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朝齐糖和胡爱华点点头,背着手又走远了。
接下来,三人在原地晃悠了一会儿便回了吴大娘。
中午,队里分了猪肉,齐糖和胡爱华抵不住吴大娘的盛情邀约,留下吃了午饭。
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干净,才离开柳树大队,回到家属院。
跟胡爱华在家门口分开,没一会儿,齐糖又悄悄离开了家属院。
她本打算回柳树大队找村长谈谈药材的事情,却没想到,刚好在一个岔路口,正碰上准备去县里的村长。
村长也是没想到,怎么又碰上了齐糖。
两人打过招呼,齐糖开门见山,“村长,我就是来找你的,上午你说那批药材,能给我看看吗?”
“只要品质和上次一样,不论什么品种,我全要了。”
村长就说嘛,今天一大早,就听到外面树梢上有喜鹊在叫唤。
他家幺儿还想拿着弹弓去射,被他给骂了一顿。
原来,真是有好事找上门来。
他一拍巴掌,“哎,齐同志你放心,有吴大娘在,我敢糊弄你吗?”
“你,你现在跟我去看药材吗?”
齐糖点头,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是速战速决。
一路跟着村长绕到村尾,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才停在一个小棚子前。
他笑着解释道,“齐同志,这里平时没啥人来,你要是看中了,我让村里信得过的人给你送家里去。”
齐糖随意点点头,“先看看药材再说。”
如果真打算要这批药材,她肯定是直接收进空间用,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
进了棚子里,地上铺着两层厚厚的雨布。
上面整齐放着不少鼓鼓囊囊的麻布袋,鼻尖全是浓郁的药材味,纷纷杂杂,可见药材种类之多。
齐糖没急着去动,等村长打开一个麻袋,冲着她道,“来,齐同志,你看看这三七,可是咱们这儿的道地药材。”
说着,手快的从里面掏出一颗三七,圆圆滚滚的占了大半个手心。
齐糖眼神动了动,走过去,拿起三七凑在鼻尖闻了闻,又看了看,满意点头,“不错,个头大,饱满,没有剪口,我要了。”
村长一听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上次就知道你是行家,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把所有药材都大致看了一遍 ,齐糖心里无比满意。
这一次的药材都偏贵重,有最开始看到的十头三七,还有天麻,当归,铁皮石斛。
另外还有一些普通药材,品质没得挑。
最后谈价。
齐糖这人只要心情好,还是蛮好说话的,村长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
八十五块钱,加二十张工业券。
大队里刚分的粮食,他们不缺粮票,肉也有,就是工业券没有来路,只能通过这种方法交换。
本来村长说要给齐糖送到家里,齐糖爽快掏了钱票,就让村长回去了,说是自己让人来拉。
村长没想太多,以为齐糖这批药材要跟别人分一分,或者转卖。
又客气两句,见齐糖坚持,只好拿着钱,高高兴兴的回村子里去了。
反正他该赚的已经赚了,剩下的齐糖要怎么处理,那是她的本事。
等村长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齐糖在附近转悠两圈,确定没人。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将药材收进空间,快速离开这里。
赶回家属院和岳纪明吃过晚饭,夜幕降临,谁也没想到,她再一次出现在柳树大队。
只是这一次,就连岳纪明估计都不太认得出来她。
柳树大队,孙赖子家门口。
一个气质阴郁,长相和身材都平平无奇的男人,从歪歪扭扭的院墙翻进破烂的院子里。
男人的眼神扫过整个院子,身影隐在黑暗里。
破烂的窗口传出一阵阵的呼噜声,就像拉风箱一样,刺啦刺啦的,吵得人不自觉眉头皱起。
松垮的木栓对男人来讲,如同虚设。
他很快进了屋,一根随意捡起的棍子打在床上睡着的人身上。
孙赖子疼的一激灵,从床上翻身而起,张嘴就骂道,“哪个烧脑壳的打老子……”
刚骂出来,一粒药就弹进了他的嘴里,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去。
一瞬间,孙赖子的脊背发寒,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第210章 要媳妇儿不要
“你,你是什么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在外面混了多少年都没出过什么大事的孙赖子,表面混不吝,心里几斤几两清楚得很。
来人手段利落,很明显是他惹不起的人。
但对方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与其反抗,不如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站在床边俯视着孙赖子的男人,正是乔装打扮过的齐糖。
她一头微长的短发,垂下来遮住两边耳朵,小麦色的肌肤,两颊还有斑斑点点。
黑灰色的长袖长裤,笼罩着她被布带子束缚过的身体,就连瞳孔都戴上了伪装的琥珀色美瞳。
任谁来看了,只要不触碰到齐糖的身体,都不会觉得她是个女人。
见孙赖子如此识趣,齐糖低笑一声,出口的声音沙哑粗犷,“孙赖子,你要媳妇儿不要?”
孙赖子一愣,嗯?
他下意识重复道,“什么要媳妇儿不要?”
齐糖怀抱着胸,好整以暇回答道,“知青院的何丹,给你做媳妇儿怎么样?”
一瞬间,孙赖子脑海里掀起风暴。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太明白。
好一会儿,他才试探性回答道,“何知青,是不是得罪过您?”
齐糖嗤笑一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挺好,我很欣赏你。”
孙赖子嘿嘿一笑坐直身体,搓搓手又道,“同志,您说让何丹给我做媳妇儿,我是一百个愿意的,她能愿意吗?”
“她一个城里来的知青,怎么可能嫁给我这么个二混子?”
齐糖手指翻动,丢了一个小药包在床上,声音透着冷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药可以帮你。”
“到时候成了你的人,你总不至于搞回家的本事还没有吧?”
孙赖子伸手拿起药包,放在鼻尖闻了闻,好奇开口,“这是那种药?同志,这药在外面可不好弄啊,效果怎么样?”
见言谈之间,孙赖子已经放松下来。
齐糖却不想再跟他废话,冷冷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刚刚吞下的药只留给你五天的时间。”
孙赖子浑身一僵,刚刚涌起的一丝兴奋,瞬间褪去。
他捂着肚子,脸色微微发白,“你刚刚给我吃得什么?”
齐糖勾唇一笑,“断肠散,明天你就会感觉腹痛两个小时,后天四个小时,以此类推,第五天,肠穿肚烂而死。”
像这种混混,平时看着没个正经样,却最怕死。
她可不像电视剧里某些剧情一样,拿颗糖豆子当成假毒药,唬一下人就算了。
这颗药,可是真真正正的断肠散。
要是孙赖子不照做,真的会死。
倘若最后真的这样,那就只能再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听完齐糖的话,孙赖子神色大变,一下从床上翻身起来,试图去抓齐糖。
嘴里讨饶着,“同志,你到底是谁啊,我可从来没有得罪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啊?”
齐糖退后一步,抬脚将人重重踢回床上。
声音透着刺骨的冰寒,“我劝你老实点,你要是着急去见阎王,我不介意再送你一程。”
肚子上传来的疼痛,彻底打散孙赖子刚刚鼓起的勇气。
他认怂道,“好好好,同志,我听话,我答应你明天就去弄何丹,把解药给我吧!”
齐糖转身,丢下一句,“喜酒上会给你。”
等孙赖子反应过来追出去,人早已消失在黑夜里。
如同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
转眼到了第二天,失眠大半晚上的孙赖子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上工的钟声吵醒。
他不耐烦的翻个身,朝外骂着,“妈的,明天就过年了还要上工,哪那么多活儿干?”
嘴里骂着,肚子突然剧烈一疼,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蜷缩成虾米状。
这种痛,是孙赖子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种痛。
肚子里仿佛有一只手在四处拉扯着,时不时拧着他的肉旋转,整个人痛的喊都喊不出来。
以前在外面,即使被两三个人合伙儿打一顿,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的,都没这么疼过。
不知道过去多久,孙赖子感觉自己的肚子突然一下就不疼了。
但他整个人仿佛从水里刚捞出来般,浑身被汗水浸湿,就连头发都是一缕一缕的。
他哆嗦着坐起身来,心中算是彻底相信,昨夜里他不是在做梦。
而是那个黑衣男人,真的来过。
给他喂了一颗毒药,又给他留下一包药粉。
若是五天之内,他没有按照那人说的,把何丹弄到手,他真的会死。
一边是死,一边是娶个女人进门,而是那个女人正常情况下,还是他攀不上的高枝。
即使是个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孙赖子抹了一把脸,从床上下来。
来到院子里,端起一盆水从头淋到脚,算是洗了个澡。
回屋找出一件打着不少补丁的衣服换上,从枕头下翻出那个药包,定定看了一会儿,大步出门。
……
另一边。
半夜回到家属院,岳纪明等在房间里,看着一身煞气进门的齐糖,起身走过去。
“事情办好了?”
齐糖一把将自己的头套薅下来,一边回答道,“嗯,孙赖子还挺识趣的。”
岳纪明见她随意的将头套扔在梳妆台上,好笑道,“这种事,应该让我去做的。”
齐糖白了他一眼,“我能扮成男人,你能扮成女人吗?”
“我去柳树大队,何丹是见过我的,等她一出事,肯定是第一时间怀疑到我身上。”
“不管孙赖子那边会不会出问题,总不能让她真找出破绽来。”
说白了,她就是要何丹明明白白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又毫无办法。
这样,余生她又恨又悔,没一天日子好过。
呵呵……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生了害人之心,就得做好被人报复回去的准备。
转眼,两天过去了。
又是深夜。
睡着的孙赖子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几滴水落下来,冰冰凉凉的,好像隐隐有点血腥味。
他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瞪着的眼睛。
“啊……”
第211章 大年初一
“吵死了。”
不耐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听着这隐约熟悉的腔调,以及鼻尖充斥着的血腥味,让孙赖子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他这才看清,刚刚滴在他脸上的血,是一只死兔子的。
而那双眼睛,也是兔子死不瞑目的眼睛。
妈呀,吓死他了。
齐糖随意的把来时在山上顺手打的野兔子扔在孙赖子床上,也不管那些血水有没有弄脏他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被子。
她声音带着玩味,“进展如何?”
明明她出嘴的话没有什么威胁性,但孙赖子却是浑身抖了抖。
好像一旦他回答的不满意,眼前人的到来就是宣判他死期的。
他努力咽了一口口水,回答道,“我,我已经买通了知青院一个叫钱红的知青。”
“明天早晨知青们都会出去拜年,到时候她会把药下到何丹的水杯里,我就把她弄回来。”
之所以把何丹弄回来,也是为了事情发展的更顺理成章。
等生米煮成熟饭,他就跟别人说,他跟何丹早就背地里处着对象。
不然她也不会趁着别人不在,偷偷来家里找他。
至于办事,处对象的两人,干柴烈火情不自禁,别人也能理解。
要是何丹不想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只能嫁给他。
到那时,他命能保住不说,还能白得一个媳妇儿。
齐糖无所谓孙赖子要用什么方法,不过听他找上钱红,微微惊讶一瞬,还挺巧。
当初她了解柳树大队和知青院情况的时候,刚好就盯上了跟何丹抢男人的钱红。
以及面前这个,不学无术的孙赖子。
倒是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终究是这两人成了她开向何丹的枪。
罢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等你好消息。”
齐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再次消失在黑夜里。
孙赖子后怕的抹了把脸,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拿那只死兔子。
他还以为,对方是嫌他动作太慢,给他送断头饭呢。
还好还好,也没有那么不讲理。
就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非要找上他啊?
村里光棍多着呢,在那人眼里,就他最不堪,能当成恶心人的工具是吧?
呜呜呜……
一米七的男人,抱着被子在床上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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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大年初一。
齐糖和岳纪明起床,还没从屋里出来,就听到远远近近传来的鞭炮声,不绝于耳。
这种浓烈的过年气氛,让人不自觉跟着喜气洋洋。
难得今天岳纪明不用出去训练,两人一起洗漱,又一起去厨房用昨晚没喝完的鸡汤下手擀面。
刚吃完,岳纪明还在厨房洗碗,半敞着的院门走进来几个熟悉面孔。
有胡爱华和周青树,以及他们的两个女儿,大女儿今年十二岁,小女儿今年只有六岁。
两个小姑娘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梳着双麻花辫,见人便脸上带着笑,脆生生的喊人,“岳叔叔,齐婶婶。”
齐糖笑眯眯的摸了摸两人的头,端起桌子上装糖果的盘子,“来,大丫,二丫吃糖。”
这是她们的小名,在学校还有大名。
大丫二丫看看糖,又回头去看看自家爸妈,见胡爱华点头,才笑着伸手去抓。
齐糖又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一个,“来,这是齐婶婶给大丫二丫的红包,收着买糖吃。”
胡爱华见状,忙过来准备推辞,齐糖先一步制止道,“爱华,大过年的,是我做婶婶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