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说：“我小的时候，我爸爸出过一次车祸。虽然不太严重，但是也卧床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是我妈在照顾她，当时怕我奶奶担心，一直瞒着，谎称我爸在出差。”
说到这里，陆淮琛也已经了然。
可能当时的车祸姜存失去了生育胜利，但是师新妍一直瞒着，想来是怕伤了姜存远的面子。
姜存远这个人啊，大男子主义，无论什么问题，都不会从自身找原因。
就算是后来师新妍一直都没再生孩子，他都没怀疑过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带着师新妍看过几次医生。
想要继续验证姜存远是不是在车祸中失去生育能力，一查便知。
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姜颂要的，只有结果。
也只要这个结果，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姜颂看着窗外，谈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或许是高兴，又或许觉得轻松，又或许带着可悲。
心情复杂，但又觉得，这是好事。
断了亲情，看清了人，很值。
陆淮琛开着车，趁着红灯的功夫捏了捏姜颂的手指，问：“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告诉你爸？”
“不。”姜颂语气坚定，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偏过头，开口：“我并不打算告诉他。”
陆淮琛扬眉：“不打算？”
“对。”姜颂笑得灿烂，看着已经红灯变绿，前方的车辆同行。
她说：“我非但不会告诉他，我还要让宋清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陆淮琛诧异一秒，随后笑了起来。
这才是他认识的姜颂。
第38章
姜颂不清楚宋清月是否知道姜存远能不能生育的事, 但是按照她的了解，宋清月应该是不知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 绝对不是姜存远的。
宋清月虽然有野心, 但是胆子并不大, 能怀别人的孩子去骗姜存远，怕也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她必然是将所有的赌注, 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到目前为止，按照姜存远还有白芸的反应, 宋清月一定会觉得，她赌对了。
“调头吧。”姜颂收了思绪，在手机上输入了地址开启导航。
听着导航的声音，陆淮琛蹙眉, 偏头问她：“回姜家？”
“嗯。”
陆淮琛调了头, 但有些不太放心。姜颂先前还说了要让孩子生下来, 现在又突然要回姜家, 他担心姜颂会有麻烦。
“你回去，有什么打算？”
姜颂吐了口气，笑着道：“不用担心，我现在还没有打算和他们撕破脸，我还有事没有做完。只是回去拿点东西。你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会儿？”
“好。我就在门外。”陆淮琛应着。
姜颂来的时间赶巧, 快到晚饭时间，车还没开进去她就看到了前面姜存远从车上下来，接着是宋清月被护着下了车。
一段时间没见宋清月的肚子倒是明显了不少, 能看得出来, 每走一步都是全家人精心呵护着。
姜颂盯着前方，手指摩挲着包带, 宋清月啊宋清月，你可一定要平安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要不然我这戏少了一半的精彩。
等着姜存远进去之后姜颂才从车上下来。
陆淮琛跟着下了车，喊住姜颂：“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家。”
姜颂点点头，给陆淮琛挥了挥手：“回车里，外面冷。”
姜颂的到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姜存远和宋清月在沙发上坐着，白芸正从楼上下来，三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颂颂，怎么突然回来了？”白芸的脸上还停留着僵住的笑容。
姜颂开了鞋柜，准备换鞋，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她的那双拖鞋了。
宋清月依旧是贤妻良母的做作样子，看到姜颂的停顿后立马开口：“你的拖鞋我让阿姨洗了，你穿一双新的吧。”
“不用了。”姜颂直起身子，直接进了屋。
已经不是自己的家，甚至都算不上是做客，还讲究什么。
姜颂看了眼白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照旧上前搀扶着白芸下楼。
“我回来拿点东西。”
白芸：“先吃饭吧，饭做好了。”
“不了，你们先吃，我先上去了。”
没人再开口挽留，姜颂也丝毫不介意。
她没去自己的卧室，而是到了师新妍的书房。
这么多年，姜颂没能为师新妍护到什么，只有这书房是所有人都没有碰过的房间。谁都不敢动。
书房里很多东西姜颂都已经搬了出来，她这次回来，是想再检查检查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十几分钟后，姜颂拿着一个信封出来，重新把房间上锁。
楼下已经开始吃晚饭，宋清月吃的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孕吐反应，每吃一口都带着矫情。
姜颂觉得碍眼。
但还是咬着牙走了过去，她拉开椅子，坐在了姜存远的对面。
姜存远抬头，放下筷子后让张姨多拿一套餐具。
“不用了。我还有几句话要和我爸说，说完就走。”话是说了，但张姨还是给姜颂面前放了碗筷。
姜存远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还没等他开口，白芸就先开了口：“颂颂，不要胡闹，清月的孩子也是你的亲弟弟。”
拇指的指尖陷入食指的关节，痛感传来，让人的大脑保持着仅有的那点清醒。
姜颂歪过头，茫然地开口：“奶奶，您在说什么？您是觉得我会让她打掉这个孩子吗？孩子是无辜的啊，奶奶怎么会这么想我？”
白芸的脸色难看起来，怎么接这话都不合适。
“你要说什么事？”姜存远开了口。
姜颂哦了一声说起正事：“我是想说，我工作室成立了。”
“什么时候？要多少钱？”姜存远问。
“已经成立了。但是我招了几个都是新人，现在手里也没什么案子。”
“所以？”
“所以，我想让他们去你公司先练练手，做个法律顾问，先让他们多接触接触，没问题了我再开始接单子。”
“可是公司已经有了专业的法律团队。”宋清月插话，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切后又慌忙解释：“也是合作了许多年的，如果直接辞退，也不合适吧？”
姜颂没理会宋清月，而是看向了姜存远。
姜存远犹豫了一下，开口：“你那些人都是新人，公司法务关系庞大，就是工作好多年的律师都不见得可以梳理清楚。不能交到你手里。”
姜颂无所谓道：“他们可以学啊，谁还是生下来就会的呢？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把原先的团队辞退，我只是让我的人也进去，可以跟着他们学习，顺便让他们带带我的人。”
“让他们带你的人？这怎么可能，没有两个人团队同时在一个公司的道理，也没有这样的说法。”宋清月又开口。
姜颂冷眼看她，奚落道：“不一样了啊，有了孩子，可以随便插话。可是你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呢。”
宋清月：“我也只是在分析情况，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就算没有孩子，我也属于姜家的一份子，当然也有开口的权力。”
姜颂听着宋清月的话，拍了拍手，“真不错，一直都没发现你这么会说。但是，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姜颂天真无邪地看向白芸：“奶奶，您觉得呢？我总觉着吧，工作和生孩子一样，怀孕的时候就专心怀孕，如果一旦分了心，孩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保得住了。有舍才有得，对不对？”
白芸沉默了几秒，姜颂颇有耐心的拿了个碗给自己舀了一碗汤，闻了闻：“味道不错啊，好像是孕妇喝这个会好吧？想要喝汤，如果不费点精力，是不是味道上会差很多啊？”
姜颂用勺子来来回回地将碗里的汤转了好几次，最后把汤碗推到了宋清月的面前，面带和善：“你喝吧，我就不和孕妇抢了。”
“你的团队，什么时候来？”白芸终于开了口。
“后天。”姜颂还看着宋清月，顺便看看她的肚子，问：“几个月啦？是不是快生了啊？”
“还早。”宋清月脸色泛着白。
“你爸到时候会安排，你把相关信息发给助理。工作室刚成立，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你爸明天给你转些钱过去。”
姜颂收回视线，甜甜一笑：“谢谢奶奶。我车也有点旧了，当老板的开出去不好看啊。”
“换，明天你去选车。”姜存远开口。
“好。”姜颂起身，“那我先走了，孩子生了记得叫我回来喝喜酒啊。”
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从关上门的那一刻起彻底消失，她一步步地走出去，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
陆淮琛不放心，一直等在外面，看到姜颂出来后立马上前迎接。
“看样子是没吃亏。”陆淮琛打趣。
“那当然啊。”姜颂坐进车里，拉着陆淮琛冰凉的手给他暖了暖，“一家人都很重视那个孩子，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姜存远要娶宋清月的时候，我奶奶并没有过于反对，她可能是一直都在想着姜存远还能再有一个孩子吧。”
就是因为足够的重视，所以姜颂不管说什么，只要对孩子没有威胁，她提出的条件都可以满足。
“明天没课吧？”姜颂问。
“早晨一节课。”陆淮琛说。
“那就要辛苦你啦，来我工作室，给大家再上上课。”
“嗯？”
“我准备带他们去公司，做法律顾问，虽然已经说了是让他们去学习，但也不能什么都不懂的就进去，最起码要接触什么，还是要让他们知道，况且，里面的人，我不全信任。”
“好。”陆淮琛开着车，拐了弯后忽然响起了什么，问：“你倒是对我够了解。”
姜颂轻哼一声：“当然啊，你大学的时候就在律所实习过，经验丰富，你带他们入门，最合适不过了。以后你就是我工作室的名誉顾问，免费的。”
姜颂开着玩笑，陆淮琛的脸色却没多少笑意。
他问：“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姜颂偏头看他，啧了一声，不满道：“你知不知道，人太聪明了不好。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好吧。问题也谈不上，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公司的情况，对于公司的目前的财务状况我也不了解，或者说，我连自己家里的家底都不清楚具体都多少。本来这些也不用操心，但是现在姜存远有了儿子。”
“他会把大部分财产都给儿子。”陆淮琛替姜颂开口，分析着：“他老来得子，很可能继承人也会给儿子。如果你现在不去多做了解，可能真到手的，只有一少部分。虽然孩子不是你爸的，但宋清月是合法的妻子。”
“嗯。所以现在能多捞一点是一点。”
从刚才她去姜家的时候她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足够受重视，宋清月连说话都硬气了不少。一旦生下来，怕是她的地位就一点都没有了。
姜颂对陆淮琛说：“你还不知道吧，宋清月以前是我妈的助手，她只比我大了几岁。”
那时候宋清月从乡下来，在这没有亲人，师新妍每到节假日，就带她回家里一起吃饭。然后宋清月靠着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在师新妍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姜存远，在师新妍过世后立马上位。
宋清月安安稳稳过了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
从云端跌落泥潭，很快的。
第39章
陆淮琛下了课后就赶过来给姜颂工作室的三个孩子们讲重点, 姜颂也在一旁听着。
姜颂之前也没接触过法务方面，书本上学习到的东西和大家也都大差不差，等真的听陆淮琛讲起来发现还很复杂。尤其是越大的公司, 分类越细, 很多方面都要涉及到法律层面, 如果稍不留意就很容易被别人看了笑话去。
姜颂听了一会儿后就开始犯困，虽然她很想好好听一听, 但是天生就不喜欢上课的她即使上课的老师是陆淮琛也不能支撑她在会议室里坐一上午。
“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姜颂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打断陆淮琛的话，困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陆淮琛看着打瞌睡的姜颂, 几秒后开口：“先休息二十分钟吧。”
话音刚落姜颂就趴在了桌子上，趁着这会儿功夫眯一会儿。
“要喝咖啡吗？”陆淮琛走过去问。
姜颂闷闷地应了声，没抬头：“给大家都点一杯吧。”
其他人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好。”
谷浩的声音传出：“颂姐，这是你给我们点的咖啡吗？”
“不用谢……”姜颂抬起头, “什么咖啡送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