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里啥也不缺,就算要找也得找个有正式工作的人结婚,怎么可能要一个地里刨食的老鳏夫?
真要是结了婚,难不成还得拖家带口的住进她的房子里?
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实话,她决定去沪市还有一部分原因也就是厌烦隔壁这家人,天天晚上大半夜不睡觉,不是打孩子就是夫妻吵架,再要么就是婆媳闹翻天,弄得她现在睡觉一有点轻微响动就醒。
吴大娘则心里又开始后悔,妈呀,忘记汪家隔壁这家子臭虫了,以前汪家男人还在的时候,能镇得住场面。
后面汪家男人死了,家属院里谁不知道这家人的嘴脸,恨不得把汪家都占了。
不过是汪家在厂里还有几分背景,他们才收敛着,这要是往后小齐一个姑娘住在这里,还不得被他们一家活活吃了!
想到这种可能,吴大娘甚至想拉着齐糖的手劝她走,等她再去打听打听,肯定还有别的工作。
但是,很显然,操作起来不太现实。
毕竟她们都已经进门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吧!
跟着刘兰芝来桌子边坐下,她倒也直接,(主要是心里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开口道,“翠英啊,你们是为工作的事来的吧?”
吴大娘一看,得,一句话就扯上了正题,想岔开都没办法。
看了眼齐糖,看她眉眼还带着笑意,心下安定几分,点头道,“是啊兰芝,这是小齐,你这工作和房子的事我都跟她说了,她就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第14章 麻烦望个风
刘兰芝听到吴大娘的话,点点头,目光转向一边的齐糖。
开口还是很直接,“小齐同志,想来翠英应该跟你说了,这工作和房子我想一起卖,一千二百块钱加一百斤细粮,最好是大米白面各五十斤。”
见刘兰芝直接,齐糖也不想废话,也很干脆道,“汪婶子,说实话,一开始还不太理解您为什么要卖房子,但见识了您隔壁的邻居后,我理解了。”
“说实话,有这样的邻居,只要来买工作的人稍微一打听,估摸着这房子都很难出手。”
这话一出,刘兰芝直接冷了脸,看向吴大娘的眼神不太友好。
吴大娘心里一紧,想着这小齐在自家的时候一副笑模样,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怎么一到汪家,仿佛突然多了几根刺似的,说话让人心里扎得慌?
齐糖当然不是奔着得罪吴大娘和刘兰芝的目的开口,而是先表明自己心里门清,接下来,再好好谈。
她笑了笑,继续道,“汪婶子,您别见怪,我不是想要压价或者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有两个小要求,想跟你谈谈。”
刚刚进门的时候汪家的房子她打量过,两间卧室,还隔出来一个杂物房,一个小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齐齐整整。
估计以前是个三居室,然后自己用木板隔了一下,空间规划很合理。
对房子的整体格局她还是很满意的,也觉得这个价格值得。
要知道,这个房子她买过来,等以后家属院拆迁,可以分到一笔不小的数目。
至于工作,那更加的值得。
而刘兰芝听到不压价,心里刚刚涌起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只要能卖个好价钱,不过是两个小要求,先听听再说。
注意到刘兰芝和吴大娘齐齐看过来的目光,齐糖丝毫不慌,继续开口,“汪婶子,这第一呢,我手头上暂时还没有那么多钱,但这工作和房子我先定下,最迟后天上午来办手续。”
“第二呢,吴大娘也知道,这以后大概就我一个姑娘在这里住着,隔壁的邻居想来不是个好相处的,希望您能配合说这房子是我租的,一年一付,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不用多说,过了大半辈子的刘兰芝和吴大娘心里都清楚。
要是让外人知道,一个小姑娘独自买了一个房子,又买了一个工作,那不光是隔壁这家人,恐怕满厂家里有未婚男同志的都得盯上她。
这两个要求合情合理,刘兰芝也不是难相处的人,又有吴大娘中间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话,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离开机械厂家属院以后,齐糖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满是对未来自由生活的期待。
终于能离开齐家,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没有再在外面乱逛,在市里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午饭后,她就搭上了回去的公交车,晃晃悠悠四十多分钟,在钢铁厂附近的公交车站下了车。
齐糖不想让钢铁厂的人看到自己搭了去市里的公交车,所以特地走远了一站,尽量避开些。
从公交车站往回走,齐糖一开始的时候还悠闲自在,考虑怎么去办理工作手续最妥当,大概多走了五六分钟,心里就感觉不太对劲儿。
似乎,后面有人在跟踪自己。
心里生出戒备,齐糖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假装整理头发,果不其然,在镜子里看到了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眼神不自觉的往自己身上飘。
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想法,一时间,齐糖竟然想不出来后面那人跟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说她有仇家,那还真不至于,难不成是今天早晨把齐红杏的丑事摆出来,她对自己怀恨在心,找人报复自己?
这么想着,齐糖心里生出几分趣味的恶意,脚步继续不疾不徐,抬脚拐进一个巷子。
身后的男人见状,担心人进了巷子以后会跟丢,赶紧加快两步,也拐了进去。
甚至拐进去的前一秒,他心中还在暗喜,在这附近转悠几天就为了等齐红糖,今天可算让他等着了。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这条巷子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且是他选定最适合动手的地方。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几乎是刚拐进巷子,迎面就看到一根粗壮的棍子朝自己打了过来,在他还来不及避开的瞬间就让他失去了意识。
十分钟以后,一股冷水泼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身上,扑面而来的冷意让男人浑身一抖,睁开眼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齐糖拍拍手,唇角带上一抹讥诮,要知道,她在父母双亡以后,为了有自保能力,特地找了国家级武术教练教过她一些防身术。
不说武功有多高强,起码普通一两个男人还是能对付得了的。
这一个月以来,赚钱,调养身体,以及捡回从前的身手,是她主要做的三件事。
如果不是心里有把握,她才不会随随便便的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
刚刚她下手控制着力道,这男人只不过是陷入短暂昏迷,方便她将人控制住。
轻轻笑了一声,齐糖开口道,“我问你答,表现好,我就放了你。”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摆动着脑袋,示意齐糖将他对上堵着的破布拿开。
也不知道嘴里的破布多少天没洗,又臭又馊,他现在顶得慌,想吐。
齐糖又笑了一声,正准备继续开口,突然转头看向巷子口,意料之外的,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男人好像叫,岳纪明吧!
上身军绿色的短袖,下身一条黑色的裤子,高大健壮的身体半倚靠在巷子口的墙壁上,嘴里还叼着根烟,看过来的眼神穿透烟雾让人心里发毛。
说真心话,打眼一瞧,正常人都会觉得眼前这人是个二流子吧!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片刻,岳纪明本以为这个年纪不大的齐同志被自己抓包绑人,会着急解释,起码也会很不自在的想要找补几句。
却没想到小齐同志的表现,让他意外又无奈。
只见小姑娘看到他,先是意外几秒,很快恢复正常,双眼亮晶晶的,呲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说道,“岳同志,麻烦望个风。”
整个过程,她抬起的手甚至都没有放下。
第15章 怎么补偿
同时,岳纪明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披着军人的外衣,帮施暴者望风。
不过,他从小到大,只要自己坚定想要做的事,其他的条条框框都不足以约束他,或者束缚他。
这会儿,他心里对所谓的望风,并不排斥。
况且,今天能遇到小齐同志,刚好能弥补一下之前他犯下的低级错误。
看着男人乖觉的转过身,仿佛真的做起了望风的门神,齐糖转头看向男人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恶趣味。
男人虽然不太能懂齐糖到底在盘算什么,但心里毛毛的,也沉到了谷底。
原本想反抗的想法,在看到巷子口那抹高大身影后,瞬间烟消云散。
几乎是齐糖伸手扯掉抹布的同时,她一拳头狠狠砸在男人腹部,男人刚到嘴边呼救的话,转瞬化为闷哼,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转动了一下手腕,齐糖幽幽道,,“早就让你乖点咯~”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拔出来,透着冷冽。
齐糖早就看出这男人眼神不老实,转来转去的打着坏主意。
不出她所料,一开始想反抗搞小动作,看到岳纪明以后,就想呼救脱身。
但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将这事揭过,那不相当于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
抬起拳头准备再打,男人瑟缩了一下身子,虚弱道,“我,说,什么,都说。”
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语气相当老实。
齐糖心下满意,开始问道,“谁让你来跟踪我的?”
男人刚想胡扯,说自己是看齐糖长得漂亮,才动了歪心思,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他混得不怎么样,但不能违背道上的义气。
眼角余光不经意看到又举起的小拳头,明明看起来白嫩嫩仿佛一捏就碎的纤纤玉手,打起来人真特么疼。
义气是什么?
义气是狗屁。
“是何丹让我来的。”
齐糖意外的挑挑眉,看来是她太过于仁慈了,本以为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算不得什么大事。
没想到何丹竟然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还企图想对她做点什么。
她又问道,“她让你来做什么?”
男人不敢再作妖,老老实实问什么答什么,“她让我每天跟着你,送你回家,最好每次都让钢铁厂家属院的人看到。”
“时间久了,就,就……”
男人抬眼悄悄看了眼齐糖,不太敢说,害怕又挨打,刚刚那一下实在太疼了,他现在还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齐糖清了清嗓子,没做声。
但男人立马会意,不敢再藏着掖着,“你就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到时候我去你家提亲,为了名声考虑你得嫁给我。”
他今年也二十二了,家里穷,不然也不会出来瞎混,虽然有口饭吃,但娶媳妇儿可不敢想。
刚好何丹找到了他一个兄弟,他兄弟便想到了他,他一琢磨,还有这好事,那肯定干啊!
只是吧,在钢铁厂蹲了好些天,有时候压根没蹲到人,有时候刚出钢铁厂没多久就把人跟丢了。
何丹那边催了好几次,他每次只能搪塞说快了快了,其实毛的进展都没有。
心里懊悔自己这回栽了的同时,就听到齐糖问道,“何丹给你了多少钱?”
“五块钱。”
呵,一个花季少女的后半辈子,就值五块钱。
“同样的手段用在何丹身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五十块钱,敢不敢接?”
话虽是这么说,但齐糖并不打算真正的履行承诺。
别人不仁,她也没必要讲义气。
到时候这个男人真要把何丹弄到手,她心情好就随便给个几块钱,就当看笑话的门票了。
心情不好,一分不给,再把他们夫妻俩都揍一遍。
主要是她现在忙着工作的事情,没那个功夫亲自处理何丹,不然,何丹的下场只会比跟了黄三更凄惨。
男人震惊的瞪大双眼看向齐糖,哆哆嗦嗦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聋?”
“不不不 不聋。”男人疯狂摇头,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是敢说没听清,齐糖会说他的耳朵是摆设,然后割掉。
嘤嘤嘤,本来就不好娶媳妇儿,真要是被割了耳朵,以后更不好娶媳妇儿了。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站在巷子口的男人嘴角却勾起一抹笑,隐隐透着几分恣意。
看来,这小齐同志是个不好惹的主啊!
他之前的作战计划,看来得有所调整才好。
几秒钟以后,就在齐糖转了转手腕的准备调整个姿势的时候,男人慌慌忙忙的答应道,“敢,我接,接!”
齐糖站起身,拍拍手,“妥了。”
在准备动手解开男人身上的绳子时,岳纪明却先一步转身大步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将绳子弄开扔在地上。
那动作,和莽夫没有任何的区别。
男人身上阵阵痛意传来,却敢怒不敢言,心里暗自腹诽,面上不敢表现分毫。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男人,一个打他五个,都够够的。
岳纪明:还是保守了,打二十个没问题。
将人放走之前,齐糖也问了姓名,以及家庭住址,男人说他叫黄三,住在紧靠着城区边缘的大榆钱村。
不管真假吧,齐糖觉得五十块钱的诱惑力应该不小,再就是,这么点大的地方,真心想找一个人不难。
更何况她早就看出来,这个黄三应该跟何丹是认识的,以后哪怕通过何丹的人际交往,找到他不算难。
除非他今天回去以后,就立刻离开江城,以后再也不回来。
其实齐糖有一点想多了,黄三,真名就是叫黄三,只不过不住在大榆钱村罢了。
脱离齐糖和岳纪明两人的视线后,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既有对齐糖他们的害怕和不满。
但更多的,还是对何丹的愤怒.
之前何丹找他兄弟办事的时候,说的是齐红糖性子又软又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好欺负得很。
可事实呢,踏马的,他的屎都差点被打出来。
既然何丹先坑了他,他再报复回去也应该。
哼,能得到五十块钱,还能白捡一个媳妇儿啊,这种好事傻子才不错。
吃痛的揉揉肚子,黄三快步离开,心里对怎么得到何丹盘算个不停。
等人走了,岳纪明眼神定定的看着齐糖,嘴角噙着一抹痞笑,“齐同志,我郑重的跟你道个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为了表示歉意,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只要你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都会做到。”
听到前一句话的时候,齐糖心里想着,估计这男人回去以后,弄清楚自己认错了人,所以道个歉理所应当。
但后面一句话嘛,就让她有些意外和惊喜,不自觉挑挑眉,反问道,“什么补偿都随我提,可以提几个?”
岳纪明失笑,眼神意味不明,“年纪不大,心倒是挺贪,就一个,前提是不能让我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