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汤倒在碗里，另把鸭肉夹在一边。
老头有个毛病，喝汤只爱汤，不喜欢吃煲过汤的食材。
楚喵放了这么多鸭肉，全挑了都是骨头多的，是特地给黑大哥留的。虽然骨头多，但熬了将近两个小时，骨头都绵软了。
大狗这黑大哥的名字，是楚喵给取的。
黑大哥还是楚喵抱回来的，几年前开始老头不许她常来，她怕老头孤单，就抱了条狗给老头做伴。
“走，黑大哥，给你加餐去。”楚喵端鸭肉出去，放在外头黑大哥的狗盆里。
老头弯下腰，低头在酒杯里啜了一口酒水，眉开眼笑，极是满足。
他正要脱鞋，外面楚喵又喊了起来：“洗脚了没有？”
“洗啦洗啦，啰里八嗦的。”老头嘴上嘀咕着，却也老实地去洗手间把脚洗得干干净净，又挑了毛巾抹干净。
坐回椅子上，老头脱了鞋子，脚丫子踩在椅子上，左看右看，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选择困难。
那就一样样吃吧。
老头的脚丫子往筷子一夹，脚趾拿住了筷子，灵活地夹了一块烧鸡，送到嘴边。
用脚使筷子，跟用手使筷子毫无差别，同样的灵活。就算让老头夹个黄豆，他也能夹住。
老头吃得津津有味，另一个脚丫也伸出来，夹住酒杯，送到嘴边啜了一口。
楚喵进来，看到的就是老头一脚拿着筷子，一脚拿着酒杯，吃得笑眯眯的。
虽然知道老头的十个脚趾使得比一般人的十根手指还灵活，但她还是将菜都往老头面前放了放，带过来的菜也多是斩得大块的。就连那椒盐虾，为方便老头夹着，她都特意挑了最大的虾来买。
又见老头胡子拉碴的，不知多久没剃了，上面沾了些菜汁。
楚喵便进了房间，找到老头的剃须刀，又找了一张剪刀出来。
“先别吃，把胡子剃了。”
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老头面前。先用剪刀把胡子剪短了，再用剃须刀剃得干干净净，最后取了温毛巾把他的嘴抹干净。
这么一收拾，老头顿时年轻不少。
虽然楚喵叫他老头，但老头的年纪也不过是五十多岁。
老头的手不方便，即使有些地方可以用腿来代替，但终归是不方便居多。所以楚喵每次过来，都里里外外地给收拾一遍。
厨房里的碗涮好，把消毒柜也清理干净后，再将碗筷放进去消毒。
锅锅盖盖，灶台刷了又洗，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这还是楚喵素来干活利落才行，若换了干活慢一点的，半天都弄不好厨房。实在是太脏了。
把厨房的垃圾扎好，暂放在院子，楚喵回屋继续收拾其他房间，处理的垃圾暂且都放在院子里，等她离开再带走。
因为老头的强硬要求，楚喵很少过来，难得一次过来，她当然要把全屋的卫生都做一遍。不然的话，老头能把自己活在垃圾堆里。
第90章 为她操碎了心
老头吃饱了喝足了，见楚喵屋里屋外地忙活，又把他的被套拆了，皱眉说：“你就不能闲一会儿？收拾得这么干净，万一我住不习惯了怎么办？”
“你住不习惯关我什么事？我看得习惯就行了！”楚喵与老头说：“要不想我这么辛苦，让我每个星期过来呗。”
“你要是敢来，我拿棍子撬你。”
楚喵把被套和衣服一股脑儿地塞进洗衣机里，趁着大阳正烈着，抱了被芯上楼顶去晒。
等把屋子上下两层，角角落落都清扫干净后，已经傍晚了。
这会儿，正好被套也晒干了，重新装了空调被进去。
老头已经赶了楚喵好几次，“快走快走！把我这屋子弄得都不像我住的，看着你就烦，赶紧走！”
“急什么？你越让我走，我越不走。”楚喵才不怕老头呢，她自小就是跟老头打打闹闹着长大的，哪天老头对她温温柔柔，细声细气的，她才惊悚呢。
搞完了卫生，楚喵又查了一遍家里的煤气，见有一瓶煤气快空了，换上满瓶的，并让老头记得打电话给送煤气的充煤气。
最后查了一遍水电，发现洗水间的水龙头有点毛病，赶紧地去五金店新买了一个回来。
“这水龙头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换新的？”
“有点漏水了。”
“扭紧点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老头用脚去扭总不方便，楚喵还是换上新的，且是左右拔的那种，方便老头用。
老头站在门口，看着楚喵拿着板手做起水电工，嫌弃得直摇头，“你瞧瞧你，哪个女孩子跟你这样哟，一话不说就扛煤气，二话不说又搞水电。我跟你说，你这样子会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就不嫁呗。”楚喵关了水源总阀，拿板手将旧水龙头扭了下来，用生料带在新水龙头的接口处缠了几圈，再装到水管上，用板手拧紧。
打开水源总阀，检查没问题后才收手。
老头跟在楚喵身后又唠叨说：“你要是谈了男朋友，千万别在他面前换灯泡，换水龙头，通下水道之类的，你说这些活你都干了，还要男人干什么？在男人面前，得柔弱一点，即使力大如牛，一脚能踹死只豹子，也要装得矿泉水瓶都拧不开，这样男人才会有安全感。”
老头简直是操碎了心，小时候怕她没能耐保护不了自己，长大了又怕她太能耐把男人都吓跑了。
楚喵白了他一眼，“那样就轮到我没有安全感了。”
“找个有安全感的男人就行了。”
“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老头不服，“谁说男人靠不住的？我就很靠得住！”
楚喵凉凉地说：“你连个水龙头都不会换，还好意思说靠得住。”
“谁说的，我用脚都能换了。”
“好吧，以后我就找个像你一样，能用脚换水龙头的男人做老公。”
老头这下子烦恼了，你说找个用手换水龙头的男人，容易，找个用脚换水龙头的……
老头深深地忧虑了，生恐楚喵注孤生。
像是看出老头的想法，楚喵说道：“你都不怕注孤生，我怕什么？”
老头气得直赶人：“天黑了，赶紧走！走走走！省得在这里碍眼！”
楚喵把保温盒和保温桶收拾好，挂到车上，一手扶着车，一手提着几大袋的垃圾走出院子。“我走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有空就过来看你。”
“我不要你来看，我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赶紧走吧，早点回去上网玩手机也好。”
老头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楚喵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想到了什么，他朝着楚喵的背影大声喊道：“前面第二个路口的路灯坏了，你踩车的时候小心点，看路！”
夜风中，传来楚喵遥远的声音：“知道了——”
楚喵的身影已消失在巷子深处，再也看不到了，老头仍站在院子望了好一会儿。许久许久，他才负着手，走回院子。
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的日子是格外的清闲，楚喵躺在床上，已经九点钟了还不想起床。
往常这个时候，她午饭的菜都买好了。
床头的手机叮叮的声音响个不停，楚喵眯了眯眼睛，望着窗外。
窗外灰蒙蒙的，下着牛毛般的细雨，空气凉凉的，被窝窝暖暖的。暗想，怪不得越睡越想睡，下雨天阴叟叟的，正是好眠的时候。
持续高温了一个星期，终于下雨了。
手机又叮叮响了几下，楚喵揉了揉眼睛，将手机拿过来，口中嘀咕说：“谁发信息来了？”
点开微信，楚喵看到有二十多条好友的未读信息，微信群的未读数目更多。
三个舍友都发信息过来了，还有其他系的同学也发了信息过来。
信息最多的，是她们宿舍的微信群。
楚喵先点开其他系同学发来的信息，这些同学是她上公共选修课的同学，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候很少找她，现在都不约而同地发信息过来，莫非出大事了？
楚喵点开一看，他们给她发了几张截图，问截图里的女孩是不是林丽敏。
楚喵对着图细看去，的确是林丽敏，而且这背景，好像在一家眼镜店里。
再一看内容——
果然是出大事了！
林丽敏在眼镜店偷窃不成反辱骂店员的视频在网上曝光了。
楚喵连忙去看个各个微信群，英文系的微信群多达九百多条未读信息。
因为这个群水聊太多，她都是屏蔽掉的，闲着没事才会点开，所以第一时间没留意到里面的信息。
点开英文系微信群翻了翻，信息太快，看不过来。楚喵马上退出，点入宿舍群，问：“刚睡醒，谁来告诉我林丽敏的视频是怎么一回事？”
沈小媛直接发语音，说：“信息量太庞大，字打不过来了，我直接跟你说吧。喵，我先问你哈，你是不是在百业那边打工了？”
楚喵按着语音钮，说：“是的，在美食节那儿。你先告诉我，林丽敏的视频是怎么一回事？”
第91章 丑闻
“林丽敏在百业新开的购物中心里面的一家眼镜店行窃，被人抓个正着，不思己过，反把店员骂哭了。这一幕被路人拍了下来，上传到网上……”
原本上传者仅上传在一个小网站里，但因为林丽敏态度太嚣张，行为太极品，被路见不平的网友转发到微博去了。
在被人发现视频中的女孩是大学生时，还是华大学子的时候，话题在微博引爆了。
话题一旦关系到名校，大学生之类的字眼，就很容易引起广大网友的关注。
一时间，上升到教育，上升到社会，上升到体制等等，上纲上线，帽子狂盖，一下子就扩散到各行各业。
于是，视频中的女孩很快被华大的学子认了出来，林丽敏也就出名了。
楚喵连忙打开电脑，搜索视频。
她先前从许英口中知道经过，但都是耳闻，并没有亲眼见过。
这会儿，她看着视频中林丽敏趾高气扬地指着店员大骂的样子，再次服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楚喵记得当初董沁妍是和林丽敏一起的，还出了一件乌龙事件。
她放心不下，给董沁妍打电话过去，让董沁妍小心点，以免被牵涉进去了。
电话那头，董沁妍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只要你不说出去，就不会牵扯到我身上。”
网上拍到有关于董沁妍的视频，都被董家拿钱买下来了。原本董家还想把林丽敏的视频压下来的，以免牵涉到董沁妍身上。
可视频传播得太快，微博大V跟着下场一起讨伐，林丽敏嚣张的脸孔引起了众愤，哪还压得住？董家毕竟只在榕城有点门路，在整个网络世界里，董家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即使保董沁妍，也是勉勉强强的。
故而，董沁妍再三提醒楚喵，不要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
楚喵听了董沁妍的话后，心情有郁闷。
难道这么多年来，董沁妍还不了解她吗？她像是个多嘴多舌的人吗？
怀着担忧的心情去打电话提醒，得到的却是董沁妍的提防和怀疑，楚喵心情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阴叟叟的。
不过，这样的事以前经历过不止一次，楚喵也习惯了，低落了一阵后就想开了。就当看在文越表哥的份上，她不和董沁妍计较。
她点开微信，宿舍群里又刷新了几十条信息。
姚宝琴：“在英文系群和学校论坛逛了几圈，都在讨论林丽敏的事，估计开学后，她要被围观了。”
沈小媛：“事情闹得这么大，学校会给她处分吗？”
姚宝琴：“不会的。第一，眼镜店没有报警，没有立案的话学校没有立场去处分学生。第三，这是暑假期间发生的事，并非发生在校园内；第三，视频只是视频，主观性太强，有断章取义之嫌，没有其他人证物证在的话，不好做为证据。”
王妮娅总结：“也就是说，没人告林丽敏的话，就不会有人追究。”
姚宝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沈小媛：“所以林丽敏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姚宝琴：“怎么会？除了法律与校规之外，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道德。没人告，她不犯法，也不犯规，但是她却犯道德了。开学之后，你们瞧着吧，好戏才真正开始呢。”
王妮娅：“宝琴说得对，人的社会是群体社会，群体社会讲究人情，人情以道德来衡量，犯了道德，就将会受到群体的排斥。当人不能合群之后，不管是学习、生活，还是工作，都会处处受阻，被排斥在群体之外。”
姚宝琴：“林丽敏的视频事件流传之后，学校就算不追究，但以后学校的评选活动她基本是没有资格参与了。将来就业，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沈小媛：“她平时要是会做人，哪怕低调点也好，也会有人替她说话。可她在学校时，她的那张嘴啊，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早就吸引了许多仇恨值。你们看看校园网和微信群，没一个替她出头的，全是幸灾乐祸的。”
姚宝琴：“她们宿舍的人呢？也没有一个站出来替她辩解？”
王妮娅：“我特地观察了一下，据有的同学反应，他们去问林丽敏的三个舍友时，都在装死。”
沈小媛：“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哪！喵，你在吗？怎么发了一条微信人就不见了？”
姚宝琴：“喵，林丽敏被全网攻击，你表妹是什么态度，什么看法？你知道吗？赶紧说来听听。”
王妮娅：“英文群里不断有人＠林丽敏的三个舍友，但目前为止，三个舍友都不露面。”
楚喵换上了衣服，对着微信语音说：“刚起床，还没洗脸呢，你们聊。”
沈小媛：“奇了怪了，咱们最勤快的喵竟然现在才起床？喵，你一向都是六点钟起床的，不是背书就是跑步。”
王妮娅：“我查了下榕市的天气，今天阵雨转大雨，最适合睡觉。”
姚宝琴：“大圆，你别忘了，喵之前打工每天干活十二个小时，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沈小媛：“怒！不许叫我大圆，我是小媛！好想哭，暑假回家了，妈妈每天都做好吃的，我足足吃胖了五斤。”
楚喵洗漱后正在厨房做早餐，史蒂文不到十二点钟是不起床的，一个人的早餐她打算做点简单的。
家里虽然没有米浆，但有米粉，她打了半勺米粉用水调成浆代替。蒸笼的水开了后，在蒸盘上倒了一勺，挂成薄薄的一层米浆放入蒸笼里。蒸了一会儿后，又打了个鸡蛋加进去再蒸。
看到宿舍群里讨论吃的，楚喵在肠粉出笼后，放了点酱油，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群里。“早餐吃肠粉，有想要的吗？”
沈小媛：“哇，好想吃喵的肠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