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收拾好自己,一起出门,进了后山。
夜晚的山间,寂寥空旷却又有各种不知名的动作声音,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不过这对于两个有武力值,又想要去看日出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从空间里拿出小手电筒,一路上山,除了人迹罕至的路难走些,其他没什么可吐槽的。
比预估的时间多了半个小时,齐糖和岳纪明到了一处很高的山头。
手电筒往下照,目之所及,山林连绵不绝。
底下还能看到一些如同芝麻点缀的房屋,农田等等。
此时,差不多到了早晨五点。
月亮还遥遥的挂在天际,两人随意的找了个块大石头,并肩而坐。
齐糖头歪靠在岳纪明肩膀上,声音悠远,“阿纪,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没有进部队,会做什么?”
岳纪明想了想,目光看向远处,“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我十岁那年,爸妈他们牺牲,我便一直渴望着长大。”
“长大了也进部队看看,是怎样的信仰,能让他们丢下我这个亲儿子,舍身为国。”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了低。
齐糖继续道,“那你现在,弄清楚了吗?”
岳纪明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我们国家历经几十年的风雨飘零,能有今天的安定生活,就是因为有无数如同他们一样无畏牺牲的人付出。”
“从前我恨过他们,觉得他们明明不缺吃穿,不缺钱花,为什么不能好好陪在我身边?”
“后来等我自己守护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我才知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做,他们是父母,更是他们自己,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便释怀了。”
夜色里,岳纪明缓缓的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剖白出来给自己最爱的人听。
齐糖抬手,一只手圈住岳纪明的手臂,整个人靠得他更近。
“阿纪,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也要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岳纪明笑笑,“好。”
当然好,他求之不得。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直到,远处,一轮朝阳缓缓升起。
金色的阳光洒向周遭,光影打在情不自禁拥吻的两人身上,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带着温度的金光越来越强烈,驱散了山间笼罩的雾霾,普照大地。
或许,更昭示着什么。
日出看完,齐糖和岳纪明没有在山上多逗留,沿着来时的路回到木屋。
路上,顺手打了两只野鸡交给云蝶处理。
齐糖来到药房的时候,又有一个相比于昨天那个壮实不少的男人绑在木架上。
阿昆依旧等在旁边,不需要再问直接道,“银蛇蛊发作起来很快,你配好药水我再动手。”
齐糖点头,“好。”
说着,已经轻车熟路的走到另一边,再次拿出一株黑沼莲开始配置起来。
黑色莲花还有两株,容不得她浪费。
几乎是她配好药水转过头来的同一时间,阿昆已经抬手拿起一个小罐子,从里面拿出一条蚯蚓般大小银色小蛇。
然后,在男人的肚子上割开一道口子,血液瞬间涌出来。
阿昆面不改色,轻轻托着银色小蛇靠近伤口。
差不多还有五六厘米的样子,小蛇被血腥味刺激,突然弹跳而起,附着在伤口上,眨眼的功夫,竟然直接钻了进去。
说真心话,齐糖有点头皮发麻。
还在现代的时候,她就觉得能玩这种蛇虫的,都是狠人。
要不是因为认识傅闻声,又有顾墨怀的情况在前,对于蛊术,她真的敬谢不敏。
搞搞毒之类的,她还挺喜欢。
银蛇蛊入体后,阿昆手里多出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骨笛,放在唇边,吹起了一首让人莫名觉得亢奋的曲子。
本来陷入昏迷的男人突然惊醒,痛苦的挣扎起来。
又因为嘴里塞着布团,想喊出来的声音都堵在嗓子眼。
就这么挣扎了几分钟,阿昆看向齐糖,“差不多了。”
齐糖点点头,上前动作快速的抽出男人嘴里的布团,掐着他的下巴,将一晚黑色药汁都灌了下去。
男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碗已经空了。
他惊恐的看着齐糖,哑着嗓子问,“你,你喂我喝的什么?”
没等齐糖回答,短暂的平静消失,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隐藏着无数的刀片,在疯狂的切割着他的每一寸血肉,太疼了。
疼得他,甚至都没有咬断自己舌头自尽的力气。
这一回,他的反应明显比昨天那个男人的反应还要强。
不到十分钟,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液,头软软歪倒,身体无力垂下。
阿昆上前,检查了一下后,“死了,银蛇蛊也死了。”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可惜。
他师父十几年的心血啊,就这么没了。
要是能一直好好养着,等师父没了,就是他的了。
哎~
阿依扎:……
真是我的好徒弟啊!
第200章 生死一线
不管其他,黑沼莲的毒性比银蛇蛊强,对齐糖来讲,是一个无比让人欣喜的结果。
她没太注意到阿昆的情绪,拍拍他的肩膀道,“阿昆,谢谢你。”
阿昆扯了扯嘴角,“嗯。”
他的心好痛,暂时不想说话。
有林泽收拾现场,齐糖兴致冲冲的跑出去找傅闻声和岳纪明他们报告好消息。
刚好,岳纪明他们都在顾墨怀的房间里。
傅闻声手里拿着一个棋子,皱着眉准备下手,棋子还没落下又猛地抬起,摇头,“哎哎哎,这里不行。”
坐他对面的岳纪明:……
跟这样的人下棋,好烦啊!
听到敲门声,岳纪明如蒙大赦的站起身来去开门。
傅闻声趁机悄默默的挪动了两颗棋子,等岳纪明转过身来时,一脸淡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目睹全程的顾墨怀:……
还好,受这等折磨的不是他!
齐糖走进来,眉眼满是笑意,一只手扶住岳纪明的胳膊,“阿纪,黑沼莲的毒性比银蛇蛊强。”
岳纪明心中一松,真怕齐糖带来的是个坏消息。
现在看来,他体内的绝命蛊又多了几分希望。
他点点头,“嗯,那就好。”
说完,齐糖已经笑着走进房间里,看向傅闻声和顾墨怀,“师父,二叔,今天晚上你们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黑沼莲可以用,不仅仅对于岳纪明来讲是个好消息,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好消息。
傅闻声笑着拍了一下大腿,开始点菜,“为师看你带了两只野鸡回来,一只做酱油鸡,一只做辣子鸡吧!”
“再让林泽去打两只野兔子,做个麻辣兔丁。”
“另外……”
“打住。”齐糖抬起一只手,打断道,“您年纪一大把,还是要注意一下养生。”
“这重口味,我听着都害怕。”
“再说了,咱是自己吃,不是要办席,悠着点。”
一长串话,给傅闻声堵得气哼哼的转头看向顾墨怀,“阿怀,你说,这些菜是不是你也想吃?”
顾墨怀摇头,“我不想吃。”
他承认,内心是有点,好吧,非常想吃的,但是他吃不着啊!
吃不着干什么要承认?
傅闻声:……
缓了缓自己的语气,傅闻声又看向齐糖,笑眯眯道,“行了,那就这些吧,别累着我的好徒儿。”
齐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情好懒得跟傅闻声计较,看向顾墨怀,“二叔,你想吃什么?”
顾墨怀想了想,“你看着什么顺手就做什么吧,我都可以。”
齐糖眼神转回傅闻声脸上,满脸的你看看别人,再看看你自己,好意思吗?
傅闻声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齐糖。
岳纪明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摆,低声道,“糖糖,我们去出去吧,让二叔好好休息。”
他实在不想跟傅闻声这个臭棋篓子下棋了,下一步犹犹豫豫的考虑十分钟不算,五步还要悔四步。
也就是对方身份是他媳妇儿的师父,但凡换个人,他早掀桌子了。
傅闻声却不愿意就此放过岳纪明,嘿了一声,“咱们这盘棋还没下完呢!”
岳纪明指了指顾墨怀,“师父,二叔这不好多了,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又无聊,刚好你们下下棋给他解解闷。”
说完稍微用了点力气,拽着齐糖往外走。
齐糖也知道傅闻声下棋是个什么德行,生怕他让自己陪她下,赶紧顺着力道闪人。
“那二叔,师父,我们先去忙了。”
然后夫妻俩快速的走出房间,还贴心的顺手带上门。
留下傅闻声,视线看向床上的顾墨怀。
顾墨怀:……
不是,谁说他闷了?
他一点也不闷好吧!
“哎哟,傅老,我头有点晕,想睡会儿!”顾墨怀扶了一下额,虚弱的开口说道。
傅闻声想骂人,都这么嫌弃他是吧?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重重哼了一声,自己走到桌边,两只手都伸出来,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
看到这,顾墨怀又有点于心不忍。
想了想,又虚弱道,“傅老,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我还是陪你下两盘吧!”
背着他的傅闻声,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半个小时以后,顾墨怀,“傅老,这回真的头晕的厉害,手都抬不起来了。”
……
转眼,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并不是在浪费时间。
而是齐糖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所有需要用到的药材都没有问题,以及练习催动蛊虫的曲调。
希望真正操作起来时,速战速决,能让岳纪明少受点苦。
清晨,外面阵阵鸟鸣,清脆悦耳。
齐糖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岳纪明正侧身,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她。
她嘴边露出一个笑容,“阿纪,早啊!”
岳纪明也笑,“糖糖,早。”
“起床吧!”两人相视一笑,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吃完早饭,该干正事了。
岳纪明赤裸着上身坐在凳子上,齐糖深呼吸一口气,递给他一碗黑色的药汁。
这一碗喝下去,便是生死一线。
或者从此以后摆脱绝命蛊的阴影,或者,天人两隔。
齐糖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着,脸色发白,和之前做实验时状态完全不同。
岳纪明却满脸轻松笑容,伸手接过碗,对着齐糖道,“糖糖,你放心,我会坚持到最后。”
不管多痛苦,他都不会主动放弃生命。
齐糖用力点点头,“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岳纪明将空碗递给齐糖,抹了一下嘴,缓缓躺下。
齐糖拿过一块干净的布块递给他,让他咬在嘴里,以免太痛苦咬伤自己。
很快,大概只过了五六分钟。
岳纪明的眉头猛地一皱,双手握拳,手背可以看到隐隐有青筋暴起,可见他多用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岳纪明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的皮肤,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血管透着青黑。
齐糖眼中涌起热泪,不敢多看岳纪明一眼。
她吸吸鼻子,拿开布块快速往岳纪明嘴里塞了一颗止疼药丸,再次把布块放回去。
“阿纪,你一定要坚持住。”
第201章 一辈子的路
岳纪明仰着头,脖子上黑色血管,看得人触目惊心。
但他还是朝着齐糖点点头,此时的他已经疼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阿昆站在一边,难得的生出几分不忍。
又过了好一会儿。
岳纪明几次痛到昏厥,又生生疼醒过来,如此反复,赤裸的上半身,已然没有一块正常颜色的皮肤。
至于隐藏在衣服下看不见的地方,不用猜也能想到大概。
他而且浑身被汗液浸湿,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眼看着毒素蔓延得差不多,阿昆提醒道,“齐姑娘,可以开始引蛊了。”
齐糖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第一关,岳纪明已经挨过了。
接下来,引出蛊虫。
她拿出早就消毒过的匕首,在岳纪明泛黑的手掌上划开一刀,黑红的血色瞬间涌了出来。
滴滴答答落入地上的盆里。
阿昆已经端过来一碗药,将药水轻轻抹在伤口周围。
骨笛声缓缓响起,但这一次,蛊虫却纹丝不动。
岳纪明的表情比之刚刚又狰狞几分,即使嘴巴塞着,仍然能听到他的嘶吼声。
看到这一幕,齐糖早已泪流满面。
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怕岳纪明痛苦之余,还要担心她的情绪。
随着骨笛声越来越强烈,蛊虫终于缓缓的爬动起来,一点一点的到了手臂。
岳纪明整个人如同被撕裂般,疼的死去活来。
终于,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般,伤口处缓缓的露出一只黑色虫子的头。
阿昆捏着骨笛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出现意外。
房间里好似响起噗呲一声,蛊虫的全部身体从伤口里爬出来。
掉进碗里。
和之前同样的操作,齐糖快速洒下化蛊水,骇人听闻的绝命蛊,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二关,岳纪明又挨过了。
接下来,林泽和阿明从外面抬进来一大桶冒着热气的药水,再将岳纪明扶进去靠着桶边坐好。
傅闻声上前开始给岳纪明施针,一针针扎下去,眨眼的功夫,岳纪明仿佛一个刺猬般,浑身布满闪着银光的针刺。
黑色的毒素被逼出体内,药水颜色越来越深。
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
等岳纪明身上几乎不再排出黑色的液体,齐糖端着一碗汤药过来,捏着岳纪明的下巴给他灌了下去。
如果可以,齐糖并不愿意这么粗暴。
但没办法,岳纪明早已元气大伤,陷入昏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挨过了所有难关。
只要花费时间,好好修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