面含春的模样,瞿雁随口问了一句。
云菁昂首挺胸,“我老公。”
瞿雁扫了一眼云菁桌前五颜六色的饮料微微皱眉,这是什么禽兽?小孩儿都下得去手?
林淮礼:「司机不在,酒局结束我来接你。」
云菁:「他俩怎么老是不在?修狗撒泼.jpg」
林淮礼:「我支走的。」
他这猝不及防地坦白让云菁打字的手一顿,这男人最近的手段了得,不得不防啊。
但是她真的很受用。
云菁压了压嘴角的弧度,回了个‘哦’的表情包故作高冷地锁上了屏幕。
然后她问池思邢,“什么时候结束呀,我该回家了。”
池思邢死鱼眼,“您慢走,不送。”
原来恋爱真的有酸臭味。
“完了,尤哥估摸着又喝醉了,鞋都脱了。”桌上有人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指着其中明显醉了的一个人。
池思邢:……
他捂住口鼻,蹿得比云菁还快,“散场散场!”
第34章
“你自己一个人吗?我顺你一程吧?”
云菁下到楼梯, 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林淮礼。
这会所的构造很是复杂,一层楼里有好几个出口, 她正打算给林淮礼发消息, 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
她回头,认出这人是刚才一同吃饭的男生,看外形大约是个演员,“不用了, 你们刚刚不是有人提议要去唱歌吗?”
男生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 看起来很是讨喜,“马上11点啦,我每天这个时间都要回家去给父母报平安的。刚刚多亏了你, 我还是头一次参加不用被半胁迫着喝酒的聚会呢。”
“啊, 对了,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郑研, ”他腼腆地伸出手,似乎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冒犯,又收了回来背到身后,“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可能会不安全。”
“谢谢你哦, 但是我有人……”
“菁菁。”
林淮礼的声音和云菁要说的话重叠,紧接着林淮礼就从她身后走到了她身侧。
“你怎么找到这个口的?”云菁没忘了给郑研介绍,“诺,真的不用了, 我老公来接我了。”
“那我就放心了,”郑研脸上一红, 站在那里呆了好几秒,连个蹩脚的理由都没编出来,仓促地跟两人告了别。
林淮礼收回视线,慢声解释道:“刚才在门口看到池思邢从这个出口出来的。”
云菁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低头回着消息,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的事情,刚才跟瞿雁约了去逛街,但是两个人都有点选择恐惧症,最终也没决定好去哪个地方。
两人并肩往回走,半晌,林淮礼又开口,“他是个很专业的演员。”
“啊,谁呀?雁雁嘛?”
林淮礼步子微顿,一字一顿道:“研研?”
“对呀,”云菁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十分有自信的,她毫不吝啬对瞿雁的夸赞,“人好看又有才能,我的眼光可真好。”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车旁,林淮礼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微微抿唇,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幽深的瞳色,“你喜欢那种长相的男人?”
郑研长得很是秀气,白净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色彩,是娱乐圈现在很火的白开水式偶像。林淮礼比较了许久,也没能从两人的脸上找出半分相似的地方。
“当然不是,”云菁终于意识到他们俩谈的根本不是一个人,她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林淮礼显得莫名有些沉郁的脸,“我喜欢你这款啊。”
要不然以她这种两元店都看不上,平常都选十元店遛腿的经济状况,怎么会为了区区亿点点钱就和林淮礼结婚。
云菁问他,“开心了吗?你不亲亲我吗?”
哎,林淮礼帅是帅,就是有些地方不够主动。
她仰着头,从围脖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儿,皮肤细腻如绸缎,施了薄粉的脸上唇间那抹红格外显眼。
副驾驶的车门被重重的关上,林淮礼向前一步,将她抵在车窗处,俯身吻住了那张微微张开的唇。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明明才是第二次就已经掌握了要诀,强势而温柔的力度把握的刚刚好,唇舌勾缠如同两条被裹挟在海浪漩涡之中的鱼,缠绵依偎,似要挤干榨尽口腔内的最后一丝空气。
身上的毛衣宽松柔软,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个口,林淮礼的手掌攀上她的腰窝处,薄薄的茧子摩挲在细嫩的皮肤上,酥麻的触感从腰间蔓延开来,让云菁猛地打了个激灵。
……
林淮礼到最后也没有更进一步,结束时,云菁趴在他怀里急促地换着气,他轻轻拍着云菁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还好吗?”
每次开局都主动结束都变被动的云菁:感觉被小看了。
但是实在来不了了,肺活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挑衅第二轮了。
“也就一般般吧,”云菁缓过劲儿来,掏出全身上下最硬的家伙儿,“要不你还是看点《总裁索爱66天》,《天价小逃妻,总裁强制爱》这之类的书吧,看看人家直接把女主角做……亲晕的你懂吗?”
林淮礼哑声道:“行。”
察觉到他沉重的气息,云菁脑袋里警铃大作,一把推开他,火速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这种公众场景真要是干点什么,她真怕明天就从资源包里看到自己。
人活一张脸,以后她还怎么看瑟瑟了?
……
瞿雁等了半天没看到云菁的消息,坐上车一抬眼瞅见她跟一个男人在车边嘬嘬嘬。
这个秋天真是又冷又酸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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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瞿雁在约定的地点吃了个早饭又重新搞了个造型才等到姗姗来迟的云菁。
“你怎么像被人吸干了精气?”瞿雁这话问得别有深意。
但是云菁没听出来,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盛满了浆糊。
搬家的事情定得有些匆忙,所以昨天晚上,云菁还是在崇府岭过的。
她本来想趁热打铁一番,结果等了她论文许久的导师终于忍不住开始催促她了。
吃肉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布告终,她在本该学习人体的时间输出了一晚上的垃圾。
云菁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不懂。”
瞿雁大学毕业好几年了,肯定体会不了她现在的痛苦了。
“怎么?不太顺利?”
云菁双目无神,“十分不顺利。”
这一万字差点要了她老命。
瞿雁若有所思,“明白了。”
她带好墨镜,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商场里走去,“跟上。”
为了让俩人不那么瞩目,她们特意挑了个最潮的商业街,在一重姹紫嫣红,猛一骚零的衬托下,戴着口罩的二人果然没引起多少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